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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先念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听了师兄的话没去反驳,只是叹了口气,嘟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在这等死吗?”
“若真是到了那么一天,”凌道尊长舒一口气,像是要吐尽心中惆怅,坦然道,“应天宗生我养我恩情无以为报,身为应天弟子,若真是有那么一天,随它赴死便是了。”
凌道尊话音落下后,殿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陈远停下了脚步,打消了进殿的打算。
事实上,这次会议主要讨论库存灵石几许还能再撑几天,这些内容陈远早已烂熟于心。
会议不过是个聊以安慰的形式罢了,只不过是陈远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为力罢了。
就像文阁主所说的,如今这正是一个死局。
应天宗内无刀兵外无强援,困守连天峰,可想而知,待灵石耗尽之日便是应天宗陷落之时。
眼下想要破局,只有两种办法。
一是,除非连天峰地下长出一条灵石矿脉来,那样可以耗到联军不战自退。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连天峰曾有矿脉也早在这三千年里被应天宗给挖干净了。
另外一种办法则是应天宗涌现出一个高手,至少也得是那天出现的“帝一”那种层次的,以力破局。
试问若帝一天尊当世,再多给联军十个胆子,他们就敢围攻应天宗了?
只是这第二种办法……
“代价……”陈远离去时,口中默念着这两个字。
凌道尊和文阁主等着陈远来参加会议却久等不至,他们却不知道正是他们的一番话促使陈远下定了某种决心。
离开议事殿,陈远先去了苏皇子那,交待了一些事情,又给了他调用库存灵石的权力以防万一。
随后陈远又去了禁地觅仙洞,这里存有许不负留给他的三滴仙灵玉露,这是可以帮助他从分神期一步跨越至合体期的神物。
只不过考虑到即便是合体期的修为也与眼下局势无补,所以陈远并没有服用,而是将它用来滋养明河道人的神魂。
觅仙洞中,陈远欣慰的看到,在仙灵玉露的滋养下,明河道人的神魂已然稳固,不服当初的飘摇衰弱之感。
如此看来,应该再过得年许,明河道人的神魂就壮大到足够完成夺舍移魂之术了。
到那时,即便没了自己,应天宗也会有了新的依靠。
在这之后,陈远独身去了后山墓园。
除了许不负的无名墓碑,墓园中又多了许多新土。
那是战死的应天弟子们在世间留下的最后痕迹。
陈远看着这一簇簇碑丛默然良久,临了才愧然自嘲道:“因为自私和懦弱才导致了这些牺牲,却又因为这些牺牲选择不再逃避……我这又是何苦呢……”
陈远在连天峰上的最后一站,去了莲心湖畔。
陈远看到云心瑶正在争分夺秒的苦修,虽然她应该也知道这短短时间的苦修根本就毫无意义。
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云心瑶哀痛的内心得到少许平静,让她觉得自己能够为报父仇做些什么。
或许是心有所感,陈远来后没过一会,云心瑶就睁开了眼睛。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陈远,仿佛洞若观火般看透了他的内心:“你要走了?”
“嗯,出去找找办法解决掉眼下的麻烦。”
“会很危险吗?”
“放心,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做蠢事?”
“答应我,一定要回来。记得你在我爹爹面前承诺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当然。”
陈远背身离去时,心里愧疚而又难过。
他还记得,七年前的某天,也是这样的离别之前。
他对她承诺过会回来,只可惜让她等了四年。
而这一次,他可能又要让她失望了……
法阵外某个偏僻的角落,陈远化身为雾,没有引起任何八派弟子的注意,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连天峰,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五百二十三章 云心瑶的承诺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某个山门处负责守卫的弟子,突然发现好几天没见着陈远过来巡视了。
也或许是某个有事要禀报的弟子,却始终没能找到宗主的下落。
总之,应天弟子们发现,不知从哪天起,不仅许不负这位前任宗主不见了踪影,就连陈远这位新任宗主也失去了下落。
渐渐,连天峰上多了些不和谐的声音。
先是有人不经意中,像是开玩笑般说了句,“宗主该不会是丢下我们跑了吧?”
慢慢的,玩笑变成了怀疑,怀疑变成了肯定。
在这被围困的连天峰上,应天弟子们就像一头头困兽。
迷茫、担忧、恐惧等等负面情绪在他们心中发酵,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直到这天,陈远的失踪,就像是一根导火索般点燃了这个炸药桶,积蓄已久的情绪化作了愤怒,终于爆发了。
守阵的、巡逻的弟子们抛下了自己的职责,甚至有些地位崇高的长老们也参与其中。
没有人组织,人群自发的向着象征宗主权威的议事殿汇聚。
人群中,尽是一张张因愤怒而显得扭曲的面孔,他们嘶哑着嗓子高声喊着口号。
“宗主人呢?我们要见宗主!”
“还叫宗主?他们早就丢下我们自己跑了!”
“许不负出来!陈远出来!”
“滚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还有没有脸见我们!”
因为感觉遭到了欺骗,遭到了背叛,这些人之前对应天宗爱有多深,便在此刻有多恨陈远他们。
他们爱着应天宗可以为它去死,于是也恨着陈远恨之入骨。
收到弟子们异动的消息,火长老、凌道尊等应天高层大惊失色。
他们对最近宗里躁动的氛围也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而且他们心中也有着与这些弟子相同的疑惑:那就是,许不负还有陈远,他们究竟去哪了?
这些高层们挡在人群前行的路上,试图让他们冷静下来。
可汹涌的人群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做螳臂当车。
而且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下,他们是万万不敢动用武力去镇压的,因为一个弄不好,很可能异动就会发展成为暴动。
好在人群仇恨的焦点不是他们,而且他们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们并没有和陈远等同流合污,所以安全还是能够保证的。
只是却被裹挟进了人流,脱身不得,身不由己的向着峰顶的议事殿行去。
然而议事殿前,一人一剑却挡下了汹涌的人群。
“站住,议事殿乃宗门重地,长老品阶以下,非请勿入!”
云心瑶横剑在前,语调冰冷的说道:“就因为觉得宗主背叛了你们,所以你们就不认自己是应天弟子,就可以不守门规律法了?”
云心瑶的声音传遍了全场,简简单单的一句诘问,却让人无言以对。
他们心底确实恨着许不负、恨着陈远不假,然而这不正是他们还将自己看做应天弟子的表现吗?
若不以应天弟子自居,陈远等人背叛应天宗又关他们何事?
既然是应天弟子,那么自然还需遵守门规律法,这与他们声讨叛宗之人的行动无关。
所以,云心瑶这一席话后,场中安静下来,原本暴烈的气氛也有了些许缓和。
云心瑶扫视全场一眼,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语调,缓缓说道:
“何况,又凭什么说宗主背叛了你们?”
就在人群露出倾听之色,凌道尊等人松了口气时,人群中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
“许不负是你爹,陈远也跟你走得挺近的,怎么,他们逃跑时就没把你带上吗?”
这个声音像是提醒了众人,顿时人群又开始鼓噪起来。
“你跟他们关系那么亲近,自然会帮着他们说话,所以什么闭关疗伤之类的理由我们都不听,我就不信能伤重到出来一趟就会死掉!”
“就是,废话再多也没用,除非你把许不负和陈远叫出来,让我们见上一面,证明他们还没跑!”
群情激愤,千百人的愤怒和不满,全朝着议事殿前那个孤单的身影汹涌而去。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云心瑶竟然痛快的给出了答复。
“你们想见我爹?可以!”
“他此刻就躺在墓园之中,立着无名碑的那个便是他的坟墓,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去开棺验尸!”
“也正好让他看看,奉献一生拼死去守护的应天弟子、即便默默死去也不愿让他们丧失斗志的应天弟子,在他死后究竟是如何对他的!”
云心瑶闭上了眼睛,不知何时,已有一颗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那泪,刺得人心痛!
那么多人,仿佛每一个都被扼住了咽喉,全场鸦雀无声。
“许宗主,他,他真的陨落了吗?”
这一刻,有不少人脸色茫然,颤抖着声音自问道。
云心瑶视若无睹,也没去擦拭滑到脸颊边的泪珠,只是自顾说道:“许不负是不可能出来见你们了,而陈远,也不能。”
“没错,陈远现在的确不在连天峰,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话刚说完,原本死寂的场中顿时又起了一丝波澜。
火长老又急又气,不住埋怨道:“这丫头,好不容易眼看事态能平息下去了,她干嘛非要提陈远这事啊,随便编个他暂时不能出来的理由不好吗?”
然而他怎么知道,云心瑶心中想的却是:“我怎么会不说出来?我就是要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许不负、还有陈远,他们在背后为你们付出了多少!”
云心瑶脸上满是坚定,掷地有声:“陈远离开去寻找解救应天宗的办法,虽然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回来,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丢下我们。”
“从这一天起,我会站在护山法阵的最前端,我唯一能保证的是,就算应天宗有落幕的那天,也一定是我第一个死去!”
似乎觉得这些话的力度仍不够,云心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生涩的将右手搭上了小腹,咬着下唇说道:“你们要相信陈远,相信你们的宗主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在这连天峰上,不仅有他的子弟同门,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
第五百二十四章 同“命”相怜
云心瑶说到做到。
震惊的人群散去以后,从这天起,她就一直在山门处盘膝打坐,直面着八派联军,在他们中间,只挡着一层单薄的阵法屏障。
为了给陈远的离去背书,云心瑶不仅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付出的还有女儿家的声誉和矜持。
不时有从其他守阵弟子那投来的差异目光,然而云心瑶却始终面色平静,视而不见。
有细碎的脚步声从云心瑶身后响起,而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吃点东西吧。”
话音刚落,一个盛装着几样小吃的竹篮,被放在了她的身前。
云心瑶摇了摇头:“谢谢,我不饿。”
来人知道以云心瑶如今的修为,不食不寝只是等闲,所以也不再多劝。
只是来人既不言语也不离去,杵在那里显得十分怪异。
云心瑶瞥了浅千笑一眼,看到她那抿着嘴紧绷着的小脸,不知为何,突然轻笑了一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来人正是浅千笑,听到问话后,她的脸上现出一丝犹豫。
浅千笑借着送饭的由头跟云心瑶搭上话,本来确实是有些事情想问,可话到嘴边时,她却又说不出口了。
云心瑶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问道:“你想问的是,关于我怀了陈远孩子的事吧?”
不待浅千笑回答,云心瑶便直截了当的说道:“是假的。”
她的脸上露出嫣然笑容,看着浅千笑说道:“不过这事你知道就好,可别说出去哦。”
虽然从云心瑶问话后,浅师妹一个字都没说,但心里却莫明的松了口气,神情也变得正常起来。
浅师妹想了想,问道:“那你为何要……如此?”
“我也不知道啊,”云心瑶歪着头,像是在回忆着说道,“我当时只是想让他们更信任陈远,也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把自己当做筹码说出那些话来了。”
云姑娘噘着嘴,很是苦恼的说道:“人家现在已经后悔了,说出那些话来,叫我以后再怎么嫁人嘛。”
“呵呵,”浅师妹心中嗤笑一声,暗自想到,“除了陈远,你会嫁给其他人吗?”
不过有些事情是不用说出来的,彼此心知肚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