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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盈盈对着火妍媸福了福身,目送着火妍媸离开。
“玲珑姐,你为什么?”跟在玲珑身后的姑娘看着火妍媸走远了,方才有些疑惑的问出口。
“我和妍媸姐姐共事这么多年,如今只是传个话而已,莫非不应该不成?”玲珑捏着帕子,偏头笑着问道,那方才说话的姑娘顿时消了声,不敢多言。
只是玲珑心里到底想什么,却不得而知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再回幽灵宫
“到了。”沈玉衡拽了拽自己背上的长弓,目光落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上。
如今整个仙界都毁了十之**,幽灵宫却还是一如既往,丝毫不见任何的衰败之像。
前后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却已经将幽灵宫和这个世界分明的隔开。
火妍岚和沈玉衡这一路上所见到的景象无一不荒芜,无一不凄凉,如今冷不丁的见到这繁华一如既往的宫殿,竟然是恍惚了半天,有一种犹在梦中的感觉。
只是到底是那荒凉的只剩下西风漫卷的世界是梦,还是这巍峨耸立的建筑是梦,却是不得而知了。
幽灵宫之内的人似乎早就知道沈玉衡他们要来,竟然是早早的派了人来接,那在门里的姑娘看见沈玉衡和火妍岚的身影,立时笑吟吟的迎了上来,那一举一动的姿态,当真是婀娜多姿,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玲珑。
“二位请随我来。”玲珑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朝着沈玉衡和火妍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玉衡的眼皮动了动,抬眼打量了玲珑片刻。
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的玲珑人,只一眼,她就给这姑娘下了个批语。
她骄矜的点了点头,跟着玲珑往幽灵宫里头走。
如今的幽灵宫和沈玉衡上次离开时没什么两样,来回行走的姑娘们个个都娇俏可人,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意,那幅无忧无虑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羡慕。
也不知道这群姑娘知不知道外头如今的景象呢?
玲珑带着沈玉衡和火妍岚走了有半刻钟的功夫,就到了一处凉亭之中,玲珑带着二人走过九曲十八弯的廊桥,最后对着那坐在湖心亭之中的人福了福身,语气恭敬。
“公子,沈族长和火小姐到了。”垂着头的人嗯了一声,缓缓的抬起了头。
他的身后,两个随侍的姑娘一左一右,倒是像左右护法一般。
“坐。”六丑朝着对面点了点下巴,示意沈玉衡坐下。
沈玉衡也没有推迟,直接坐在了六丑的对面,如今因为仙界没有灵气,纵然她还有一身修为,却也是没处使,和被封住了也没什么两样,如今她也只是个身体好一点的凡人罢了,也会累,能坐着自然不会站着。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沈玉衡盯着六丑那张脸,希望能够从六丑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来,不过她看了半天,却也没看出什么不对,不由得有点丧气。
“知道。”六丑顿了顿,凝眸打量着沈玉衡。
如今的沈玉衡身上瞧不出任何属于仙或者是神的气息,反倒是像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六丑的目光凝在她的身上半天,才移开了目光。
“你想知道掌控者,还有……”
沈玉衡只是看着他,也不说他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还有神。”六丑话音一落,明显听到了自己身后的两个侍女抽气的声音。
对她们来说,神是一个很遥远的词汇,他们也只是从六丑和五个公主的只言片语之中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神的存在罢了。
只是卿歌是诧异,火妍媸却是心思跟着活络了起来,想的更多。
从前的火妍媸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不然最后也不会进了幽灵宫,只是如今见的多了,身上那些棱角却也被磨平了,不过这却也不能够改变她骨子里的那些固执。
她不屑于和那些女子同流合污,在她眼里,男人又如何,女人又如何,难道就因为性别的不一样,就只能够一个人依附另一个人而生吗?
她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另一条道路,亦然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让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醒一醒,可是她爬得越高,才越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渺小。
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所以只能够寄希望于别人,比如沈玉衡。
然而这种依靠别人的感觉,却也让她感觉到不安和恐惧,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依靠别人是没有用的,唯有依靠自己才能够成功。
然而如今她却发现了另一条途径。
追随,如同火妍岚一样的追随。
火妍媸按捺下自己心头翻涌的思绪,静静的垂首立在一旁,看上去乖顺无比。
“果然,你们什么都知道。”沈玉衡漫不经心的拨了拨弓弦,看上去似乎对六丑的话也没有什么兴趣。
想来也是,沈玉衡当了那么多年的族长,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如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让人看透自己的心思呢?
“沈族长谬赞了。”六丑笑了笑,手中捏着的花枝晃了晃,花枝上带着的露珠因为他的动作而滴落了下来,顿时在桌上留下一片的湿润。
仿佛石桌上多了几个暗花似的。
“幽听雪想让你传什么话?”
“一些闲话罢了,只是对于沈族长来说,或许也有几分价值。”
沈玉衡面上仍旧是无悲无喜,仿佛并不是很关心六丑要说什么一般。
只是若是真的不关心,她又为何来这里呢?
显然,六丑没有卖关子的心思,他既然引着沈玉衡来这里,就不是要故弄玄虚的,只见六丑放下了手中的花枝,落下的花瓣粘在他的手背上,和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形成了个鲜明的对比,好像是那制作精美的糕点一般诱人。
“神,主宰着所有的世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六丑的食指在略微粗糙的石桌上摩擦着,悦耳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头渐渐的流出,和那风声水声交织成一段华美的乐章,如同仙乐,不可名说。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关于神的传说,然而那些传说对于沈玉衡来说,也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故事罢了,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一天能够这样认真的听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
不过哪怕是仙,在凡人的口中不也只是传说吗?说不定那所谓的神,还真的存在于这九天之外,漠然的看着这芸芸众生在尘世之中煎熬挣扎,一生也没有摆脱的时刻。
她正色,仔仔细细的听着六丑的每一个字,生怕自己落下哪个字。
风吹动着湖水,湖面之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湖中的游鱼甩着尾巴,不多时竟然也在湖心亭之下驻留,仿佛也在支起了耳朵听着六丑那近似于呢喃的话语一般。
第七百六十六章:神的秘密
六丑从世界尚是一片混沌时开始说起。
他说盘古开天辟地,说女娲捏土造人,说鸿蒙未启之时人类是如何艰难的求生,说那惊天动地的上古一战,说那将整个世界都毁灭的天灾浩劫,说那已经彻底失却了文明传承的人如何在废土之上重新开启新一段的盛世……
那波澜壮阔的史诗在她的眼前重演,她曾走过川流不息的河流,亦然攀过险峻陡峭的高山峻岭,她在滚滚红尘之中拈花微笑,亦然在广袤荒芜的大地之上黯然神伤……
“你觉得,神是什么样的呢?”六丑忽然话锋一转,问的极其突兀。
沈玉衡尚还沉浸在那史诗般瑰丽的传说之中不可自拔,猛地听见六丑这样的问话,顿时怔在了原地,半晌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答。
神是什么样的呢?
她并未见过神,亦不曾在传说之中窥得神的容颜,只是提起这个字,她的脑海之中却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两道身影来。
一个是她在梦中见过的,那一直在沉睡的女子,一个是宓羲。
这两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种不属于人世的气质,若说神,也只有他俩最近似于了吧。
“若我说,你就是神,你信吗?”六丑似乎预料到沈玉衡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把粘在自己手背上已经有些发干的花瓣摘了下来,在指间碾碎,扔进了湖中,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湖底的鱼儿争抢着那花瓣,带的湖水都跟着泛起涟漪,亦然在沈玉衡的心中掀起波浪来,许久也未曾停歇。
沈玉衡浑身一颤,指尖微微颤抖。
神?她是神?
她很想摇头,只是身子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纷繁的记忆接踵而至,不断的冲击着她的脑海,那些记忆像是她的,却又不像是她的。
仿佛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却又好像只是纸上苍白的文字,她陌生,却也熟悉。
不多时,属于一个女子的一生已经在她的脑中被勾勒出来。
她自天地之中孕育而生,自幼便是聪明伶俐,只是却也是孤独异常。
浩渺的天地之中,只有她和两个同为神的男子,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相依为命,他们在寂静凄苦的世界之中,渐渐成为彼此的依靠。
只是这偌大的天地,却也太过空旷和寂寥了。
她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一天一天的忧郁下去,像是一朵失去了水分的花朵一般,渐渐的枯萎。
宓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却不能够给她重新注入生机,亦然不能够让她展演欢笑。
一直到有一天,他忽然神神秘秘的带着女子去了一个地方,女子虽有迷茫,却仍旧乖巧的去了。
崭新的世界在他的指下被一点一点的描绘,宓羲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我们给你捏了个世界,你瞧着可还满意?”
沈玉衡血液骤然之间冰凉起来。
那个所谓的被捏出来的世界……
是九州。
原来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在所谓神的眼中,不过是讨妹妹欢心的玩物吗?
她看见女子的眸中绽放出欣喜的神色,看见女子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个世界,看见女子照着自己的模样捏出一个又一个的小人……
“所以你想说,我就是那个传说之中的神之一?”沈玉衡定了定心神,笑着看着六丑,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
只是她看着不信,心里到底信没信却是另一番说法了。
“如今的你当然不是。”六丑说完就招呼了一声身后的卿歌,似乎是吩咐卿歌去取什么东西,卿歌应了一声,便目不斜视的越过沈玉衡走了。
仿佛压根就没有看出如今这个女子就是当初她爱极的攸宁公子。
不过卿歌自从进了幽灵宫之后,就一直在宫里,不知道外头的那些变故也正常。
“毕竟你只是个残魂。”吩咐过卿歌之后,六丑又把目光落在了沈玉衡的身上,眼中闪动着耀目的光辉,仿佛银河在其中流转一般。
沈玉衡摆弄着花枝,并没有提出疑问。
脑海之中的记忆已经给了她明确的答案。
女子本来也只是玩一玩,只是却对那个随手捏出来的世界生了感情,她不忍这世界之中的生灵被随意的抛弃,便起了让这世界彻底的独立的心思。
只是神创造一个世界容易,想要让这世界能够独立的运转却是极其艰难的,更何况她还要避过宓羲,故而,她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四,一份留在神殿之中,免得宓羲生疑,另几份却被抛进了不同的时空,只为了将乾坤安定。
不巧,沈玉衡恰巧是残魂之一。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她到了仙界之后,幽灵宫众人为何对她礼遇有加了。
前头说过,这仙界本是神落脚之地,而幽灵宫的五人都是受神点化成为神使之人,他们虽然不知道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并不妨碍他们认出沈玉衡来。
只不过,残魂和本尊终究是不同的。
“是啊,可是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沈玉衡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
幽灵宫的五个人都是受神点化,但是却并不知道关于宓羲或者是风里希的情况,六丑不过是幽灵宫的一个侍人,那么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还有这些东西,幽灵宫的几个人知不知道呢?
“您忘了,是您告诉我的吗?”六丑偏头,笑。
“不巧,我忘了。”沈玉衡随手把花枝给丢了,忽然之间站了起来,她的影子瞬间将六丑整个人都笼罩住,那隐隐带出的几分气势让六丑的动作一顿,随后又笑了起来。
“忘了就忘了罢,那么如今您要问些什么呢?”
“啊,一定是如何阻止如今仙界衰落的办法吧?”六丑整个人都匿在阴影里,那张俊秀的容颜也因此而带了几分阴翳。
沈玉衡不置可否,既然有人能够让她用,她干什么还要自己去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