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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
男人却只是咧着嘴笑,那双桃花眼愈发的显的勾人起来。
勾人的妖精。
我在心底啐了一声,然而却没骨气的多看了他几眼,只觉得这张脸怎么看也看不够。
对于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抓回去的公主来说,要做什么?
这并不是一件多么难抉择的事。
自从我离开宫闱的那一天,我便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
韬光养晦,招兵买马,回到那个属于我的宫廷。
亦或者,是拨乱反正,还这人间一个大好河山。
“如今的君王是你弟弟?”
桃花眼仿佛有些迟钝,都一起漂泊了不知道多少时日了,他方才问起这件事来。
我以为他早就应该问的,曾经我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只等他什么时候问起来便给他一个最好的回答,只是这人也忒不按套路出牌了一点。
“啊,是啊。”
这么冷不丁的一个问句给我带来的就是我完全忘了自己预计好的回答,只是呐呐的遵循着自己的本能。
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来着,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单纯的桃花眼也学会套路人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大概苦笑都有吧。
毕竟他可不仅仅只是我的桃花眼啊,他可能还是我未来的肱骨之臣。
肱骨之臣是个傻白甜什么的,怎么想都觉得有点糟心啊。
我胡乱的想着,却忽视了男人嘴角那愈来愈绚烂的笑容。
楚天璇是个很好的男人,亦然是个我根本就不该去触碰的男人。
我心里十分清楚这一点,可是他偏偏太好了,好到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想要多靠近他几分。
可是注定了他会是我的踏脚石。
天家是没有感情的,哪怕我还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我却也和普通的姑娘不一样。
我踏着他的脊背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招兵买马,养精蓄锐。
我马上就要回到那个属于我的宫廷了。
可是楚天璇却注定不会和我一起离开。
他那么骄傲,岂会将自己的人生困在那四四方方的囚笼之中?
我本以为他能够和我走到最后,我本以为他和我一样不过都是普通人罢了。
可是我错了。
他不是真的傻,只是从来都不愿意说破罢了。
这人世间的红尘千匝,在他眼里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就连我都是。
“我要回去啦。”
我仰头看着那个腰间坠着个酒葫芦的青年,他总是背着长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那双桃花眼之中总是闪烁着笑意,比那秋日的水波还要动人几分。
男人的手臂动了动,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紧紧盯着我,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唯有我,一如从前的许多岁月一般。
“这就要走了?”
半晌之后,楚天璇终于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挑了挑眉,风流俊逸的模样禁不住让我的双颊都有些泛红。
真漂亮啊,虽然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这张脸,如今还是忍不住被这双眼睛给迷惑,或许我多半是中毒了吧?
可是中毒了又怎么样呢?哪怕有解药,我也不想要的,我只想要让这毒越来越深。
“我迟早要走的,你是仙,我是凡,能够遇见你,已经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啦。”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我早就晓得他不是凡人,或许对他来说,这上千个日日夜夜不过是他无尽岁月之中的一个瞬间,然而对于我来说,却已经是半生的情思。
仙凡有别,我能与他同行一路,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然而却也仅止于此了。
他不会放弃自己的仙身,我更不会放弃王位去和他一起追寻大道。
楚天璇似乎并不讶异于我知晓了他的身份,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那双眼眸也在此刻宁静了下来。
“不过百年而已,我陪的了你的。”
“可我是公主啊,我是秦国的公主暮朝啊。”
我吃吃朝着他笑,若我仅仅是个凡女,怕是这一生系在他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干系,可我偏偏不是。
如今秦国民不聊生,我不可能将秦国就此抛下,就如同他们的信仰一般,我同样有着自己不可割舍的信仰。
“那就,再见吧。”
长剑骤然之间出鞘,男人的眉宇如同刀锋一般清冷,然而我却见到他眸中那隐隐的泪光。
真疼啊,仿佛在心上戳了个洞似的。
“再见啦。”
我朝着他挥手,脚下的步子却不敢停。
他是我的软肋,亦然会是日后所有风言风语的来源,我本就是个自私的人,在这般的时候,自然要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是心却该死的疼着,宛如被什么东西剜去了一块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这辈子怕是再也无法遇见这样一个人了,我心里十分的明了。
没过几日,那御座上的君主就换了个人。
我的幼弟被我亲手斩在地牢之中。
“为什么,你要是个公主呢?”
一直到死,他都念念不忘的问我。
或许他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我是天生的王,而他不是。
“抱歉。”
我只能够这样对他说。
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和平的年代吧,千万不要在这乱世中沉浮啦。
毕竟在这个时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是亲姐弟,也没有办法避过。
我终于成了秦国的新王,也终于要为了秦国而战。
我终于坐拥那万里河山,可是此生却再也不会有那份不肯割舍的温暖。
秦国女帝秦暮朝在位三年,其在位期间,秦国凋敝的民生渐渐恢复,然而哪怕女帝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也挽救不了穷途末路的秦国。
女帝在位第三年,秦国被邻国所灭,秦女帝死于宫中。
而女帝在位期间的各项政策,却渐渐延续了下来,一直到后世十年百年,仍在沿用,女帝也被奉为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之一。
第一千零九十章:回首已是百年心
身为整个修真界像是吉祥物一样的人物,沈玉衡本来不应该乱跑的。
种种花逗逗鸟,没事溜溜猫,顺带带几个徒弟,这应该就是她余生的模样。
可是沈玉衡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安分的人。
昔年她以为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安宁的生活,然而那么多年的颠簸沉浮却已经让她渐渐的改变。
就像那个连杀死自己的同胞都会不忍的姑娘也变成了手下无数亡魂的半神一般。
“母亲,你这又是闹什么啊?”
已经当了许多年的族长的沈斯幽看见那个一身素衣,完全看不出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仙的女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明明已经近千岁了,看着却还是像个妙龄少女一般,若非是她通身的气质已然不是十几岁的模样,怕是任谁都要以为,这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出去走走啊,终日闷在沈界,我觉得我身上都要生虫子了。”
沈玉衡嫌弃的抖了抖自己的胳膊。
人说老小孩老小孩,沈玉衡活了这么多年,结果却是越活越活去了,如今早就看不出曾经那个成熟稳重的沈家族长的模样。
反倒是像个机灵古怪的少女一般。
“母亲……”
沈斯幽幽幽的看着她。
“你还知道你已经好几百岁了吗?”
沈斯幽怨啊,他虽然当沈家族长当的挺好的,然而不代表他就想要天天加班加班加班啊!
沈家的事……简直是多到爆炸!
虽然说之前沈玉衡都是跟着摸鱼来着,但是摸鱼也行啊,沈玉衡要是跑了,他真就得大事小事自己办了!
“霏霏家那几个也能拿出来用了吧?我记得沈家年青一代里面不少好苗子呢。”
沈玉衡笑,她是老祖宗,反正整个沈家没人敢让她多干活,但是其他人,嘿嘿嘿。
她好像学坏了呢。
沈玉衡心情愉悦的坑了一把自家的后生之后,更愉快的背着小包袱就跑了。
后生什么的,还是要磨炼嘛。
远方的斜阳渐渐将整片地平线都染红,看着十几岁的姑娘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的从那地平线的远方出现。
就连姑娘的身影都染红了。
只是这姑娘看着十几岁的模样,却已经做了妇人的发髻,看模样似乎已经嫁人多年了。
“青云城。”
沈玉衡摸了摸挂在毛驴身上的水壶。
小毛驴哒哒哒哒的走,带着她看遍那大好河山。
那些她拼了命保护的东西,终于在她的眼前呈现。
她看过花开和花落,看过云卷和云舒,看过张家的婆娘在暮色里扯着喉咙叫自己家的皮猴子,看那袅袅的炊烟升上天际。
她也看过在泥沼之中挣扎的人最后彻底的沦落,看过那官宦世家的小姐最后沦为妓子,看过御座上的九五之尊沦为亡国之奴。
她看过人生的起起落落,那些或是大喜或是大悲,在她眼里不过都是云烟罢了。
兜兜转转,最后却还是到了这座名为青云的城池。
城池中央的巨剑高耸入云,那是青云学院的象征。
万剑门已经败落,昔年的剑道已经渐渐式微,只剩下青云学院之中的那柄巨剑,昭示着剑道曾经的辉煌。
“姑娘,喝茶吗?”
身侧忽然传来嘶哑的声音。
沈玉衡偏头,她身下的毛驴已经停了下来,摊子上的白发人双目覆着白绫,瘦不胜衣,却自带一身风骨。
她忽然就吃吃的笑起来。
“你要请我喝茶?”
白发人的身体陡然一顿,手中的茶碗都跟着握紧。
就连骨节都有些泛白。
“坐吧。”
他叹息一声,将手中的茶碗放在桌子上。
沈玉衡又吃吃的笑起来。
诚然,沈玉衡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他。
可是遇不遇见又怎么样呢?
一切都过去了啊。
就如同现在,她哪怕和他相对而坐,也只是清茶一杯,连叙旧都省了。
雪千重默默的给她倒了茶,茶是顶顶好的朝露,还未曾入口,那股醇香就已经钻进她的鼻腔,怎么也不肯散去。
沈玉衡却没有拿起茶杯。
“我已经不喝朝露啦。”
曾经她也对他那般刻骨的爱恨过,可是如今都随岁月烟消云散了。
如今她有强大的沈家,有孝顺的儿子,还有无人能敌的修为傍身,谁能够说她过的不好呢?
可是谁又能够说她过的好呢?
发生过的事也许会渐渐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淡忘,可是却永远不会被抹去痕迹。
“斯幽长的很好。”
半晌之后,雪千重才憋出一句话。
或许还是在心里惦记着的吧,毕竟沈玉衡能够留下沈斯幽,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或许还能够回到从前呢?
他总是这样想象着。
可是却知道也只能够是想象罢了。
她从来都是个心狠的人。
尤其是对自己。
“是啊,可却也仅仅只是我沈家的族长,也仅仅只是我的儿子,沈斯幽罢了。”
沈玉衡笑。
她留下沈斯幽和眼前的这个人可没有什么关系。
就像沈斯幽不会和他有关系一样。
从前是这样,往后更是这样。
雪千重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好看,然而半晌之后,他的唇边却绽出一抹笑意来。
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不是么?
他说了,她是个对自己心狠的人啊。
“天色不早了,姑娘还是早日回去吧,不然家中的人,怕是要担心了。”
“也是,毕竟那孩子可是离不了人呢。”
沈玉衡看了看远方的天空。
她觉得……自己浪了这么久,回去可能会被沈斯幽给打死。
同雪千重道别一声,沈玉衡骑着小毛驴离开。
桌上的朝露已经渐渐冷却,那浮起的茶叶也渐渐沉了下去。
雪千重将那清茶一饮而尽,浓郁的苦味在舌尖不断的萦绕着。
原来过了最好时候的朝露,竟然如此苦。
就像那段过了最好时候的爱情,竟然是如此的疼。
或许这便是上天对于他的惩罚,他亵渎那高不可攀的女神,便注定一生一世的都要在这情思之中沉沦。
她可以挥一挥衣袖潇洒的离去,而他却只能够在这情网之中越缚越紧,最后彻彻底底的成为情字的奴隶。
摆不脱,甩不掉,从此只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