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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行人无不大笑,并且指指点点,倒是刚才的少年人面无表情的跑向老道士,丝毫不以为意,扶起还在骂骂咧咧的老道士,替他除掉泥土,身前身后的忙乎着,很是恭敬。
当老道士站稳身形,嘴里似乎还在咒骂着,而周围行人大兵也看清这厮面容的时候,这心里又是一惊,无不合计着,这道士端得生的奇丑无比,甚至是有些面目狰狞,倒是那小道士面容较好,能让人接受。
二人一毛驴,走到大兵身前的时候,这些大兵们也是退后一步,这老道士生的奇丑不说,身材高大,而且总是散发出一股子阴冷气息,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不过检查还是要检查的。
一个似乎是头目的大兵走到二人身前,眯缝着眼睛又是打量一番道:“进城的名帖可有?”
老道士这时候却是闭上了眼睛,脑袋歪在一边,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而站在老道人身后的少年人,急忙的递上去一张有些破旧的羊皮纸张给头目大兵,后者接过之后,先是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老道人,低声骂了一句傻x然后才仔细的看了看名帖:“阴成凉,许麟?”
少年人做了个礼:“正是草民二人。”然后又一指老道人道:“这是家师血痕道人,我二人听说城中李员外家有生魂滋事,所以是为降服这妖魔而来,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头目大兵,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这李员外家的事情,在城中早就传开了,甚至请了官府贴了告示,希望能借此找到高人,去了这档子晦气事儿。不过看着眼前的道人,头目大兵倒是有些担心,这鬼能比这老道士还吓人?到时真不知是鬼吓人还是人吓鬼了,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乐,随即冲着后面挥了挥手道:“放行!”
二人一头毛驴就这样轻松的进了城,由于是黄昏时分,城里早就人影稀薄,只有几家酒家偶尔有人进出,肚子里早就打着响鼓的许麟,有些眼馋看了几眼香气四溢的酒家,便低着头又开始默念着什么。老道士身下的毛驴似乎也被这股香气所吸引,但更多的是不满这大小道士两人,不顾及扛活打工者的辛酸,可一念及自己背上的那个老杂毛,也只能垂头丧气的继续跟着许麟。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大宅子的门外,上面很明白的写着李宅,话说这李员外也是个有些背景的人,所以这宅院大的很,在城中,许麟也是随便的打听一下,便没有多费周折的找到了这里。
看了一眼还在闭目养神的血痕道人,许麟回头走上台阶,轻扣门拴,不多时,门开一角,一个家人打扮模样的老头,警惕的看了看二人,目光从下到上仔细的打量着,随即这眼睛停留在还在闭目养神的老道士身上,看了一会道:“可有神通驱魔辟鬼?”
许麟这时已经退到血痕道人骑的毛驴身后,而老道士也已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对儿细小的招子中,精光四溢,让人不能视之。不过血痕所观的却是这座李氏宅院的上空,嘿笑一声道:“你我也算同道中人,境界不同,所看定然不同。”许麟见那老家人听到这里,神情忽然一惊,再看目光中已有敬畏,已晓得这看似普通的老家人也是修道中人,只不过被血痕看穿修为,已失了分寸,要知道,就算是同为修道之人,要想看穿他人境界,不是有特殊秘法宝贝,就得有大神通者才能有所为。而后又听血痕继续道:“看似生魂作祟,却有妖邪侨居幕后,又是怎样的寻常道人敢来这里?”
话毕,老道士又是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而那老家人这时忽然躬身行礼,然后转身而走,看模样是要通报主人家了。许麟这时无趣,也只能心中合计着血痕道人的境界修为到底有多高?自上一次遇到血痕,经历过那看似南柯一梦,但又无比真实的世界之后,许麟的生活彻底的改变了。
阿爸阿妈不再相见,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一夜化为灰烬,儿时的同伴,先生,自己所有能认识的人,似乎都在这一夜消失了,而许麟在那一夜里所经历的,是他现在,也许直到他能报仇的那一刻起,都不愿再回想的事情。
从此血痕道人身边多了一位侍童,一个唯命是从的小道人,他教授他所知道在这世界他认为的真理,他传授他认为最为了不起的功法,并且他从来不在乎眼前这个人在想什么,即使他杀了和他有关的任何人,更不关心他在想什么,血痕需要的只是绝对的服从,或者说血痕对自己充满了自信,眼前这个看似乖巧的孩子,永远也跳脱不了他的世界,那么就足够了。
于是血痕总是在刻意或者无意展示着他的强大,虽然有时候血痕道人很笨拙,或者让人觉着他只是一个行将枯朽的糟老头子,但每当血痕展示多面性的一面之后,许麟更多的是选择沉默,或者只是一个唯命是从的人偶而已。
许麟在这边胡思乱想着,李宅这时候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一个大腹便便,一脸油光的中年胖子便领着人群出现在门廊外侧,可以一眼就看出,这个胖子,便是李员外了,而后是他的家人,看着那笑容堆叠出来的脸孔,很难不让人想起某种家畜,不过这胖子倒是笑到礼更到。
只见他先是躬身一礼,随即笑呵呵的说道:“不知高人驾临敝府,有失远迎,还望高人恕罪。”说完又是一礼,不过却是轻微的抬头,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血痕道人。
血痕道人,睁开双目,看了一眼李员外,也就是这一眼,让李员外如堕冰窖,浑身颤抖,而血痕又是轻蔑一笑道:“今日不早,我待休息一两日,恢复精气,便帮你把这厮料理掉。”说完闭目不再言语,神情冷漠,配合脸上那遮住大半张脸的红斑,端得冷酷无比。
李员外也是个有过见识的人,但这次的经历与往昔不同,虽然他的身边也有个从事修道行业的家人,但是与人家那一比,即使他这个门外汉也能知道,自己的老家人也只能算是个放牛娃娃,而那长相狰狞,一身落魄,看似与那西街要饭没两样的道人,才是真能为自己去除心障的高人。于是对于血痕的要求,唯命是从,命令下人赶快收拾上等的客房,酒水饭食也一起准备,就怕慢待了此人,不过在心里,李员外还是有些忧心的,那就是此时此刻的一种危机感,面恶心不善,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呢?
第三章 李员外的故事
西厢房内还残留着饭后的余香,熏香袅袅,血痕端坐于一幅古画下的软榻之上,面前是一方做工考究的雕刻桌,上面摆放着一件古意瓷瓶,屏风在于侧旁,上面搭着两件崭新的黑色道衣,而许麟则跪坐在血痕的下手方,两人皆是闭目养神,不过在两人额头之处,却是有一条血线诡异的相连,徐徐的旋转着。
许麟的意识深处静谧异常,一片平静如镜的血海此时映射在识海之中,一行行字,诡异的出现在血海之上,然后又转眼消失,不带一点涟漪,而许麟此时所要做的便是努力记下这些字,让它深深的刻在灵魂深处,不再忘却。
不知过了多久,血痕率先睁开双目,目光中流光异转之后,变得有些黯淡,但是看了许麟额头上的红光渐盛,一抹笑容,悄然的在嘴角绽放。这就好比在种果树,前期的投入,是为了后面果实的甜美,所以血痕道人本来已经黯淡的目光中,似乎因为兴奋又重新燃起,那是一种对美味的期待。
似有所感,又好像传功已经结束,许麟悠悠的睁开了眼睛,似雨后春芽,目光中放射一段异样的色彩,待与那血痕目光对上,后者期待的神色,让许麟不仅有些恐惧。那是鱼肉面对刀俎无奈,不过在许麟的心中又有另一份期待,需要的只是时间,和一个机会,看似渺茫难寻,但是已经等待了五年的许麟又怎会差这点耐心?
“不动血心你已经趋于大成,接下来的事情,只需按照我传给你的功法行功,进入下一阶段的修炼已是不远。”血痕嘿嘿一笑道。
看着血痕有些阴厉的笑容,许麟恭敬的低下头道了声:“是。”便是无话,房间中重新恢复了平静,许麟重新闭目,修炼新得到的功法字诀。而血痕道人,则是在恢复刚才所消耗的元气,要知道《血神子》的修炼有别于它法,在开始修炼的时候,只能靠师傅传功于徒弟,稍有不慎,二人便皆会走火入魔,这也是为什么《血神子》在修行界中创下过短暂辉煌之后,迅速消失,然则授徒太难,所选徒弟的心性身体都有考究,所以在血痕得到许麟之后会如此的兴奋,更何况还有其他的想法。
冷月挂空,繁星点点,偶尔有几声虫鸣打破这静谧的夜晚,看了一眼西厢房的方向,此时李员外正在思量着什么,老家人则站在屋内的一角。缓缓之后,李员外忽然说道:“让下人的嘴都严些,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老家人缓缓一礼,悄然退下。
将窗打开,一股凉风轻轻吹进,李员外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心里面担忧反而多了几分。
翌日清晨,早有下人将饭食以及洗漱用品摆放屋内,许麟简单的吃了吃之后,换了一件崭新的黑色紧身道装,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些年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苍白的面容下多了几分风尘之色,始终有些阴郁的眼眸中,隐隐的透露着一丝红光,这是《血神子》中不动血心即将大成的征兆。虽然修道只有五年,但是有这般进境已算是快的,这是血痕对许麟说的,一想到血痕道人,许麟的内心没来由的一阵针扎般的疼痛,每日侍奉自己的仇人,这般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究竟是怎样的。
在修真界中,按照血痕的说法,分为几个层次:练气,灵动,还丹,步虚,真人,化神,飞仙。如果自己的不动血心大成,那么便一举能到达灵动的境界,可血痕的境界到底有多高,这对许麟来说一直是一个谜,也一直是他想了解的,可惜,血痕对于自己的境界始终只字未提,许麟也只能自己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问题的答案。
不多时,李员外在老家人的带领下,已来到房内,血痕道人端坐于软榻上,微微睁开双目,对于血痕的阴冷目光。李员外始终不能适应,于是打了个哈哈道:“道长之风采今日才能观得,果然是非同凡响呀。”
看着那一脸堆挤出来的笑容,屋内的二人似乎并不感冒,血痕也懒得啰嗦,直接道:“这宅子有异事,一般分为房屋缺角,冲压属相,死门临床,财位封闭,朝向死衰,五黄临门,而你这宅子,建造多年,又分明有高人指点过,所以有事,事在人为而已。”说完这段话,血痕嘿嘿一笑道:“就是不知员外最近可是招了什么人,起了什么灾祸?”
李员外听到这里,脸色忽然一白,心中忐忑的同时,又是在思量,这看似跟臭要饭的没两样的血痕,是有真本事的高人,既然如此,只说其表,掩饰其里便罢。于是双手一合礼道:“道长真乃神人也,但说来话长,今日本想请道长去看看我那女儿,但听道长之言,想必也猜到几分。”说到这里的时候,许麟将桌旁的一个板凳递了过去,李员外道了声谢,便继续道:“这城中有一王姓书生,名唤根生。在一次庙会上与小女相识,后来这书生前来拜访,我看这书生一表人才,在城中又是以多才闻名,所以在下也没嫌弃门第不对,而是督促其好生读书,他日博取一个功名,好与我那女儿已结良缘,谁知事情会变成这样。”
看着有些痛心疾首的李员外,屋中之人都静默不语,等待下文,李员外喝了口茶水,便继续道:“为了让这王根生,能好生读书,我特别安排了一间小院,以便照顾其起居,谁知这便出了祸事。今年年初会考的时候,这王根生上京赶考之后,便颓丧不起,每日以酒度日,我那姑娘心地善良,并没有因为这次考举不中而埋怨,反而亲身照顾其饮食起居,谁知那日这王根生喝醉了酒水,一时色念便强奸了小女,我闻之大怒,但是木已成舟,已成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呢?于是我为二人安排了婚礼,招这王根生做了女婿,开始还不错,王根生开始发奋读书,誓要在明年中举,可好景不长,不多时这王根生开始呼朋唤友,整日醉酒花楼,我那女儿不好与我分说,只好一人委屈求全,可即使是这样,这王根生还不知进退,竟然,竟然。。。。。。”
说到这里,李员外已经是气愤异常,显然回忆起当时之事,心中怨恨难填,双目意欲喷火道:“一日小女忽然发现这王根生和自己的侍女小莲有些不对,便藏了心思,谁知这事竟然是真,而且时日已长,侍女已然有孕在身,那王根生强逼小女要纳侍女小莲为妾,这可怎生了得?我气愤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