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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潇见状,皱眉道:“这样一块坚硬石碑,上面的朱红色字迹是怎么拓印上去的?”
注定得不到解答的小殿下松开灌注到芙蕖的气血,默默绕行到这块朱红色石碑的背后。
这样一块石碑,背后居然不是红色,而是齐整的黑石断背露出,纹理清晰。
易潇伸出手,触碰到断背黑石与朱红色石碑表面截然不同的触感之时,瞳孔微缩。
“这是。。。。。。被斩断了?”
另外一半石碑在哪里?
小殿下蹲下身子,捻起些许地面土壤。
微微湿润。
易潇看着手指之间的湿土,缓缓伸出双指碾碎,接着若有所思站起身子。
他没有急着往某个方向前进,而是默默在心里盘算。
“这里的环境很古怪,大雾弥漫,株莲相和龙蛇相都被压死,我施展不出元力,应当是佛骸无误了。”
小殿下环顾四周,喃喃道:“既然我来到了佛骸,魏灵衫应当也来到了这里,那么。。。。。。她现在究竟是处在一个距离我很远的地方,还是很近的地方?”
易潇深呼吸一口气,气血翻涌,猛然开口。
龙吟虎啸!
这一声长啸声势极为浩大,穿透雾气,迅速扩散开来。
小殿下拧眉,闭眸静听。
“没有回音?”
他缓缓睁开双眼,摇了摇头。
看来与魏灵衫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否则这样一声长啸,只能能换回些许回应。
易潇特地选了背对朱红色石碑刻字的那一面出发,临行之间蹲下身子,取出芙蕖留下一缕剑印在朱红色石碑下的土壤之中。
在这样一种足以遮掩视线的大雾之下,易潇已经失去了体内元力,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避免迷路,而小殿下一路拿芙蕖刻下剑印,在心算中消耗了大约一个时辰,大雾渐渐散开。
易潇喃喃道:“不仅仅是元力消耗变多了,体质也被削减了。”
在踏上修行途之后,易潇对于食物的需求已经开始减小,而炼体者在渡过初期需要大量灵气的阶段之后便开始将恐怖的进食量缓缓缩减。
大金刚体魄的修行者甚至被传得神乎其神,据说可以算是半个辟谷的活神仙,依靠着自己**内磅礴无尽的气血之力,就可以不吃不喝长达数个月。
也只有大成的炼体者,才有这样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
。。。。。。
雾气逐渐散开。
小殿下看清了眼前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的阴森,甚至看上去一点也不想自己所想。
“六道佛骸”,洛阳最为恐怖的大监狱,关押了八大国期间诸多大家族的老古董,而不乏有半步宗师修为的老妖怪。
易潇亲眼目睹了白袍老狐狸几次出手,无论是抬手崩塌洛阳封侯府邸,还是以一敌五碾压北魏森罗道大殿主,都不足以真正衡量半步宗师境界的恐怖之处。
洛阳紫竹林,那个被白袍老狐狸抬红棺而慑走的钟家男人,卸下玉扳指,以半步宗师境界的那一次出手,仅仅一拳把暴露玄武本体的年轻妖孽打得快要濒死。
易潇真正窥探到了这个境界的恐怖绝伦。
而关押了数位恐怖绝伦老妖怪的六道佛骸,大雾散去之后,似乎并没有血流成河的场景。
眼前是一条极宽的江河。
浓浓大雾以此为界限,易潇下意识回头,向身后看去,那片大雾之中,依旧是看不真切。
易潇沿着这条极为浩瀚的江河岸边,一路上依旧以芙蕖剑气烙刻痕迹,以防自己走错路。
而小殿下的运气向来不错,估摸一炷香时间,眼前就已经出现了一条横贯两岸的隐约轮廓。
易潇看着这条贯穿大江的模糊桥影,等到走近之后,赫然发现这样一座贯穿江河两岸的大桥,桥前居然立着一道惊悚的人影!
那道人影枯坐在桥前。
他的面容依旧模糊,血肉都已经被风化,而褪去了岁月的痕迹之后,留下的就只有那留在黑袍之后的枯骨。
这样一具枯骨保持着双手撑颌的动作,空洞的眼中似乎还停留在思考的状态之中。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颗颗黑白棋子。
黑白棋子,皆是经历了无数的岁月冲刷,此刻凹陷在地面之上。
拼凑出一个字。
卫。
“卫。。。。。”易潇蹲下身子,低下头,看着这样一幅不讲逻辑道理的棋盘,似乎留出的,就只是这样一个字的信息,而这个棋盘主人生前究竟心中念的是什么,已经无从得知。
小殿下再度抬起头,冷不防与那颗枯萎头颅空虚漆黑的双眼之处对视。
刹那江岸大风起,黑袍摇晃。
那具骷髅脸庞被风吹动,血肉迅速拼凑而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不可思议倒流而凝聚,活灵活现。
黑袍之下的那具骷髅已经回转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
他眨了眨眼,轻笑道:“喂,后来的,记住我的名字。”
他轻轻开口,说了三个字。
卫。。。。。。
那袭黑袍猛然炸开,赤红色的血液喷斥而出,刹那一片猩红,溅射到易潇面前,无边的炽热刹那流转而开。
朱红色的火焰猛然绽放!
一双瞳孔在黑夜之中猛然睁开!
大红!猩红!血色之红!
小殿下猛然后退。
他四肢并用倒退,最终重重跌坐在地,双目死死盯住那袭黑袍之下的骷髅。
那里恢复了一片平静。
黑袍摇曳,似乎发出无声的嘲笑。
枯骨仍旧保持了双手撑颌的动作,只是大风将他的头颅骨些许摇晃,此刻略微倾斜,宛若嘲笑。
喂,后来的,记住我的名字。
记住了么?
易潇浑身冷汗,呼吸已是难以平静。
对视的一刹那,犹如引火上身,而眼前一片大红,如同置身地狱。
这个枯坐在桥前已经化为一具骷髅的男人,生前是个什么人物?为何会枯坐在桥前,他膝前的棋子。。。。。。拼凑出的卫字。
小殿下极为头疼,只能模糊记起他抬起头,与那个复生血肉的男人对视之时,他曾经说的三个字。
第一个字,乃是他的姓。。。。。。他姓卫!
这样一个男人,生前岂能是无名之辈?
“姓卫的棋师。。。。。。”
而易潇绞尽脑汁,将株莲相之中的棋师记忆通通倒了出来,而无论怎么翻阅,历史之中居然极为巧合的没有一位姓卫的大棋师!
一张与这个男人血肉复生之时重合的脸都没有。
这样一个男人,居然死于无名?
“六道佛骸。。。。。。”
“六道佛骸。。。。。。”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小殿下喉咙有些苦涩,抬起头,望向那座通向大江彼岸的长桥。
要踏上那座桥吗?
桥的那一岸,是什么?
ps:佛骸篇不是番外,重申一遍,佛骸篇不是番外。懒得起名字,所以拿这个类似系列的名字。佛骸篇的故事,独立于通篇故事,而又处处关联,故而拿了一整章作为铺垫。
整体来看,应该算是一个有趣的,光怪陆离的故事。
好了佛骸篇名字已经修改完成, 懒得勤快~
第七十一章 落日
佛骸篇(二)
四方玲珑的小镇。
不大不小,约莫方圆有十数里地大小。
黎明初生之时,一缕曙光斜斜照破大地。
而这个古老镇子,此刻沐浴在并不算温暖的曙光之下。
这个古老镇子在曙光之下有些冷淡,甚至可以说有些凄凉,极为反常。
而镇门口立了一块牌匾,上面刻着风迹斑斑的几个潦草字迹,算是镇名。
“落日镇。”
一路风尘的易潇抬起头,眯起眼,吐出这三个字。
。。。。。。
。。。。。。
落日镇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黎明之时,正是镇中人安眠时分。
然而当这个年轻人拖着明显有些疲惫的身躯来到这个小镇之时,整个小镇似乎都变得不太一样。
极静。
临近镇口的一扇门窗细微打开一道缝隙。
露出了一双稚嫩的眼睛。
水月看着行走在街道中心的那个年轻人,右腿似乎受了伤,正拖着身躯一步一步前行,双手拄着一柄长剑,那柄长剑上似乎沾染了血迹。
他刚刚与什么东西搏杀过?
居然是从镇外面来的人!
水月双手小心翼翼把控着木窗,观察着这个在镇上街道上孤独行走的黑衣年轻男子。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深呼吸一口气,微眯起一只眼,终于看清了那个黑衣男子的面容,唇红齿白,眉眼清秀,出乎意料的俊朗。
透过窗户缝隙,水月小心翼翼记下这个男子的面容,然后她低下头,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宣纸,接着极为熟练的削尖木笔,露出铅芯,在纸上沙沙沙画了起来。
半晌后,水月眯起月牙儿眼睛,对纸上那个寥寥几笔便已经栩栩如生的俊秀少年形象极为满意,接着抬起头,愕然与窗外那个少年的目光对视。
易潇踏进这个古怪小镇之后,下意识先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所处环境的安全,隐隐约约察觉到某股窥探的视线,接着目光停顿,与那双隐藏在窗户背后的稚嫩眼眸对视。
接着那扇窗户背后的视线极为敏感,啪的一声立刻关上。
小殿下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存在于佛骸之中的小镇恐怕不会太过风平浪静。
易潇呼出一口气,没有理会这道古怪的目光,继续前行。
这座落日镇的布局有些古怪,两边街道构造四四方方,极为对称,而约莫行至镇中心之处,视线稍微开阔。
再行片刻,一座与周围建筑风格明显不同的木楼出现在视线之中,麻白色粗布幡飘摇,木楼大门敞开。
木楼台阶之上,一席红袍蜿蜒而下,铺展而开。
这袭红袍的主人是一个面容儒雅的男人,他低下头,宽大红袍之中伸出两只如玉般的手,一只手握着一块璞玉,另外一只手倒握雕刀。
整座小镇在此刻都极为安静,没有一户人家开门。
而这个男人却敞开大门,坐在木楼台阶之前。
他头顶的麻白色幡布肆意飘摇,隐隐约约看见末端的客栈两个字。
于是小殿下缓缓走到这个红袍男人面前。
他很诚恳的开口:“请问,您这里是客栈吗?”
雕玉男人没有抬头,淡淡道:“镇外来的?”
小殿下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命真大呢。”雕玉男人依旧没有抬头,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口吻:“既然你已经走过了那座桥,应该也见过了‘那个东西’,没有迷失方向,而且能活着走到这里,只能说是你运气好。”
身上明显沾染了血迹的易潇闻言之后眯起眼,似乎想到了脑海中自己在桥上遭遇的难忘场景,未等自己细想。
雕玉男人已经停下手中雕刻动作,站起身子,淡然道:“落日镇很久没有来人了,而我的日不落客栈也很久没有开张了。既然你今天来了,不妨就先住下吧。”
易潇这时候抬头,恰好看见那麻白色幡布上飘摇的日不落客栈五个字,与落日镇相比,倒是有些戏谑意思。
落日镇。
日不落客栈。
。。。。。。
。。。。。。
“以你所言,落日镇。。。。。。有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真的没有人来过?”
“一个人也没有?”
所有的回答,换来的只是柜台后那个红袍男人平静如水的摇头。
易潇趴在柜台,不死心问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前不久,有没有一个姑娘来过?”
柜台后的老板依旧专心于雕玉,篆玉刀极轻极缓刻入玉髓之中,眼帘微垂,淡淡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落日镇。。。。。。很久没有来人了。我想,很久的意思,你还没有明白到底是多久。”
易潇微怔。
“很久是多久,现在我来告诉你。”
雕玉男人平静抬起头,面上露出一丝戏谑笑意,笑盈盈报出一个惊人数字:“六十年。”
“知道有多久了吗?”
易潇下意识后退两步。
“这座小镇,是一座死镇啊。”
小殿下看到这个红袍男人站起身子,以一种平静到悲哀的口吻道:“所有人,自从踏入这个落日镇之后,便再也不会衰老,也不会死亡。”
“不会感觉到疼痛,此后便失去了五感。”红袍男人戏谑道:“不信大可以去试一试,拿你手中的剑对你的伤口再刺一刀。”
易潇的面色有些苍白,他下意识触碰自己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