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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走到小殿下身前的易小安也怔怔抬起头,看着淇江天穹上的漆黑永夜,眸子里佛光氤氲。
她看到了那永夜之中的一抹光芒。
也听到了那一声意义不明的雀鸣。
她跟着轻轻喃喃道:“哥哥。。。。。。”
苍穹之上,一抹骤光。
那只小船从九天之上来。
时间全部凝固。
白发男人站在船上,那只小船悬浮在空中。
他似乎并不惊讶,在这里看见了这位黑色居士服的女子。
他很是温柔地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
易小安轻轻嗯了一声。
初代银城城主想着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是在。。。。。。
“邀北关。”
黑色居士服的女子轻声冷冽,语调木然:“你救了他,而且帮他开启了‘大君’魂魄的觉醒之路。”
初代城主有些恍然的啊了一声,笑着说道:“是啊。。。。。。时间真是快呢。”
易小安认真说道:“对于你这种人,时间永恒的凝固在身上,永远不会衰老,永远不会死亡,那么快和慢,一年和一秒,还有什么区别和意义吗?”
初代城主想了想,托腮摩挲下巴,笑着说道:“最近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对我而言,一年和一秒,的确都是没有区别的了。但存在的意义,总归是有的吧?”
“我以前以为,坐在船上,看着世间一条又一条路,就这么开始,然后结束,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了。”
“可后来我发现,存在的意义。。。。。。这件事,是没有意义的;也是不存在的。”
他缓缓摊开双臂。
淇江江面上大风起。
“正如你看到的,时间凝固了,什么都不该有。”
“风也不该有。”
“可现在风出生了。”
握拢十指。
“现在风又停了。”
初代城主闭上眼,温柔问道:“在凝固的时间里,风出生了,又死亡了,它。。。。。。活过吗?”
易小安缓缓闭上眼。
她漠然说道:“一如往常的不着边际。”
她甚至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初代笑着说道:“这世上没有人能逃过命运,连那位大君,都无法避免。他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就算大部分的造化。。。。。。”
他深深望向易小安。
易小安身后便是易潇。
。。。。。。
。。。。。。
易潇还处在神魂恍惚的阶段,听不清外面究竟说了什么。
他只是听到白发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戏谑。
“霸王的神魂寄身在他的体内,不断汲取着大君的轮回转世,将西域大君一世又一世的造化都吞空。。。。。。难不成以为这样就可以逆天了?”
一阵恍惚。
“世上所有的长生法,大秦皇帝试过,那位霸王也都试了一遍,什么长生药,什么转世修行。。。。。。哪一样可以真正摆脱宿命?”
接着便是女子冷淡至极的辩驳。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就不行呢。”
那位白发城主笑道:“可他若是找不到那座墓,便永远都不行。”
女子平静说道:“所以呢?”
又是一阵恍惚。
外面所有的一切,易潇都听不到了。
似乎是激烈的争论。
小殿下努力想要睁开眼。
他听出了那个女子的声音,是易小安的声音。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赶到这里的。
那位初代城主,绝不是如今小安修为可以对抗的。
外面的女子,仍然在努力而认真地替霸王做着最后的辩驳,而让易潇觉得诧异的,是她的声音愈发冷冽,杀气愈发浓烈。
到了最后,易潇有能力快要睁开眼的时候。
江面上已经一片寂静。
他听到那位初代城主深深叹了一口气。
江面上不知说到了什么。
让那位初代城主无话可说,到了最后,叹息之后,认真对着黑色居士服女子说道:“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可怕的人。”
小殿下睁开双眼。
他听到易小安漠然哦了一声。
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侧出身子,试着护住身前的黑衣女子。
正在此时——
黑色居士服的少女收起油纸伞,点在淇江冰面之上。
刹那山崩海啸。
滚落在空中的大江大浪刹那拍下。
整片淇江瞬息癫狂,汪洋肆意,无数江流拍下,方圆十里冰面炸开。
油纸伞下,水花哗啦啦收敛,最后啪嗒一声。
再度张开的纸伞,缓缓收拢。
伞下。
易小安瞥了一眼惊愕无比的易潇,眼观鼻鼻观心,故作平静,最后轻轻说道:“怎么,只许你完美九品,就不许我修为略有小成?”
易潇震惊得无以复加。
淇江所有风雪,纷纷扬扬,刹那烟消云散。
天地大静。
剑气凌霄。
甚至自己莲池之中的龙蛇,都要俯首长鸣。
第七十七章 风雪
淇江风雪散去,龙船重重砸在江面上,船上的舵手满面惘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江面上除了几艘大船,再没有其他物事。
更没有一道人影。
。。。。。。
。。。。。。
长夜将尽未尽。
郡主大人抱着剑鞘,在大悲寺庙外靠着石柱,微阖双眸,像是休息,更像是养神。
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不信,不可不敬。
魏灵衫没有选择缩进寺庙,在那位观世音菩萨的佛位下躲雨休息,而是在寺内,听着屋外的雨声,大大小小,最后滴答滴答。
易小安的剑气屏障依旧笼罩大悲寺。
随着剑气逐渐变弱,变淡,一丝一丝的雨丝落下。
魏灵衫并不讨厌雨丝滴砸在面颊的感觉。
她很享受地缩成一团,像是一只沉沉睡去的猫咪,双手环抱膝盖,脑袋半靠,忽然听到远方吱呀一声——
是推门的声音。
而她等这道推门声音,已经等了很久。
魏灵衫睁开眼,睡眼朦胧,模糊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站在寺门口,笑着舒展身体,然后张开双臂。
“我回来了。”
他回来了;身上带着零零散散,尚未散尽的风雪。
。。。。。。
。。。。。。
他回来了;身上带着零零散散,尚未散尽的风雪。
路途跋涉,从大稷山脉外出发,一路西行,西域大雪,直至八尺雪山,即便秋水给他不断灌输元气,也难以化去眉间发梢的雪气。
这个玄黑长袍下的身躯主人,心跳已经微弱到了几乎不可听闻,也不可感受的地步。
他的眉间风雪甚大,惨白的眉心最中央,是一根手指大小粗细的猩红血窟窿。
顾胜城被秋水抱着,一路颠簸,抱到了八尺山山巅。
西域此刻早已经乱了阵脚。
几位大棋公忙着镇压四处的流言与暴动。
秋水登上大殿,看到大长老双膝跪在一具女子尸体面前。
那女子眉心同样有一根手指的血窟窿,与顾胜城不同,她的衣袍被狂风撕得寸寸裂开,雪白玉体上下浸染殷红,羊脂面容上,尚且带着一抹惘然。
便死了。
死得彻彻底底。
风白的尸体,不断溢散出那位白虎大圣的宏伟妖力。
大君降临人间,来过这里,直接取走了白虎大圣的精魄。
那位大君,自古以来,便是无人可以战胜的。
所有的妖族,参与这场暴动的大棋公,小棋公,都陷入了无比慌乱的境地。
没有人知道,那位大君何时还来重新归来。
但他们知道,大君还没有死。
这世上还有谁,能杀死大君?
没有了。
那么大君归来之时,自己生为西域逆臣,又该如何?
八尺山上四宫五调,大面调的大棋公已经自刎谢罪。
而余下的几位大棋公,在极度的畏惧之中,冷静地商讨对策。
那位大君已经来过八尺山。
可只是杀了罪魁祸首的风白大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场西域内乱,若是那位大君有意追究,想要诛杀一众人等,那么。。。。。。自己这帮罪臣,早在当初,便已经与风白大圣一同殉葬谢罪了。
可并没有。
他们甚至生出了更加大胆的念头。
大君的确是亘古无敌的。
可那位大君,真的还会再回来吗?
坐镇在大稷山脉战线的大棋公,亲眼看见了天上无数雷劫的宏伟业力,隔着无数距离,也看见了那根璀璨金色手指。
大君想要孤身杀上天顶。
有些大棋公,此刻萌生了大不逆的念头。
他们希望大君不要再回来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西域的大君,已经走到了所有路的尽头。
秋水并没有那么多的念头。
她一路疯狂掠行,带着顾胜城,一直来到风白大殿的血池之前。
血池之上响起“噗通”一声。
秋水艰难眯起眼,抱着顾胜城在血池之中下坠,再下坠。
顾胜城早已没了力气。
血池不接纳死物,若是任他自己砸入血池,那么不能坠底,便生机殆尽,魂飞魄散。
秋水抱着他的腰部,感应着玄黑长袍不断吞吸血水,变得沉重而坚韧,在血池里扬起,收敛,变大,最终将两人都笼罩在一起。
她的月白色长袍同样浸染血池新鲜,裹粘四肢,无比碍事。
秋水闭上眼,轻轻启开顾胜城惨白的双唇,将自己的妖气与元气一同渡了过去。
那个本来已经没有心跳的男人,在玄武长袍的裹粘之下,似乎重新获得了一丝烟火气息。
他沉闷而微弱得呼吸一声。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秋水瞳孔缩起。
她的舌头传来一阵痛楚,那个男人的牙齿变得尖锐起来,将自己狠狠搂入怀中,肆意夺取,不由挣脱。
血池之中一片泥泞。
顾胜城背部坠底,他缓缓睁开眸子。
与那头玄武展露真身之时一模一样,那双眸子里没有眼白,漆黑得渗人,如永恒黑夜,不加丝毫感情。
巨大的玄黑长袍,此刻如墨溢散,伸出獠牙,边角勾搭,构成一个球形,将顾胜城和秋水二人笼罩在内。
顾胜城咬破了秋水的嘴唇。
一抹血气溢散。
正是这抹血气,勾动了他的兽性。
于是他更加疯狂的攫取,不容那个女人有丝毫的退避。
月白色长袍早已经染红,被他动作粗暴地扯去,漆黑瞳仁里,是女人裸露而出的纤细手腕,雪白肌肤,完美无瑕的肩胛骨,却又柔弱到了骨子里的眼神。
一头可怜又可爱的幼嫩羔羊。
他闭上渗人的眸子,于是那张清秀的面上,便显得温柔又仁慈。
顾胜城亲吻着秋水的眉心鳞片,一遍又一遍。
过了许久,他攥紧秋水肩头,露出牙齿,轻轻从面颊一侧咬下,舌尖微微抵住,却并不咬破吹弹可破的肌肤,而是任其摇曳,缓缓挪动到雪白脖颈之处。
这才一口咬下。
女子如泣如诉的声音。
血池里传来微弱的呜咽。
咕哝咕哝声音传来,风白的大殿上,血池里有血气溢散,残破的月白长袍边角浮了上来,血池底部,依然有着衣袍撕裂的声音,不断如此,便不断有衣袍浮出池面。
没人能够听见,血池最下面的声音。
“救救我。。。。。。”
男人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火。
“秋水。。。。。。”
“我好渴。。。。。。”
他饮了极多的鲜血。
却依然不得满足。
他还想要更多。
妖族的血池,是大君留下的造化之地,内里藏着几乎无穷无尽的妖族血气。
大雪山的山根底下,谁都不知道究竟埋着什么,只知道这无数年来,妖族八尺山的大妖,都要从血池之中攫取造化,而死后妖气回归,亦是重归此地。
顾胜城浑身滚烫,他不知不觉竟是撕掉了自己的贴身软甲,除了那一件笼罩自己和秋水二人的巨大黑袍,还留了一根环系在自己脖上的黑绳,他的身上。。。。。。便再别无他物。
血池底下风光旖旎。
娇嫩冰凉的女子肌肤,贴在滚烫的男人胸膛上,揉出酥软**的音节,勾动**,而后焚身。
这世上所有的渴,并非都是饮水可以解决。
有些饮血。
有些则是要饮下**。
顾胜城觉得自己要死了,而临死之前,他攥紧秋水的双手,将女子按在血池底,饥渴舐舔着秋水的脖颈,却不饮血,而是将自己的**,渴望,全部顺延舌尖,一点一点送入秋水血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