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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般若自问身法可排入棋宫诸位大棋公中前三之列,此刻扪心自问,若是换成自己,恐怕是连那位西关白袍的残影都追不上。
这件事情有些惊悚。
袁四指打断了南宫般若的思绪,笑道:“阁下还是多想想如何截杀那位北魏活阎王。”
南宫般若面色复杂看着西关大藩王奔跑的残影,捉摸不定捏碎了棋宫玉佩,紧接着远方那座城池之中澎湃若海的棋宫老宫主刻意分出一丝元力,将两人包裹之下拉入剑冢空间之内。
。。。。。。
“好一座空城。”
曹之轩推开窗,沉默望着满目死寂的城池。
这是他的一座城,如今空无一人。即便是身边那个黏了十多年的那个女人也不得不被那道超脱人间的力量强行传送离去。
“黎青。。。。。。终于来了么?”曹之轩眯起眼,目力尚可的他似乎看到了一潮又一潮黑甲迅速向着风庭城靠拢。
“小七会在一炷香之内撕破空间屏障。”他合上门窗,然后微笑走上城主府最顶层。
那里最高,看得最远。
“你们有一炷香时间,来杀了朕。”
层层叠叠黑甲,如同潮水一般。
西关十六字营,一字营有五百甲士。
共计八千人。
八千人。
曹之轩眯起眼,望着不远处一道如同流光般迅速放大的身影。
那是一道在空中奔跑,不断助力,元力流转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却是一刹那便跃过城门。
最高点处,两个人的目光久违的对撞。
那一袭大白袍在空中展翅,宛若撞击苍穹的巨鹰。
接着那道白袍猛然落地。
不溅起一道灰尘。
白袍如雪,衣衫如新。
人乃是旧识。
“不需要一炷香。”
西关大藩王开口道。
曹之轩有些微怔,看着那袭白袍之中探出的一柄长枪。
那杆枪通体纯白,枪杆乃是极为坚韧的北原白木,枪头如同翡翠白玉灼人眼眸。
极为惊艳的一枪。
枪名西关白。
曹之轩半边脸颊有些麻木,他伸手微微抚摸。
一片血色。
“退之,这不像你。”曹之轩面色寻常,望着那道飘忽落定的西关白袍,轻声笑了笑,低头看着一手血迹。
“物是人非。”西关大藩王鬓角飞扬,白袍如神仙,笑道:“退之不再是十六年前的退之。有些事情,退是无法解决的。”
“洛阳出兵会很迟。”西关藩王自顾自垂眉,自嘲笑了笑。
“我知道。”曹之轩点了点头,“黎雨执掌后宫,压下一道兵符算不得什么难事。”
“那只龙雀很快就会死,在李长歌赶来之前。”黎青挑眉,直视着曹之轩。
“人各有命,听天由命。”这个男人笑着擦拭右脸血迹,越擦越多。
“你也要听天由命?”西关倔鹰如是问道。
“退之,我给了你十六息。”曹之轩面带微笑,“我要你也给我十六息。”
西关藩王闻言皱了皱眉,喃喃道:“十六息。”
“你站在城主府,等了我十六息。”他缓缓收枪立于身前,面色自若道:“既然还有三位没有出来。我就在这等他们,只等十六息。”
第六十七章 十六息
几乎在西关藩王与曹之轩同时默念第一声之时。
耳边恍若响起天狼咆哮——
一道剑意刹那落下,一道天蓝色长袍残影映入眼帘。
西关藩王眉眼自若,轻笑一声,倒退一步,手中枪杆猛然探出,犹如星火燎原一般点出再收回。
西关白乃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北原白木所铸,韧性极佳,枪杆弯曲如同大弓,崩拉如雷,刹那弯曲再伸直。
那柄与西关白硬碰硬的长剑爆发出一声戾鸣,天狼王宁风袖持剑单手为双手,将剑身倒插入地,止住剑身崩溃般的颤抖。
接着那袭白袍单手依旧,迅猛无比前踏一步,枪尖再度点出,宁风袖瞳孔收缩,手中长剑倒提而起,强悍无比硬接第二枪。
一道天蓝色长袍被一枪点击之下倒飞而起,身形退后数丈,堪堪止住后退之势。
宁风袖看着脱手而出的长剑把一枪挑起,那道白袍沉默着掉转枪尖,长剑再度倒插回自己脚边。
“很强。”
宁风袖手腕有些麻木,面无表情给出这两个字的评语。
“你要等十六息。”西关大藩王面无表情,道:“总不会就只是要等一个区区九品的天狼王。”
曹之轩依旧面带笑容。
“阎小七这个时候应该在被袁忠诚和棋宫南宫般若追杀。”西关大藩王笑了笑,道:“即便是能打破空间屏障,至少也要有一炷香的时间。”
“你凭什么称王?”曹之轩突然挑起眉头。
“你兵封风庭,即便是取了我的人头,又有什么用呢?”他有些疑惑,望着那道不温不火的白袍。
黎青没有说话。
他在数十六息剩下的时间。
还有十息。
曹之轩语速变快,道:“天下皆知北魏姓曹,你围兵风庭也好,直逼洛阳也好,总不能牵一发动全身。”
西关藩王眉头微皱。
“让你等十六息,便是要让那两位藏好。”曹之轩笑道,“数日前朕便已经猜到了你的对策,即便是小七不在的场合,风袖也能护我周全。”
“你的意思是,没有东关和北关的兵符,我便无法收拢北魏?”黎青顿了顿,“这用来保命的十六息,你就只想说这个?”
曹之轩面带微笑。
接着那道笑意变得极为干涩,凝滞在脸上。
两道身影缓缓登顶城主府顶楼。
城主府顶楼天台极为辽阔。
两位老人在这个时刻选择了披甲佩剑,同时登上此处。
他们乃是一关藩王。
代表的便是一关的态度。
西关藩王笑着点头,算是向两位各拥一方的藩王打了一个招呼。
虎骁王与犬阳王,两位北魏大将年近七十,此刻身披沉重甲胄,层层铁甲贴身保护,手中所握,便是北关与东关名动一方的王旗兵符。
曹之轩望着西关藩王,沉默不语。
宁风袖收在袖子里的右手尚在颤抖。
两位手持各自封地兵符的北魏藩王皆是沉默。
黎青轻声而笑,手中西关白回收三尺。
顿时杀气全无。
他有些好笑的问了一个问题,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你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曹之轩望着已经兵临城下的十六字营铁甲。
他叹了一口气,道:“想到了,也没有想到。”
两位老人神情复杂,望着那位年轻皇帝,默默走到了西关那位的身后。
宁风袖默默地看着这两位春秋时期战功足以排入大陆将榜前十的老人。
北魏之所以能成为八大国最后的胜利者,便是虎骁王与犬阳王两人昔日堪称沙场军神,虽无万人敌匹夫之力,但用兵遣策如臂使指,兵马分割天下闻名。
只可惜春秋元年天下平。
此后再无战事。
两位军神终究抵不过岁月,马背上征战之后,终于是有一天能够回首过目背后堆积如山的盛名与荣誉。
再回首,不再动荡,不再厮杀。
铁血与杀意,便只是过往枪尖下的亡魂。
他们站在这里,手持一关兵符。
北魏四关,除却号称北魏天狼的拥南门户。
三关皆是站在了这位皇帝的对立面。
“封王者不过一世。”
犬阳王的面容被甲胄遮掩,只能看见那一双浑浊的眼眸。
虎骁王回想着不久前,四人同坐大辇入风庭之时。
宁风袖的那一席话。
“请诸位看一出好戏。”
的确是一场好戏。
算尽生前身后事,终究算不到会如此。
他沉默望向那位年轻的天狼王。
光芒有些过甚,但好在今日便会被折断。
那只西关老鹰的手段太过强硬,容不得别人不屈服。
“两位助我,理应世袭。”
西关大藩王轻笑一声,看出了两位老人的顾虑。
年近暮时,便已无欲无求。
能够下定决心手持兵符,作为压倒魏皇曹之轩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在这里。
所求的,不过就是自己的一个承诺罢了。
西关大藩王再度望向曹之轩。
“这是你要的十六息?”
语气有些嘲讽。
死局。
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可解。
曹之轩沉默了,他目光投向远方。
西关大藩王皱起眉头。
那里黑甲如同潮水,距离风庭城门不过只有数百米的距离。
天狼王宁风袖的瞳孔微缩。
黑甲不再前进。
杀气冲天!
无边无际的人潮之中,在那汹涌澎湃的如墨黑色里。
有三尺空白之地。
一袭素白轻衣贴地而行,速度恐怖得令人瞠目结舌。
三尺之内,剑器扭曲不能逆转,兵甲自行解体。
“我要的十六息。”曹之轩面带微笑。
他有些自嘲笑了笑,“你猜猜,这个叫做李长歌的年轻人,能不能杀穿你的十六字营?”
西关那位白袍藩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道素白色轻衣。
他没有展开杀戮,即便是被层层数之不清的黑甲包围,被无数道足以震颤人心的杀气所指,也只是沉默着前进。
那道路线极为笔直,比剑还直。
他眉心绽放着森然白光,有一柄骨剑从眉心被他缓缓提出。
身形微顿。
那柄骨剑被他摘落,手腕轻轻微抖。
那柄骨剑如同飞刀般刹那即发!
遥隔数里地的西关藩王瞳孔微缩,下意识提起西关白,枪尖猛然挑起。
那柄骨剑来势汹汹,极为恐怖的与黎青枪尖碰撞在一起。
刺耳声音响起再熄灭。
白袍大藩王面无表情。
西关白的琥珀色玉白枪尖毫发无损。
但枪势微沉。
那只西关白上立了一人。
那人单脚点枪,微笑拎一壶酒。
长发如墨,被一根白凉木挑起,那个人容颜清俊,眉头微挑,笑了笑问道。
“这里是风庭城?”
不等人回答,便笑着灌下一口酒。
“终于赶来了。”
第六十八章 西关白
北原风雪银城。
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三大圣地。
而三大圣地孕育出的弟子,该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妖孽?
西关藩王面色如常,五指攥紧枪杆,一股螺旋劲力猛然从枪尖爆发,那道庞然巨力抖动玉白枪尖,那道单脚立于西关白之上的年轻男人飘然若柳,如同一张无比轻柔的白纸一般折腰后翻,躲开西关白如龙出渊的一枪起势。
那杆名为西关白的长枪猛然长啸。
西关大藩王沉默收枪,将西关白立于身前三尺之地。
他眉头微挑,道:“剑骨相?”
李长歌素白色轻衣有些宽松,他笑着整了整衣襟,点头道。
“剑骨相。”
李长歌带着笑意望向眼前那柄西关白,通体纯白,乃是枪器中难得一见的极品,即便是自己的剑骨相,也不曾令它有所惧怕。
他轻声赞了一声好枪,转头望向北魏那位年轻皇帝。
“小师妹在哪里?”
他从北原跋涉千里而来,风尘仆仆,只为接回一人。
那只龙雀,乃是风雪银城打破规矩纳下的亲传弟子。
自己与魏灵衫书信十数年来,虽未谋面,却是真正把那只龙雀当作了自己的小师妹。
风庭城空城。
那只龙雀又在哪里?
而曹之轩没有回答。
好不容易等来那根救命稻草,可目前看来那根救命稻草并不关心自己的性命。
“棋宫的刺杀已经开始了。”西关藩王嘴角微勾,仿佛看穿了这场闹剧,不急不缓,单手持枪,点指那位病怏怏的年轻人。
“这座城是空城,如果你不赶到,那只龙雀很快就会陨落。”
李长歌没有说话,安静等待着这位皇帝的答案。
满座寂静。
“在哪。”他微微一笑,再次重复道。
曹之轩看着李长歌,沉默片刻,开口说了六个字。
“沉剑湖湖心岛。”
李长歌点了点头。
他没有离去,反倒是向前一步,站了出来。
西关藩王眉头挑起。
“她是我的小师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李长歌腼腆笑了笑,道:“你们杀不死她的。”
他面色苍白,灌下一口酒。
酒壶乃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