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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修行妖怪还要容易成精。
此刻,牛二的土胚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听起来动静不小。
“娘的,你再踢一个!”李道士怒气冲天,左眼肿着,双手各拿一张镇妖符,精光闪闪,往灶台上扑去,一把掀开大锅,只见一整副人的肠胃正摆在里面,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还散发着热气,视觉效果惊人,用力过猛,脸一下子栽了进去,顿时弯腰干呕,连胃底水都吐了个干净。
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刚要钻出门,‘珰’的一声撞到了门槛,右脚卡一个铁架子上,“呕,幸好道爷我早有准备,捕鼠器听过没?”
李道士终于喘了口气,眼皮一跳,只见翻滚在地的,是一只半人大小的黄鼠狼,肥而壮,脖子到头的部位足有臂长,直起身来半人高,毛发如金线,这得受了多少的香火才能长成这样。
刚要上前,两道符的灵光突然暗淡了下来,他的水平有限,绘制的镇妖符只能维持一盏茶的功夫,如今显然是时间到了。
咽了口吐沫,李道士突然发现把门窗封死并不一定是个好主意,看着对方绿油油的眼珠,足足是自己三倍的尖甲,唇腮抽动着,露出白森森的犬牙和鲜红的齿肉,真要打起来的话,自己貌似不一定是这畜生的对手,不,是一定会被掏出肠子的。
‘淡定,要保持淡定,先画符,这畜生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李道士脸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下,心里懊悔的很,早知道这玩意精通幻化之术,就不该接这活儿,明显超出了自己的业务能力范围,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晚了,空气里只剩下一人一怪的喘息声。
慢慢把已经点敕好的黄纸展开,朱砂蘸笔,一边盯紧这只黄大仙,一边开始绘制镇妖符。
符咒是道教沟通神灵的一种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的一种文字,不仅能防病治病、起死回生,还能够镇魔招魂、逢凶化吉、咒杀仇敌,更厉害的符咒甚至可以呼风唤雨、飞沙走石;当然,李道士画的这种镇妖符只不过是下乘符的一种,也就对付些小妖小怪还行,也幸亏如此,绘符的步骤并不麻烦,只需咒、气、印便可。
符头绘三点,以示三清,符身画了一个草书般的镇字,两侧虚描捆仙绳,又加天柱地柱,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条古怪的圈圈黑线,符脚加天罡二字,别以为这只是胡描乱画,须得诚心之至,一气呵成,一笔不可苟且,一笔不可多少,并在口中默念,“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速速现形,”然后手一软,‘刷’的一下,画歪了。
你娘的!这一下李道士真是欲哭无泪,太紧张出篓子了,而对面的黄大仙见状,两只妖眼一转,腥风一起,猛的扑了过来。
不知是情急之下潜力爆发,还是黄大仙中了铁夹子后速度变慢,危急关头,李道士抄起铁锅挡在面前,‘咚’的一声,如遭雷击,连人带锅翻了过去;冲力使得他连翻好几个跟头,头晕眼花,后脑勺都擦出血来,迷迷糊糊之中,只见这只黄大仙也是够呛,正晃悠悠的乱转,连忙举起铁锅,以一个恶狗扑食的姿态盖了上去,百来斤的身体重量一压,里面‘乒乒乓乓’的响了一阵,终于无了动静。
“你个畜生,道爷不发威,你当我是观音娘娘啊!”
一妖一道斗了大半晌,李道士终于把这只小妖镇在了屁股底下,又开始绘符,不过这一次依旧失败,刚刚在翻跟头的过程之中,一不小心咬到舌头,发音不标准,把咒语连错了,正是画符容易通灵难,一笔一划有真功。
直到第三次,这一次酝酿足了,从符头到符脚一气呵成,然后左手并金刚指准备敕符,右手拿出看家宝贝——青城山法印,此印乃是山顶雷劈枣木雕制而成,在祖祠压了七七四十九天,得了历代祖师的加持,又以六甲神咒受了仙封,经几代之力才炼就一枚,别看它不起眼,可是法位传承的信物,天底下也就十几枚,名号可是在天上都有登记的,所以他所在的青城派虽然是半路出家,也可以拍着胸脯说是道家正统、三清传人,而没了它的法镇加持,赵道士画的符也就跟一张废纸没什么区别,是故‘符无正形,以气为灵也,灵者祖气也,祖气不明,安待灵乎’,便是此理。
鼓起体内不多的内气,金刚指猛的一戳,对纸点敕,“神印青城,卫吾身形,何神不从,何鬼敢当,敕!”
体内一空,光芒一闪,终于又画出了一张镇妖符,刚准备转身,一直未有动静的铁锅‘咣’的一下撞破了门,让他摔了大马趴。
一众村民就见一只铁锅迈着短腿‘滴溜溜’的往外跑,‘李大仙’揉着屁股爬了出来,恼羞成怒,居然三番两次被这头畜生戏耍,“抄家伙一起上,给我抓住它!”
一时间鸡飞狗跳,有些胆气的后生纷纷抄起家伙,持着锄头、粪叉、扁担冲了上去,女人和小孩则尖叫着跑开,忙活了半晌,铁锅终于被抵在了墙角,‘咣咣咣’的直响,还未等安歇,锅沿边上忽然涌出了数十条小蛇,唬的旁人连退,李道士见机,抄起黄符点在了其中最大的一条蛇的头上,光芒一闪,对方化作了原形,倒在地上,黄大仙身体僵硬,连眼都不眨一下。
“终于搞定了,”李道士有气无力的道,屁股疼、舌疼、脑袋疼,又累又渴,不过为了生意,这都是值得的,老话说的好,顾客就是老天爷,又从袋子里掏出一本宝书,咒道:“阴魂出壳,幽魄归位,摄!”黄大仙的虚影一闪而逝,投入了书中。
“把黄鼠狼的嘴角三根毛加清水煮,能治你老母的癔症,还有,这妖肉不能吃,容易得病,打死之后用火烧尸体,免得吸引了其他妖怪——”
一通叮嘱之后,见这牛二只是不住的点头,忍不住道:“那个,说好的二两银子呢?”
牛二黑脸一红,磕磕巴巴:“这个,没钱。”
“没钱!?”李道士嗓门至少提了一倍,顿时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你敢跟道爷玩空手套白狼?信不信道爷我一张符镇死你。”
“本来是有钱的,只不过为了给我家老娘看病,用了大半,道爷我错了,我给您磕头,”这壮实汉子双目含泪,膝盖一下子落了下来,无论哪个年代,磕头都算是最严重的礼节。
他这一跪,其他村民也纷纷跪了下来,这牛二在村里是个有信义的人,相当有人缘。
“大仙饶了牛二吧,我们村里连混口饭吃都困难,真没钱啊。”
“仙人饶命啊!”
“道长……”
“好了好了,别磕了,再磕我也不会给你们发压岁钱的,”李道士眼皮一翻,只能无可奈何,“说吧,你们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什。”
“禀仙长,真是没有,只有几张新烙的大饼。”
“大、大饼,”李道士嘴角抽了抽,眼光扫过发黑的棉被、破了口子的瓷碗、以及村口那只‘咯咯’叫的老母鸡。
“别以为一张饼就能打发我,怎么着——也得加两个蛋吧!”
第二章 来历
雾气弥漫,层山叠林,幽邃百里,松萝上蔽于天,恍惚中仿佛又来到了青城燕谷,在这座山谷里,有一个古老的道观。
‘徒儿,为师即将尸解,你可下山了。’
‘是,师傅,’另一道声音兴奋的道。
‘不过你小子蠢笨、懒惰、不学上进、又易受人哄骗,为师担心你下山之后受红尘影响,不得不防上一手。’
‘那师傅我有啥优点没有?’
‘你的长相倒还不错。’
‘哈哈,师傅你真是一眼就看透我了。’
‘少废话,跟为师念——吾青城派第八代传人李长生,奉师命下山行道,共受九戒。’
‘一,不得以法术害人性命。’
‘二,不得为官。’
‘三,不得经商。’
‘四,不得偷、摸、拐、骗、抢,即违背任一一件官府律例。’
‘五,不得事奇技淫巧。’
‘六,不得入旁门左道。’
‘七,不得犯本门门规。’
‘八,不得修邪术妖法。’
‘九,不得仗势欺人。’
‘凡此种种,须得遵从,太清太清,显迹青城。吾门上下,天师令行。师若负我,日月无精。我若负师,雷霆灭形。汝乃天之精,吾乃地之灵,分汝之精,合吾之形。混合相合,为神为灵。与师立誓,善救群生。天神地祇,人鬼咸听,急急如律令!’
‘徒儿,你已受了为师的太清真誓,如有犯戒,必遭雷霆、风刀之劫,烈火、利剑之厄,切记切记,勿要犯之。’
晶莹的露珠在日光的照射中滑了下来,落在酣睡的李道士脸上,痒酥酥的,抓了抓脸,从草丛中爬了起来,整了整头巾,“娘的,又做这个梦了,老头你真是够狠,不给我留一条活路啊。”
如今的李道士,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青城山少年了。
他同样姓李,只不过却是现代人,半年前突然穿越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占了这具身躯,并当上了道士这个高大上的职业,至于上一任宿主,残存的记忆告诉他,是在偷一只鸡的时候,被雷劈的魂飞魄散了。
他那个师傅,道行虽然高深莫测,但大概是神仙当久了,完全忘记了这年头,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可都是要钱的,自己徒弟又没有什么营生的手段,才下山一个月就陷入了破产的边缘,饿了三天的肚子,不得不铤而走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让他悲愤的是,自己这个穿越者变成了李长生,居然也得替那个倒霉鬼背锅,那穿越的优势有什么用?自己满脑子的创业点子就因为不得经商这一戒条被通通砍掉,这也罢了,古代商人的地位毕竟也不高,科举才是正途,凭借着自己成年人的大脑,满肚子的唐诗宋词元曲,最差也能混个落魄才子,结果居然又不得为官,真是要人命了,这不是逼着他扯旗子造反嘛,哦,对了,这也不行,造反是要犯官府律例的,想都不用想的事。
结果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做好道士这个本职工作,因为他发现自己可以用来谋生的手段没多少,最不担心被雷劈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人抓鬼除妖、驱魔辟邪,但是这妖魔鬼怪也不是这么容易就碰上的,所以他就只能往什么古寺、破庙、深山老宅的方向发展,不是在挑战生命极限,完全是为了填饱肚子。
“这餐风露宿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李道士无奈道,断了根柳枝,把毛丝扯开,就着溪水开始刷牙,然后抹了把脸,按照道家的说法,这叫净口、净心,也是修炼服气术之前必做的准备。
服气术,又称行气、食气、炼气,是一种呼吸吐纳之法,也就是所谓的‘内丹术’,根本目的在于守住体内的精、气、神,继而摄取身中的魂神,青城派是道家真宗,修炼的《玄都上品》也是以镇压三魂七魄为主,何为三魂,夹灵、胎光、幽精,何为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一旦镇了所有的魂魄,内无杂物,气海充盈,就算成不了仙,死后也不会被杂气浸染,成了猪鸭鸡狗一样的牲畜,不过按照李道士的修行进度,才是刚刚入门的水准。
盘膝坐地,面相朝日,这深山老林之中,除了鸟雀,也不虞会有人打扰,闭吸九通,仰头吸日精光,九咽之,若入火,手从膝中入,掌、足、五指内曲,身形向鱼鳖伸展开来,青城派的修行术分日炼和月炼二法,也就是早上练一遍,晚上练一遍,单日练,双日不练,据他那个便宜师傅说,这跟天地的运转有关。
良久,李道士的脸色泛青,又变的蜡黄,吹、呼二气转为嘘、咽,两手交背后,正坐,吐逆,气息越发微弱,体内的某物开始若有若无的跳动;按照修炼顺序,先七魄,后三魂,而且每一种的表相不一,镇压的手段也各不相同,道家性命双修,无疑是一种危险的修行,但他可没的选择,是饿死,还是走火入魔而死,貌似后者死的还要慢一点,并且目标还挺诱人的——长生不老。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李道士长长吐了口气,功力大进的感觉自然没有,顶多精神变的好些,左右看了看,挑了一块干净的地面,摸出毛笔来,在地上画火炉一座,内书‘火’字一个,脚踩步伐,手比三清指,口呼:‘火光小校速来煽火,’朝四个方向各吸气一口,取四方真气,吹在印上,往下一镇,‘噗’的一声,火炉的中心无物自燃,生出了一团火。
李道士连忙拿出两颗鸡蛋敲开,‘滋滋’的煎着,大饼就着火光烤着吃,渴了来口溪水,这就是他的早食;没办法,修道之人也要吃饭的,尤其是他这种水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