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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摇了几个头,四月的眼眶已经逐渐变的通红:“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寻找属于我们的那一片净土好不好?
从此远离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我真的不想你再去害人了,难道过普通人的日子不行吗?”
久久得不到回应,四月用真挚的眼神凝视着眼前的人:“算我求求你了……答应我好吗?即便你日后真的杀了魔帝成为武林至尊也定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我尝尝你熬得燕窝。”孙书言从食盒中将两碗燕窝取出来摆放在桌上,故意岔开了话题,露出一脸陶醉的神情。
“慢着……”孙书言才将碗端到嘴边还未来得及吃上一口,四月便抬手制止了他:“歇会儿再吃,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
“你不用再劝我了!我说了,我不会回头的,即便日后我会被天下人唾弃为背信弃义之徒……”孙书言用十分绝决的话彻底断了四月的念头。
四月只是苦笑了一声,孙书言很是不解她这个时候怎么还笑的出来,遂问道:“你笑什么?
四月慢慢从衣带中摸出了一个小药包扔到了桌上,言语间冷冰冰的缺少温度:“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仔细将药包拿在手中看了看,孙书言得意的挑了下眉头。
“当然记得!这不是腐骨断肠散吗?当初是我教你拿来下在顾怀彦茶水中的。没想到那小子命还真大,中了这样的毒都没死成!”
顿了顿,他的脸上呈现出了一副惊奇之色:“这包药我为了讨好已经送给娄胜豪了,你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表情严肃的四月一把从孙书言手中夺过了药包,怒道:“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利用少庄主对我的信任亲手在顾少侠的茶里面下了毒!幸亏顾少侠福大命大,不然……他若有万一,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不多时,她又抹着眼泪哭诉道:“其实我已经没办法安心了,因为我眼睁睁看着你打死了尚文……”
孙书言低头沉默不语,心中很是厌恶她这些话,只能选择不做理睬的方式。四月忽然打开药包,一股脑将里面的药粉全部倒进了其中一碗燕窝之中。
“你这是干什么?”孙书言吃惊的喊道。
四月将两碗燕窝全部推到孙书言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你左边这碗燕窝是掺有腐骨断肠散的,药量是当初下在顾少侠茶水里的十倍之多,服食之后必死无疑。
而你右边这碗仍旧是补气养身的极品血燕。你……随意选择一碗吧!剩下的一碗……我来吃。”
孙书言却将身子转向了别处,紧皱了两下眉头:“你逼我也没有用,你是无论如何都救不了你口中那些侠肝义胆的正义之士的!这两碗……我是一碗都不会吃的。”
“如果你不吃的话也行,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跟我走,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第二个。那就是……我将两碗燕窝全部吃光。”
四月淡淡的从口中吐出这段话后,孙书言猛地转过头看向了她,满眼的大惊失色与无措:“他人是生是死与你有何干系?你为了别人的生死来逼迫我……你于心何忍?”
四月依旧淡淡的答道:“我一为匡扶正义,二为你能够改邪归正不要再去做害人之事。如果你不跟我走……那么今天这两碗燕窝就必须喝,你不喝我来喝!”
孙书言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桌上的两碗燕窝,犹豫了许久之后他最终拿起了右边无毒的那碗:“月儿……这都是你逼我的,请你不要后悔。”
说罢,他一口气将里面的燕窝全部倒进了嘴里,一口气咽进了肚中。
伴随着一身冷笑,孙书言抬手将空碗递到了四月面前:“为什么要逼我?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所谓的匡扶正义就是割舍掉爱人或者自己的性命吗?”
“这样的选择也好,至少我再不必承受内心的折磨度日……”四月脸上的表情似乎预示着她一早便知道了结果一样。
“啪啦”一声将空碗丢到了地上,孙书言轻轻捋了捋四月散落鬓边的长发:“咱们即将天人永隔,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的我吗?”
四月笑着握住了孙书言捋过她长发的手:“当然有今天我还没有来得及梳洗打扮呢,能为我梳一次头吗?”
“当然。”同样的,孙书言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四月笑呵呵的起身坐到了梳妆镜前,孙书言则按照指示坐在她的身后:“你所有的要求我都会满足,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了。”
只见四月将绾住头上的发簪取下,乌黑油亮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我没有别的要求,为我梳一次头吧!一次就好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为你梳头……”孙书言一只手握着四月的长发,另一只握着木梳的手轻轻在她的长发间滑过。
“怕也是最后一次吧!”四月最终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孙书言并未回答只是一心一意的为她梳理头发,不时的夸耀她将长发护理的很好。
一直过了好久好久,孙书言才依依不舍让木梳离开了四月的头发:“月儿真美,可惜过了今天便再也看不到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四月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也是很美的,只听得她柔声问道:“书言,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孙书言使劲儿点了点头:“记得!那个时候你蹲在湖边手中拿着一把木梳,对着湖水里的倒影梳头发。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场景了……到如今都难忘,后来……”
“后来”四月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认真的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后来……小小的你,就送给了小小的我一个红手绳。”
孙书言也看到了四月手中的红绳,笑道:“那个时候你人小手也小,手绳系在手上总显得那么不合适。现在十年过去了,这手绳系在你手上刚刚合适。
而我,恰巧就是因为这根红手绳才会在十年后一眼便认出了你四月。更令我意外且感动的是,你居然把这根普通的红绳保存了十年之久。”
两人的邂逅,虽在幼年,虽然平凡……但不管是孙书言还是四月,又怎会舍得忘记呢?
甜美的回忆过后便是残忍的现实,四月默默低下了头:“只是再见面时,你已非昔年的书言。”
任是在镜中,孙书言都看不到她的眼睛泛着晶莹,因为他根本就不敢去看四月的眼睛。只是慢慢将木梳放回到梳妆台上:“四月永远都是那个善良的四月。”
四月主动转过身去,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眼睛里传递的也满是他们对彼此的情谊,孙书言慢慢坐回座位上发出了一声叹息。
忽然间,四月低下身子趴到孙书言的膝盖上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一脸的深情:“让我最后再抱你一次吧……”
孙书言再次伸出手微笑着抚摸起四月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吟出了一首符合此情此景的诗句:“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四月接过孙书言的话继续吟道:“素手结长发,丝丝绾君心。”
“书言今日这般对四月,四月会不会怪书言?”孙书言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问出了口,一时间竟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四月慢慢的从孙书言的膝盖上坐起,抚摸着他的脸摇摇头道:“早知真情难许,却仍把年华付这就是四月给书言的答案。”
说罢,四月转过身从梳妆台上拿起剪刀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剪了下来。
复又将红手绳从手腕上脱下来,仍用刚才那把剪刀将红绳剪断。不多时,她又将剪断的红绳缠绕在那被剪断的一缕头发上。
一直看了许久,她才舍得将缠好的头发交到孙书言手上:“书言,这个你收好了罢!日后,你做什么、不做什么……再不会有人在你耳边絮絮叨叨了。”
望着手中被红绳缠绕的头发,孙书言很是认真的点了下头:“凡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会收好。”
流着泪的四月慢慢走到桌边,望着那碗燕窝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两个怎么可以如此倔强?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屈服于对方一下下呢?”
孙书言也在悲伤中跟了过来:“因为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啊!你不是也不肯为我做改变吗?”
将掺有腐骨断肠散的燕窝端在手中,四月扭头看向了他。
“既然这是你的信仰,我便不好多说什么,只想为你留下点美好的回忆。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都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将“遗言”交代完毕,四月再次闭上了眼睛准备将燕窝吞到肚子里,从此再不被凡尘俗世所累。
“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说的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说罢,孙书言迅速从四月手中夺过了燕窝。
四月才刚刚反应过来之际,孙书言已经将整碗掺有腐骨断肠散的燕窝全部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四月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到孙书言会这么做,她呆立在原地竟连话都说不出来。待到她心生后悔想要救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燕窝中的剂量是当初下在顾怀彦茶中十倍之多,偏生孙书言的内功又不如顾怀彦那般深厚,强烈的药性导致毒发的很快。
伴随着蚀骨钻心的疼痛,孙书言猛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第六百五十二章 好好活下去
望着孙书言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四月心疼又吃惊的抱了过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还要做武林至尊吗?”
孙书言轻轻笑了一声,顺势将手搭上了四月的肩膀,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若是没有你与我分享,别说是武林至尊了就算做了皇帝又有何意义?”
四月一个劲的摇头:“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若当真把我看得那么重……又怎么会宁死都不愿跟我一起走呢?”
此时此刻,她早已无法判断孙书言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孙书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以为凭我们就能逃得掉魔帝的手掌心吗?当初我选择依附于他就再也不能回头了。除非他死,否则你我永无安宁之日,永远没有真正的自由。”
分明眼中有泪,孙书言却还在佯装微笑:“他一定和你说了许多关于我的坏话吧!不然,你怎么舍得给我下毒呢?看看,魔帝多么会使手段啊!”
听过此话,四月方知自己被人利用成了杀人工具。索性她还有点脑子,知道这一切都是孙书言咎由自取,如果他没有害过人,娄胜豪根本就使不出这等手段。
沉默了一小会儿,四月才道:“愿你下辈子能够做一个好人。”
孙书言抬起手抚摸着四月的头发,眼眸中尽是愧疚之意:“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未来……还望你能够原谅我。”
四月摇摇头道:“其实根本就无需‘对不起’这三个字因为你从来都不曾欠过我什么。”
火烧的感觉开始游走于全身,孙书言赶忙从掏出弘义堂的令牌交到了四月手中。
“这块是黑冷光弘义堂的堂主令牌,有了此令牌你不仅可以自由出入魔教,弘义堂的弟子也会任你驱使。
你拿着这块令牌去城外的土地庙找阿姣,她曾是白羽仙的心腹,现在已经被娄胜豪赶出了幽冥宫。只要你们两个在一起,她一定会保护你的。”
望着手心沉甸甸、冰冰凉的令牌,四月心中是百感交集既喜且悲。
喜的是她终于知晓孙书言对自己的情意,悲的是孙书言误入歧途受了魔帝利用,命不久矣。
孙书言忍痛将身子拖到梳妆镜前,拿起剪刀学着四月的模样也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剪下。在爱人的注视下,他解开红绳将自己的头发与四月的头发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就算我给你的承诺好不好?”说罢,孙书言终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
“书言……”四月叫着孙书言的名字跑过去跪在地上将他扶起。
孙书言缓缓将发丝举到了四月跟前:“我这一生做了太多的错事……今日算是死有余辜。但是……四月,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四月紧紧将其抱在怀里,不住的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替你好好活着。”
弥留之际的孙书言很是满意的笑了一声,努力的想要将头发送到四月手中:“此时此刻……我只想做一次属于你的孙书言……最后一次。以后你便忘了我吧,快乐的活下去……”
四月颤抖着伸手去接递过来的头发,只可惜她的手还未来得及碰触,孙书言便永远的闭上了眼。
他的手也再握不住二人缠绕在一起的头发,使之滑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