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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斗笠抬起,看的出是一张女子的脸,驱马上前两步,“小二是担心我们三人付不起宿食花费?”
“这倒不是…。”那伙计看了看天色和这雨势,旋即叹了一口气,又把刚砌好的门板搬开,推开里面的门扇,“…。唉,你们还是进来吧,这雨一时半会儿也是停不了,都进来吧、进来吧。”
伙计也是好心,将他们邀了进去,柜台那边的掌柜正忙着算账,见人进来,也跟着迎过来,“三位请坐,深夜到的这里想必也是要住店的,我先让伙计上点可口饭菜,然后给你们准备房间。”
掌柜笑眯眯的将那三人请坐下,回身拉过正准备离开的伙计,脸色沉了下来,低声道:“不是关门了吗,怎么还让人进来,最近闹恶鬼闹的那么厉害,小心冲进来把你我都吃了。”
“那俺把他们重新请出去?”伙计道。
“算了算了,进门就是客…。”掌柜揉揉青年的帽子,“看他们像是走江湖的,也不是那般恶鬼,你先去后面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剩下,煮了端过来吧,再腾三间房出来…。”
蓑衣挂在柱头上滴着雨水,女子回来并没有重新坐下,而是拉过了正在说话的掌柜,那边,掌柜的一边让伙计下去准备,一边转身过来拱手抱拳:“这位女姑娘有什么吩咐?小老儿已让伙计下去准备。”
“…。刚刚你说的恶鬼是什么?”女子坐下,看着那边上了年岁的掌柜,过了片刻,她又说道:“我们三个初到这里,路过大同府时,走的山间小路,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怔了怔,目光扫视在三人脸上,一人瘦脸雷公嘴、一人眉清目秀有些阴柔沉默坐在对面饮着茶水,老头儿收回目光叹口气,双手笼在袖子里:“你们是不知道,最近有种怪病,活人得了,就像发疯似得咬人,往死里咬啊,大同府那边城门都封锁了,进不去,咱们这里稍好一些,不过就在前两天,有逃过来的人当中就有得病的,跳车下来就开始咬人……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啊…”
外头的雨很大,闪烁的电光在黑夜里带起青色的光芒,哗哗哗的落在房顶上,配合着那老掌柜的讲诉。
“后来呢?”女子问道,随即目光看向沉默在烛光里的身影。
掌柜取出笼着的手,扬了扬,“后来…。后来那家伙也被众人打死了…。可打死后,就像瘟疫一样,当时出手的那几个大男人回家第二天就病倒了,官府下来人把他们都带走了,这邻里间就传闻说是被恶鬼附身…。。再到最后就有行文下来,贴在镇上,说是有怪病传染,告诫大家不要接触陌生人,若是发现突然生病,发热的,要立即通知官府。”
客栈里沉默片刻,那掌柜鼓着眼珠子看了看他们,“你们…当中不会有什么病吧?”
“不会,我们三个虽是大同方向过来,但走的山里小路,不然也不会与你们打听消息了。”
“那就好,那就好,饭菜马上就端上来,客官就先吃着,我已让伙计忙完饭菜就去收拾房间了,我就先去忙了。”老掌柜松了一口气,说完,去了柜台后面继续合算账目。
三人用完饭后,聚集在一间房里。
待伙计点燃烛火离开后,女子大大咧咧的坐到凳上,双肘压在桌面,望着窗前的身影,说道:“这些都是你干的吧…。恶鬼…。以前我听人说阉宦如何歹毒,那是不信的,这下才算看出来,你们这些阉人呐,做起事来真是可怕。”
旁边瘦脸雷公嘴的汉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前的人,小声道:“你说那些恶鬼都是俺小舅子放出来的…。哎呦,俺的娘啊…”他惊的一下跳起来蹲在凳子上,挠着腮帮,冲那边的身影喊道:“舅子…这么做,可是将来生孩子没屁…。”
“他生的出来吗?”女子低声的笑了笑,打断了瘦子的话,偏偏头,目光又严肃下来:“白宁,这么绝户的计策,真是你想出来的?难怪能站在朝堂上不倒…。。手段毒,心也狠。若是这病蔓延开,大同府的人就要死绝了的。”
敞开的窗外,大雨哗哗的继续下着,白宁看了一阵,侧过脸冷漠的瞧了对方一眼,“你心痛了?”
“心痛什么…他们是你汉民,就算曾经在辽国治下,那也是汉民,又不是真正的辽人,再说大辽都没了,我心痛谁啊。”严肃的目光收了起来,耶律红玉再次露出笑容,却是有些不屑。
有雨水顺着风飘进来,打在白宁的脸上,手指抹去水滴的同时,双唇轻启:“…。其实咱家心痛,可女真一旦平稳度过了这两年,随时再次南下的可能性是很大的,那时候的他们稳固了后方,融合的辽人,那就不是上一次那般仓促的战事了…。。你也知道武朝不缺兵器、不缺人…。一万两万、十万二十万,武朝都耗的起,可耗不起的是心力,一旦那股卫国的心气劲没了,纵然有万丈高墙也会垮的。”
身后,瘦脸雷公嘴的孙不再一改之前急躁的毛病,静静的坐在那里竟然也陷入了沉思当中,就连想要反驳的女子也在对方的话说过来时,点头同意。毕竟这样的大势下,换做任何人,估计也会不折手段、绞尽脑汁的去拖慢敌方的速度。
“武朝…坏在根子上,想要一两年、两三年打乱重整队伍,也是有些难的。”白宁深吸一口气,“我能做的,就是黑下心肠。”
“身前身后的骂名,我背着就是。”雨水打在他脸上,凉凉的。
ps:一更。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夜雨谈,杀意凌空(二)
提着铜棍的人影倒影在墙上走动,观察门外过道的动静,随后又轻手轻脚走回原位坐下,听着窗外的雨声。
哗哗哗的雨帘挂在二楼的檐下。
看着靠窗的身影,耶律红玉沉默片刻后方说道:“你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只是有些好奇的是,你怎么做出这些恶鬼…。应该说这种古怪的瘟疫?能咬人…。有点稀罕。”
“…。其实…。咱家亲眼看到这里情景后也有些愕然。”白宁关上窗户,隔绝了带有冷意的晚风,转身过来,孙不再马上给他倒来一杯茶水,像个乖巧的学生又坐直了身子。
“疯狗病…。瘟疫…”白宁喝了一口茶水,不自觉的沾了沾水在桌上划两道痕迹,扯动嘴角,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汴梁城外那么多尸首,人死了就死了,烧掉、埋掉都可以,但咱家觉得他们既然死了,一定很冤,不如就让他们死后更有价值一些,这些尸体都被咱家集中起来,饲养老鼠、疯狗,然后再放入金国境内……”
坐在那里的孙不再打了一个冷颤。
对面的声音继续道:“只是…本督发现这些病…。有些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了,可能…。两者混合一起,产生了某种病变,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病变?”女子有些不解,“那你想象里的局面是什么样的?恐怕也是横尸遍野吧。”
“差不多…”白宁喝了一口茶,点点头,“病变,大致就是两样东西混合在了一起,无意间产生了一种新的东西,也有可能变成好的,也有可能变得更遭,目前大同府这边大抵上是变的糟糕了…。与之前想法,瘟疫传播扩散,虽然会死一些人,但还不至于扩散的更大,先如今病情已经开始蔓延到了黄头,再往前就是奉圣州,离上京就不远了…。”
“且不是如了你心意?”
孙不再也附和的点点头:“对啊,这样女真人不是被拖住了吗?”
白宁捏着茶杯,神情渐渐从冷漠变得严肃起来:“…。这种事,难抱太多侥幸的,若是这种病变变的更加可怕,将整个北方都囊括起来都不够,往南了,怎么办?”
夜风在外面呼啸,雨点噼里啪啦的拍打在纸窗上,屋内陡然间沉默下来。
有胸腔起伏,长出一口粗气的声音,孙不再抠抠头发,脑袋依在怀里抱着的铜棍上:“既然都做下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万一这东西蔓延着,自己慢慢的就没了呢。”
“也有这种可能。”白宁点了一下头,随后又摇一摇,“…。待过了,夏伏天再说吧,毕竟疫病爆发期在那个时间段最凶猛,若是女真人能扛下来,那就说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厉害。”
耶律红玉捏着拳头揉着眉心,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乱了,这些从对方口中说出的话,一时间让她真有些吃不消。
“难怪你说是九死一生,看来九死也不一定在皇宫,而在这场疫病里,对吧。”女子放下手,目光看过去,“其实,你完全没必要答应我的,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旁边,孙不再抱着棍子将脸转到一边,撇撇嘴。
“我过来,也有其他的原因。”白宁也盯着对方眼睛,但并没有去接那没头没脑的话。
片刻后,他站起来走动着。
“女真的主心骨去了后,后继上倒也有人,逃过一劫的完颜宗翰文武双全是个帅才,皇长子完颜宗干在政务上突显天赋,二皇子完颜宗望在军事上,至少同辈里无人能及,甚至还有一个完颜宗粥,这些力量整合起来,他们一样可以纵横无敌,但我武朝里?”
坐着的俩人静谧的看着走动的身影,想要说话,发现自己插不了嘴。
“…。先如今登基的是完颜晟,此人与他兄长也是雄才大略的主,但完颜阿骨打之所以让他继位,而不是他的儿子,一则天下还不太平,必须还是需要吴乞买这样的人来坐镇金国,二则,他不放心自己的两个儿子…。两个都是天资聪慧的人,对外的话尚能团结一致,对里,可是兄弟相残。”
耶律红玉看着他,“原来这才是你要杀金国皇帝的原因。”
白宁点了点头。
“…。疫病再厉害,终究不是我能所控制的,所以我才和你来做这第二道保障。自古皇位争夺都是最为可怕的,兄杀弟、父子相残等等事情,而这俩人实力其实旗鼓相当,谁坐这个位置,谁都不会服气的,只要吴乞买一死,两边绝对不会再年兄弟之情。”白宁走到了女子的面前,目光盯在对方脸上,声音变得冰冷:“走到了这一步,本督也算将整个打算都告知于你,接下来的事,必须要做完。”
耶律红玉傲然的回盯过去,“这个不用你教,只是你这个人太狡猾了,也不知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又顿了顿:“…。不过此去一路,你们尽量别说话,让我来说,当然你们信得过我的话。”
“为何?”
“你们的口音啊…。一听就知道从南边来的,别人不起疑才怪呢。”耶律红玉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好了,夜深了,明日还要赶路,我回房了,明日让店家多准备点干粮,这里到奉圣州,人烟很少的。”
说完话,她便拉开门离开了,孙不再也冲白宁拱拱手告辞回房。白宁吐了一口浊气,打开木窗,一股冷风跑了进来,吹在他脸上。
随后他在那里站了许久。
……
次日一早,三人重新上路,踏上去往临潢府(上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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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金銮殿上。
龙椅上,雄壮宽阔的身影靠在椅靠上,粗大的手掌轻轻的敲着扶手的龙头。微阖的目光看着御阶下两个争吵的身影。
“…。知不知道,西边的银可术和那群草原上的蛮人打了几回…。。这个时候你让我收兵?那边不要了?”
“不是不要!!现在到处都需要米粮…。到处都需要修修补补,当初闯下来的家当非要被你打没了才甘心…。”
“那就再次南下,你给我准备一个月的粮草,我离开南下给你抢一批回来。”
“蛮不讲理…。你你你。”颇有些年长的身影气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朝殿上稳坐的皇帝拱手:“陛下…如今当以稳定国内局势是不是?可二弟他一直想要打…。大军在外糜费的钱粮,要养活多少人…。。还没打,一半就会折损在路上。”
龙椅上,手指轻轻拍着,吴乞买点点头:“有道理。”
“陛下!”
完颜宗望也走了过来,披风一展,说道:“那西边蛮子是什么样的货色,侄儿心里清楚,这些人连自己女人都可以送于人睡,若是让我们退让,他们必定得寸进尺…。我女真自打起兵自今,岂有退让过?”
“这到没有。”御阶上,皇帝不急不慢的应了一声。
“但是…”上方的声音陡然一顿,微阖的眼帘猛的睁开,高大的身形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声音拔高朝他们二人咆哮:“这里金銮殿…。不是你们家后院,两个独领一方的人物,岂能像个女人一样争争吵吵。”
他手指抬起,指着殿门外。
“外面去,谁打赢了,谁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