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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督欲重塑男儿之身。”
那边坐着的身影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下官专研医道数十年,从未听说过血肉重生,断肢再续之类的事情,就算有那也是江湖骗术,以讹传讹而来,督主身为朝廷之首,岂能听信这等谣言。”
“这江山,本督能做的都该做了,从没有为自己打算过,长此以往,就算是铁铸的,也不免碎裂,何况是人。”
木窗朝南。晚风抚动了肩上垂落的白发,从这里望向汴梁的夜景,灯火通明的光芒在城池中璀璨夺目,人们充满生气的声音、快乐的、哭泣的、吵闹的、恐惧的,都在风里跑着,融入在一起。
这是他保下来的世间。
“…。所以,本督想为自己活一次,哪怕这次是个愚蠢的决定。”白宁轻启双唇,目光中原本渗人的冷漠,渐渐的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身为御医,安道全常年待在宫中自然是知道这类人心中最大的渴望是什么,他叹口气将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木盒轻轻的放在桌上。
“督主,下官还是觉得…。唉…。下官告辞。”安道全望着窗前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躬身向后退去。
春去秋来,花开花谢,这江湖又有几人不老,曾经的梁山如今剩下的,亦然不多了,而他自己也到了五十,这样安逸的日子希望别逝去的太快。
身影退到了门边。
打开,又合上。
……
听到门扇关上的声响,白宁方才转过身,发丝在风中凌乱着,收起了对往日的思绪。
木盒缓缓的打开,一颗有些不规则的球形捧在了他的手心,激动着、呢喃的抖动双唇:“惜福…。相公会来找你…。”
这么多年来,对于一切都显得冷漠残忍,并且努力的维持这种形象,而到的此时,就像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变得不一样了。
下一刻,微微颤抖的手,将鼓动的血肉舍利放在了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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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
电流的声音在窜动,一道道青色的光芒在圆盘上闪烁跳跃起来,剧烈的大风依旧在山涧徘徊飞旋,那人的衣袍和树叶都在烈烈作响。
“…。。开启了…。完成了…。”
他看着通电的机械,原本空洞的眸子露出一种强烈的情绪,紧握的拳头颤抖着举了起来,衣袍随着风卷动翻飞,跳动的电光犹如朵朵花瓣,打开了圆盘每一扇菱形的光亮,绿莹莹的。
充满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感。
与此同时,菱形拼接的缝隙里咔咔咔的机械响动在传递,风扑面,那人在风里,张开了举起的拳头。
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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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临潢府。
延展而开的火把在城头上,与之相对的另一边,上万军队犹如一条火龙在城下的旷野上对持。
巨大的火光将城下与军队之间的位置照的如白昼般明亮,一张圆桌安稳的摆在那里,数道身影围拢在坐在那里。
“…。不管之前有什么问题,都必须暂且放下。”金国元帅,完颜宗翰的声音回荡在两军阵前:“我们女真,自先皇起事,从那白山黑水中杀出一条活路,我们席卷了整个辽国,我们挥军南下,打的整个武朝……打的他们皇帝躲在深宫中只敢瑟瑟发抖,那是我们女真勇武的骄傲。”
沉怒的嗓音中,他一掌拍烂了圆桌的一角,木屑迸飞在宗弼、宗望、宗干以及银术可等人脸上。
几人并未理会打在脸上颇有生疼的感觉,目光垂敛。
愤怒的声音还在他们耳旁走动:“而你们…却用着这勇武来打自家人,打自己的兄弟。一个皇位算得了什么”
“算得了什么”沾罕再次大声的怒吼,独目里充斥着火焰,身后的城门,数名女真士兵将一件沉重的物件抬了过来。
东西落地,火光映在上面,是那金銮殿上金灿灿的龙椅。
“让我砸碎它”
“当着所有女真人面,将这张沾满女真鲜血的东西砸碎!!!”
风在吼,愤怒的身影在怒吼,一柄巨锤握在完颜宗翰的手里,猛的一挥,嘭的巨响,那张世间最为尊贵的东西之一,在众目睽睽下变的破碎了,一颗金铸的龙头飞上了天空。
完颜宗干沉默在坐在桌前,眼里全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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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雷光在云间闪烁,轰轰轰隆隆
舒展的云层再次集结,清冷的月光收敛起来躲进了云里,积厚的阴云开始在山麓上空转动游走。
有菱形的金属突兀的从圆形中向外弹出,风更大了,吹的身影眯起了眼睛,紧接着另一扇菱形弹出扩展…。。他脚下飞砂走石起来。
第三扇菱形弹出…。。周围树枝发出折断的声响。
第四扇菱形弹出…。。天云逐步形成了漩涡,周围只剩下风在山里咆哮的声音。
…。
握拳舒展,手掌张开。
“回去的路…终于开启了。”人的脸上露出僵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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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
东厂二楼上,暖黄的烛光里,那枚血肉舍利终于进入了白宁的腹中,微微合上眼睛安静的坐在椅上,像是等待奇迹的出现。
房间里陷入奇怪的寂静当中,忽然有艰难的呼吸声在响起,白宁的胸腔逐步开始剧烈的起伏,身体甚至微微的发抖,额头上、脸上大片的水渍出现。
白宁运起内功时,隐隐的有白雾在周身蒸散开,脸色时而翻白,时而化做红色,牙邦死死咬住的一瞬,他眼睛陡然间睁开。
身子朝前一倾,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洒出来,弥漫在空中。
白宁感觉到了不对,立刻想要起身,但站立的瞬间,脚下踉跄迈出两步,身形便摇摇晃晃起来,视野里什么东西都是在旋转着,胸腔起伏的呼吸,越来越艰难,他便是想要呼吸跟过的空气。
浑身发红发烫的走向敞开的窗口,撕拉一声,扯下了上身的衣袍,**着上身。来到窗前,冷风吹过时,大量的白雾从他身上飘散开。
手指死死的深陷入窗框,一滴滴唾液从牙缝里渗透出来落在地上,低垂的脸上,眼眶发红发胀的怒睁着,那痛苦的红色几乎想要凝结的流出眼角。
一道道红色的裂纹在他背上蔓延,就像蠕动的虫体那般可怖。
“呃…。呃…。”沉重的呼吸,艰难嘶哑的声音在喉间滚动。
他看向外面时,已经是一片血色。
………。。
汴梁一百多里外。
奇异的景象里,天云倒垂呈漩涡状,开始旋转。
当最后一扇菱形弹出扩展开时,一个更大的圆形出现在了巨岩上,将八扇菱形链接青色电流窜动的越来越快,每一扇菱形的正中,泛起了一颗类似眼珠的光体,渐渐扩大。
一瞬,轰鸣声响起。
视野中,八道淡蓝的光柱陡然射向了天空,旋转起来,快速合拢。
……
白宁趴伏在窗前,血色的视线里点点淡蓝的光芒在在闪烁,他竭力直起身形,望向出现奇怪光体的那边,狰狞痛苦的脸上,最终还是说出了一句话。
“系统…。。你到底还是出现了…。”
…。。
北边,上京。
放下铁锤的金国元帅忽然转头看向了南方,那里的天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大名府,房间里的烛火被外面吹来的风,摇摇欲坠,关胜放下书卷去关上窗户,随后他也看向了南边。
凤眼眯了起来。
……
栾廷玉喝了一些酒,醉醺醺的走过楼间,看到站在屋檐下窈窕的身影,他嘿嘿笑着正要调戏,他就是喜欢没事戏弄一下这个像女是男的人,但随后对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边的天空,他也随之望了过去…。
。。。。。
河。南府,一栋民宅里,老人在院子里练着枪法,周围的几名随从百般无聊的闲聊,对面的窗户纸上剪影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大概在苦恼着一些问题。
“…。真笨,上个字明明记住了的,怎么又忘记了啊!”
…。
鸾红衣跳上房顶,走到赵明陀的身后,温柔的从后面搂住男子的腰,安静的靠在宽厚的背上。
孙不再在一间房子的门外,与里面的人交谈什么,大概在说着约法三章之类的话。小瓶儿和玲珑躲在暗处悄悄偷看,随后笑出了声。
名为石凤庄的地方,石宝抱着正在苦恼的孩子在院子里走动,哄着睡觉……
…。。
这一切的一切…。。慢慢归总于一瞬间,所有的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像是要发觉出什么看向那边的天空。
地平线上,八道光柱归成一道巨大的柱体,突然射向了天空、穿透了云层。
漆黑的夜,在这一刻,变成了淡蓝的白昼。
ps:四千字!系统的计划你们猜出了多少。这一卷终于完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各有各的布局
黑夜化作淡蓝的白昼。
巨大的光柱直穿漩涡状的云层,闪烁的电光带着轰轰隆隆的雷音在天际滚动,仿佛整个天都往下坠落,朝大地压了下来。
的一下,完颜宗翰松开了手里的铁锤,落在了地上,看到那链接天地的光柱,怔在了原地,无论城墙上、原野上陈列的数万女真军队,也都在这淡蓝的视野里,望着那边。
“武朝…。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完颜宗望失神的站起身,喃喃自语。
…。。
草原上,籍着夜色走动的女子停了下来,面向武朝的方向,在离她上百里的一处部落,巨大的帐篷的里,名为铁木真的男人推开女体,从帐内走了出来,远远近近的,部落中无数人走到了外面。
…。
大同,荒废的城池周围,漫无目的走动的‘尸体’、趴在地上等死的人,亦或者拼命在死地上寻找活路的百姓也都在这淡蓝亮起的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
凤仪披头散发从屋内跑出来,护着男人怀里的孩子,紧张的望着天际。
拿着书卷的女子推开了窗户,光里,父亲以及几名随从都在院子里,她便是望见了那直插天际的光芒。
嗡嗡嗡嗡的人声,大地上的数以千记的大大小小城池中,无数的人跑出了屋子,无数的声音在人群中嘈杂的发出、传递。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下来祈祷磕头时,淡蓝的光天下,人群如起伏的波澜在扩散,跪了下来,神情带上了虑诚。
仿佛经历了鸿蒙初开般的宁静,然后…。
光柱闪烁了几下,消失了…。漩涡的云层失去了制约般,渐渐散去,黑夜重新降临,笼罩大地。
……。
东缉事厂。
木门两扇陡然间被推开,海大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手臂颤抖的举起指着外面,“督主…。。那光…。那光柱子…。”忽然间,淡蓝退缩而去,视线里重新变成了暖黄的烛光。他愣一下,“哎…。光柱呢?”
他推开了另一扇窗户。
此时,白宁眼中的血色已经褪去,赤露的上身也无任何表现,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沉默的从外面收回视线将地上的袍子重新披上。
散乱的发髻间,冷漠重新爬上眸子看着一副奇怪、好奇表情的老宦官,裂开嘴角:“出去”
声音犹如一道冷风,烛火摇曳的片刻,还在张望的海大福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躬身道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门关上。
白宁仿佛大病初愈般一下靠在了椅子上。不知过了多久,当月光重新从窗户投进来一角清辉时,屋外的虫鸣响了起来。
寂静的房内,他睁开眼睛,胸膛上有红色的线条在皮下一闪而过,犹如树根新芽在生长。桌下的抽屉里,一把匕首拿在手中,轻轻的在手掌划下一道伤口。
裂开的皮肉中,鲜血正在溢出,但在几息之后,血停住了。视线里,伤口缓慢的开始愈合起来。
咣当!
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白宁愣了一愣,随即弧起嘴角笑出了声音,那手心中不长的伤痕已经彻底消失了。
“哈哈哈…。果然…。”
“系统…这一步本督走在了你前面,是走对了。”
身影站起,揭开了腰带,对于下身的情况,他更是关心的,可真看到毫无动静的下体时,心里便是起疑。
说是失望,倒也不至于。
“伤口能恢复,为何下面却毫无反应。”隐隐中,他能感觉到丹田下三寸有股热气在流转,但却是像被堵住了一般。
难道…。。
他视线偶然停在了地上的匕首,捡起握在了手里,“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