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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夜鹰答复,那名受伤颇重的头目夹着腿先开口:“把死伤的兄弟带上,咱们走!”离开时,他的眼神之中,其实多了一些顾虑。
院落里,重新回归安静,屋檐下破碎的灯笼在一滩瓦砾上整个燃烧起来,院中的地上,曾有过尸体和断肢的地方鲜血凝结成浅浅的一滩。
山狗唿出一口气将朴刀扔到地上,靠在墙上坐了下来,手臂上一道伤口,皮肉外翻有些吓人。芙蕖连忙进屋取过一些常备的药物绷带过来给他包扎。
“…。小姐,还是让夜鹰他们来吧,这是粗人的活儿。”山狗有些忌讳的挪了挪身体。
女子却一脸认真的看着伤口,手中动作着,摇了摇头:“不行…我很熟练的。”
石阶上,夜鹰坐在那里,看着给自己兄弟包扎的女子,开口道:“…刚刚太危险了,小姐,你不该出来的,他们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啊…真不该出来的。”
那边,手连着牙一起用上,才勒紧了绷带,女子抬起头,目光温柔的望了他们一眼,又将剩下的东西装好。
“…你们不要担心,我爹教过芙蕖武功的,刚刚那一剑是不是很厉害?”
猞猁在水缸那边洗着双刀,忍不住大笑起来:“是啊…小姐那一剑刺的很厉害…”旋即,笑容又收敛起来:“可是小姐,你只会那一剑啊,要是刚刚你没踢出那一脚,或者被对方反应过来,后果……江湖厮杀,没有那么简单的…”
石阶上的夜鹰点点头。
“好了,小姐,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你回去休息吧,今夜他们是不会再来了,这里由我们三个收拾收拾,明日还要想办法怎么搭救出周师父。”
“可你们刚刚才……不行,今晚我来守。”
山狗晃了晃那条刚包扎好的胳膊,“咱们三个大佬粗,就算三天三夜不合眼也能熬过去的,别担心我们,快回去睡觉吧。”
见他们三人态度认真固执,女子点点头,挽了一下青丝到耳后,鼻子有些酸酸的,脸上还是笑着,“那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吧,那我灶房生火煮点宵夜,不能拒绝!”
猞猁三人张了张口,但女子已经沿着屋檐下去后面的厨房。山狗靠在墙壁上,眼睛大睁着看着上方,嘿嘿笑了两声:“夫人…真是个好女人啊,弄的我都想找个婆娘成家了。”
“我也有一点…像夫人这种的,应该还有,想找不难,这次任务过后,咱们三结伴去找。”猞猁将双刀收好走了过来。
山狗偏头笑笑,神色黯了一下,盯着前方敞开的门口,“还是算了…咱们刀口上舔血的,不知哪天就死了,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好姑娘,逛窑子吧,及时行乐,死了也做个快活鬼。”
“好好的话,被你个娘的带跑了。”夜鹰捡起碎瓦片丢过去,砸在对方脚边,“有空想这些生生死死的,不如想想对付周师父和夫人的,哪路货色。”
猞猁靠在石阶的柱子上,眉宇微蹙,轻声道:“我觉得可能是那轰雷帮的赵洞之,之前我与周师父和他谈话时,就听出语气不对,只是没想到那方面。”
“动机呢?”夜鹰看他。
“我哪知道…咱们来这里安顿,也是这人帮的忙,突然这样转折,始料未及,说真的,我也不愿相信是这个老家伙。”
“但他嫌疑最大,也最有能力的,这冲平县谁敢不买他的帐?”
他们谈话之时,芙蕖经过后院走进厨房,蹲下来,看着灶里生起的火焰,朝里传递柴火时,眼泪突然仰止不住的滑过脸颊。
“他们三个是好人……爹,你一定不要有事,芙蕖和三位大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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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白宁的怒火
夜晚的长街上,当跌跌撞撞一群黑衣人离开时,相错而过的街口,四名夜行像是在寻找门号的沿途过来,走在前面胖子一户户的看过去,最后在敞开的一处人家门口停下来。
“就是这里了,传说中的周侗啊,咱们可找到了。你们慢走,我先进去问问清楚。”这便是白宁一行人中的胖子王威。
坐在屋檐下谈话的夜鹰三人随即也看到了走进门来的身影,猞猁按住夜鹰的肩膀,倒握着刀柄走过去,“你干什么的?”
“我们听说周侗周大侠在这冲平县落脚,就过来投靠来了。”胖子四处张望,也发现这里似乎有些狼藉,“咋了…你们准备搬房子啊。”
厮杀过一阵的三人心情大多不是很好,猞猁也看出眼前这人丝毫没有什么武功根基,也不客气,指了指外面,冷色低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滚,二是选择尊严和我打一场。”
胖子脸僵了一下,眼睛瞪圆起来,看了看对方凶戾的神色,吞咽了一口唾沫,挺起胸膛,伸手摸向了后面悬挂的屠刀,整个人也不一样起来。
夜鹰等人眯了眯眼,虽未起身,手也同样摸向了脚边放置的兵器,然而
“我选择有尊严的滚!”胖子语气干净利落。
挺着胸膛大步跨出大门,对朝这边过来的三人挥挥手:“不是这里,这里就三个傻子,见人就瞪,走走,咱们再找下一家去。”
正待李三和文娟要跟走时,白宁目光看着那处宅院,忽然伸手一把拍住他肩膀,“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哎哎…老四!回来啊!那里真没有什么周侗。”胖子在旁大叫。
而后,白宁已经走进了那里,猞猁刚准备转身便是察觉又有人进来,不过见对方打扮和走路的姿势,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阁下走错地方了,这里……”
的一声,令牌在地上翻转。
猞猁只是瞄了一眼,在夜鹰、山狗的目光中陡然跪了下来,“卑职参见督主”
屋檐下的二人此时也极快的爬起,跑到白宁身前跪下,他看了看三人,视线在院内扫了一眼,燃烧殆尽的灯笼残骸、一滩滩尚未干透的血迹,散落的各种杂物狼藉成一片。
“怎么回事?本督夫人呢?”面具后面,白宁的声音瞬时冰冷了下来。
一滴汗珠从夜鹰额头滑落,赶紧道:“回禀督主,夫人…夫人好着呢,她刚刚去了厨房那边,只是……只是周侗出了一些事…”
他便把白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以及他们的猜测。
“你们怀疑是轰雷帮设的局…专门针对周侗和本督夫人的?”
“是,只是有些摸不准对方为何设这个局,之前那轰雷帮赵洞之与周侗也很交好,但眼下冲平县能有这样势力对周师父下手的,也只有他了。”
白宁在三人面前,望着残破的小院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在喉咙里嘶哑暗沉的滚动:“…为什么要猜,居然有人敢动本督的妻子…很好。”
旋即,拂袖转身。
“猞猁,你与本督一起去那轰雷帮驻地,夜鹰你俩先不要告诉惜福夫人,本督来过。”
“是!”
风声唿啸,当二人抬头时,身边的猞猁和白宁已经出大门而去。
……
院落后面,女子端着木盘盛着三碗面条出来,看到呆立院中的二人,左右看了看,“猞猁大哥呢?”
“他啊…他…他看到一个老相好的,追出去了。”夜鹰撒了一谎。
山狗一脸认真的点头。那边,屋檐下的芙蕖偏偏头,看了一眼面条,“那还真可惜了啊,算了,他没口福,你们过来吃吧,正好我也饿了。”
俩人对视一眼,便朝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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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一道身影闪进了一间厢房,然后里面传来颇为污秽的笑声,以及女子轻笑的声音。
“你爹…一不在就偷偷熘过来,小心被他知道,咱们两都要滚出这里。”
“才不会…”
嘶啦一声,有布锦被撕开的声音,“就算被发现,你只是我爹第十五个小妾,而我是家里的独苗…他还要我给他传递香火呢…你说谁滚出去?”
“讨厌…你们父子俩也真是的…要是有了孩子,叫你什么。”
“管他的,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反正那老不死的满足不了你。”
……
这样的情况下,一般的声音很难能打扰这样做苟且的人,然而在俩人在床榻上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一道非常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了这座院落的夜空。
床榻上的女子半裸的看着慌慌张张的男子搂着衣服将门拉开出去,而后,嘭的一声又倒飞进来撞在墙壁上,她吓得‘啊’尖叫起来的一瞬,床榻前的圆桌,刚刚还在颠龙倒凤的男子像条死狗趴在桌上,脸正对着她,半张脸都是鲜血。
那袭击的身影走进烛光里,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一柄长剑提着手中。
“……你要…你要做什么…这里是轰雷帮,你不要命了!!”那女人想要吓唬来人,以为是不知哪儿来劫大户的盗匪。
白宁并未和她说话,倾了倾上身拉起半死不活的男子:“你是赵洞之的儿子吧…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刚刚去了他卧房,没见着人。”
“…是不是,告诉你就不打我了?”
白宁点点头。
那男子颤颤兢兢道:“我爹去了白马帮帮主高世那里…南门,离这里…几条街就到了。”
“很好。”白宁说了一句,朝床榻上的女子勾勾手指,“找一张绸缎过来。”
女子抱着被子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与白宁的目光触碰的一瞬,吓得脸色都白了,也不顾自己露在外面的**,急忙翻箱倒柜找了一张尚未用过的绸缎,铺在桌上。
“大侠…你…你要干什么。”
那句“干什么”刚刚出口,视线里,男子的头颅还带着惊恐的表情落在了那张绸缎。那名小妾吓得一下捂住嘴,瑟瑟发抖不敢发生一丁点的声音,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淌出来。
“来!你把头伸过来。”
烛光投映着影子在墙上,陡然一道血线溅了上去。
烛台上的火焰,忽的一下熄灭,整个房间暗了下来,宅院里此刻也变得死寂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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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帮你清理门户
风卷过街道,红漆大门前大大的灯笼摇曳着,护院打手精神欠佳斜斜靠在两边。门后的主宅大厅里摆起了一桌宴席,圆桌上只有两人一对一的坐着。
宴席已过去一半,高世依旧招唿着对面的一位老人饮酒,席间来回斟酒的侍女在俩人之间穿插。门外院中的护院以及轰雷帮帮众警惕四散周围加强警戒,也有互相戒备的可能性,他们两人也深知对方底细,若是糟了黑手也是死的冤枉,江湖上大抵是这样的。
酒杯示意的举起,赵洞之饮尽后放下,侍女过来斟酒,红光满面望向对面:“还是高世侄这一手高明,料准了那周侗性格,让他束手待毙,不然硬来的话,你我怕是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自然…。那周侗武功高强不假,可我听说他当初年轻时也是四处想要做官的,可惜一直没人瞧的上他,显然在花花之道上,他呀,和年龄不相符。”高世放下酒杯,停了一停,“…。。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犯在自己自以为傲的地方。”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你说呢,赵师叔。”
赵洞之正在夹菜,筷子停住:“世侄这话说的有理呐……”随后放入口中咀嚼,朝椅子后面靠了靠,“看来周侗父女已经是落入世侄手里了,那师叔先在这里恭喜你呀,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提醒你,那周侗女儿身边还有三个随从,观之武艺不差的。”
那边,高世摆摆手,仿佛成竹在胸。
“…吃饭之时,我那不成器的手下,已经带人过去了,那三个人就算厉害也厉害不到哪儿去,师叔你想啊,要是个高手,何必跑到一个没权没势的老头那里当个随从?”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事事都被贤侄给想到了。”
“当然,老子吃定他们俩了。”
俩人说完话又互敬了一杯,赵洞之听到说这番话,心头已有不悦,若不是此人背后有个当大官的兄长管着河。南府这方圆,他早就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赶出冲平县,然而对方找过来,见面就抬出他兄长那尊大佛,将婉拒的话都被堵死,想要在河。南府一带混,必然要看父母官的脸色。
毕竟他的年岁也大了,打拼许多年的家业都在这里,两边一比较,也就只能对不起那周侗了。
酒桌上沉默了一阵,赵洞之望向高世问道:“岂不知世侄拿到周侗父女后又如何处置,可是交于东厂领赏?”
他陡然说起这个,对面的高世眼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