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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人厮杀,也比这个干净。”
城墙上,阳光顷洒,那副将迷惑、惊悚的立在后面,他心里隐隐有股不安在发芽生长,脚跟悄然向后移时。
有脚步声走来,那副将回过头,视线里是一队十多人的士卒,他连忙朝站在墙边的黄信叫嚷:“将军…将军…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城门不能打开。”
那边,身影不动,只是抬了抬手臂。
“把他带下关好,谁也不能走漏风声。”
押走的身影拖在城墙上挣扎着,声音还在喊:“将军…镇三山…。黄信你个王八蛋…。。你会害死更多人的…。你不能打开城门…”
片刻后,声音在城墙后面消失了。
“已经死了很多人…。”黄信合上眼帘,如此说道。
烈烈的阳光里,微风拂动,城墙上的人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岁,“…。所以不能再死了。”
“
第四百八十八章 肩膀
彤红的余晖划下天空,院落长廊有身影急匆匆的小跑。
“百户”
“出事了…。”
花园里,修剪花枝的手停下,汪直回望着急跑来的人影,是他众心腹之一,“何事慌里慌张的,做事没个人样。”
他冷哼一声,拿着剪子又准备开始修剪花叶。
宦官上前,赶紧跪在身后,“百户大事不好了,哪…。哪镇三山黄信…他…。”
黄信?汪直陡然挺直了腰板,深吸了一口气,“他怎么了?”
“他…他反了…军营**子传回的消息,百户安插的亲信被他扣押起来,而且…。东厂的人都被抓起来了。”
的一声,铁剪落在了地上。
啪!汪直挥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牙关紧咬,“立刻召集能召集的人,立刻随咱家去关隘那边,这…。这黄信…当真是吃了豹子胆。”
身影走出几步,就被心腹宦官连忙拉住袍摆,他急忙道:“百户,不行啊…。黄信要是真的谋反,那边有三万人,三万啊,咱们一百来人过去就是送死。”
“滚开!”
汪直抬脚就把那人蹬开,手举起挥了挥,边走边吼:“去就是死,不去咱们回京师,就算海千户放过我,督主也会拔了我的皮挂在东厂衙门里,快给咱家下去通知人手集合”
余晖里,那宦官爬起来,擦了擦额头汗水,奋力奔跑起来。
……
太阳落下,火把在城墙上、城墙下一排排的点亮,马蹄震动,骑马的军士打着火把,从人群中穿过。城头上,挎剑的身影沉默在火光中,脸色明明灭灭。
眼下这阵仗,让很多人以为他黄信走了一步臭棋,其实无论如何他自己是有盘算的,常年征战,见惯了生生死死,可真要看到无辜百姓死去,就让他想到当初城头上,他陪着秦明兄长看到妻儿惨死的下场。
如今关外白骨累累,让他心里已经无法忍受这种煎熬。
夜风吹动旌旗,那是武朝的龙旗在夜色里招展,旁边立着的乃是写着黄字的将旗,黄信望了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或许,我就不适合当一名将军。”
身侧垂着的手里,一张信纸捏的发皱,他看了一眼上面寥寥几句,在火把下点燃,扔在了空中。
燃烧的火光随着纸页在风里飘着落下城墙。黄信阖上眼帘,手握在剑柄上,颤抖着缓缓拔出。
燃尽的纸灰落地的一瞬,剑身出鞘。
“开城门”
“黄信你敢!!”
话语在城头上响起时,远处关内的道路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汪直带着百余人穿过黑色,来到城墙下方几丈远,缰绳一拉,前蹄抬起,整个马身人立而起。
拽着缰绳的身影扬着马鞭指向城头:“黄信你胆敢开城门,咱家必定奏明千岁,诛你九族!!”
喝斥的言语贯穿周围。黄信旧部数百名亲卫轰然出列,拔刀持枪,排成了阵势…。。附近其余营的士兵也在看过来,手上蠢蠢欲动。
“你们想干什么!”
汪直策着马头,抬手虚指:“尔等你可要清楚,城门一开,你们就是在叛乱,外面那些人身带瘟疫,一旦入关,多少人会死于病疫里,你们可是在杀自家百姓。”
“放屁!”
城头上,黄信擎剑立在那里,脸沉如水,颔下胡须扬在风里,“我等军人,自当拿起刀剑保家卫国,可用这阴毒之策,利用百姓尸骨驱赶女真,我黄信脸上无光不说,也对不起自己这身盔甲刀剑。”
“黄将军说的不错…。。武朝儿郎就该真刀真枪把失去的拿回来。”
“…。老子早就感到憋屈。”
“确实太过没人性了…。老子也早就不惯,看着那些百姓被射死,没死的也被活活烧死,当中可还是有小孩的啊…。”
对峙黄信亲兵在阵型里说话,眼睛却一直保持着警惕,话语就像话本一样说出来,周围士卒却是陆陆续续的过来,手握刀枪列出了阵势。
这边,东厂番子们也俱都拔出了刀,汪直出神的望着城头,随后挥挥手:“把刀给咱家收起来,一家人怎么能动刀动枪的。”
“黄将军!”汪直朝城头上拱手,表情恢复温和,“咱家问你一句话。”
那边,人影点头:“百户请说。”
“既然黄将军执意要开城门放大同流民进来,那请问,过后他们该如何安置,若是疫情在武朝北地扩散,可知刚刚安顿下来的我朝百姓又要遭受一次迫害。”
“本将自然知晓。”人影动了动,走近火光,忽明忽暗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可百户也知,女真南下后,雁门、大名府,甚至可以说相州以北基本是人烟罕至,处处尸骸,若大的地方,想要安置这里几千人,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
“真的执意如此?”
“无需多谈了。”黄信看着下方的汪直,目光威严。
道路上,马蹄后退,汪直目中带笑,随后低头弓腰,后面一排骑士陡然抬臂,手弩激射出十多道黑影。
嗖嗖嗖
…。。铛铛铛…。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城头响起,黄信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排手持盾牌的士卒,他站在盾墙身后,只露出一张脸,“本将随督主的日子可比先,这点伎俩,岂能瞒住我?”
马背上,人影脸色铁青,一策马头,轻喝道:“走!”
鞭子一扬,调头就走,上百名东厂番子沉默着,跟着飞快的离开,汪直的声音在奔驰中又响起:“黄信…咱家早日祝你万家生佛”
“万家生佛?”城头上,黄信一剑砍在墙垛上,“狗艹的…。居然拐着弯骂我。”
旁边心腹看了看远去的马队,“将军,要不要追上去,把他们都杀了…不然消息会泄漏的。”
“我就不想过,要造反的…。”
黄信偏过头看他,浓密的脸上,忽然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等关外那批百姓安排妥当,我的那些老哥哥们估计也该杀来了,我怎么能和他们兵戎相见……所以你们不必与我一起去死,就当是被我黄信胁迫的,知道吗?”
那人疑惑的点点头,想问时,对方已经走远。
ps:继续猜,那信又是怎么回事。
第四百八十九章 启幕
天光从东边的云层中放亮。轰隆隆的马蹄翻飞跑在山岗上,尘土飞扬着一直向南奔驰,日上半空,金辉洒向山野时,马队才在一处山坳处停下来,接连数个时辰的跑跑停停,马匹已是到了极限。
唏律律
马嘶鸣,汪直口中‘吁’了一声,拉住马头,望了望身后,有探子过来,说了无追兵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翻身下马,拍拍马屁股,那马伏下头嚼着地上青草。他寻了一处树下的有凸起的岩石坐了下来,贴身的小宦官连忙蹲在旁边给他揉小腿。
“百户,看来黄信是不敢追来的,只是这次回去后,咱们这边的差事该如何交差啊…。。海千户也不是那种通情达理的人。”
汪直靠在树身上,看着不远处甩动的马尾,过了片刻,他忽然笑了一下:“…。。过来时,咱家已经给关胜、索超这些人派了信使,若是对方按兵不动,说明他们与黄信有所勾结,咱们回去可以说我们兢兢业业守着雁门关,却是被黄信等几位封疆大将所胁迫,才丢的差事,如此一来,凭咱们百来号人,根本控制不住局势,不就脱罪了吗?”
“高…实在是高…”心腹宦官谄媚笑起来,轻轻揉捏对方小腿时,思索犹豫了一下:“那…那要是关将军等人立刻起兵围剿呢?咱们又如何自处啊……到时功劳是他们的,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趟。”
树下半靠的身影伸手打了一下那宦官脑袋,半眯起眼,金色光芒洒在他脸上,笑容浮起来:“真是够笨的…。。那边关胜等人只要剿灭了黄信,咱们也有通报之功呢,也算是将功补过,雁门关也没有丢不是?”
手下揉捏的更有劲儿了,那宦官笑的咧开嘴,露出黄牙:“果然还是百户厉害,这样一来咱们不仅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还能捞出功劳来。”
另有心腹过来,取出干粮和水袋,殷勤的递过去。汪直撕下一小块肉干,慢条斯理伴着清水咀嚼,望着在金色天光里绿油油的一片山野,“咱家可不会只想得到这么一点……一旦黄信下去,雁门主将、三万将士的掌控者,必须要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可咱们宦官不得领兵啊…除了童大监…。。后来他也死了。”捏腿的小宦官提醒道。
“童贯那是咎由自取,保皇派,他不死谁死?”汪直收起脚站起身,长袍被山风抚动,瞥了心腹一眼,“…。而且咱家看中的就是这个机会,一旦黄信一死,北地这些领兵大将必然会与督主以及几位千户会有隔阂,这样一来,我籍着雁门的势力示之以好的拉拢,必然不会重蹈覆辙。”
周围几名宦官脸上一喜,急忙趴在地上磕起头来:“奴婢等人愿以百户马首是瞻,做牛做马也无怨言。”
“听了咱家心里的话,你们自然要跟的,不跟,哈哈…。哈哈…你们知道是什么下场。”
升起的光芒之中,汪直扬起下巴,大笑中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毕竟他只是偶然想到这一出戏,但真正能不能达到他的预期,显然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而且以关胜为首的北地大将能不能拉拢,也是很艰难的命题。
汪直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凉爽的空气逐渐升温起来,胸口也变得有些烦闷,他挥了挥袍袖,“上马,继续赶路,去下一个城镇休息,然后把黄信谋反的事,大肆渲染出去。”
随着他的声音,周围休息的番子们开始动作起来,数息之后,再次扬鞭向南而去,惊鸟飞起,嘶声啼鸣。
……。
晨光洒在山野蔓延,越过空无人烟的荒原、城镇、山野河流,驱散黑色定格在两山之间,旌旗飘展的军营里,长戈林立在巡逻,小队士卒骑马在营地与郊外穿梭奔驰,一辆辆驴车驮着粮草驶入营门,然后接受士卒的盘查、清点。这样的天气里,校场上,响起呼喝声,赤膀的士卒们挥舞着兵器,挥汗如雨,天光移动步伐,光芒里插着小旗的骑卒快要到中央大帐时,跳下马来,掀开帐帘,快步走了进去。
“将军,雁门关急报。”传递消息的士卒将纸条呈在手里。
大帐中央,一柄大斧立在兵器架上,案几后面,身材高大的将领正研究着桌上的地图,此时看了一眼士卒,让旁人拿过来,再挥手让对方下去休息。
“将军。”魏定国取过纸条看了一眼,神色顿时有些变了。
“嗯?”
索超丢下一支毛笔,拍了拍脸,“娘的…学不来那帮文人文绉绉的作派…。真是比杀人还痛苦。”旋即,他抬头看到那边魏定国的神色,皱起眉头:“什么事让你脸色都变了,金人又打过来了?”
“你看看吧。”那边,将纸条递过来。
案几后的身影接过纸条看了几眼,片刻间浑身都颤抖起来,轰的一巴掌拍在案几中间,木质的矮几长桌噼啪一声断裂成两截。浓密的大胡子抖动,索超整个人就像炸毛的狮子,将手中纸条撕成碎片。
一洒在空中飘散。
“黄兄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索超在帐里来回走动,“老子第一个不信…。”手抬起扬了一下,忽然停住,凝声道:“想必,关胜哥哥那边也快收到了,老魏,消息是连夜过来的?”
“是连夜加急过来的。”熟知军务的魏定国点点头。
性急的身影终于消停下来,皱起的眉间闪出思索的神色,随后摇头:“黄信造反,老子是不信的,要么是那汪直信口雌黄的胡捏,要么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一向稳重的魏定国也沉下思绪,拂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