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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为什么要急着跳出来啊。。。。。”他低声着,绕着对方走着,面朝殿门时,白慕秋问道:“西华门时,你说‘城外还有嗷嗷待哺的饥民’是吗?”
“老夫说过。”
何中宿猛的抬起头,看向他,“你监视我们?”
白慕秋转过身,背对了光线,阴影下看不见表情,他说:“何大人,忧心城外数万饥民,可慷慨解囊啊?”
“怎么没有?”何中宿愤然站起来,与他对持,“老夫家里粮仓已去十之有七,家中老幼也是每日两餐果腹,而你这阉人,又做了什么?凭什么监察百官体察百姓?”
白慕秋也不答,回走两步,拍拍手掌,“把何大人昨晚的记录找出来。”
“什么意思?”
“连家中也有人监视?”
“怕是不可能的吧,这阉人多半在诈我等。”
百官交头接耳,骇然的看着立在那里的白发太监,心下顿时忐忑不安,自己做过什么,通常自己很清楚,家中有什么,家中的人自然也清楚,如果家里有了东厂视线。。。。。。那,所有人包括蔡京和王黼两人忍不住打了寒颤。
——哗哗。
大殿左侧,有张案几,上面纸张堆积,四五个小黄门动手在翻动,大殿内,气氛极为紧张,只听到纸张哗哗翻动的响动,不多时,一个小黄门捧着一页纸过来,呈于龙椅上那人面前。
赵吉哼了一声,问道:“何卿啊,朕问你昨夜晚饭吃了什么啊。”
“家中如今比较拮据。”何中宿又跪了下来,“所以昨晚,臣家中一律素食,每日只吃两顿,节衣缩食啊,陛下。”
“呵呵。。。。。”
赵吉失望的笑了一声,将纸页让黄门送到他面前,“自己好好看看吧——朕失望啊。”
捏着那张薄薄的纸页,何中宿彷如拿千斤之重的东西,双手微微颤抖。只听呯的一声,哗啦一下,数支御笔、砚台扫下,摔的粉碎。
他咆哮道:“前日,朕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真以为朕年少好糊弄?把自己陈粮换官仓新粮,又用陈粮运到城外糊弄朕的子民。”
气急,赵吉指着跪下的人,说道:“一日两顿,粗茶淡饭,呵呵。。。。你自己看看那纸上写的什么!一桌十五道菜,山珍海味啊,还有美姬喂酒,晚宴间还吟了一首诗,要不要朕念给你听啊。”
白慕秋走到何中宿身旁,低头看他,语气清冷,“何大人还有要说的吗?”
“陛下。。。陛下。。。。”
何中宿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淌,往前爬着,“纸上写的都是他们诬陷与我啊,陛下明察,是他们诬陷的啊。”
“朕不想再见到他。”赵吉闭上眼帘坐回到了龙椅上。
白慕秋招招手,早有在殿门等候多时的甲士过来将瘫软在地的何中宿架起拖了出去,寂静的大殿内,只听的他在哀嚎、哀求,可无人敢上前保他,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完了。
当血淋淋的人头被呈上来时,想法终于变成了血腥的现实,不少没见过血的大臣,忍不住干呕出声。白慕秋这时又拿了纸页过来,却是厚厚的一叠,不少大臣看见那叠纸页时,面如死灰,膝下一软,顿时跌坐下来。
“本督十六岁时,与陛下在这里见证了濮王在这里杀了一批大臣。”白慕秋慢慢举起手里的纸页,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给他们听。
“今日,本督不介意再杀一批。”
此时,过来一名小黄门接过纸页,按着上面的顺序开始念着上面的名字,从低到高,所犯何罪,无论是贪污还是受贿,杀人夺地,欺男霸女,一桩桩一件件在这大殿上,如同珠玉落地,清晰脆响。
“甄文。。。。。。兴和二年,受贿一万五千贯,释放一名死刑犯。”
“赵御。。。。成化十六年,毒杀原配,埋于自家后院。另,奸1杀少女七名,尸骨皆埋于后花园花圃当中。”
“成文兴。。。。。。兴和三年,运送花石纲,以至于十五名船夫落水身亡。”
。。。。。。
每念到一个名字,一条罪状,便有甲士将那人从大臣堆里拖了出来,再进来时,只剩下一颗惊恐扭曲的头颅安静的摆放在那里,这当中,有文臣,有武将的脑袋已到达十多颗。
“朱勔。。。。。。”
念到这里,白慕秋刻意看了过去,那人浑身一抖,吓得浑身发软,陡然趴在地上,连滚带爬跑到中间,失声道:“陛下。。。。陛下救救微臣,微臣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啊。。。。。”
“够了!”
赵吉站了起来,看着下面数排人头,闭目想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今天杀的人够多了,朕很累,退朝!”
看着拂袖远去的皇帝,白慕秋垂下了手,转过头看了过去,“朱大人,这次你运气稍好了一点,下次多注意一下。”
“是是!”朱勔早已经被地上的人头吓得三魂飞了两魂,脑袋点的跟啄木鸟似得,“谢提督大人不杀之恩,谢提督大人不杀之恩。”
白慕秋将纸页还给小黄门,抬步往外走,“尔等,给本督听好,今日是陛下仁慈,下回可没有这么好运了。”
说完,他已是出了殿门,背后尽一阵喘粗气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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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今日没杀干净。”
海大富跟了上来。
白慕秋看着早已大亮的天空,叹口气:“陛下心软了。”
“但是我们不能软。”他语气越来越硬,“蔡京、王黼二人党羽太多,是该给他们瘦一下身了,剩下的名单。。。。。”
眼神寒光闪烁,“挑一些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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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开衙
东华门乃是武朝儒生学子崇尚的圣地,这里是鱼跃龙门的龙门。
‘东华门唱名方’是读书人的一种荣耀,武朝读书人毕生梦想之所在,在离此两条街坊,一栋府邸正在改建,金字辉煌的‘东缉事厂’四个大字门匾挂了上去,府衙门口两侧立着两头石‘狰’栩栩如生,模样森严可怖,仿佛每一个从府衙走过的人都是罪人。
隔着一条街,有着许多人悄悄观察着,不敢靠近,却是不妨碍他们窃窃私语。
“今日好像抓了许多人进去呢。。。。”
“这个衙门是干什么的,感觉有点阴森。”
“我家隔壁那个大户,今早就被抓了,说是哄抬粮价。。。。。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了,他家里人现在四处找关系,想把人捞出来。”
。。。。。。讨论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有了偏离的意味,但也并未传到城外去。
府衙内
立于校武场边缘的楼阁上,一个侍女捧着木梳递了过去,便躬身离开,临走带上房门。
拿着木梳的女子,一身青萝宫衣,头绾简雅倭堕髻,两侧青丝垂肩,五官艳丽且那双牟春水荡漾,柔弱白皙的手轻轻由上往下,木梳轻柔的梳理一缕银丝。
铜镜内,端坐的男子闭目养神,须发皆白,片刻,他启口,嗓音清湛,“那些粮食都运出去了吧?”
另一侧,一张桌前,海大富看着几张纸上,写满弯弯扭扭的字迹,“督主这字…。真是龙飞凤舞……。嗯,独立特行啊。”
恍然,他听到白慕秋的话,恭敬道:“回禀督主,都已交付给开封衙门拿赈灾了,奴婢又派了数名小黄门盯着,都是机灵人儿,出不了岔子,今晚最后一批粮过去,差不多就够了。只是督主可能不知,那数十官商大户,家里银钱可是多的让奴婢眼睛都花了。”
“多少?”白慕秋示意身后梳头的女子停下,惹得对方反而一阵白眼。
海大富伸出五根指头,觉得不对数,又比了十根手指,沉声道:“足足一百五十万贯有余。”
“还真够多的啊……”
饶是冷漠的白慕秋也不由一愣,他站起身,肩上垂落的银丝柔顺滑落至胸前,银白的眉毛下,双目寒光凛凛,“这些人……走私漏税啊…。。也赚不到这么多吧……”
“大富。”白慕秋沉吟了一声,说道:“将一百万贯送进官家的内库房。”
海大富看着账目上的数字,犹豫了一下说道:“督主,会不会太多了?毕竟东缉事厂才堪堪建立,有些人员的配备都需要钱财开路。”
白慕秋摇摇头,坐到案桌前,“一点都不多,总要让官家尝到一点甜头才成,算是这四年来,官家对东厂投资的分红好了,只有这样,陛下那边才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本督。”
话锋一转,变的锋利,“剩余的钱财就放在厂内,眼线的情报终归要有所偿啊,不然别人也不会给本督卖命。”
他拿过案桌上的几页纸张,拍了拍,“你来之前,本督写的,可看过了?”
海大富点点头,“字迹别具一格,难得一见。”
“本督说的是里面的内容。”白慕秋万年不化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而旁边的女子更是捂着小嘴轻笑出声。
海大富尴尬的擦了擦胖脸上的汗渍,干笑道:“看过了,看过了。”
随即他道:“只是这样一来,那五十万贯怕不是够的,督主的宏图大计也怕会受到影响,那西夏边陲本就不好渗入进去,去年奴婢着了二十名退役出宫的太监,年岁都在四十往下,去了西垂不出半年,只剩下三四个还在,得到的情报也是不多,可给予的银钱却是不少,那边儿实在是太过恶劣了。”
“再恶劣也得派人去,二十个不行,就三十个,总会有几个幸运的家伙渗入进去。”白慕秋皱着眉说:“东南也必须有所展开,今年外放的太监名额提高到五十名,让他们自己挑一些喜欢的活计学学,比如说书的、批卦算命的,全都投到东南各州去,那边摩云教改名为明教,借着这次大灾发展自己,已然是有了图谋,东厂这边先将以前得到的消息,独立归纳成档,出宫的宫人培训完后,立即让他们跟着卞梁的商队南下,这件事是迫在眉睫的,大富啊,必须抓紧去办。”
随着说话声,一张纸被白慕秋从堆积的文书当中抽出来,铺平。“这上面是将以前的讲义重新书写、修改的,拿去后,好好琢磨一番,将新进宫的太监侍女独立讲解,时间还是和从前一样,每个三四日便集会讲义一番,挑一些口舌好的,说话煽情的,让他们来办就行,不能迫之过急,也不可让他们脑袋闲下来,总之……。别让他们有过多的思考就对了。”
说话之间,一直默默在旁的女子忽然走过来,说:“督主,小瓶儿有个请求,希望督主能把小瓶儿从宫里调出来。”
“唔…。嗯?”
白慕秋有点诧异,道:“你不是一直想入后宫的吗?此时怎会如此想法?”
小瓶儿俏脸上苦涩一笑,“回禀督主,从前小瓶儿认为官家应该是一只气吞万里的猛虎,是那纵横四海的蛟龙,可这四年来,小瓶儿看见的,听见的,都……都很让瓶儿失望,尤其是那个如妃……整日一口一个‘奴’的在陛下面前自称,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起了。”
见白慕秋沉吟,急忙加重了语气,“小瓶儿出来后,也可以帮海公公的忙,现下东厂急需人手,小瓶儿在宫里掌管尚衣司多年,也是可以帮忙的。”
“如此,倒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白慕秋同意了,他手指轻轻点着木桌,“赫连如心身居后庭,传递消息必然要通向外面的,本督需要你顺藤摸瓜,控制住那人,最好是知道摩云教在西夏的总坛。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一用。”
闻言,小瓶儿高兴的几乎快跳了起来,拍着饱满的胸脯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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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谈到这里,该交代的,说的也差不多了。白慕秋呼出一口气,跨过身后的那扇门,海大富和小瓶儿紧随在后,视线里阁楼下的校武场逐步展开,然后场中分列着什么东西,一排排跪在那里。
四周,皂衣尖帽,持刀而立。
旗子随着烈日下的清风徐徐飘动,在那校武场地当中,那数排跪下的商户官员被紧紧束缚着手臂,他们的脖子下面挂着一个木片,上面着墨写着所犯的罪状,一条条清晰又细小的排列。
微凉的风卷起白慕秋的白发,在飞舞,黑金的袍子的在起伏。
天晴云卷,场中只有风的声音。
片刻后,只留下他的声音。
“兴和四年,神州各地旱魃四起,百姓颗粒无收,易子相食,这是人间惨剧,两天前,陛下下令全力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