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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门口一名金将带着兵马包抄过来,对方同样一名体高魁梧的将领拦在中间,混乱中被对方一锏在头盔上,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痛,吓得连忙往后躲了躲。
马蹄与泥土飞旋,有人跳起来将一名武朝骑兵拉下马背,后面赶来的士兵将骑士砍死在地,最前方的武朝骑兵还有更多被兵锋包围起来,淹入推进过来的人海中。
其余后撤的骑兵依旧保持着战斗意志,并未因为中了埋伏而出现惊慌溃散,牛皋带着亲兵守着营门将一个赶来的金将杀退,方才领着最后冲出的骑兵开始拼命逃走。
天光晦暗,燃起火把的士兵过来,完颜兀术拿过布绢在脸上捂了一下,殷红的血迹染在白绢上,呲牙欲裂的随后一丢,重新拾起铁枪:“我们追上去,别让这帮武朝人离开。”
他麾下的传令兵来不及把追击的信号通知出去,完颜兀术已经带着手中五百精锐骑兵飞快的疾驰,似长蛇的火把在原野上延绵展开。
有目光在树林中收回,高宠丢开摩擦枪头的石头,除去草丛的遮掩,翻身上马,枪尖横扫挥出,卷起落下的枯叶,他身后,千余名骑士蓄势待发。
领头的将领,持枪一指。
“让这些金人看看,武朝的雄威”
随后,马蹄如雷霆踏过地面,冲出树林。
女真大寨,营中工匠正在修复破碎倒下的辕门。当最后一个来不及撤走的武朝骑兵被斩杀马下后,厮杀的大营渐渐安静下来,哨塔上指挥的老人慢慢下来。
“这支骑兵的将领不错,可惜未擒于马下。”完颜宗翰走在营中,周围不断有士兵冲他行礼,敬畏如神。
“来日,孩儿就替父亲将这南朝将领擒过来便是。”
完颜金弹子没能上去厮杀,心中多少有些郁闷,搀扶着老人回到寝帐,“刚刚孩儿看到兀术带兵追了出去,不知会不会有危险。”
帐外,兵器已经归鞘,嘈杂的声音逐渐渐少,宗翰笑着让金弹子拖去靴子,躺倒皮毯上,望着帐顶的支架,“危险会有,不过伤不了性命,他太傲了,总要吃点亏才能成长起来。”
金弹子拿毛毯给老人盖好,粗犷的脸上露出崇拜的神色:“就如父亲这般从尸海中走出来的勇士,才能得到让大家尊重,兀术确实太嫩了一些,武朝那套虚虚实实的把戏不就在父亲手下铩羽而归。”
“看来你也读了不少武朝的书啊。”老人拍拍他手背,“那是好东西,可惜不像猎来的鹿,全身都是有用的,书里一些不好的你可不要学,不然就和宗干一样了。”
金弹子点点头,替老人盖好毛毯后转身离开。
身后,老人忽然喃喃自语:“虚虚实实……”
旋即,猛地睁大眼睛,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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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帐帘的完颜金弹子转身望向父亲:“怎么了?”
“中计了!!”
完颜宗翰从皮毯上站起的一瞬,脚下的泥土中细微的粉末颤抖起来,隐约有马蹄声响起,他脸色凝重,快步掀开帐帘,马蹄渐近,隐约的马蹄声变成疾驰如雷,轰隆隆隆的轰鸣惊起了夜鸟飞上天空。
一骑,殷红的披风扬在尘埃中,快马冲在前方,朝着那刚刚竖起来还在修补的辕门凶狠的撞了上去。
“啊啊”凶戾的吼声中,虎头重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
辕门爆开木屑,正在修补的匠人随着散落的木柱仰倒下去,一匹战马的四蹄划过视线,接着第二匹、第三匹…。。第十匹马蹄落下踩碎了他的脑袋,黑色作甲的洪流再次闯开了女真大营。
“果然还有后着。”完颜宗翰此时并不恼怒,反而颇有些欣赏那位尚未蒙面的武朝主将,“命耶律重、耶律朝光上去消磨他们,其余将领扩散外围,防止女真儿郎受到冲击。”
金弹子抱拳离开不久,轰隆隆的马蹄巨响,冲锋而来的武朝骑兵犹如海浪席卷般巨力直接迎头撞上仓促集结的金兵。
“留下!!”战马上,耶律朝光挥矛顶上去,长柄在黑夜里交击在一起,扬起火花。
凶戾的眼神中,高宠又是一枪,巨大的力道擦过对方的长矛间隙插进护胸镜里,双臂猛的一抬,将对方连人带着兵器从马背上挑了起来。
“凿穿他们!!”
奔行的高宠丢掉死去的身体,身后紧跟而至的骑兵撞进人群,压下的长枪带着冲击力发出一连串的噗噗噗声响,翻起的尸体如同被铁犁耕过去,尚未组成阵型的金兵尸体在马蹄下铺开。
断肢、碎肉、红色的浆液以及人的凄惨的呼喊在马蹄下不断的翻起来,浩浩荡荡冲锋而过的地面留下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朝着骑兵凿过去的方向延绵展开。
前方,金国骑兵开始飞驰迂回过来,耶律重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在知道耶律朝光被杀后,便不再与对方展开放对搏杀,想要利用骑兵的优势将对方彻底留下来。
望着一往无前冲来的武朝骑兵,他紧了紧手中兵器,嘶哑的喊叫陡然响起,一夹马腹,身边的骑兵开始加速冲上去。
“不要怕!随我冲锋”高宠持枪,整个人都弓了起来。
奔袭在前列的骑兵推挤着锋线,跟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身后同袍开始一个接着一个齐声喊出了声,千余名骑兵发出亡命的吼叫,目框充血。
“杀”
“杀”
战吼、马蹄剧烈的翻动,甲叶在震抖。随后,第一锋线的铁骑长枪与对方缩短到了极致,转眼间撞入了彼此的队伍。
高宠首当其冲杀入敌人阵型,虎头枪左右横扫不少人影落马,紧跟而至的骑兵直贯入对方骑兵人潮中,枪林挥舞间,鲜血彪飞、人影掉下来、战马悲鸣嘶叫扑倒在地上。
作为袭营的一方,此刻的武朝骑兵战意极其强大,即便是已死的骑兵也挂在马背上,像是在趋势战马冲锋。数十息的功夫,仅仅第一次冲锋,就有数百名金国骑兵被这不一样的武朝骑兵刺翻在了马下。
片刻间,贯穿了对方两千余人的马队,冲破封锁直接朝下一个营盘而去,往往中道有拦截的女真士兵都被满身浴血的高宠率先杀入,撕开裂口,然后便是被后方马队踏过去,留下被踩的稀烂的人体。
七万人的大营,横跨数里被撕裂凿穿,四下被点燃的帐篷,形成一片火海,映着这支凶悍的武朝骑兵扬长而去。
“我乃背嵬军”
“金狗!你们记住!!”
完颜宗翰望着远去的尘烟没入黑暗,烈烈火光倒映着他阴沉的脸,大氅一甩,“后撤五里重新下寨。”
ps:二更。
第五百六十四章 借我
风从山上拂过,东方青冥露出一丝鱼白。
“咳咳。。。”
有女子咳嗽的声音在一顶帐内响起。不久,橘黄的火光在烛台点亮,映出一道身影在帐篷内走动,白宁搀扶着女子坐起来靠在他胸膛,空出的手掌落下去,覆在她后背一按。
痛苦的身影扭动,内力贯入后,女子微微睁开眼睛,急促的呼吸和咳嗽方才缓了下来,白宁擦去她额头的水渍,冰冷的脸上有些动容:“好些了吗。”
“以。。。以为会就这样。。。过去了。”惜福点点头,将脸往他怀里靠的更紧,伸出手。
白宁轻轻握住,细腻的肌肤上有些冰凉,他贴着小手抿嘴,沉默片刻:“相公怎么会让你出事,一直都在的。。。。。。”嘴唇吻在手指上,喉咙有些酸痛,声音变得嘶哑:“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会没事的。”
怀里的人儿动了一下,仰起头又微微睁开眼,有些虚弱:“。。。。。。拖累你了。”
柔弱的手挣了出来伸过去,摩挲在白宁的脸颊,摸到了一些水渍,惜福挣扎着要起来,“没事的,会没事的,相公笑一笑啊。”
然而被搂的更紧了,他知道眼前妻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之前只是胃开始出现问题,只能喝一些汤水、肉粥,如今肺也开始衰弱了,变得呼吸艰难,若是没有他用内力抵抗,厄事怕会来的更加快。
他将惜福搂的更紧,紧抿的嘴贴在青丝上:“相公笑了的,悄悄的笑了,你没看见吗?”
惜福轻轻‘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帐外,有远至近,有脚步声停在外面,小晨子急促的声音响起:“督主,夜袭的大军回营了,好像是打胜了,整个营地都在欢腾。”
“我想去出去看看。”惜福睁开眼忽然先开口。
白宁轻轻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是怕相公因为你的病情不出去?”随即将女子搀扶起来走出营帐。
一出帐帘,远处山岗下的武朝军营里隐约传来士兵们的欢呼,这边督军营地里不少人被惊醒,纷纷走出帐篷站在山岗朝下面探望。
“第一次这样打赢女真,值得这样高兴的。”不远处的几人中,青面兽杨志一拳擂在树躯,震动的黄叶飘然落下,“劫了女真的营,真他娘的解气。”
高断年抱着手臂语气冷冰冰:“明日怕是完颜宗翰会打的更凶。”
“怕个鸟!!”金九也加入进来,站在岩石上指着北面,嚷道:“到时候咱们也上去,把那老家伙的头颅拧下来当夜壶。”
粗声粗气的顿了一下,扭过头对那边相偎的两道身影大声喊道:“督主,你说是不是啊。”
杨志伸脚踹了他腿脖子,“夫人还在呢,那么大声嚷嚷干什么。”
岩石站立的魁梧身形颤了一下。金九吓得缩缩脖子,低下声音:”天有些黑。。。俺没看清楚。”
“没事,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远处,惜福转过有些苍白的脸,带着一抹笑容,捋过青丝。然后,她搂过白宁的手臂靠上去:“这是我们第一次赢了女真吧,大家都很努力,那年的记忆惜福还记得,爹带着我生活一段时间的那座小山村里,好多都在女真南侵时死了亲人、爱人,有些活不下去了,悄悄的跑入深山再也没有回来,门对面的胖婶、老阿婆,我都记得,她们的亲人都死了。。。后来她们也死了。”
“这一次打完了,或许用不着再打了,就算再打我们大概也看不见了。”白宁摩挲着她的头发轻轻的说着,视野里是那狂欢的营地,“就让他们这样尽情的欢闹吧,明日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还能活下来。”
惜福沉默半响:“只希望能快点结束。”
“会很快的。”
风吹过银丝,白宁转过身望着女子的双眸,伸手压了压她脸侧乱飞起来的一缕头发,“回去后,相公想用那块千年寒玉,夫人会不会害怕?”
“害怕。。。”
惜福点点头:“会害怕。。。”她身子微微颤抖,紧紧抓住手边的袍袖上,青筋凸了起来。白宁诧异的望着她:“怎么了?”
问出这句话时,女子极力压制的情绪还是崩塌了,眼眶晶莹闪动,泪水不争气的掉下来,又很快的擦去,挤出笑容。
“惜福害怕啊。。。。。”
“别怕,就像睡一觉而已,相公一步都不会离开你,不会让夫人孤零零的,一直等到花开为止,你睡醒过来,相公还会站在那里等着你。”
女子摇摇头,发髻摇晃,苍白的双唇微微的动了动,她在说话,就像一片秋叶静谧的从树枝脱落,飘然掉在泥土上。
“惜福会是睡一觉,不会感到孤独,可相公呢?你怎么办啊,花一天不开。。。。。一年不开。。。。。十年不开,怎么办啊,那么长的时间,我害怕没人关心你、没人爱你,相公成为最孤独的那个人,惜福更害怕有一天醒过来,不想看到被岁月侵蚀苍老的相公,而惜福还是。。。。。。”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的泪人,不停捶在白宁胸口上。
“你为什么要那么自私啊”
修长的手指从袖口伸出轻轻在大哭停不下来的女子后颈按了一下,身影止住了嘶哑的哭声软软靠在他怀里。
白宁搂着她坐在地上,望着东方日出云间,金辉缓缓吐露在人间铺开。
“爱就是自私的。。。”他轻轻拍打着女子的后背,金色的光芒映在脸上,照亮了他整个人,变得光彩夺目起来。
“借我十年,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借我孤绝如初见。。。。。。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有歌谣自口中温柔而又向往的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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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升上稀薄的云层,苍鹰展翅悠远的啼鸣划过天空,俯瞰下方的营寨。
咚咚咚
雄壮的战鼓在武朝军营上空敲响,武朝大营中,士兵着甲持戈,无声有序的随着鼓声开始列阵,骑兵摩挲着战马的鬃毛,亲昵的蹭着马头,然后披上鞍,翻身骑上去。
一场决定生存还是毁灭的战争迎来了曙光。
ps:歌词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