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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夜明听的身子一震,忙踏前两步,弯腰抚着虎叔的肩膀道:“那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致我于死地么。”
虎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艰难的笑了笑,半晌才自嘲道:“我只是在等你给我一个说法,一个可以让我良心……咳、咳,好过一些的说法……”
虎叔终于还是死了,车夜明看着虎叔的尸体,怔怔的留下了眼泪。良久,他才喃喃的道:“你虽然性子焦躁了些,可对我们车家却是极好的。”他不由的又想起小的时候,虎叔对自己的百般喜爱,不由的心中一阵烦躁。
天渐渐的阴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整个八里镇也笼罩在了这烟雨之中。雨水如一把刷子般,不断的冲刷着这人间的罪恶。山坡上溅落下的小雨渐渐汇成了一条条血色小流,从土坡上不断的滚落下来,慢慢的汇聚在车夜明的脚下,最后分开,又慢慢的流向了远方。
一滴滴的雨水,如早起的朝露般,晶莹剔透,打在了车夜明的脸上,然后又四散溅开。车夜明缓缓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远远的看了一眼远处偏僻的角落,那里正是安葬虎叔的地方,然后萧索的去了。
隐隐的风雨中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也许,是你看到了你不应该看到的一切吧。良久,又毫无声息。夜色降临了,八里镇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宁静的没有一丝声息。
南疆,冀州,苗家。
苗家的大堂里,一个老年男子背着双手不断地踱来踱去,不知怎地,他今天一直心神不宁,而在今日午后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他抬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不由有些讶异,可想要仔细回味这种感觉的时候,却又无迹可循。
老年男子不由喃喃道:“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那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应呢。可惜自己修为毕竟有限,要不然就可以仔细的推算一番了。”这老年男子正是当今苗家之主,赫赫有名的南疆冀州仙道用剑高手之一苗世林。要说这苗家,虽然在南疆冀州也是屈指可数的大势力,可是放到千万里南疆,实在是普通之极。
但在一万多年前的时候,不要说南疆,就是在南瞻部州,苗家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当时有好事者,他们把当时仙道最为显赫的十大家族并称为仙道十大世家,而苗家便是其一。当仙道十大世家的名称在天下传播的时候,修仙界竟出奇的沉默,显然是默认了这一事实,而仙道十大世家的名称也一直沿用至今。
作为苗家盛世的缔造者,当时苗家的家主,更是被修仙界敬称为药王,可谓是鼎盛至极。但如今苗家竟和车家一样,出奇一致的都躲到了南疆的冀州。而又有谁会知道,现在冀州的小小苗家,就是当年纵横南瞻部州的苗家呢。
就在苗世林独自徘徊的时候,一个满面病容的老年妇女快步走了进来,她一脸慌张的道:“老爷,你可见到宗宝这孩子了。”苗世林吃了一惊,自己的妻子最近几年一直卧病静修,很少有来大堂的时候,这时候突然见到妻子满脸慌张的来到了大堂,问起苗宗宝,他如何不吃惊。
苗世林忙神色凝重的道:“夫人,宗宝怎么了?”
苗夫人垂泪回道:“老爷,我刚梦见宗宝浑身是血的站在我的面前,他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我好担心。”
苗世林听见是梦不由的心里一松,他知道夫人最近几年寿元将近,外邪入侵,才会胡思乱想。当下温言劝慰道:“宗宝这孩子为人正派,做事稳重,况且又有一大群子弟跟着,在这冀州之地,当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送走夫人后,苗世林叫过管事的,问苗宗宝大致什么时候回来,管事的说本该早就回来了,想来是路途中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才没有回来。
这在平常的时候,都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联系起今天发生的种种,苗世林却心下不安了起来。当这种不安的感觉扎根了的时候,苗世林再也无法静下心来,他忙命人不惜任何代价,赶紧查出公子的下落。
几天后,车夜明回到了车家。却发现车家的氛围有些怪异,他不由的暗暗心惊,难道自己做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他微微犹豫后,还是去见了自己的父亲,却发现父亲车红石竟也满脸哀容。他心下更是吃惊,忙试探问道:“父亲,可曾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车红石神色一萧,怔怔看着车夜明,只看得车夜明心里发毛,方才答非所问的道:“虎叔怎么没有和你一块回来。”
车夜明差点被吓了一个趔趄,自己做的这么隐秘,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如今却该怎么办。他心念电转,可是还是想不到一个稳妥的法子。
车夜明心下不禁暗自后悔,自己怎么这么莽撞,早感觉氛围不对,就应该打听清楚状况了才好。万一有什么不对,立即便可以远走高飞,如今却生生的送进了门,可怎么逃的出去。想来以父亲的固执,为了什么兄弟情,为了给虎叔一个交代,断不会让自己好过的,说不好丢掉小命也是有可能的。
第十章 家宴
车夜明见车红石直直的望着自己,情知顶赖是顶赖不过去了。既然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还不如索**代清楚,然后见机行事。他这样一想,便豁然抬起了头,正准备直道事情原委。
却听车红石道:“我本让你虎叔过来寻你,好让你尽早回家,去见你弟弟最后一面,以全你们兄弟之情的,却没有料到他和你竟然走叉了路。”原来车红石见车夜明不答,还以为他没有遇见虎叔,才如此一说。
车夜明听了车红石的话,半晌作不得声,原来父亲还不知道虎叔已死,那他干嘛哭丧着脸。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又忙紧张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全兄弟之情?什么见无忧最后一面?他怎么了?”
车红石见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又知他向来对弟弟是极为爱护的,便叹气道:“你去看看无忧吧。”车红石询问过车无忧生病那日的详细情况,虽然车无忧没法说的明白,但还是指出了与叶家的人有关。可是那又如何,难道小小的车家还敢向叶家讨一个说法不成。车红石嘴上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心里着实憋屈,明知道什么人做的,偏连报仇的心思都提不起。
车夜明见父亲神情萧条,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去了车无忧那边。当见到车无忧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车无忧双颊干瘪,眼窝深陷,面色惨白,实已病的不成样子了。
车夜明心中不禁一酸,自己走的时候,无忧都是好端端的,还缠着自己要和自己学习刀法呢,怎么也想不到,只短短的三个月时间不见,他却成了这般光景。
车无忧听见动静,有些虚弱的睁开眼睛,见是车夜明,他不禁笑了笑道:“大哥,你回来了,这次你可不许再走了。上次你答应过教我刀法的,到现在还没有兑现呢,这次你可不能再耍赖皮了。”
车夜明见他病成这样还记的这事,他神色一暗,忙点头应道:“只要你安心养好了病,大哥什么刀法都教给你,保证绝不藏私。”
车无忧见车夜明这么痛快的就应了下来,不由的面色一喜。可是他还没有高兴多久,便似想起了什么,又满脸失落的道:“还是不要了,我这么蠢笨的人,又能学会什么刀法了,到时候还不是惹的爹爹生气,反倒让别人看了笑话了。”
车夜明见弟弟如此落寞,不觉更加的怜惜,他正想在宽慰几句,却又听车无忧道:“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很笨,是不是真的不适合修仙?我暗地里曾听见很多人都说我是呆子呢,我真的很讨厌别人这么说我……其实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练习刀法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练的不好。”
还不等车夜明回答,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看来我真的是很笨的,要不然别人能练好的刀法,我为什么练不好呢。”
车夜明见车无忧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失落之意,他心中不忍道:“那都是别人浑说的,当不得真……”
还不等车夜明说完,车无忧便喃喃的道:“连爹爹也这么说的,连爹爹也这么说的。”说到此处,也许是车无忧谈兴不高了,也许是他极度困倦,竟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车氏夫妇站在门口,正好听见了车家兄弟的这段对话。叶红玉不由责怪的看了一眼丈夫,便怔怔的掉下了眼泪。车红石叹了口气,也不觉有些后悔对车无忧苛责太过,竟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就在车夜明回车家的这天晚上,车红石便做了一个重要决定,他带着车夜明进入了车家祠堂,这也是车夜明生平第一次踏入神秘的车家祠堂,踏入车家最重要的地方。叶红玉虽然知道车红石要做什么,这次却出奇的没有反对,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这一夜车家如临大敌,整个车家完全戒备,尤其是祠堂附近更是守卫森严,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甲兵,在祠堂附近不断的来回巡逻着,几架射仙炮更是驾在了祠堂附近的隐蔽角落,而车家几处高大的建筑上,都蜷伏着古河城最顶尖的弓箭手。
如此架势,让人毫不怀疑,只要谁敢乱闯,哪怕是结丹期老怪,也绝对会被打成马蜂窝。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深夜子时时分,车家祠堂内光芒大作,一股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以车家祠堂为中心不断的向着四周辐射着。这种心悸的气息,让人感觉到车家祠堂不再是车家祠堂,而像是一个匍匐的洪荒巨兽。众人都是心中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好在车家一向御下极严,倒没有惹出什么事情。
好在这种诡异的气息没有持续多久,便又蓦然消失了。接着祠堂内便不断传来车夜明的惨叫之声,在如此寂静而弓马四伏的夜里,这惨叫声显的颇为的诡异。
叶红玉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由暗暗担心,不知道夜明服用祖物有没有成功,希望他一切顺顺利利。
在这寂静的夜空下,她脑海中不由又浮起丈夫车红石曾经不止一次给自己说过的话,如果车家有一个极厉害的高手坐镇,无忧又如何会被人伤成这样,又有谁敢在古河城把无忧伤成这样呢。如果夜明服用祖物成功了,将来车家定会出现一个绝顶高手,车家就再也不会被人这么欺辱了。
叶红玉想着,不禁叹道:“是啊,如果车家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谁又敢伤我儿无忧呢。即便是古世家叶家,车家也敢堂堂正正的兴师问罪,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憋屈了。只是无忧现在成了这样,说什么也是晚了,但愿夜明他能平平安安的。”
就在惊心动魄的惨叫声持续了一夜的时候,祠堂的门终于被打开了,首先出来的是面色极度苍白的车夜明,随后才是微微皱着眉头的车红石。
叶红玉早已在外等候了,好不容易将他们父子二人迎回了大厅,叶红玉才满脸希冀的问道:“怎么样,成功了?”
车红石看了看妻子紧张的神情,叹了一口气道:“夜明的修为还是太弱了,虽没有完美吸收祖物,却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看见车夜明也冲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叶红玉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知道果然成功了,她不由的喜极而泣道:“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祖宗保佑。”
车无忧出生的那年,车家举行过一场盛大的家宴,邀请了古河城很多的人参加。如今五年过去了,车家又难的的举行了一场规模盛大的家宴,凡是古河城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被邀请了,而今天这次宴会的主角却是车夜明。
车无忧的小房间里,他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聆听着外面喧嚣热闹的气氛,却蓦然觉得离自己好远好远。他心中微微有些烦躁和孤单,不由的张嘴叫了叫小梅,但却没有任何的回音。
车无忧忍不住胡思乱想:“如今家里这般热闹,想来丫头们都去玩了,她们又怎么会在意我呢……平日里父亲对我恶言恶语,总嫌弃我蠢笨,那时还有母亲百般维护。可最近两个月来,母亲也很少来看望我了,大概她也嫌弃我了吧。”他越想越是委屈。
不由的又想起昨天晚上,大哥离开的时候。隐隐听的院子里传来父亲的声音,说是要给大哥服用什么祖物,虽不知道是什么物事,但听他们说的非常郑重,想来也是什么极好的东西了。
然后就听母亲叹气道:“无忧资质是蠢笨了些,也是命中注定与祖物无缘。夜明天资过人,服用了祖物,将来必然能冲天而起,说不好还会成为名震天下的绝世强者。”
接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