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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已起身站在桌案之后的左语松沉声问道。
那杀手没有回答,却将脸上的蒙面巾取了下来。
左语松凝目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俊美少年,忽有所悟地问道:“你是寒冰?”
“早就听闻左副盟主被人称为‘笑面狐狸’,为人精明狡猾,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不知在下究竟是何处露出了破绽,竟让你一眼就识破了身份?”寒冰笑着问道。
左语松一听对方果然是寒冰,倒也不再那么紧张了,猜到他定是又起了什么别的心思,也许是还不愿放弃沈青萝,或是想再向自己多勒索些别的好处。
既然有了这种判断,他便慢慢收起了手中的短剑,口中却是冷哼了一声道:“你这身装扮虽是行云堂的属下,但一听答话,我便知你根本不了解行云堂。
行云堂中杀手分为甲乙丙丁四组,这倒不是什么秘密。但外人所不知的是,甲组前五十号的杀手早就都已死光了。而且,以古凝的自负,断不会一下出动十名甲组的杀手去对付一个小小的天香教徒。”
寒冰听了又是露齿一笑,摇头道:“我还以为说自己在甲组五十名杀手中排第四十七号,已是足够谦虚了,原来竟还是高估了自己!”
左语松又自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连口供都未问,想必那人的性命也未留吧?”
“左副盟主何时如此关心起自己的属下来了?”寒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杀人者,人恒杀之。此乃天道循环,我想那人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左语松皱了皱眉,“既然你已拿到了天香教徒的人头,为何还要来此处搅闹?”
“因为我还想向左副盟主要一样东西。”
寒冰懒洋洋地一笑,一双眼睛里却闪着湛然可见的精光。
果然如此!左语松不屑地暗自哼了一声,自己正愁在京城中不易下手呢,没想到这个贪得无厌的小子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过这小子的功夫应该还在赵展之上,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得先稳住他,待集齐了人手,将他一举擒杀,事后再将尸体处理掉,那才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一念及此,他故作有些意外地看着寒冰,问道:“一样东西?你还想要什么东西?”
而此时,他的手却已悄悄地伸到了身前的桌案之下,轻轻扯动暗藏在那里的一根肉眼难辨的丝线,向守在外面的亲随下达了狙杀令。
当那六名亲随分别从两侧的窗户及大门飞扑进来时,寒冰竟是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目光始终盯在左语松的脸上,忽然咧嘴笑了笑,道:“你的人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又见离别
左语松在那六名亲随护卫冲进来时,已将腰间的那把护身短剑握在了手中,只一抖手间,便将这支锋利的短剑隔着桌案向寒冰射去。
与此同时,他的人向右后侧急退,伸手去取挂在墙上的那把长剑,那才是他真正与敌交手时所使用的兵刃。
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左语松这只老狐狸本已算得极其精准
那六名亲随护卫一冲进来,必然会引起寒冰的注意,并能够令其短暂地分神,而这时自己的短剑正好出其不意地射出,即便不能立时取了寒冰的性命,至少也会令其受伤。
就算寒冰能够侥幸躲过这一致命杀招,总也要被阻上一阻,这时那六名亲随护卫应该已经完成合围。寒冰的功夫再高,也绝对冲不出他们早已演练纯熟且配合无间的必杀剑阵。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左语松这只老狐狸千算万算,独独忘了将他自己的功力也给算进去!
他所射出的那柄短剑,不但没有实现将寒冰阻上一阻的目的,反而却成了寒冰用来对付那六名亲随的致命武器。
当那柄带着疾风的短剑直奔向他的胸口,眼看就要贯胸而入时,寒冰突然一抬右手,一道箭气倏地从中指射出,正击在那柄短剑的剑柄之上。
受到这强劲的一击,那柄短剑顿时改了方向,旋转着向右侧窗边的两名亲随护卫飞去
只一瞬间,血光迸射,那两人惊恐地捂住自己被豁开的喉咙,却无论如何也堵不住从中急喷而出的鲜血。
最为可怖的是,那柄一直在飞速旋转的短剑在饮了方才那两个亲随护卫的血之后,竟还意犹未尽。
只见它忽然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调转方向,向左语松的颈间割去。这位忠义盟的副盟主顿时被吓得向地上一扑,极其狼狈地避了过去。
那柄短剑在左语松的头顶上飞掠而过,竟一下削掉了他的半个发髻。
随后,它似被什么牵引一般,“嗖”地一声,又向左侧窗边的那两个亲随护卫飞去。
那两个亲随护卫不是没有时间躲,但他二人早已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于是,那“嗖”的一声,便成了他们在这世上所听到的最后一个声响。
当那柄已沾满鲜血的短剑又向寒冰身后的那两名亲随护卫飞去时,那两人却已在它飞到之前,就各自捂着冒血的喉咙倒在了门边。
而此时,寒冰则用他那只刚刚发出过离别箭的左手,将那只余劲未歇的短剑轻轻一收,然后随意地向地上一丢。
短剑撞击上光滑的青石地面,发出“呛”地一声脆响,宣布了这场杀戮的结束。
眼睁睁地看着那六名亲随护卫眨眼间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连一声临死前的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左语松的脸已变得一片死灰。
他仍保持着方才跌坐在地上的姿式,一条腿蜷缩在身前,而另一条腿则向一侧软软地伸着。
因为丢了半个发髻,灰白的碎发零乱地垂落在他苍老僵滞的脸上,已完全没有了不久前那个还幻想着明日坐上盟主宝位的左副盟主的威风霸气与志得意满。
嘴唇哆嗦了半天,他总算是能够发出了声音:“离别箭,你用的竟然是离别箭!你到底是谁?!”
寒冰不禁咧嘴一笑,“事到如今,左副盟主关心这个还有何用?知道与不知道,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想必也没有什么分别。”
左语松此刻已慢慢冷静了下来,哼了一声,道:“那你为何到现在还不动手?”
“因为我还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而这个答案,目前只有左副盟主你能告诉我。”
寒冰一边说,一边背着手慢慢绕过桌案,来到了左语松的面前。
“既然只有老夫知道答案,那我为何要把它告诉给你这个一心想要我命的人呢?”
左语松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因为这个问题恐怕也一直在困扰着你,想必你也不希望将它带进棺材。”
寒冰的嘴角虽是噙着一丝笑意,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情,丝毫没有给左语松留下任何生机。
左语松微眯了眼睛看着寒冰,良久才道:“你要问的是沈青萝?”
寒冰含笑点了点头。
左语松又沉默了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此事确实困扰了老夫许久,而我也不该用它来与你谈条件。无论忠义盟与隐族人之间有何种深仇大恨,北人都是你我共同的敌人。”
“这么说,沈青萝果然是北人?”
“她的真实身份我尚未查清,但她与宫彦的关系绝非一般。只是当时我并不知宫彦是北人,便也没有去留意他二人的接触。
这次郑公公设计诱杀你,本打算事后再将罪名嫁祸给济王。我便想,可以利用此事除去沈青萝,将她说成是济王的人,灭了她的口,同时也是拔去了北人安插进来的一颗钉子。
可惜事与愿违,赵展竟被你给杀了,而沈青萝也借机出卖了济王,搅乱了局面,令我一时间无法对她下手。
而且更为棘手的是,行云堂的堂主古凝与沈青萝也有一腿,若不事先计划好,恐怕很难解决掉这个精明狡诈的北人女子。”
“你可知宫彦如今已在为郑庸效力?今日的武比现场,他一直躲在宾客中操纵禁军。”
左语松不禁怔了怔,犹自不信地摇头道:“不可能!郑公公为何要与北人勾结?”
寒冰笑了笑,“不外乎就是一个‘利’字。谁给的利大,他就投靠谁。在他这种人的心中,可没有什么忠义可言!”
听他这么说,左语松的老脸不禁一红。
就是那么一个不忠不义的奸宦,却被自己奉为神明一般地言听计从。如今想来,自己枉活了这么多年,带领忠义盟在江湖中叱咤风云,最终竟沦为了一个狗太监手下的一条狗!说到底,不也是为了一个“利”字吗?
想到这里,左语松不由嘿然冷笑着道:“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今日死在你手里确是一点儿也不冤!只不过忠义盟与隐族人之间的仇恨,从此便是结定了,你也会有为此付出代价的一天!”
寒冰肃然点头道:“这些由几代人共同结下的仇恨,确是要有彻底清算的一日。是非对错的争辩在死亡面前都已显得苍白无力,唯有鲜血才能洗去这多年的仇怨。
不管你左副盟主信还是不信,但是我相信,终有一日,忠义盟与隐族人会放下彼此间的仇恨,携手对抗外敌,共享太平盛世!”
左语松又眯着眼看了寒冰良久,突然哈哈一笑道:“虽然我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这最后一遭!好了,动手吧,给老夫一个痛快!”
寒冰轻轻一抬左手,一道箭气无声无息地贯穿了左语松的咽喉。
没有再去多看一眼那具瘫倒在地上的尸身,他将那块蒙面巾重新戴在脸上,从容不迫地走到门口之后,又转过身来,审视了一遍屋内的七具尸体。
然后,他猛地一抬头,两声尖锐的箭啸之声便从他的喉间发出,停顿数息之后,他又发出了同样的一声箭啸。
随即他便迅疾地回身打开房门,几个纵跃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第二百章 私订终身
离开了那个已乱成一片的忠义盟总舵,踏着皎洁的月光,不知不觉间,寒冰又来到了凌弃羽的墓前。
远远地,就看到那座孤零零的坟旁多了一个纤秀的人影。
他骤然停下了脚步,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竟是一直在自欺欺人,其实来此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洛儿。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是能够隐隐地感觉到,在经历了日间发生的种种事情之后,洛儿也许会再次到这里来,向她想象中的那位“不死”客,诉说她无法向其他人,甚至包括她的师父诉说的心里话。
犹豫了片刻之后,寒冰从怀中拿出那张银色面具,戴在了脸上,然后悄然走向了水泠洛。
他的脚步虽轻,却并没有刻意掩去响动,当水泠洛闻声转头看向他时,他便立刻停了下来。
“洛儿姑娘,果然是你!”他用凌弃羽的声音开口道。
水泠洛一见是他,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惊喜之色,“凌大哥!我以为你今夜不会来了。”
“我总感到他还没有离开,所以每日都会来陪上他一会儿,免得他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觉得孤单。”
听了他这几句颇有些伤感的话,水泠洛的眼泪不由掉了下来。
其实寒冰这话本是说得半真半假。
因为他知道他的凌大哥是个极为洒脱之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心中虽有牵挂,却仍会义无反顾地大步向前。
反倒是他自己始终放不下那份兄弟之情,总想回来看看自己的这位大哥。
当然,今夜他来此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洛儿。但是对于这一点,他自然是绝对不会说出口来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话竟会将洛儿惹哭,不由有些乱了手脚,暗骂自己不会说话的同时,只想上前将她搂在怀中好好安慰上一番。
可是脚下只向前移动了半步,他就生生地停在了那里,微微伸出来的手也慢慢缩了回去。
“洛儿姑娘,”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平静,“我们隐族人都相信,人的身体虽然死去了,但灵魂不灭。而且,他的一部分魂魄会附着在另一个人身上,借着那人的双眼来看这世间的一切,看他所关心的人们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真的吗?所以你们隐族的武士才称自己为‘不死’?”
水泠洛的眼角挂着泪花,但眼中已少了些悲伤之色。
见到伊人这种宛若梨花带雨般的清丽芳容,寒冰不由倍感怜惜,终是在最后关头没能管住自己的心,走上前去,用掌背轻轻为她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水泠洛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任他帮自己擦去眼泪,眼中竟突然闪过了一丝恍惚。似乎在不久以前,也曾经有一个人,用他的掌背为自己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