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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星明睿的心中震了震,知道寒冰定是从自己寝殿中的那条密道进来的。
他故意绕过自己来找七叔,看来这孩子已经决定要去舍身救人了,所以才来求七叔的原谅。
一想到这些,浩星明睿的心头顿时感到一阵抽痛,更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生出了一种深深的痛恨!
他快步走到萧天绝的面前,与寒冰并排跪了下来,垂着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天绝颤抖地伸出一只布满青筋的手,在寒冰的头上抚摸了许久,终是哑着声音道:“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听凭天意
在与相府仅有一墙之隔的徽园内,左相冷衣清此刻就坐在那个曾经招待过那位假定亲王爷的湖心亭中,呆望着正摆在面前石桌之上的那只金壶。
他的耳畔一直回响着皇上所说的那句话:“左相只要亲自让寒冰喝下此酒,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朕从此都会对左相的忠心深信不疑!”
忠心吗?其实从答应投靠济王的那一刻起,他冷衣清就已经不再效忠于这位几乎快要葬送掉大裕江山的皇帝陛下了!
而如今,别说是皇上,就连济王,甚至是江山社稷,他都不再关心了!
因为他现在心中所想的,唯有如何能够保全自己的两个儿子。
然而可悲的是,他这位堂堂的一朝宰辅,手握军政大权的大裕左相,竟是连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也无法办到!
皇上以世玉,乃至整个相府的人为质,逼他这个当父亲的亲自将这壶毒酒给寒冰饮下!
而他,竟然连一句拒绝的话都不敢说出口来。
既然他不承认林芳茵是被通缉的隐族女子,又坚称寒冰是他与林芳茵的亲生之子,那也就是说,他相信寒冰不是隐族人。
而既然他相信寒冰不是隐族人,便也应该相信,皇上所赐的这壶毒酒,并不会真正伤害到寒冰的性命。
那么,他又有何理由拒绝让寒冰喝下这壶酒呢?
如今这壶酒的作用,已不只是用来证明寒冰的身份,更是要用来证明他这位左相大人的清白。
皇上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白,只要他冷衣清亲自让寒冰喝下此酒,就足以证明他相信寒冰不是隐族人。
那么,即便最终寒冰真的中毒而死,从而确认了其隐族人的身份,皇上也不会为此追究他这个并不知情的左相的隐瞒之罪。
冷衣清只觉得自己此刻已站在了万丈深渊的边缘,虽然明知道向前一步,便会万劫不复,可他又不得不逼着自己跳下去!
包庇隐族邪人,只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让皇上将他这位当朝宰辅直接打入天牢。
即便是他可以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但夫人苏香竹和小儿子世玉呢?难道也要让他们一起无辜受累?更何况现在世玉已经落在了皇上的手中,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他还有任何选择的权力吗?
本来在皇上赐下毒酒之时,冷衣清的心中尚存着一线希望,也许自己可以使些什么手段,最终能够蒙骗过皇上。
因为皇上不可能将寒冰召入宫中,亲眼看他把这壶酒喝下去。那么皇上要知道结果,便只能派人来相府监督此事。
冷衣清曾经设想过,只要被皇上派来监督此事的人不是郑庸,自己就总有几分机会说服或是收买那个人。
然而,当皇上说派侍卫统领朱墨送他回府时,冷衣清顿时感到了彻底的绝望!
因为他实在太清楚朱墨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朱墨应该是皇上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同时,他应该也是这个世上对皇上最忠心的人。
朱墨的曾祖父曾是大裕太祖皇帝浩星奇的近身侍卫,一生追随太祖皇帝打江山、坐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此后,按照这位朱家先人所留下的遗训,朱家世代习武的男儿都要成为皇上身边的近卫,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皇帝陛下的安危。
对于朱家人的这份赤胆忠心,浩星皇族也以对其毫无保留的信任作为回报。自太祖皇帝开始,便一直由朱家人掌管着负责皇上安全的侍卫亲军。
直至二十多年前,发生了北戎派遣赤阳教主独笑穹,率领一队刺客,入宫行刺当今皇上一事。
当时侍卫亲军在朱墨父亲的率领下拼死护卫皇上,终于将那些刺客诛杀净尽,而独笑穹也在受伤之下,狼狈而逃。
在此役中,侍卫亲军死伤数百人,而朱墨的父亲也受了重伤。
皇上在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之后,终于意识到了武人的重要性。于是他当即下旨,在原有的侍卫亲军之外,又招募了大批武功高强之人护卫宫中。
这些新招募的大内高手虽是直接听命于皇上,其编制却在侍卫亲军之中,平时作为大内侍卫听用,并归侍卫统领辖制。
正是由于皇上的这一英明决策,在当年的淮王之乱时,严皇后才能在朱墨叔父所率领的侍卫亲军与大内高手的共同保护下,冲破了近十倍于已的叛军的层层包围,逃出了已被叛军占据的景阳城。
当时朱墨和他的父亲正跟随皇上南巡,惊闻噩耗,他们马上保护皇上去到仍忠于皇上的边军之中。
后来,朱墨又持了皇上所赐的兵符去调动各路厢军,最终平定了叛乱,收复了景阳城。
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朱家人已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赢得了那位一向多疑善忌的皇上绝对的信任。
不过,朱家人虽然称得上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却永远都不会像郑庸一样,成为皇上的心腹。
只因皇上以及所有了解朱家的人,都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朱家人的忠心其实是一种对皇权的忠心,而不是对某位皇上的忠心。
更确切地说,就是朱家人只会用生命去保护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却不会为了帮那个人夺得皇位,甚至是为了保住皇位,而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这就是为什么,皇上不会将自己想从寒冰手中夺取密钥的企图,告诉给朱墨,更不会让他亲自率领大内侍卫,去济世寺伏杀寒冰的原因。
同时,这也是为什么,虽然方才朱墨公然替寒冰说话,证明他不像那位画中的女子,而皇上仍是会派他来监视冷衣清让寒冰饮下毒酒的原因。
一旦事情涉及到皇上的安危,这位侍卫统领绝不会有半分的马虎,更不可能讲丝毫的情面。
自从永王浩星潇隐闯宫谋逆之后,隐族人被宣布为邪人,同时也成了皇上最大的敌人。
而清理混入朝堂甚至是后宫中的隐族人,便成了负责保护皇上安全的大内侍卫的一项要务。
因此,亲自来监督冷衣清对寒冰的处置,以确认这位左相大人是否有包庇隐族人的嫌疑,乃是朱墨的职责所在。
面对朱墨这样一种人,冷衣清实在找不到他的任何弱点,便也根本无从使力,将其说服甚至是收买。
现在,那个朱墨就隐身于不远处的林中。
以他的功力,应该能将这湖心亭中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要亲眼看到寒冰饮下了这壶毒酒之后,才会回去向皇上复命。
派出去寻找寒冰的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可是谁也没有带回关于寒冰的任何消息。
冷衣清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听着那些下人们的禀报,已不知该对这样的消息做出一种怎样的反应了。
他一直有一种感觉,皇上其实知道寒冰去了哪里,而他却只是吩咐自己在府里等,等寒冰回来。
虽然皇上并未言明,若是等不到寒冰,相府上下人等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但冷衣清已从皇上那冷酷的双眼中看出,世玉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冷衣清的心也一直处于矛盾之中。既期盼着寒冰会回来,又担心着寒冰会回来。
两个儿子,都是他的骨血。无论失去其中的哪一个,都会令他痛彻心扉。
当初在不知道寒冰的存在时,他只是偶尔会闪过某个念头,也许这世上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自从知道芳茵真的已给自己生下了那个孩子之后,他的脑海中就开始不时幻想着那个孩子的模样。
而当他终于见到了寒冰,看到他那张与芳茵酷似的面孔时,他的心里就已经完全将这个少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无论寒冰对他的态度如何疏离,他还是忍不住像一个父亲一般地去关爱他。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对寒冰的那种关爱已超过了世玉。也许这多少是出于一种补偿的心理,想补偿这些年他所欠下的,作为父亲应该付出的那份慈爱。
看着那个倔强的儿子,终日在外面冒着性命之险流血拼杀,他这个当父亲的心里也一直都在滴血。
然而关于这一切,他从未对寒冰说起过,也不知该如何去说。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他的心,早已经站到了寒冰的一边。
无论对方是济王还是太子,甚至是皇上,为了寒冰,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跟他们作对。
可是如今,身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形之下,他又能拿什么去跟皇上作对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整个相府和寒冰之间做出选择。
更确切地说,其实就是在世玉和寒冰这两个儿子之间做出选择。
可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于他这个父亲而言,实是太过痛苦!
他无法选,也拒绝去选。
所以他派人去各处寻找寒冰,却独独没有派人去花府。
皇上交待过,让朱墨在日落前回宫复命。
如果寒冰没有在日落之前出现,那也是天意。
就让一切都听凭天意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细雨如愁
“父亲大人独坐亭中,可是为了赏雨吗?”
听到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清越声音,冷衣清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缓缓将目光转向那个正含笑站在细雨中的白衣少年。
半晌,他才似叹息着说了一句:“寒冰,你回来了!”
“孩儿贪玩迟归,却是劳父亲大人久候了!”
寒冰那张极为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浅笑,在蒙蒙细雨之中看去,竟似带了一抹飘乎的轻愁。
冷衣清深深地看着他,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哀痛。
而此时寒冰却已将目光转向了石桌上的那只金壶,忽然“嘻”地一笑道:“原来父亲大人已备下了好酒,这可好极了!否则雨中赏荷,无酒岂能尽兴呢?”
一边说,他一边迈步进了亭中。
听寒冰这么一说,冷衣清不由将目光移向了湖中那几只含苞欲放的荷花,神思顿时有了一刹那的游离。
原来不知何时,这湖中竟然已被人种下了夫人苏香竹所喜爱的荷花。
其实,芳茵所喜欢的,是那一池清澈见底的湖水,以及湖水中所映出的那些摇曳生姿的垂柳的倒影……
他的目光不禁随着那丝游离的思绪移向了岸边的那片柳林。
寒冰的目光竟也随着他看向了那片柳林,唇角微微一勾,眼中却有一道精芒飞速闪过。
望着那片烟雨中的葱绿,冷衣清仿佛又看到那个如空谷幽兰般的清丽女子,正用纤手采摘下一片柳叶,放入她玉腕处挂着的一只精巧的柳篮之中。随后,她便回眸向他嫣然一笑……
一阵恍惚之后,冷衣清才猛然想起,此刻正隐身于柳林中的那个人,却是朱墨
一想到朱墨,他的心神便跟着陡地一震!
他转头看向寒冰,微笑着摇头道:“你这孩子这般顽劣,哪里懂得静心赏荷?再说这细雨如愁,看的却是一池烟柳!”
此时寒冰早已收回了看向柳林的目光,听冷衣清如此说,他却又是“嘻”地一笑,竟完全不讲礼数地径自来到桌边,在冷衣清右侧下首位置坐了下来。
“管它赏荷还是看柳,反正有酒就行!”
说罢,他便将那只金壶拿在手中,又从旁边摆放着的那四只精巧的描金细瓷酒杯中取过了两只,分别摆在了冷衣清和自己的面前。
随后,他轻举起那只金壶,将两只白色的细瓷酒杯各自斟满。
他的这一连串动作看上去极为潇洒利落,仪态更是镇定从容。
待放下了手中的金壶以后,他便端坐在那里,含笑看着冷衣清,似乎是在等他这位父亲大人提议举杯。
冷衣清一直坐在那里,默默看着寒冰做这一切,而此刻他的心中,却已犹如油煎水沸一般,痛苦难当。
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将手伸向了那只盛满了毒酒的酒杯,慢慢地将它端了起来,同时脸上也勉强露出了一个与平日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