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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将手伸向了那只盛满了毒酒的酒杯,慢慢地将它端了起来,同时脸上也勉强露出了一个与平日差不太多的和煦笑容。
“寒冰”
谁知他刚一张口,就被寒冰笑着打断了:“父亲大人,这杯酒还是由孩儿先来敬您吧!”
一边说,他一边端起自己面前的那只酒杯。
此刻,他的星目微垂,乌黑纤长的睫毛轻动,掩去了眸中所有的神色,唯有唇边那一抹清冷的笑意清晰可见。
“孩儿自知生性顽劣,这段时日以来,实是为父亲大人惹下了许多的麻烦。今日,孩儿便以这杯薄酒向父亲大人赔罪,望父亲大人能原谅我昔日所犯下的过错!”
语罢,他竟猛地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寒冰”
冷衣清的声音中不由起了一丝颤抖,那只本来端着酒杯的手也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寒冰突然伸手握住了他正端着酒杯的手,同时口中笑着道:“这酒虽是好酒,却太烈了一些。父亲大人这几日身体有恙,还是少饮几杯吧!”
还未及冷衣清答言,寒冰便稍一使力,迫得他将手中的酒杯缓缓放回了桌上。
冷衣清将目光盯在寒冰依然含笑的脸上,嘴唇歙动了几下,终是无语地点了点头,那只握着酒杯的手也随之颓然垂落于桌下。
谁知他的手刚一垂下,便被寒冰在桌下轻轻地握住了。
而此时寒冰已举目看向了那片柳林,唇边带了一丝不屑的笑意,道:“方才我听府里的人说,皇上身边的朱统领也来了府中做客。
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不会是也像父亲大人您一般,痴迷于那一池烟柳,竟走失在那片柳林之中了吧?”
冷衣清闻言猛地一震,陡然间便明白了,原来寒冰已经知道了一切!
所以他才会在此时赶了回来,并故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他还完全不顾自己的多番暗示,在他这位父亲大人没有允准的情况下,便擅自进到亭中,还在自己身边就那么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而就在方才,他竟然还饮下了那杯搀有天毒异灭的毒酒!
一想到那杯隐族人喝下便绝无幸理的毒酒,冷衣清的心头不由起了一阵的焦灼与抽痛。
为什么?寒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既然明知道这是一个毒害他的陷阱,他为何还要喝下那杯毒酒?
难道是为了世玉吗?
他竟然真的肯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那个与他相识只不过数月,且与他并非一母同胞的兄弟?
这实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或者
寒冰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救自己这位身为左相的父亲?
也许他是奉了那位假王爷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自己这个手握军政大权,可以在朝中呼风唤雨,能为他们谋权篡位提供帮助的宰辅大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比皇宫里的那位皇上,还要残忍千万倍?!
即便是那个素来冷血无情的皇上,也从未亲自下旨处死过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
而假王爷那些人,却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保住他这个做父亲的性命而中毒身亡!
一想到这些,冷衣清不禁目眦欲裂,被寒冰握住的那只右手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寒冰的眼睛仍在看向那片柳林,面上也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可他那只在桌下正与冷衣清相握的左手,却一连紧了几下。
同时,他还用一种极轻的声音道:“我没有事。请父亲大人稍安勿躁!此时决不能让那位朱统领看出任何破绽,否则我们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还会因此把世玉给害了!”
听到寒冰提起“世玉”,冷衣清不由猛地一震,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忙张了张嘴,想说些场面话将自己的失态掩饰过去。可是,此时的他,又实在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寒冰已经饮下了那杯毒酒。而他们所面临的危险,却还远未解除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冷衣清也将目光转向了那片柳林,正看到那位侍卫统领朱墨负着手,缓缓地向湖心亭这边走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再饮一杯
朱墨刚一走入这座湖心亭,寒冰便长身而起,向他拱手施礼道:“寒冰见过朱统领!”
朱墨浓黑的剑眉微微一挑,拱手还礼道:“未想到寒冰公子竟然识得朱某,实是荣幸之至!”
寒冰哈哈一笑,道:“那日远芳会武比,朱统领不是也在场吗?只可惜当时寒冰忙于他事,没能过去与统领大人招呼一声,还请统领大人莫要见怪才好。”
朱墨也哈哈一笑,“寒冰公子客气了!”
而此刻他的心中却是在想,你小子当时就忙着杀人和被杀了,自是没有工夫理会旁人。
只不过当时自己隐身于那些看客之中,并未坐在那片显眼的贵宾席上,竟还是被他注意到并认了出来。只此一点,便足可见此子目光之利与心机之深。
这时冷衣清业已完全冷静了下来,心知寒冰既然决定这么做,自己也只能尽力去配合他,将这件残酷的事情继续做完。
否则,如果此刻自己在朱墨面前露出任何异常,从而引起他的怀疑,这不但会将全府上下都搭进去,也会令寒冰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现在冷衣清心中所抱的唯一希望就是,以寒冰的机警聪慧,绝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自我牺牲。
既然他敢这么做,应该是已有了十足的把握。否则这种形同于自杀的行为,只能白白牺牲了他自己,却根本救不了其他任何人。
然而,让冷衣清想不通的是,寒冰既然知道那酒里有毒,应该也能猜到它是天毒异灭,一种对隐族人来说根本无解的致命毒药。
那他究竟有何办法,能保证自己在饮下这壶中的毒酒之后,不会在朱墨的面前毒发身亡呢?
难道,他方才故意饮下那杯毒酒,就是想诱出朱墨,以便趁机杀了他?
但是他也应该很清楚,杀了朱墨,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只会使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尽管此刻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冷衣清的脸上仍旧保持着清雅的笑容,对朱墨道:“朱统领来得正好,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吧!”
朱墨只是略微拱手客气了一下,便在冷衣清的左侧上首位置坐了下来,正好是与寒冰对面而坐。
寒冰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并伸手取过一只酒杯,放在了朱墨的面前。
然后他重又端起那只金壶,分别将朱墨和自己的酒杯满上,同时略带歉意地对朱墨道:“家父最近身体不适,不宜饮此烈酒,就由寒冰来陪朱统领畅饮几杯吧!”
听他这么说,朱墨仅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表示出任何反对之意。
他方才亲眼看到寒冰已饮下了一杯毒酒,想必此刻毒性已然开始发作。
这少年定是已经知道这酒里有什么了,所以才故意称其为烈酒,不愿让自己的父亲再去碰它。
天毒异灭虽是专门针对隐族人,但普通人中了此毒,也会感到有些不适。
朱墨自然能够体谅寒冰维护父亲之心,再说这酒本就是必须要让寒冰喝下的。至于冷衣清喝不喝,其实根本无所谓,反正这位左相大人绝对不会是隐族人。
朱墨他之所以如此肯定冷衣清不是隐族人,是因为每年皇上在正旦宴上所赐的那杯搀有天毒异灭的毒酒,都是由他这位侍卫统领所亲手调制出来的,而且也是由他在暗中监督所有朝臣喝下去的。
既然隐族人是皇上最大的威胁,那么清除皇上身边的隐族人,就是他这位侍卫统领的一项重要职责。
所以,那个对隐族人有绝对杀伤力的天毒异灭,一向都是由历任侍卫统领保管。
今日的这壶酒,自然也是由朱墨亲手调配,而且为了立时见效,他已在里面下了较往常双倍的药量。
像左相这种丝毫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喝下去,怕是也要难受不已。若是身体再弱些,甚至都会有吐血的可能。
“既然如此,就请左相大人不要见怪,还是由朱某再陪令公子喝一杯吧。”
说罢,他端起了酒杯,一双鹰目紧盯在寒冰的脸上,沉声道:“寒冰公子,请再饮一杯!”
他的手中虽是端着酒杯,身体却已处于一种全然戒备的状态,随时准备应对寒冰突然袭来的致命杀招。
方才在被寒冰道破自己藏身柳林之时,朱墨便感觉到这少年已动了杀机。
原因想必很简单,这少年定是已发现了酒中有毒,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遂想到要将他这个负责监视之人诱出来,以便杀了灭口。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正合了朱墨的心意。
只要他这里的危险信号一发出,早已埋伏在附近的大内侍卫,便会立即冲进来,将这相府中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所以在寒冰故意出言相激之后,朱墨便毫不犹豫地从柳林中现身,并大大方方地来到了寒冰的面前。
可就在他的人都已进入了寒冰的攻击范围之内,并且还有意向其卖了些许破绽之后,寒冰却没有借机出手。
但朱墨仍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他已明显地感觉到了寒冰身上一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此刻,朱墨的右手端着酒杯,而他的剑却挂在左腰侧。这样必然会影响到他抽剑的速度,这也正是寒冰出手的大好机会。
可寒冰却只是哈哈一笑,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朗声道:“朱统领此来是客,应该寒冰先敬朱统领才对。统领大人,请!”
朱墨的鹰目中闪过一道寒光,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仰首将杯中酒喝下。
在他仰首的一瞬间,他的视线已完全离开了寒冰。
对于一个高手而言,这正是偷袭的最佳时机,甚至可以快速地一招致命。
可寒冰仍是没有动。
不但没有动,他还静静地看着朱墨喝完了杯中酒。
朱墨慢慢地将手中的空杯放下,这也是给了寒冰最后一次出手的机会。
但是直到他的手彻底地从杯上离开,寒冰居然始终都没有动。
朱墨缓缓地将手置于身侧,笔直地坐在那里,看着寒冰。
寒冰笑了笑,猛地一仰首,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寒冰毫不犹豫地又饮下一杯毒酒,朱墨的心头不由微微一震。
两杯双重剂量的天毒异灭下肚,即便不是隐族人,也会感觉到极大的不适,甚至是痛苦。
更何况这酒中所含的天毒异灭,已不只是双重剂量了!
而寒冰却依然神态自若地坐在那里,表现得毫无异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寒冰已慢慢地将空杯放回桌上,随后目光炯炯地看着朱墨道:“原来朱统领并不是来杀我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安然无恙
见寒冰喝下毒酒后,竟然毫无异样,朱墨正为此大感迷惑不解之际,却突然听到寒冰说出以为自己要杀他的话来。
他不由怔了怔,随即挑眉问道:“寒冰公子此话怎讲?”
“我方才见统领大人藏身于柳林之中,还以为是想偷袭于我。被我点破之后,你现身这座亭内,却浑身透着杀气。我自然要怀疑你是来杀我的了。”
朱墨一听,心中立时便打了几个转,只觉得寒冰的话中着实透着些古怪。
然而此时他已感觉到喝入腹中的毒酒开始发作,一阵犹如火炙般的疼痛瞬间袭向了五脏六腑。
他便再也没有时间多想,急忙凝神运气,很快将那股正四散的毒气压制于丹田一隅,以便稍后再运功将其排出体外。
待到将毒性控制住以后,朱墨才敢稍微放松心神,重新开口说话:“寒冰公子认为朱某有什么杀你的理由吗?”
寒冰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朱统领杀人还要什么理由吗?皇帝陛下让你杀谁,你敢不杀吗?”
朱墨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并不是因为寒冰话中那明显的嘲讽之意,而是他越发地感觉到今日之事透着十分的古怪。
首先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直到此刻,寒冰仍是安然无恙?
既然自己体内的毒药已经发作,感到十分不适,那已饮下两杯毒酒的寒冰,应该更感难受之对。
即便这少年的武功再高,其隐族人的体质也根本无法对抗天毒异灭。可为什么他此刻看起来竟是没有丝毫不适之状呢?
莫非,冷衣清说的是真话,寒冰竟真的不是隐族人?
其实若单是从那幅画像来判断,确是无法证明寒冰是隐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