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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脸上顿时也都没了笑容,一个个瞪着大眼睛站在那里。
“寒冰哥哥骗人!那个红盒子就是翠儿姐姐的!上次她还从里面倒出糖豆儿来给我们吃呢!”一个小姑娘突然嘟着嘴大声说道。
谎言被人当场拆穿,寒冰咧着嘴尴尬地笑了一下,转而又厚着脸皮道:“我这是在逗你们玩儿呢!这个糖盒就是你们翠儿姐姐给我的,她知道我要来看你们,就让我把她最爱吃的糖豆儿给你们带来了。”
孩子们这才又高兴起来,伸出小手等着寒冰给大家发糖豆儿。
寒冰一边给他们发糖豆儿,一边哄着他们道:“你们的翠儿姐姐最喜欢你们了,可是她特别不喜欢别人向她道谢,所以下一次她来看你们的时候,你们可千万不要向她提起这次吃糖豆儿的事儿。”
孩子们只顾着吃糖,根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一个个都猛点着头。
宋青锋在一旁却是看得直摇头,心想,这家伙一定是偷了翠儿的糖豆儿来送人情,没想到却被孩子们认出了糖盒是翠儿的,只好在这里连哄带骗地跟这帮小孩子打商量。说来也奇怪,这个家伙做起事情来虽然胆大包天,却是不但害怕他的湘君姐姐,而且竟连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也怕成这样!这花府里的人,可真是古怪得不可思议!
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白净和善的中年女子从西厢的一个小屋中走了出来,含笑招呼道:“寒冰来了!”
寒冰忙笑着应道:“吴婶,我又来向您讨吃食了!”
吴婶笑了笑,打量了一眼宋青锋,“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
宋青锋方要躬身施礼,却被寒冰在肩膀上猛地拍了一记,就听他对吴婶炫耀地道:“这位宋将军的来头可大着呢!吴婶,你今日可要多做些好吃的,好好招待一下这位从津门关凯旋而归的大英雄!”
“不知是哪一位大英雄光临寒舍了?”
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过,一位面容清矍、白发银须的老者从正屋中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
寒冰立时收了笑容,肃然躬身施礼道:“孟老,寒冰又来叨扰了!”
孟老忙快步上前扶住寒冰的手臂,摇头笑道:“你这孩子总是这样!我已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虽是随我学艺,却无师徒名分,不用施此大礼。”
寒冰只是笑了笑,随即一指站在一旁的宋青锋,道:“孟老,他叫宋青锋。”
宋青锋忙上前施礼道:“见过孟老。”
孟老眯缝着眼凑近了,细细地端详了宋青锋片刻,随后捋着颌下的白须点头道:“这位小哥气宇不凡,方才听寒冰说你是从津门关回来的,想来你便是靖远侯的公子宋将军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前辈过誉了!”宋青锋谦逊地拱手为礼。
“我孟惊鸿看人一向很准,而且从不言过其实。宋将军坚毅沉着,英华内敛,将来必为一代帅才,成就绝不会逊于宋侯!”
听到“孟惊鸿”之名,宋青锋不由微微一震,没想到面前这位看起来似乎极为普通且患有眼疾的老者,竟是江湖上神鬼莫测的“惊鸿一现”孟惊鸿!
说起这位孟惊鸿,江湖中人大多只闻其名,而未见过其人。但对于他的“惊鸿一现”,却几乎是人人闻之变色,因为在这上面吃过亏的人着实不少!
说白了,“惊鸿一现”其实就是一门功夫,而且是一门偷窃的功夫!而这位孟惊鸿就是一位神偷,一位偷盗界的绝顶高手。
按理说,无论是神偷,还是笨贼,怎么说都属于下三滥的人物,根本上不了台面。可是这位孟惊鸿却是独树一帜,虽然江湖中人对其褒贬不一,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看不起他。
这是因为,孟惊鸿做事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在每次下手之前,他必会事先知会所要下手的对象,说明自己下手的时间和目标。如此一来,那些得到消息的人当然会严加防范,甚至会召集一些帮手,守护他所要盗取的物事。
可惜即便如此,这位孟神偷却是每次都能顺利得手,而他所采用的方法更是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恰如惊鸿一现,只一眨眼间,便又鸿飞渺渺,无迹可寻。
面对这样一位亦正亦邪的人物,宋青锋在心惊之余,不由对寒冰的身份也起了一丝怀疑。方才听孟惊鸿所言,寒冰似正在向他学艺,莫非他也想做个神偷?那他今日将自己带到此处来,却又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呢?
“孟老,今日这位宋将军可不是来听您算命的”寒冰在一旁急急地插嘴道。
孟惊鸿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人家宋将军怕也不是来喝酒的!”
知道自己的心事已被这位老爷子看穿,寒冰干脆涎着脸笑道:“听说二十年前您从定亲王那里偷了两坛柳叶雪,今日要招待宋将军这样的贵客,您怎么也该将它们拿出来让大家尝一尝吧?”
孟惊鸿不禁被他气得一瞪眼,转而又笑了起来,“老夫早就看出你这小子别有所图,才会缠着我非要学艺。也罢,今日看在宋将军的面子上,老夫便把这两坛珍藏了二十年的好酒都拿出来!”
寒冰一听自然是大喜过望,转身对吴婶道:“吴婶,喝柳叶雪一定要配上臭鳜鱼和毛豆腐才更有滋味,这便要拜托您多费心了!”
吴婶笑着点头道:“有、有、有!这两样东西厨下都备着呢,我们老爷子平日里也是最喜欢吃这口儿。”
“咦?吴婶,这您可就不对了!我都来混过那么多次饭了,怎么从未吃到过这两样好东西呢?”寒冰一脸委屈地问。
“是我不让她做的!”孟惊鸿在一旁板着脸道,“我就猜到你这小子居心不良,怕是冲着定亲王的那两坛酒来的,早就嘱咐吴婶不许做那两样东西给你吃,免得你这厚脸皮的小子借机讨酒喝。没想到今日倒是让你借酒讨起吃的来了!”
寒冰只是嘻嘻笑着,一副无赖到底的架式。
孟惊鸿一边将宋青锋往屋里让,一边眯缝着眼睛看了寒冰一眼,白须遮掩的唇边竟是露出一抹极似老狐狸的笑意。
第八十五章 扮猪吃虎
进了屋,寒冰不由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问道:“孟大哥不在吗?”
“有一位军侯府上做寿,招了晋良他们去演参军戏。这一演便得大半日,晚膳后方能回来。”孟惊鸿一边答着,一边示意两个年轻人坐下。
宋青锋打量了面前的那把硬木高脚椅一眼,暗暗地一咬牙,忍着腿上的疼痛,缓缓坐了下去。坐下之后,他便有了闲情逸致,瞪大了眼睛,准备看那个屁股上有伤的某人的笑话。
可惜寒冰此时的心思并未放在这上面,他正一脸好奇地追问孟惊鸿:“参军戏?可是那种很好玩的滑稽戏?”
孟惊鸿点了点头,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秋娘这一出事,本已唱熟的几台戏都不能演了,可是戏班子里几十口子人,吃穿住行都是要用银子的。晋良也是无奈,才接下了这样的活计。”
寒冰的神色也为之一黯,摇头道:“孟大哥的性子犟,不但坚决不用您养老的钱,就连我给孟姑娘拿的药他都不收。好在我求了湘君姐姐来给孟姑娘医治,他才不好意思拂了湘君姐姐的面子,勉强收了湘君姐姐留下的药。听湘君姐姐说,孟姑娘伤得着实很重,怕是数月之内,她都不能登台唱戏了。”
孟惊鸿不禁长叹了一声,“枉我孟惊鸿叱咤江湖多年,到老了,却连自己的后辈都护不住!当年儿子和儿媳皆死于仇家之手,只留下了晋良与秋娘这一双年幼的孙儿女。因怕他们步我后尘,最终也落得一个仇家遍地、颠沛一生的结局,故而我才没有将这一身偷盗的功夫传于他们,而只让他们学会了我平日用来掩饰身份的技艺唱戏。谁知这世道险恶,就连他们这些安分度日的升斗小民都难以幸免,竟然被人欺凌至斯!”
宋青锋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不由暗中扯了一把寒冰,低声问道:“你和这位孟神偷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冰还未及答话,孟惊鸿却是一拍大腿道:“老夫实是太过失礼了!只因提起了受伤的孙女,一时间乱了心绪,竟然怠慢了贵客,还请宋将军见谅!”
宋青锋忙道:“孟老客气了!我本就是跟寒冰一起来混饭吃的,哪里是什么贵客?请您千万莫要多礼,就叫我青锋好了。”
寒冰也在一旁笑道:“孟老您不必跟他客气!否则这小子怕是要暗自担心,莫非您又看上他靖远侯府中的什么好物事了!”
孟惊鸿瞪了瞪眼,脸上仍是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方才悲愤难抑的心情也算得到了一些缓解。他叹息了一声,对宋青锋道:“既然你是寒冰的朋友,那老夫也就托大一回,叫你一声‘青锋’。说起来,我与寒冰这小子也称得上是忘年之交,只不过他既是随我学唱徽戏,按祖上传下的规矩,多少总要有些名分,便容他称我一声‘孟老’。”
“唱徽戏?”宋青锋这下可真是大吃了一惊!原来寒冰并不是向孟惊鸿学偷技,而是学唱戏,这却愈加令人觉得古怪异常,想来其中定是大有文章。
“不错。一个多月前,这小子忽然找上了我,非说要跟我学唱徽戏。我自然是一口回绝,可这小子却是软磨硬泡地不肯走。最后我缠他不过,便与他约定,若是能打败我,就可以留下来学戏。”说到这里,孟惊鸿不由自嘲地一笑,“可笑我一生自负识人无数,谁料到最终却栽在了这么一个最会扮猪吃虎的小子手上!”
宋青锋禁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正背着手在屋中四处乱晃的寒冰,心中暗自惊诧不已。听孟惊鸿话中的意思,他竟是输给了这个年未及弱冠的少年。可是那日在湖上,自己已见识过寒冰的轻功,虽说确是精妙绝伦,但也只能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他这样的身手,与自己尚在伯仲之间,怎么可能与这位闻名江湖的神偷圣手一较高下呢?
孟惊鸿早已人老成精,仅从宋青锋这一轻微的动作上,便看出他心中的怀疑。于是,他微一伸腿,将自己身边的一把空椅子踢了起来。不知他腿上究竟使了什么力,只见那把空椅子竟是毫无声息地急速旋转着,向正低头专注地盯着墙角里一堆物事看的寒冰撞了过去!
眼看椅子的一角便要扫到了寒冰的后腰,他的身体却突然极其怪异地扭曲起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堪堪避开了来袭的椅子。那把椅子却是余势未歇,直接向墙壁撞了过去。然而,就在它堪堪撞上墙壁的一瞬间,竟然诡异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又旋转着飞了回来,椅背横着就奔寒冰的双腿扫了过来!
寒冰的双腿毫未作势便腾空而起,竟是直接落在了飞转的椅背之上。然后他左脚轻轻一拨,便将那把横飞的椅子调正过来,并让它稳稳当当地落回到了地上。
寒冰冲着看得目瞪口呆的宋青锋眨了眨眼,随后笑嘻嘻地道:“多谢孟老赐坐!”
宋青锋这才知道,原来寒冰先前根本就没有显露出他的真功夫,想必心中也是存了要扮猪吃虎、随时摆上自己一道的打算!而此刻一见那小子竟然还敢对自己挤眉弄眼地炫耀,他不由得暗自气恼,方要出言损上他几句,却忽然看到那小子在得意忘形之下,竟是一屁股就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接下来的一幕着实令宋青锋大吃了一惊!本来他已张开了大嘴准备狂笑上一番,却是突然间愣在了那里,再也笑不出来了。
只见寒冰的屁股方一挨到椅上,登时脸色一变,一只手猛地抓紧了椅子的边沿,愣是牢牢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他的眼睛仍是盯着屋角的那堆物事,似乎已经看得入了迷。
“如何?这小子的功夫实是深不可测!”对寒冰的异状毫未察觉的孟惊鸿还在那里发着感慨,“当初老夫虽表面上与他打了个平手,但总觉得这小子的武功不止于此,便只好答允了他的要求,开始教他唱徽戏。谁知从此竟是被他给讹上了,不但隔三差五地来我这里混饭吃,还几乎将我压箱底的唱戏绝活都给逼出来了。这小子学戏的本领着实惊人,一个月下来,竟是已不输于我那个自小学戏的孙儿了!”
此刻宋青锋的大半心神还都放在寒冰方才那番奇怪的举止上,明明疼得冷汗都下来了,这小子却硬是忍着不出声,是怕被自己借机嘲笑上一番,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这小子忍痛的本事确是令人佩服,那么猛地坐在硬木椅上,屁股上的伤想必疼得极厉害……
“……本来我已答允让他近日便登台唱戏,可是,这一个人的独角戏,又如何能唱得下去?!”仍在喋喋不休的孟惊鸿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