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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命……”
妖道惊怖地狂叫,翻转身拼余力向前爬,鲜血染红了一地。
怡平丢掉剑,拉断两根山藤,先将一根距地两丈余的横枝拉下挂牢。
“饶命……”
吃力地爬行的天都羽士仍在狂叫!
怡平一把抓住妖道的一双脚,拖死狗似的拖到树下。
“饶命……饶……”妖道狂号。
怡平毫不动容,冷酷地将山藤捆住妖道的双脚,绑在横枝上,一脚踢断拴树的山藤,树向上弹升。
“啊……”
妖道在狂号声中,被树拉起倒吊在半空里,鲜血一滴滴地向下洒落,急剧地荡来荡去。
“虫蚁会替你收尸。”怡平凶狠地说:“你这种丧心病狂的畜生,这样死已经便宜了你了。”
“放……我下……来。救……救命……啊……”
怡平扭头便走。
叫号声渐渐微弱。
从此,天香正教销声匿迹。
到了毕家,人已经走了,厅堂中,五具尸体发出即将腐烂的恶臭。
消除了屋四周的可燃物,他放起一把无情火,用木头架在尸体上,以便让尸体可以完全化灰。
“我绝不饶恕你们,免得你们再屠杀其他的人。”他盯视着熊熊烈火凶狠地说,虎目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他绕道奔向谷口。
按卓文俊夫妇的计划,是等走狗们入谷之后便封锁谷口,让走狗与从对面谷口进谷的乾坤一剑一群人碰头,看他们敌我双方见面会发生些什么变故,之后才决定如何对付这些人。按计划,预定那些人在谷中,可能有一两天逗留,这期间不派人入谷,由派在谷两旁绝岩上,监视谷下动静的卓家子弟,随时将所看到的变化传给谷两端扼守的人知悉。
卓文俊夫妇偕几位主事的人,一同登上谷南的岩顶。
那座绝岩高有一千尺,可以清楚地看到谷中段前后四五里重要地区的动静,按所看到的情势而定对策。
他不希望与卓文俊夫妇坐山观虎斗,他要入谷,所以绕道而走,先奔向谷口察看形势,以便策划进谷大计,避免与卓家的人照面。
这一来,卓家的人失去他的踪迹,急坏了两位姑娘。
卓家派人到处去找他,找到了被吊起仍未死去的天都羽士,也找到了天香正教四护法,他们都死去多时。
卓文俊断然认定,怡平并未发生意外,但却不明白怡平失踪的原因,心中虽焦急,却没有不安的感觉。
只有两姑娘心中明自怡平失踪的原因:高嫣兰。
回到谷口,纯纯向梅英悄悄地问:“梅英姐,有其他的路入谷吗?”
“没有。”梅英指指谷口说:“只能从两面的谷口进出,爹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可以攀下去吗?记得你是从悬崖降落锦绣谷万花山庄的。”
“可是,没有工具……我知道有处地方可以缒降,可惜没有缒绳。”
“砍山藤……”
“傻妹妹,哪有工夫砍那么多山藤?最少也得要四条二十丈长的山藤,每条需用十根寸半粗的藤条连接,你知道有多重吗?你我两人如何能胜任?”
“姐,我要下去。”纯纯坚决地说。
“我比你还要焦急,可是……”
“我非去不可。”
“你先别着急,我来想办法。”梅英拍拍胸膛说。
“你有什么办法?”
“溜进去。”梅英指指谷口:“天一黑,就会点起三十支松油火把,我们在火把点燃之前,偷偷从水里爬过去,用木棍可以把垂下水底的网撑起钻进去。那时,他们发现也来不及阻止我们了,是不是?”
“妙啊!就这么办。”
山区天黑得早,就在谷口子弟点燃火把的前片刻,两位姑娘已从三尺余深的溪流中,潜下水底向上爬行,接近了巨网。
而谷中段北面的一处高崖上,怡平将白天采集的数千斤重巨藤,慢慢地往下放。
每根藤长约两丈,一根根连接起来才往下放,利用巨树作桩,奋千斤神力慢慢逐尺放松,出了一身大汗。
他猿猴似的往下降,降下谷底,拉开藤下五丈长的山藤活结,这条山藤便失去了利用价值。
最后,他隐没在黑沉沉的山谷内。
上百人手,要扼守这宽有两三里,地形复杂有林有溪的地方,真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夜间,更不容易封锁。
因此,乾坤一剑与高谷主各带了自己的人,以小溪为界,各守一边,布下伏哨多组,严防逃到前面去的人回窜,可把所有的人累惨了,整夜都得不到歇息。
夜间根本不可能搜索,必须停下来露宿。
像这样大规模地穷追穷搜两个功臻化境的高手,本来就是最愚蠢的事。
尤其是在这种丛山峻岭中,每一丛草每一个洞穴都可隐藏,百十个人追搜,简直像是在大海里捞针,愚蠢已极。
太过刚愎自信的人,比常人更容易犯错误。
乾坤一剑与高谷主皆有强烈的自信,因为追逐了多日,仍然能成功地掌握猎物的方向,与猎物保持密切的接触,所以信心越来越强烈。
最重要的是,他们势在必得,决不容许知道秘密的猎物脱逃,上天入地也决不放松。他们就没有冷静下来反省一下,对方为何不躲起来?
所有的人都没带有睡具,只带干粮食物。
夜间,所有的人皆露宿。
夜间有点寒意,但这些人皆不畏寒冷,在树林中将草压平,和衣往革中一躺,早早歇息。
人不能全部睡,必须有人警戒,留意四周的动静,随时可以策应分布在各处的伏桩。
小溪宽仅三丈余。溪南,是乾坤一剑的人。
公孙云长躺在树下,目光透过枝叶的空隙,看到头顶天上的银河。首先,他找到牵牛三星。
这表示已经是子夜了。
夏末,牛郎织女这时应该升到天顶了。
向东看,银河的对岸,梭形的四颗星,梭尖多出那一颗就是织女。通常,大家把梭形四星称为织女,其实错了。
看到牛郎织女,他想起了不远处的小溪。哦!那就是银河。对岸,有他的织女,他就是牛郎。
牛郎织女,那意味着什么?
他挺起上身。星光朗朗,他的目力极为锐利,已到了夜眼境界,黑暗的林下,他仍可看得清楚。
不远处,担任警戒的人籍树掩身,一动都不动,但他仍可依稀分辩。
将剑插在腰带上,他悄然而起,像个幽灵。
溪旁草高及肩,视界有限。
他发出三声夜莺的鸣声!
巫山山区不会有夜莺。
第四十二章 仇人见面
这是他与高嫣兰约定的暗号。
片刻,溪对岸传来了两声回响。
他一跃过溪,无声无息。
不久,两人躺在树林深处的草丛中。
“嫣兰,我好想你。”他的手在嫣兰火热的胴体上探索,附耳细语:“明天,我们走一组好不好?”
“娘不许的。”高嫣兰半推半就扭动着娇躯,反而便利那只在她身上挑逗的手:“爹也不许我乱跑,说今后决不许我自由行动了……云长……不……不要……”
如果她真的不要,她来做什么?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在这种四野无人的树林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她本来就希望发生的。
年青男女不沾肉欲便罢,沾了就会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久久,斗转星移。
“云长。”高嫣兰穿着停当,与公孙云长并躺在草丛中:“追搜了好几天,我觉得其中有蹊跷。”
“亲亲,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事。”公孙云长紧抱她,在她颊旁不住亲吻。
“你不觉得庄怡平能不断击伤我们的人,或许其中有阴谋吗?”
“击伤,是要我们抽出人手照顾受伤的人,这方面他是成功的。”
“难道不是他志在激怒我们吗?这样我们才不肯罢休,穷追不舍。”
“穷追对他毫无好处,是不是?”
“事实上,他可以毫不费劲就摆脱我们,但……似乎,他在引诱我们穷追。云长,我真的有点担心。”
“等追上他,你就不用担心了。咦……”
远远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号!
山谷应鸣,入耳惊心,显然有人遭到不幸了。
“这狗东西可恶!”公孙云长跳起来咒骂,快速地穿衣:“他又在重施故技,袭击我们的伏桩了。”
“等我一等,云长。”高嫣兰急叫。
女人野合,穿衣裙比男人麻烦得多。
公孙云长已经如飞而去,不等她了。
听声源,受到袭击的伏桩是乾坤一剑的人。
公孙云长自然心焦,赶着要前往声援。
男人欲火一消,对女人的兴趣就减至了最低限度,对打打杀杀的英雄事业,却雄心勃勃啦!
白天已了解地形地势,伏桩派遣的位置当然一清二楚。公孙云长全力飞赶,去势如电射星飞。
这一组伏桩共有两个人,一个已经毙命,另一个被两个黑影两面夹击,刚被一刀砍掉了持剑的右手。
“哎……”
断臂的伏桩惊叫,痛得摔倒在地。
公孙云长到了,剑化虹而至。
持剑的黑影从斜刺里截出,剑发如电,“铮”一声暴响,接下他一剑急击,两人各向测方飘退。
持刀的黑影一刀结果了伏桩,星光看得真切。
“交给我。”持刀的黑影切入,挡住了同伴:“是你,公孙云长,认得我吗?”
“果然是姓卓的妖女!”他咬牙切齿地说:“咱们终于找到你的巢穴了,你将生死两难。”
“本姑娘也有同感。”卓梅英挺刀欺进:“你将生死两难,进了巫山,你们再也休想活着离开了。”
右方草丛中,突然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升起两个黑影。
“真的吗?”一个黑影徐徐举步走近:“老夫擒龙客施家源却是不信。江湖盛传快活刀,威震武林名动八荒,老夫还不屑使用兵刃来对付你的刀,小心了!打!打!”
说打就打,进步出拳来一记醉打山门,虎虎拳风向八尺外的卓梅英涌去。
卓梅英不知厉害,一刀封出。
糟了!刀气仅将拳风震散一部份,余劲及体。
她只感到拳风有如千斤巨锤,撞击在她的胸口上,护体气功突然溃散,只觉胸口一甜,眼前金蝇乱飞,嗯了一声,连退四五步。
第二记拳风一涌即至,力道足以虚空裂石开碑。
在一旁戒备的纯纯已看出不妙,突然扑出,将卓梅英扑得向侧倒,拳风从两人上空呼啸而过,幸好不曾击实,但也令两女真气浮动,压力千钧。
公孙云长喜极欲狂,急冲而上左手擒人。
擒龙客施家源也一跃而上,伸手抓上面的纯纯。
黑影一闪即至,快得令人目眩,看不清是人是鬼,快得不可思议。
“噗噗!”
两声闷响,快靴着肉声令人心惊胆跳。
“哎哟……”是擒龙客的狂叫声,身躯飞掷丈外,砰一声堕地乱滚。
“啊……”公孙云长的厉叫同时传出,飞越两女上空,飞出两丈外,重重地摔倒连滚两匝。
第二批接应的人飞奔而来,有人大叫:“怎么一回事?”
擒龙客一跃而起,手按住左肋厉叫:“谁暗算老夫?”
公孙云长双手掩住右肩,直不起腰来,愤怒地尖叫:“从后面偷袭,算什么人物?是谁?”
除了后到的两个接应的人,偷袭的人不见了,两女也失了踪,像是平空幻化了。
与擒龙客同来的人,静静地扑倒在短草丛中,脑户穴被一段小树枝打了一个疱,昏迷不醒。
两个伏桩都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如何发生意外,只有死去的人才知道。
在一处隐秘的岩穴内,怡平全神贯注,替梅英用推拿八法疏经活血。纯纯伏在穴外仗剑戒严,神色紧张。
“不要激动,梅英,摒除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