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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拼了。”他颇感意外地问。
“拼不拼由不了我们。我们且进入东面山区脱身,逃一个算一个,走!”
不等他们离开路面越野而走,右面的路旁竹林簌簌而动,钻出一位明艳照人,美丽年青的绿衣裙少妇,与天利、天贞两老道。
“道爷,他们要往这里逃。”绿衣少妇娇叫。
公孙云长大喜,低叫:“只有三个人,事不疑迟。”
高嫣兰立即发动,拔剑最先冲出。
小菊随后跟上,主婢俩生死同命。
两老道一声狂笑,双剑迎面截住了。
高嫣兰知道,情势危急,生死关头,是拼命的时候了。
主婢俩心意相通,双剑合壁用上了万花山庄高家的绝学,一声清叱,剑发如排山倒海,一先一后然后两面分张,逆旋、合击。
“铮铮铮……”
剑鸣震耳,剑气回荡,爆出阵阵火星,飞射的剑虹狂野地八方分张,然后突然汇合。
公孙云长冲向绿衣少妇。
小云飞滑溜如蛇,匕首一挥,狂风似的贴地抢进。
绿衣少妇并未撤剑,腰带一拂,丈二长的绿色丝巾像一条怪蟒,幻化为无尽的圈圈,硬向剑上卷来,异香扑鼻,银铃似的荡笑直搏耳膜。
公孙云长连攻三剑,皆被丝巾所缠住,带尾灵活地拂扫,剑削不断特制的轻柔丝巾,带尾却逼得公孙云长不得不变招自救,而且不时攻向攻下盘的小云飞。
小云飞知道丝巾厉害,如被巾尾击中,可能衣破肉伤,因此用快速的身法巧打,策应公孙云长夹攻侧背。攻了五六招,突觉原来的浓重脂粉香中,似乎出现另一种若有若无的异味,心中一动,便感到气血一窒,首先是眼前出现朦胧异象,接着一阵头晕,一阵目眩。
“公孙大哥,毒…毒香……”他骇然大叫,拼全力向侧一窜。
公孙云长闻声知警,飞跃丈外。
窜出丈外的小云飞脚一沾实地,感到双脚已不听指挥,一切反应皆停止了,砰一声摔倒在地向前滑,匕首已先一刹那脱手。
公孙云长身形再起,窜出两丈外大叫:“快走……”
不用他招呼,两老道被嫣兰主婢凶猛绝伦的剑阵压迫,汇合的剑虹威力倍增,在一阵震耳剑鸣中,天享惊叫一声,被震飞丈外,让出去路。
天元也好不了多少,被逼退丈五六,仍未稳下阵势,脸色大变。
高嫣兰乘势迫击,剑发“流星赶月”,剑虹连续飞射,以雷霆万钧之威猛攻身形不稳的天元。
小菊疾冲而过,脱出重围到了竹林旁。
“铮!”
天元硬接了高嫣兰一剑,借力侧飘丈外让出去路,无法阻住嫣兰。
公孙云长从左侧掠过,急叫:“嫣兰,不可恋战!”
嫣兰一跃而进,情急大叫:“小菊小心……”
叫晚了,竹林下方的草丛中,青芒乍现,一闪即没,没入小菊的小腹。
小菊浑身一震,身形一顿,剑失手下坠,拼余力大叫:“小姐快……快逃……”
叫声未落,上身前屈,蜷曲着往下一栽。
高嫣兰到了,剑脱手飞掷,伸手急拉小菊。
“啊……”
用暗器袭击小菊的人刚拨草纵出,被嫣兰掷来的剑贯入胸腹之间,狂叫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公孙云长到了,拉住嫣兰的手飞奔,一面说:“不要管他们了,不要全部葬送在这儿。”
窜入山林,两人急如丧家之犬,全力逃生。
两老道奋起狂追,一面发声招呼后面的人。
内总管八表潜龙到了,带了四个人奔到。
绿衣少妇已将小云飞扛上肩,得意地说:“小娃娃到手了,手到擒来。”
八表潜龙点点头,颇表嘉许地说:“蔡姑娘辛苦了,你先把人押走,回头叫人来收尸。”
“好,我先走了。”绿衣少妇欣然说。
人表潜龙带了四个人,循声追入山林深处。
人都走光了,小菊静静地仆伏在竹林前,声息俱无。
被嫣兰掷剑击毙的人,尸体正慢慢变冷。
不久,一个老态龙钟,穿一身褴褛灰衣,半死不活的老人从南而来,点着竹杖一步一顿接近了先前的斗场。
斗场距大道仅一二十步,地势稍高,在路上可看到地上的小菊和胸下插着剑的尸体。
老人看到了尸体,眼神一动,扭头前后察看片刻,大道前后不见旅客的踪迹。
他不再龙钟,矫捷地跃进,首先到达小菊身旁,咦了一声,跌脚低叫:“糟了!他们凶多吉少。”
他翻转小菊的身躯,一摸头侧血脉部位,叹口气颓然放手站起。血脉已停止跳动,没救了。
“我得循踪跟去看看。”他自言自语。
在山林中追逐,痕迹鲜明不难追踪。
客店中,纯纯与江南妖姬在房中枯等,等得心中焦躁,等得心惊胆跳。
整整等了一个半时辰,方听到脚步声止于门外。叩门声一起,两位姑娘几乎惊跳起来。
“开门,我是怡平。”
门外传来的声音,令两女神色一懈。
纯纯跳起来,兴奋地奔出拉开了房门。
江南妖姬则藏身门侧,惊觉地严防意外。
门外站着脸色沉重的怡平,和那位半死不活的老村夫。老村夫脸色虽然并无异状,但有心人定可看出他那不平静的情绪。
“庄哥哥。”纯纯如释重负地叫。
老村夫首先入房,老眼中神光倏现,不转瞬地盯视着江南妖姬。
江南妖姬不敢仰视,盈盈行礼怯怯地说:“老前辈万安,晚辈江南妖姬沙逢春。”
老村夫正是神箫客梁彬,大马金刀地往椅上一坐。
怡平在下首落坐,脸色沉重依旧。
纯纯不知神箭客是何来路,默默地向老人家行礼,羞怯地退至怡平身旁,不安地抚弄着衣角。
久久,神箭客收回凌厉的目光,眼神温和了些,以平静的嗓音说:“沙逢春,老朽愿贫帮你的忙。这姓庄的小子会扮好人,老不死我何必扮恶鬼?”
江南妖姬整衣下拜,颤声说:“多谢老前辈成全,晚辈没齿不忘。”
神箫客苦笑,挥手说:“起来起来。但愿姓乔的小子尚在人间,如果他已经死在回鹰谷,老不死我可无能为力。”
纯纯一直就在留意怡平的神色,忍不住幽幽地问:“庄哥哥,你好像心事重重,脸有重忧,为什么?”
怡平摇摇头,指指神箫客说:“叫一声梁老伯,他会告诉你一切。”
纯纯一头雾水,怯生生地叫:“梁老伯。晚辈……”
“你叫韦纯纯,南衡的女儿,小怪已经告诉我了。”神箫客抢着说。
“梁老伯,哪一位叫小怪?”纯纯更糊涂了。
“不必问。怪事,你这个怯生生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怎会有那么一个乖戾桀骜的弟弟?”
“梁老伯……”
“你那位宝贝弟弟,已成了狗腿子们的人质。”
纯纯如中雷击,浑身一软,向下挫倒,幸而被怡平手疾眼快扶住了。
“冷静些,纯纯。”怡平沉声叫。
“天哪!我……我不要活了。”纯纯声泪俱下,软倒在怡平怀中。
“目下他有惊无险,你先不要焦急。”神箫客沉静地说,见过大风浪的人是不会激动的。
“梁老伯,保护他的公……公孙少堡主……”
“公孙少堡主与高姑娘逃得性命,逃回城来了。令弟被俘,高姑娘的侍女被杀。城中有头有脸的狗腿子已纷纷撤出,官府正在捉拿天都妖道与摘星换斗。”
“舍弟他……”
“他目下囚在何处,还没头绪。但老朽已得到一些风声,狗腿子们近期不至于将人押走。拔山举鼎的得力臂膀,内总管八表潜龙张均,带了大批高手前来办事,事了之后,方能把令弟带走。很可能已派人至尊府送信,令弟的生死,得看令尊南衡的态度而决定。”
“天哪!”纯纯失声痛哭。
怡平拍拍纯纯的肩背,扶她坐下。
“你先不要乱了方寸,这件事希望仍在。八表潜龙仍在等候后到的人,在这三两天内即将动身,咱们跟上去,必可制造救人的机会。”
怡平沉静地说,他也是一个临危不乱胆大心细的人。
神箫客向秀眉深锁的江南妖姬淡淡一笑,伸手向怡平示意。
“沙姑娘,这件事也与你有关。”怡平说。
“与我有关?”江南妖姬讶然问。
“是的,被我料中了。拔出举鼎听到游鹰出现陆溪口码头的消息,知道鹰扬门有出山的征候,因此找来了几个曾与鹰扬门打过交道的人,由八表潜龙率领,携带大批珍宝,准备前往幕阜山回鹰谷,礼聘五岳神犀出山替鄢奸护法。
韦小弟必定被八表潜龙带在身旁,以免被人救走。因此,咱们正好暗中跟去相机行事。”怡平把打听到的消息说出。
“庄小子有一套很管用的诡计,我们大家听他的安排,我老人家也听他的。现在他不会把计划告诉你们,大家可以放心大胆在店中养精蓄锐,该行动时,他会告诉你们,我老人家酒瘾发作,不陪你们了,走也!”神箫客说完,退自出房走了。
“劳驾沙姑娘搬过来与纯纯同住,我也搬到邻房照应。狗腿子们主要人物已撤出城外,白天不会有凶险。纯纯!千万要定下心等候机会,不要做出傻事来,小弟的事我会尽力,焦急无补于事,反而自乱脚步,你们好好歇歇,我还得出去打听消息。”怡平说完,也走了。
送走了怡平,纯纯哭了个哀哀欲绝。
江南妖姬不与店伙商量,径自带了行囊搬入纯纯的房间,悄悄地来去,连店伙也不知纯纯房中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作伴,纯纯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木块,不再感到孤单绝望。
半个时辰后,纯纯总算在江南妖姬的劝慰下,心情放宽了些。
两人正在谈论狗腿子们的可能行动,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叩门声三响。
这是有内间的上房,门外是一座小天井,安置了一些盆栽,中间有一盆精巧雅致的盆景,曲折的走廊连贯其他的上房。
从右侧方一折,不远处就是东院和东厅。这是说,这一带的上房,都是有钱的旅客方能进住的,身份倒在其次,蛇神牛鬼皆可安顿,有钱就成。住进来就不会有人来打扰,当然寻仇的人例外。
江南长姬一打手式,闪在内间的门帘后戒备。
不等纯纯开门,外面叩门的人已高声说:“韦姑娘,请开门,我是公孙云长与高嫣兰姑娘。”
纯纯先是一怔,接着,怨火直冲天灵盖,抢两步愤然拉开房门,怨气冲天地叫:“我小弟呢?你亲口说过的,我小弟的安全,你完全负责,海口已夸下了,你得负责。我小弟呢?”
公孙云长被她急怒的态度所惊,似乎大感意外,脸上神色略变,陪笑说:“韦姑娘请不要先激动,我们进去商量……”
“不!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纯纯简直是在吼叫了。
“韦姑娘……”
“你保证舍弟的安全,不到一个时辰,你便把他送入狗腿子们的魔掌,你……”
“咦,你好像知道发生了意外,谁告诉你的?是庄怡平吗?”公孙云长不胜惊讶,沉声急问。
按理,小云飞被掳,除了狗腿子几个主脑人物之外,知道其事的人就只有公孙云长和高嫣兰了。
纯纯一直就耽在客店中,决不能听到风声。
内间门帘一掀,出来了脸涌不屑阴笑的江南妖姬。
“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公孙少堡主,别忘了我江南妖姬还有几个朋友。”江南妖姬一面走一面说。
“哦!沙姑娘也在此地?”公孙云长似乎并不感到太惊讶。
“我在不在此地无关宏旨,倒是你的出现,委实不可思议,令人莫测高深。按情理,你该逃出百里外去了,反而逃回城中,而且敢前来找韦小妹,其用意与居心,就不是我这种久走江湖,惯以情理衡量事物的人,所能预测得了的,是吗?”江南妖姬说,词锋相当锐利。
“大丈夫敢作敢当,在下回来表示负责……”
“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