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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中也点首附和着道:“对!对!大哥这分析极有可能。”
岑浩然苦笑道:“可是,我们整日相处,竟然没看出一点什么破绽来。”
“还有。”岑浩然蹙眉接道:“张劲秋是一位神医,如果敌人在他的床上作过什么手脚,他应当觉察得出才对……”
李致中淡然一笑道:“岑兄,你能想得到的事情,敌人就想不到吗!”
岑浩然苦笑道:“我就是想不通,他们是用什么手法,瞒过这位‘地狱神医’的?”
李致中接道:“很显然,那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药,像这情形,本来就不易被察觉,兼以我们的张老弟以为到了地头,再不会有什么危险,而戒备的心情也随之松懈下来……”
岑浩然截口接道:“对,对,在此两种情况配合之下,张神医才遭了人家的毒手。”
李致中苦笑了一下,说道:“照这种忖测,他们那边,必然有擅长用毒的专门人才。”
“那是必然的。”岑浩然点点头,也苦笑着接道:“还好,他们没有同时向杨兄下手,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一直在一旁沉思着的杨天佑,这才长叹一声道:“我也想到过这一点,但他们没有向我下手,并不是他们特别优待我,而是认为我这只肥羊还不够肥。”
岑浩然一怔道:“那是什么原因?”
李致中正容接道:“很可能他们希望在杨大哥身上,获得些什么。”
岑浩然笑问道:“杨兄身上,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值得他们觊觎的呢?”
杨天佑蹙眉接道:“我也想不起来,但二弟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沉寂少顷后,杨天佑向李致中正容道:“二弟,你那家药铺,毋须再开了,还是将所有人员,都集中到这儿来。”
岑浩然也附和着道:“对!李二侠的人调到这儿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免得到外间去找人,找来的人,又不放心。”
杨天佑眉峰一扬道:“从现在起,我要集中力量,放手跟他们周旋一下。”
李致中点首接道:“对!我们早就该放手跟他们周旋的了。”
接着,抱拳一拱道:“小弟告辞,马上回去,将药铺的人,集中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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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南郊,离城约莫二里许,有一座规模宏伟,占地达二十亩以上的农庄,当地人称之为李家庄。
其实,这个李家庄,就共有一户人家,其主人就是在苏州城大大有名的李公子李明远。
根据传说,李明远的父亲,是在京城作大官的,这一个农庄,就是准备作为将来致仕退休后,优游林泉,颐养天年之用的。当然,传说归传说,其中真相如何,那就只有李明远自己明白了。
李明远虽然是花花公子,出手阔绰,又甚为好客,所有苏州城中,三教九流的人物,算得上是没有不认识李公子的,但他的宴会,都在酒楼举行,也从来不将客人带返农庄。因此李家庄虽是苏州城中妇孺皆知的大户,但谈到李家庄内部情形,却是谁也不知道。
这是“地狱神医”张劲秋在陈府遇难的当天午后,李家庄中陆陆续续地,进去了总有二十名以上,装束各异,也显然都戴着人皮面具的江湖人物。
这些人,进入李家庄后,都是轻车熟路地,不须有人带领,迳自穿过花木扶疏的前院,绕道后园,到达一个足有五六亩方圆的荷花池旁,随即一个个踏波向池中心走去。
池中心有一座小巧而精致的凉亭,时为盛夏,满地荷花盛开,摇曳生姿,清香四溢,真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
这个凉亭,就像是孤立在荷花池中,四周无路可通。
不过,由于这些江湖人物,都循一定路线,鱼贯地踏波而行,显然是水面下设有蹬道,而并非是他们个个轻功高绝,能踏波如履平地。
同时,由于他们这种大白天公开在这儿集会的情形判断,足证他们也已化暗为明,与杨天佑一样地,准备公然对抗了。
小小的凉亭上,一下子集合了二十多个人,可实在显得有点儿拥挤,自然,原有的座位也不够,于是,后来的只好席地而坐了。
最后登上这凉亭的,是李明远本人,也是这一批人中,唯一没戴上人皮面具的人。
那些蒙面人一齐站了起来,向着李明远躬身施礼道:“参见公子。”
李明远显得很随和,笑容可掬地,连连点首道:“诸位请坐,请随便坐。”
说着,他自己已在石桌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其余群豪也相继就座,其中靠近李明远一个短装汉子注目问道:“公子,主上什么时候来?”
李明远正容接道:“主上有事不能来了,特别叫我前来主持。”
其余群豪同声一“哦”,李明远却星目环扫,轻轻一叹道:“首先,我要告诉诸位一件事,‘地狱神医’张劲秋已经死了,但我方的损失,也同样的重大。”
其余群豪又是同声一“哦”。
李明远正容接道:“我方最大的损失,是派往幽冥教的监军牛铭,已经光荣殉职,其次是派在陈家卧底,冒充陈福的姜瑜,也已神秘失踪,看情形,显然已遭了敌人的毒手。”
这消息,使得其余群豪们,禁不住身躯一震地,又发出一声惊“啊”。
坐在李明远对面的一个灰衫人注目问道:“牛铭与姜瑜,都是主上的得力助手,武功超绝,并富于机智,他们是栽在谁的手中的?”
李明远接道:“这个主上没有说明,不过,由于杨天佑夫妇已经到了苏州,同时,三剑客中的老二李致中,也在苏州潜伏着,个中道理,也就不难想见了。”
其余群豪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李明远探怀取出一叠密封的信函,扬了一扬,才正容说道:“这是主上交代的事项,我已将其分项记录在这信函中,不另加说明,各位现在就可以打开瞧瞧,如有疑问,也可以当场提出来。”
说完,立即将那叠信函分发群豪,每人一份,瞧了一遍之后,又将其纳入信函,揣入怀中,却是没人发问。
李明远星目环扫,沉声问道:“诸位都懂了?”
群豪们同声恭应:“是的。”
李明远接问道:“有什么疑问没有?”
群豪们异口同声地答道:“没有。”
李明远沉声接道:“我提醒诸位一声,有疑问现在提出来不要紧,等到执行出了差错时,那后果的严重性,是非常可怕的。”
群豪们沉寂了少顷之后,才有一个白衫文士注目问道:“启禀公子,如果属下们遇上意外而又紧急情况,须要向上级请示时……”
李明远截口接道:“可遵照以往的联络办法。”
“是……”
白衫文士恭应声中,李明远忽然“哦”了一声道:“有一件额外的事情,须要辛苦你一趟。”
白衫人谄笑道:“公子尽管吩咐。”
李明远笑了笑道:“事情很简单,我跟陈继志事先约定的‘虎丘’之约,今夜到期,请顺道去陈家告诉陈公子一声,就说,目前双方都已由暗斗转为明争,那一场约会,已无此必要,免了!”
白衫人点首道:“属下记下了。”
李明远微一沉思道:“诸位既然已无疑问,现在就可各自回到自己岗位去。”
“是!”
群豪们恭应着,一齐站了起来。
就当此时,只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踏波疾奔而来,一上凉亭,立即向李明远躬身施礼道:“参见公子。”
李明远注目问道:“什么事?”
青衣少年恭应道:“回公子,主上有紧急命令传下,须要在座诸位,立即严格执行。”
李明远注目接道:“你说。”
青衣少年接道:“据主上所获最新消息,陈府的陈夫人,已经失踪了。”
李明远一怔道:“你说的是陈红萼那疯子?”
青衣少年点点头道:“是的。”
李明远苦笑道:“那疯婆娘几乎每天都要失踪一二次,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不!”青衣少年连忙接道:“主上说,这次失踪决非偶然,而显然是杨天佑有计划的安排。”
李明远蹙眉接道:“是杨天佑把那疯婆子藏起来了?”
青衣少年点点头道:“主上就是这么判断。”
李明远苦笑了一下道:“杨天佑将那疯婆子藏起来,有什么作用呢?”
“主上说,”青衣少年接道:“其中作用,不易忖测,但有一点,是可以断定的……”
李明远注目问道:“是那一点?”
青衣少年接道:“主上说,杨天佑很可能是怕我们会对陈夫人暗下毒手。”
李明远“唔”了一声道:“他是应该这么想的。”
接着,又注目问道:“主上要我们立即严格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青衣少年正容接道:“陈夫人是今天天亮时才给找回去的……”
李明远截口笑道:“对了,主上的这一手,可玩得真绝,如果他昨宵不先行派人将那疯婆娘弄走,那很可能昨天晚上就会给张神医诊断出名堂来了哩!”
青衣少年含笑接道:“主上所以成为主上呀!”
李明远笑了笑道:“好!说下去。”
青衣少年接道:“主上说,由于陈夫人刚给找回去不久又失踪,必然还没脱离苏州城范围之外,所以主上要公子立即督率所属封锁城郊交通要道,严密检查行人,并且,在城内也要加派人手,暗中注意可疑人物的活动。”
李明远点点头道:“好的,我都记下了。”接着,又注目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交代?”
青衣少年神秘地一笑道:“有的,高唐院中,今天新到一位清倌人,才十五岁,可美得了不得了哩!”
李明远佯嗔地瞪了他一眼道:“小鬼讨打!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青衣少年向着他扮了一个鬼脸,转身飘落荷花池中,竟然踏着飘浮水面的荷叶,疾奔而去。
青衣少年这才显出了他的真功夫。
因为,方才来到凉亭时,是循着群豪们所走的路线,踏波而来,那是不难看出,水面下是设有蹬道的。但目前,他这一踏着荷叶奔驰,情况就不同了,那是必须有最上乘的轻功夫,才可以作得到的。
尤其难得的是,他年纪又是那么轻。
也因为如此,这青衣少年显露的这一手,可使得其余群豪们,一齐惊“啊”出声。其中一位灰衫人向李明远注目问道:“公子,这位小哥儿是——?”
李明远漫应道:“那是主上身边的书僮。”
一个书僮,已经如此了得,那么,那位什么“主上”的身手之高明,也就不难想见啦!
那灰衫人呆了一下,却是欲言又止。
李明远精目向群豪们一扫,正容问道:“方才,我跟主上这位书僮所说的话诸位都听清楚了?”
群豪们同时点首恭应道:“是的。”
“那么。”李明远正容接道:“诸位立即回去,各按自己职权,执行主上所交下任务。”
“是……”群豪们恭应声中,李明远挥手接道:“诸位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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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萼是当陈府上下人等,都因张劲秋的惨遭意外,而惊慌忙乱之际失踪的。
起初,群侠们也一如李明远方才所认定的,对陈红萼的失踪,不算新闻,但经她的表嫂卞青莲(即岑浩然的夫人)去她房中察看过后,才知道她这次的失踪大有蹊跷,因为,连一些随身首饰,和换洗的衣衫,也带走了不少。
群侠们经过顿饭工夫的研讨,理不出一点头绪来,最后,还是杨天佑苦笑着长叹一声道:“想不通的事,只好暂时搁下,好在看情形,敌人不致于要她的命!”
李致中也苦笑着接道:“纵然敌人要她的命,我们也无能为力呀!同时,我们也全都尽过自己的全力了。”
杨天佑正容应道:“当然,我们还得继续尽力,一方面跟贼子们周旋,一方面搜寻红萼的下落。”
一顿话锋,目注李致中歉笑道:“二弟,本来我是想请你来这儿坐镇的,如今,情况变化得太意外,已用不着了。”
李致中一怔,道:“大哥另有任务分派?”
“没有。”杨天佑轻轻一叹道:“此刻我心乱如麻,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怎还能分派你的任务。”顿住话锋,又沉思着接道:“三弟这几天也该赶来了,且等会齐三弟,咱们兄弟们好好磋商一下之后再定方针,不过,原则上我已决定,这巨宅不用有人坐镇,只请岑兄夫妇,代为照料一切,并作为我们的联络处。”
岑浩然一怔道:“连继志也不留在这儿?”
杨天佑点点头道:“是的,继志为陈杨两家所共有的独子,我不敢再让他待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