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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三四百人披着雨衣站在广场,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都神色紧张,似乎连那几个五、六岁的小孩都能读懂气氛,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将决定他们之中某些人的命运!
是生?
是死?
人群中央,骨瘦如柴的老人弯着腰,颤巍巍地提着一盏铜灯,灯里盛着红色的油,油里点着火,火光飘忽却很稳定,成了这整个血灯镇唯一的光源。
老人哆嗦着嘴,念着难以分辨的含混咒语,那灯火便应着咒语的节奏在跳动。
所以人的目光,都牢牢定格在这灯火之上,随着灯火的摇摆而摇摆,随着灯火的明灭而眨动眼睛。
在拥有独特韵律的咒语声中,人们的意识渐渐恍惚,双眼逐渐变得无神,那老人却越念越急,灯光开始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又偏偏在即将熄灭之前突然变得旺盛,使人精神在临界点前跳动,从而陷入更深层次的催眠。
是的,催眠!
但凡有些基础的术士,都能明显地看到一圈圈精神力的波纹从那铜灯中散发而出,影响人的感知,干扰人的思维。
他的手法并不精妙,却对普通人非常有效。
罗文随手戴上出行前购买的【真询之镜】,目光扫过,就发现这整个小镇之中,竟然只有一两个精神力稍高些的人,而其余人的精神力,甚至比普通人都要不如!
难以想象,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中,竟还存在着如此孱弱的小镇!
是他们运气好到从没遇过魔物作乱,还是出于其它什么原因?
“奈何桥上叹奈何,滴血灯前定生死!”
那老头突然提高音量,念出一句清晰的咒文。
就见那铜灯之中忽然飞出两朵小小的火苗,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晃晃悠悠地飞向了人群之中。
他们似乎对这火苗有着天生的恐惧,即便是在半催眠的状态中,也都本能地散开,就像是专门分开道路,让那两朵火苗径直飞过,停在了两个懵懂不知的孩子头顶——正是这小镇中仅有的精神力稍高的两人!
这看起来分外诡异的仪式,难道就是为了挑选出精神力高的小孩?
当然是不可能的!
“还不速速醒来,送人上桥!”
那老头突然目露厉色,嘶声吼叫,如同恶鬼上身一般。
他这一叫,顿时破去了自己施下的催眠法咒,那一个个镇民接连醒来,却都不慌张,仿佛早已习惯如此。
那两朵火苗在昏暗的阴雨天中尤其显眼,很快就被人发现。
“是隔壁老王的两个孩子……”
有人悄悄抹了把汗,有人放松了捏紧的手,有人看向那两个孩子的目光充满同情,但却没有人敢将自己的情感正面流露。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老头再度呵斥道:“时刻降至!送人上桥!”
话音未落,两个大人就从小孩的身后走出,分别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脸严肃,女的滴着泪花。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牵向孩子的手。
“阿兵,来,牵着妈妈的手。还有小杰,一定要牵好你爸爸的手,千万不要放开。”
“孩子他妈!”
王姓男子突然怒斥一声,顿时吓得女人不敢再多说。
然而那较小的孩子却仰起头,天真地问道:“妈妈,是要送我和哥哥上桥吗?”
那女人终是忍不住,泣不成声:“对,阿兵真聪明。那桥叫奈何桥,等你到了那边,就忘了妈妈吧,妈妈没用,保护不了你,不配当你们的妈……呜!”
她话未说完,有两个女人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人一边将她架住,其中一人还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最后,两女合力将她拖了下去。
“让阿姨带你去好吗?”旁边,又有一农妇主动站出来,牵起了孩子的手。
……
这诡异的行为让人侧目,罗文有意阻止,但却被谢小妖拉住了衣角,后者露出矜持的笑容,低声道:“主人,别冲动。我们现在什么都没弄明白,最好先不要出手。不如等他们将那小孩送到奈何桥,我们再从长计议?”
从某种意义上讲,谢小妖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说的也是。”罗文缩回了脚。
“89分!”谢小妖在心底默默地给自己打了个分数。
她当然不可能去在意那两小孩的生死,之所以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不过是为了表现出自己有别于他人的睿智,从而提升自己在罗文心中的评价罢了。
就算是要当女奴,她也要当其中最好的!
却在这时,罗文一转身,对拉格纳罗斯低声道:“螺丝,你去。”
“好嘞!”早就蓄势待发的拉格纳罗斯得意地瞟了谢小妖一眼,然后一扯雨衣,猛地发出怒吼!
它自认比谢小妖更了解罗文,罗文根本不可能继续忍下去!
而之所以让它去代劳,则完全是因为罗文本人正处于无法随意出手的状态!
正要踏出之前,拉格纳罗斯猛地回头:“今晚,我要继续看大闹天宫!”
“没问题。”罗文露出笑容。
若以【承影剑意】表演皮影戏,虽然会浪费他参悟另一门剑意的时间,却对熟悉【承影剑意】大有帮助,他其实并不怎么排斥。
谢小妖瞪着眼睛,脑内计分器的数值迅速归零。
拉格纳罗斯习惯性的怒吼声,立刻引起了大混乱!
正如先前所说的,这小镇之中几乎全部都是普通人,唯一有几分诡秘的就只有那位老人,但他的精神力其实也不高。
也即是说,他们根本无法应对哪怕任何一只稍强些的魔物——更何况是急速变大的拉格纳罗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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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愚昧
拉格纳罗斯很有分寸,为了不让飞溅的岩浆直接把人烧死,它没有立刻化身五、六米高的【熔岩巨魔】,而仅仅是膨胀到两米五的程度,但这已经足以让它看起来如同【火焰巨人】一般。
“愚昧的人类啊!咳咳……”
千万年来养成的习惯根深蒂固,拉格纳罗斯一出口就后悔不已,它尴尬地停顿了一瞬,待发现罗文并没有反应后,才继续看向那群已经惊慌失措的小镇居民。
镇民们很恐惧,但出乎意料,竟然没有一个人逃跑!
那孩子的母亲趁机挣脱束缚,冲过去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那些觉得厄运还未落到自己身上而冷漠旁观的人们,此刻都满脸恐惧,他们或是蜷缩抱团,或是跪地膜拜,但也有不少人脑袋被锅盖砸了,竟然指着那孩子的母亲破口大骂。
“全都是你的错,都怪你这贱妇不守规矩,这才引神明大人发怒,派来使者要惩罚我们!”
“你这死贱人,亏我还把你当闺蜜,你竟然要如此害我!”
“早知今日,早该把你的贱种扔进沟渠活活淹死……”
“完了完了,咱们的镇子要完了,神明的愤怒会燃尽这天空,把我们全部都烧死!”
拉格纳罗斯滑稽一笑,人类,不管是什么时代,都有这样的愚昧之徒!
但正是如此,恶魔才会越来越喜欢这纷纷扰扰的人间,因为越是愚昧的人,越容易欺骗,越容易成为恶魔的饵食!
拉格纳罗斯一步一个脚印,留下一道道火焰余烬,在恐惧注视之下登上了广场中央的石台。
刚才那老人就是在这石台上驱使铜灯,但拉格纳罗斯一脚踩上去,就将石台化为熔岩,岩浆咕噜噜地冒出,逐渐向外流散。
这一幕,无声无息,却刺激着人们的眼球,让他们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那火焰巨人踩死脚下!
威吓人类,再没有人能比拉格纳罗斯更有经验了。
“你,过来。”
这一次,拉格纳罗斯没有说多余的话,它浑身火焰一放,将手指向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提灯老人。
那老人就和所有镇民一样,虽然恐惧,却不敢逃跑,待发现自己被指名之后,他哆嗦着身子一步一颤地走出人群,然后低头屈膝,在拉格纳罗斯面前艰难跪下。
“神,神使,有何指示?”
“你是这里的祭司?”
“是的,我是祭司,也是镇长……”
“我可有问你镇长之事?”
“没,没有!神使恕罪!神使恕罪!”
老人疯了似地磕头认错。
拉格纳罗斯从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愉悦,真是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欺负人类了!
若非熔岩巨魔的身体没有泪腺,它可能已经热泪盈眶。
这样的祭祀仪式,拉格纳罗斯在记忆里见得太多了,它根本不需思考就知道,这一定是某个恶魔或者魔鬼捣鼓出来的东西,目的无非是要挑选出灵魂较为美味的人类,然后吃掉!
……话说,人类灵魂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的拉格纳罗斯,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永远也吃不到了……
不过,人类灵魂能有蜜汁鸡、碳烤羊腿好吃吗?
不可能的吧?
味蕾正在与时俱进的拉格纳罗斯,不知不觉中迷恋上了新兴食物的味道。
仅仅是几句诱导性质的提问,那镇长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将所有事情都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与拉格纳罗斯的猜测多少有些差异。
包括那主持仪式的老镇长在内,这血灯镇的人根本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每一年都要举办一次仪式,却只是如同过年过节一般的固定节目,他们把这当做自古以来的传统,陈腐守旧,盲目遵守。
而真正使他们一直处于蒙蔽之中,从来不去反抗的,则是那每次仪式中都要进行的催眠……
老镇长根本不知道那是催眠法咒,他驱使铜灯,念诵咒文,连自己也被催眠,再按照既定程序一声爆喝,将所有人都震醒!
如此,根本没人知道自己曾被催眠过。
而在催眠过程中,一些秘密的指令就掺杂在咒文里,一遍遍地将他们洗脑,使他们永远遵从这文化风俗。
催眠法咒当然不是万能的,只要精神力稍高一些就能逐渐免疫,然而这种仪式的最终目的却是将精神力稍高的人都挑选出来,然后送上奈何桥!
奈何桥,就是小镇门口那座看起来年久失修的小桥。
拉格纳罗斯从老镇长手中抢走了铜灯,瞪着铜铃大的眼珠猛看。
“螺丝,把灯给我。”
阿鲁挥舞石中剑拨开人群,罗文排众而出,从拉格纳罗斯手中接过铜灯。
“看什么看,这次我会轻一点的。”他瞪了一眼盯着他手中铜灯不放的白冰,吓得她猛地一缩脖子。
——明明不乱动还能当个冰山美人,为什么总要拉低自己的水准?
罗文小心地观察着铜灯,一股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这灯油竟然是真的血!
“血灯,血灯,说的就是这盏灯么?”
他一挥手,带着众人向镇门口走去。
拉格纳罗斯和阿鲁像护卫般走在左右两侧,秦樱紧随罗文身后,谢小妖和白冰就跟在秦樱旁边。
一男三女,两个异族护卫,典型的贵族子弟携后。宫出游的架势。
镇民们面面相觑,他们多半还未从罗文等人的突然出现中回过神来,心中大概在想这火焰神使怎么就成了人家的仆从了?
难道那走在最前的人就是真神?
血灯镇外,随便换个有常识的人都不会这样想,但这座城镇的人实在太过愚昧,他们亦步亦趋地跟在罗文等人身后,似是真将他当做了神明。
来到镇门口,罗文仔细看了看那座奈何桥,却怎也看不出端倪。
“他们平常怎么做的?”他发出疑问。
拉格纳罗斯一扭身,恶形恶相地对那老镇长问道:“你们的祭品是如何上缴的?”
老镇长被那股浓重的硫磺味熏得一哆嗦,忙不迭地回答道:“都是送到这桥头,然后我在前面领路,等走到桥的那边,就有雾门出现,我们把人一推,他们就进去了。”
“拿着灯吗?”
“拿着。”
……
罗文提起灯,借助灯光看向周围。
桥很普通,桥下的沟渠流着污水,很多藻类,没有死鱼,只有桥那头的刻字石碑有些诡秘,那石碑上的字句就是老镇长念出的最后一句咒文,也是唯一能听清楚的咒文。
应该是某种关键词句!
“你们在这等着。”
他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踏上桥头,顿时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而来。
灯光摇摆,人影晃动,万籁俱寂,唯有身后传来一点点脚步婆娑的声音。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