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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兴奋起来,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下去。
“加尔维大街七十四号,’我对比尔说,离这儿不远,拐个弯不就是吗!
我们下班时去看看。’接着,我看到那一页的顶上横写着什么东西。‘这是什
么?’我问比尔。他拿过去读道:‘《三只瞎老鼠》必须除掉,敲门者。’就
在这个时候——是的,就在这个时候,先生,我们听见有个女人叫喊‘杀人
啦!’离我们只有一两个街口!”
乔在这个具有艺术性的高潮上停住了。
“她叫得真惨。”他继续说,“‘喂!’我对比尔说,‘你快去吧!’不
久他就回来了,说那边有一大群人,还有警察,有个女人给割断了喉管,耍不
就是被勒死了,是女房东发现的,大喊大叫找警察。我问比尔:‘在什么地
方?’他说:‘加尔维大街。’我问:‘几号门牌?’他说没注意。”
比尔咳嗽着,局促不安地用脚在地上滑来滑去,分明是感到自己没有把事
情弄好。
“所以我就说:‘咱们去把它弄清楚。’当我们发现是七十四号门牌时,
我们议论起来。比尔说:‘笔记本上的地址也许同这起凶杀案没有关系。’我
说也许有关系。但是,不管怎样,我们议论之后,听说警察要查找当时离开那
座房子的人,我们就到这儿来问问是否可以见见主管这个案子的先生。我相信
——我希望没有浪费您的时间。”
“你做得很对!”帕明特赞许地说。“笔记本带来了吧?谢谢你。现在—
—”
他的问话变得迅速而又专业化了。他问明了地点、时间、日期,只有一件
没搞清楚,那就是丢失笔记本的人的相貌。但是正如他从歇斯底里的房东太太
那里所听到的一样,这个工人也告诉他,那个人把帽子拉得很低,盖到眼睛
上,大衣纽扣全都扣上,围巾把脸蒙住了一半,说话声音很低,带着手套。
两个工人走后,帕明特继续呆在那里望着桌上的小笔记本出神。笔记本很
快就要送到有关部门去检验指纹——如果有指纹的话——看看是否可以从中找
到证据。但是,现在他的注意力已被两个地址和页顶上的一行小字吸引住了。
凯恩侦探长进屋时,他转过头去。
“凯恩,你过来,看看这个。”
凯恩站在他后面,低声地打了个口哨,读道:“《三只瞎老鼠》真见鬼!”
“是的。”帕明特打开抽屉,拿出半张便条纸放到桌上的笔记本旁边。这
半张便条纸是有意用别针别在被杀害的女人身上的。
纸上写着:“这是头一个。”下面孩子气地画着三只老鼠和一小节乐谱。
凯恩用口哨轻轻吹着曲子:三只瞎老鼠,你看它们怎样跑——
“对了,就是它!这个调子就是签名。”
“疯狂!是不是,先生?”
“是的!”帕明特皱皱眉头说。“这个女人的身份弄清楚了吗?”
“清楚了,先生。这是指纹部门的鉴定报告。她自称里昂太太,真名叫莫
林·格雷格,两个月前从霍洛威监狱刑满释放。”
帕明特沉思地说:“她住进加尔维大街七十四号,改名叫莫林·里昂。她
偶而喝点酒,曾经发现她有一两次带过一个男人到家里去。她对任何事任何
人,都未曾有过任何担惊受怕的表现。没有理由认为她曾感到自己处在危险这
中。这个男人按了电铃,问了她住哪里,房东太太叫他上三楼去找她。房东太
太说不出他的模样,只说是中等个儿。得了重感冒,因而嗓子沙哑。房东太太
回到地下室,没有听到可疑的声音。她也没听见这个男子出去。大约十分钟
后,房东太太给这位女房客送茶去,发现她已经被勒死。”
“凯恩,这个凶杀案决非出于偶然,而是精心策划的。”他停了停,突然
补充说:“我不知道英国有多少家叫蒙克斯威尔的庄园别墅。”
“可能只有一家,先生。”
“也许是太幸运了。我们立即着手破案吧!不能耽误时间了。”
侦探长有洞察力的眼睛停留在笔记本的的两个地址上——加尔维大街七十
四号;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
他说道:“那么你认为——”
帕明特迅速说:“是的。你不这样认为吗?”
“可能。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在哪儿,你知道吗?先生,最近我看到过这
个名字,我发誓。”
“在哪儿?”
“我正在想呢!等一等,是报纸,《泰晤士报》。最末一版。等一等,在
‘旅馆与家庭公寓’栏,有了,先生,是张旧报纸。我在上面做过纵横联字游
戏。”
他匆忙走出房间,很快又洋洋得意地走了回来。“这就是,先生,你看
吧!”
警长朝他手指指点的地方看去。
“伯尔克郡哈普勒登的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他把电话机挪到身旁。
“请接伯尔克郡警察局。”
梅特卡夫少校来到之后,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就算正式开业了。梅特卡夫
少校既不象博伊尔太太那样令人望而生畏,也不象克里斯多弗·雷恩那样乖
僻。他仪表堂堂,潇洒文静,是个具有军人风度的中年人。他在印度度过了他
极大部分的军队生涯。看来,他对他的房间和家具都很满意。虽然他同博伊尔
太太彼此交不上朋友,但他认识她的一些亲戚——普纳的“约克郡支系”。他
的两只沉甸甸的猪皮箱,甚至使生性多疑的贾尔斯也感到放心。
老实说,莫莉和贾尔斯没有多少时间一一猜测分析他们的房客。在他们之
间,做饭、上菜、吃饭和洗碗碟,一切都令人满意地进行着。
梅特卡夫赞扬咖啡煮得好,而贾尔斯和莫莉呢,收拾完毕就上床睡觉了。
他们很累,心情却很愉快。第二天早晨两点钟,响个没完没了的电铃就把他们
吵醒了。
“见鬼,”贾尔斯说,“是前门,真是——”
“快起来!”莫莉说,“去看看!”
朝莫莉责备地瞅了一眼之后,贾尔斯就穿着睡衣下楼去了。莫莉听到门栓
拉开的声响和大厅里低低的说话声。出于好奇,她立即下床,从楼梯顶向下窥
视。下面大厅里,贾尔斯正帮着一位留着胡子的陌生人脱掉满是雪花的大衣。
他们的谈话断断续续地传到了她耳际。
“Brrr——”这是外国语的爆破音。“我的手指冻麻木了。我的脚——”
可以听到跺脚的声音。
“到这里边来吧!”贾尔斯打开书房门,“这儿暖和些。你最好在这儿等
着,我去给你收拾个房间。”
“我的确走运,”陌生人彬彬有礼地说道。
莫莉通过楼梯栏杆好奇地偷看着。她瞧见一个留着小黑胡子,长着糜菲斯
特式眉毛的上了年纪的男人,尽管两鬓苍苍,走起路来步子还挺矫健。
贾尔斯把他关在书房里,迅速地走上楼来。半伏着的莫莉站起身来问道:
“是谁?”
贾尔斯撇了撇嘴:“旅馆的又一位客人,汽车在雪堆里开翻。他从车子里
钻出来想法子找路,你听,风雪还在怒号着哩!——他沿路走着,看到了我们
的招牌。他说这招牌好像是他祈祷的回答似的。”
“你想他——没问题吧?”
“亲爱的,这样的夜晚盗贼是不会出来打家劫舍的。”
“他是个外国人吧,是不是?”
“是的。他叫巴拉维契尼。我看到了他的钱包了——倒不如说是他有意掏
出来给我看的——里边鼓鼓囊囊装满了钞票。我们给他哪个房间?”
“绿的那间。已经收拾好了。只要铺铺床就行。”
“我想,得借给他一套睡衣吧?他的东西都在车子里。他说他不得不从车
窗里爬出来。”
莫莉拿上床单、枕套和毛巾。
在他们忙着铺床的时候,贾尔斯说:“雪越下越大了。莫莉,我们快要给
雪困住,同外面完全断绝联系。这情况叫人很担心,是不是?”
“我不知道,”莫莉怀疑地说,“贾尔斯,你看我能做苏打面包吗?”
“你当然行。你什么都会做。”她忠诚的丈夫说道。
“我从来没试过怎么做面包。这是大家认为理所当然该会做的事。管你新
鲜不新鲜,反正面包师给你送来就是了。可是如果大雪封门的话,面包师也就
来不了啦!”
“还有卖肉的,送信的都来不了啦!报纸读不上。也许连电话也打不通。”
“只有收音机能告诉我们一切了。”
“我们无论如何得自已发电。”
“明天你再把发动机开动一下。而且我们还得添足暖气的燃料。”
“我想,下一批焦炭现在到不了啦。我们存的很少啊!”
“哦,麻烦。贾尔斯,我觉得我们简直碰到了一个可怕的时刻。你快去请
巴拉——管他叫什么名字。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早晨证实了贾尔斯的预言。积雪厚达五尺,雪花堆积在门窗上。外面继续
下雪,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寂静,以一种难以捉摸的方式威胁着人。
博伊尔太太正在吃早餐。餐厅里除她以外没有别人。在毗邻的横桌上,梅
特卡夫少校已吃完早餐,收拾完毕。雷恩先生的餐桌上仍然摆着早餐,等他来
吃。他起得很早,但也来得太晚。博伊尔太太确切地知道吃早饭最恰当的时间
是九点钟。
博伊尔太太吃完了美味的炒鸡蛋,正在用有劲的白牙嚼着烤面包。她这时
心里既不满意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完全不是她所想像
的那个样子。她希望能打打桥牌,希望能碰到一些老处女,好向她们显示显示
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社会关系,甚至向她们暗示一下她在军队服役时的地位和秘
密。
战争的结束好像把博伊尔太太给放逐到荒无人烟的沙滩上去了。她曾经是
个忙碌的嘴边经常挂着效率和机构等字眼的女人。她的活力和冲劲使人不敢动
问她本人是否就是一名优秀的或者效率很高的组织者。战争的活动非常适合
她。她盛气凌人,好咋唬人;找部门领导的麻烦;对待自己一向很严格。她手
下的妇女任她使唤,她皱一皱眉头也能叫她们胆颤心惊。可是现在,那种忙得
不可开交的生活结束了。她又回到个人生活里来,而过去的那种个人生活却已
消失。她的房子过去军队征用过,需要彻底翻修和重新装饰后才能搬进去,而
且由于家里没有人手,眼下要搬回家住是很不实际的。老朋友们都已烟消云
散。目前,她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但眼下的情况却叫她为难。找个旅馆或供膳
食的家庭公寓倒是个办法。于是她就选中了蒙克斯威尔庄园别墅。
她鄙夷地看了看她的周围。
她自言自语道:他们最不老实的是没有告诉我他们这个家庭公寓是才开张
的。
她把盘子远远地推到一边。为她做的早餐很可口,咖啡煮得也不错,还有
家制的果酱——说来奇怪,这反而使她不高兴。因为这一切使她失去了发牢骚
的合理借口。她的床也很舒服,铺着绣花床单,还有柔软的枕头。博伊尔太太
喜欢舒适,但也爱挑刺儿。两者比起来,也许更爱挑刺儿。
博伊尔太太庄严地站起身来,离开餐厅,走过那个自命不凡的年轻人的房
门口。今天早晨他结着绿格子花呢领带。
博伊尔太太自言自语地说:怪模怪样!简直是怪模怪样!
雷恩用那泛白的眼睛斜瞅着博伊尔太太的那副神气,也使得她不高兴。那
略带嘲弄的眼色里有点使人心烦,有点不一般的东西。
博伊尔太太自言自语地说:准是精神错乱。
她微微点点头算是对他装模作样一鞠躬的回礼,然后大踏步走进会客室。
这儿的座椅十分柔软舒服,特别是玫瑰色的那只大椅子。为了表明这把椅子已
经有人,归她使用,她把她的针织物放在座椅上,然后走到暖气旁伸出一只手
放在上面。正如她猜想的,暖气暖而不热,如此而已。博伊尔太太的眼睛里闪
着好斗的光芒。她对这一点是可以发表一通议论的。
她看着窗外。讨厌的天气,讨厌透了!喏,她不会在这儿久住的——除非
再来一些房客把这家庭公寓弄得有趣些。
屋顶上的雪发出轻柔的刷刷声落到地面。博伊尔太太蹦起身来,大声说
道,“不,我不能在这儿呆下去了。”
有人在笑,低声地笑。她猛一回头,看到年轻的雷恩站在门口用好奇的神
情望着她。
“不,”他说道,“我想你不会走的。”
梅特卡夫少校正在帮贾尔斯用铁锨铲走后门的积雪。他干得很出色,贾尔
斯大声表示感谢。
“这是很好的锻炼,”梅特卡夫少校说,“人要每天锻炼才能保持身体健
康、这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