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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或一两次,比尔·霍夫曼抬起眼睛平静地看看佩里·梅森。最后霍夫
曼说:“这整个事情有些可笑的地方,梅森。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哦,”梅森说,“那是你的事,我一般都是在警方调查完之后才介入
谋杀案件。这次对我倒是破天荒头一遭。”
霍夫曼瞥了他一眼。
“可不是?”他说,“警察还没来,一个律师倒先在场,确实非同寻常。”
“是的,”梅森不冷不热地说,“我想我可以同意你用‘非同寻常’这
个词。”
霍夫曼不声不响地吸了一会儿烟。
“找到那个外甥了吗?”梅森问。
“没有,”霍夫曼答道,“我们找了他平常爱去的大部分地方。我们查
了傍晚他的行踪。他和一个女子去了一家夜总会。我们倒是找到了她。她说
不到午夜他就离开她走了,那大约是在11 点15 分左右。”
突然间传来汽车开上外边车道的声音。雨已停了,月光正穿透云层洒下
来。
这时候可以听到汽车的发动机声并伴有一种连续不断的声音,“砰,砰,
砰,砰。”
汽车停了下来,车喇叭按响了。
“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比尔·霍夫曼说,并慢慢站起来。
佩里·梅森头歪向一边,听着。
“听上去像是车胎瘪了。”他说。
比尔·霍夫曼向门口走去,佩里·梅森一路跟着。
霍夫曼警长打开前门。
车道上停着四五辆警车。刚开上未的那辆车在这几辆车的外边。这是一
辆跑车,两边的车帘都卷上去。方向盘前坐着一个人,从车窗可以看见他模
模糊糊的白白的脸色。他一只手按在喇叭上使得它一直不断地在鸣叫。
霍夫曼警长走到门廊的灯光下,这时喇叭声停了。
跑车的门开了,一个声音从里边传出来,口音很重:“迪格利。我的车。。
爆胎了。。换不下。。不敢弯腰。。不舒服。你来把车修修。。修修车胎。”
佩里·梅森漫不经心地说:“这位可能就是那个外甥,卡尔·格里芬。
我们看看他会说些什么。”
比尔·霍夫曼咕哝着说:“如果照目前这个情形判断的话,我看他不会
说出多少情况的。”
他们一起朝那辆车走去。
那个年轻人正从方向盘后面往外爬,一只脚踏着跑车的踏板,身体向前
摇晃着。要不是他一只手抓着车顶的横杠可能就栽倒了。他站在那儿,身体
前后摇晃着。
“车胎瘪了,”他说,“找迪格利。。你们不是迪格利。你们是两个人。。
谁都不是迪格利。你们到底是谁?深更半夜的你们想干什么?现在可不是来
串门的时候。”
比尔·霍夫曼走上前去。
“你醉了。”他说。
这个人斜着眼,像猫头鹰似地打量着霍夫曼。“当然醉了。。我出去能
干什么?我当然醉了。”霍夫曼耐着性子问:“你是卡尔·格里芬吗?”“我
当然是卡尔·格里芬。”
“那好,”比尔·霍夫曼说,“你最好打起精神。你舅舅已被谋杀了。”
一阵片刻的沉默。靠着车篷的这个人摇了两三下头好像要竭力甩掉他头
脑中的昏沉。
当他说话时,声音听上去利索多了。
“你在说什么呀?”他问。
“你舅舅,”警长说,“我是说姑且相信他是你舅舅。乔治·贝尔特一
个小时或一个半小时前被人杀了。”
威士忌酒气包围着这个人。他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两三
口气,然后说:“你喝醉了。”
霍夫曼笑了:“不,格里芬,我们没醉,”他耐心地说,“你才醉了呢。
你最好进屋,看看能不能恢复恢复。”
“你是说‘被人杀了’?”这个年轻人问。
“是我说的——‘被人杀了’。”霍夫曼警长重复道。
这个年轻人开始向房子走去,头挺得直直的,肩膀向后甩着。
“如果他被杀了,”他说,“那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干的。”
“你是说谁?”霍夫曼警长问道。
“他娶的那个貌似清纯的婊子。”年轻人答道。
霍夫曼抓住这个年轻人的胳膊,转过身向着佩里·梅森。
“梅森,”他说,“你去把汽车发动机关掉,把灯也关掉好吗?”
卡尔·格里芬停下来,摇晃着转过身。
“也把车胎换了,”他说,
“右前轮——已经瘪着跑了一英里又一英里。。
最好换了。”
佩里·梅森关掉发动机和车灯,把车门“砰”地甩上,又快步去追前面
的那两个人。
他及时赶上,为比尔·霍夫曼和靠在他臂膀上的那个人开了前门。在
门厅灯的照耀下,卡尔·格里芬看上去是个挺好看的年轻人,脸上由于喝了
酒而发红,带着狂欢的痕迹。他的双眼红红的,目光有些迷离模糊,但他身
上有着某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这是一种有着良好教养的印记,在他努力调整
自己适应这个突发事件时便自动显现出来。
比尔。霍大曼面对着他,仔细地打量着他。
“你能清醒地和我们谈话吗?格里芬?”他问。
格里芬点点头:“只消一两分钟。。我会好的。”
他从霍夫曼警长的手里挣脱开,摇摇晃晃地走向厕所,厕所门离一楼
接待室不远。
霍夫曼看着梅森。
“他醉得可不轻。”梅森说。
“可不是么,”霍夫曼回答道,“但不像是一个业余酒徒喝醉酒的样子。
他对此习以为常。他一路开着车上来,你知道那路上是湿的,一只轮胎又没
气。”
“是啊,”梅森同意道,“他能开车,平安无事。”
“显然他和爱娃·贝尔特之间没有什么暧昧关系。”霍夫曼指出。
“你是指他说的关于她的话?”梅森问。
“当然,”霍夫曼说,“我还能指别的什么?”
“他醉了,”梅森说,“你不会因为一个醉汉说的那冲动的话就怀疑一
个女人,是吗?”
“是啊,他喝醉了,”霍夫曼说,“他把车开上来,一点儿事没有。也
许即使他醉了,可头脑还清楚。”
佩里·梅森耸耸肩。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不经意地说。
这时从卫生间传来猛烈的呕吐声。
“我敢肯定他清醒了,”霍夫曼说,同时密切注视着佩里·梅森,“他
清醒以后还会那样说那女人的。”
“我敢打赌他一定酪酊大醉,不管他看上去是不是清醒,”梅森很快接
上,“他们这些家伙里有一些是很有欺骗性的,当碰上酒宴这类事儿时。他
们表面上像法官一样清醒,但心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比尔·霍夫曼看着他,目光里有一丝提示的光芒。
“这么说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全信,是吗?梅森?”
“我可没这么说。”
霍夫曼笑了起来。
“是的,”他说,“你没有说,没有直接这么说。”
“要不要给他弄点儿浓咖啡?”梅森问,“我想我可以到厨房煮点儿咖
啡。”
“管家应该在那儿吧,”霍夫曼说,“我不想冒犯你,梅森,不过我确
实想单独和这个人谈谈。我不太清楚你在这件事里的地位。好像你是他们家
的一个朋友,可又是一个律师。”
“行啊,”梅森很爽快地同意道,“我理解你的处境,警长。我只是碰
巧在这儿。我先到别处呆着。”
霍夫曼点点头:“你会在厨房找到女管家的,我想。她的名字叫维奇太
太。我们在楼上向她和她女儿问过话。去那儿看看她们能不能弄点儿咖啡。
多弄点儿浓咖啡。我想楼上那群男孩儿也会和格里芬这小伙子一样喜欢的。”
“好吧。”梅森说着穿过餐厅的折门,又走过餐具室的转门,从那儿进
了厨房。
厨房很大,很亮堂,设施齐全。两个女人坐在桌子边。她们坐的是高靠
背椅子,挨得很近。当佩里·梅森进来的时候,她们一直在低声说话,看到
梅森进来,便猛地把话打住,抬头看他。
她们中的一个已有40 多岁,头发花白。她那没有光泽的黑眼睛,藏在深
陷的阴影里,好像是被看不见的绳子拽进她的脸,由于往眼窝里拽得太深,
很难看出眼神的变化。她有着一张长脸,细而紧的嘴,高高的颧骨。她穿着
黑色衣服。
另一个女人要年轻多了,不超过二十二三。她的头发乌黑发亮,也很浓
密。她的眼睛非常黑,其明亮的程度更使得那年长妇女深陷的眼睛显得毫无
生气。她的嘴唇丰满红润。眉毛细细、黑黑的,呈弧型,睫毛长长的,那张
脸看得出用脂粉化过妆。
“你就是维奇太太吧?”佩里·梅森对着年长些的女人问。
她点点头,嘴巴紧闭着,一言不发。
旁边的那个姑娘开始说话,声音低沉、沙哑。
“我是她的女儿,叫诺玛·维奇。你想要知道什么?妈妈现在心很烦。”
“是的,我知道,”梅森抱歉道,“我是想我们能否弄点儿咖啡。卡尔·格
里芬刚回来,我想他会需要的。还有一帮子人正在楼上忙着办案,他们也想
要点儿。”
诺玛·维奇站起身来:“哦,我猜也是这样。我来弄吧。”
“不,”那年长的女人说,声音像玉米壳发出的沙沙声,很干涩,“还
是我来吧,你不知道东西都在哪儿搁着。”
她把椅子向后一推,走到厨房另一边的柜子前。她打开柜子门,拿下来
一只咖啡壶和一罐咖啡。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从动作上能看出她很疲
惫。
她胸部平平,臀部也平平,走起来步子没有一点生机。她整个人看上去
情绪很低落。
那个姑娘转向梅森,丰满红润的嘴唇向他一笑。
“你是一个侦探吧?”她问。
梅森摇摇头。“不,”他说,“我是和贝尔特夫人来到这儿的,是我给
警察局打的电话。”
诺玛·维奇说:“啊,对。我听说过你。”
梅森转向她母亲。
“维奇太太,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来煮咖啡。”
“不,”她还是以那干涩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说话,“我可以
做。”
她把咖啡倒入壶中,又加了些水,走到煤气灶前,打着煤气,看了片刻
咖啡壶,然后又以她那特有的、缓慢的步态走回到椅子那儿,坐下,把手放
在腿上,低下眼睛看着桌面。她就那样一动不动专注地盯着。
诺玛·维奇抬头看着梅森:“哎呀,”她说,“真可怕。是吗?”
梅森点点头,不经意地说:“你没听到枪声吧,我想?”
那个姑娘摇摇头。
“没有,我睡得很熟。实际上,警官们来了以后我才醒来。他们叫妈妈
起来,我猜他们不知道我就睡在相邻的房间里,他们想趁妈妈在楼上的时候
查看她的房间。不管怎么说,我知道的头一件事便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有
一个男子正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我。”
她低下眼睛,轻轻地笑起来。
可以推测,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经历令人不愉快。
“然后呢?”梅森问。
“他们那副样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可疑情况似的,”她说,“他们叫我
穿上衣服,甚至也不回避一下。然后把我带到楼上,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审
问了我一番。”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梅森问。
“告诉他们真实情况呀,”她说,“我告诉他们我上床睡觉,醒来时发
现有人在盯着我。”她在加下句话时看上去挺高兴的,“他们不相信我。”
她母亲坐在桌边,两手叠放在腿上,眼睛一直一动不动专神地盯着桌子
中央。
“你没听见什么,或看见什么吧?”梅森问。
“什么也没有。”
“这事你怎么想?”
她摇摇头。
“这下我的眼前可就清静了。”
他锐利地瞥她一眼。
“难道这里有叫你不忍目睹的事情吗?”他询问道。
她点点头。
“当然啦,我来这儿才一个星期左右,可在这段时间里。。”
“诺玛!”她母亲说,声音突然没有了碾玉米的沙沙声,而是清脆如响
鞭。
这个姑娘急忙打住活头,陷入沉默。
佩里·梅森看了一眼那年长的女人。她说话时甚至也没有从桌上抬眼。
“那你听见了什么吗,维奇太太?”他问。
“我是一个仆人。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要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一个仆人这样真是值得称道,”他说,“但我
想你会发现法律对这件事自有判断,会要求你去看去听的。”
“不,”她说,头部一动没动,“我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也没听见?”
“什么也没听见。”
佩里·梅森皱起眉头。他多少觉察到这个女人正隐瞒着什么。
“在楼上他们问你话时你就是这样回答问题吗?”他问。
“我想,”她说,“咖啡快要开始渗滤了。你可以把火关小,这样就不
会沸腾起来了。”
梅森转向咖啡。这个咖啡渗滤壶是特制的,可以在一小段时间内加热一
大壶水,底下的火是嗞嗞燃着的蓝色火焰。开始有水蒸气冒出。
“我来照看咖啡,”他说,“但我也想知道你在楼上时是不是就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