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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姬虽隐去了没提,但从她脸上的神情,眉宇间的郁色,讷敏还是看出了几分端倪,听到她跟自己学端亲王府格格的那些言行,也知道她是存了为内大臣开脱罪责之意,想想自己最早参与到这个事儿里来,也是因为四阿哥不愿意让皇家宗室的名声受损,而这个格格若真是象他塔喇夫人所说的一样,自己还真是不能置若罔闻了,别真让她被指婚到四阿哥和自己想要交好的人家去,那才是祸害呢。再者说了,他塔喇夫人进宫为皇太后请安之后,又来见了自己的事儿,也是瞒不过人的,总也该去跟小佟佳氏和宜妃报备一下的。
等他塔喇夫人告了退,讷敏就带了李嬷嬷去见小佟佳氏和宜妃,刚才她有意没让李嬷嬷躲出去,正好这时候可以让他来学话,那些个语句,端亲王府的格格说得出,讷敏却是学不出口的,而小佟佳氏和宜妃听了这样的话,脸上的颜色也是红了白、白了红,到最后却又转了青。
“这些个话,都是那个格格说出来的?”宜妃不可置信的看着讷敏,“一个亲王府里的格格,又是在孝期内,她是怎么能把这些情啊爱啊的话说出来的?她就不怕自己那一大家子殉难的人死不瞑目吗?”
“那什么主人、主宰什么的,是她能对一个内大臣说出来的吗?”小佟佳氏则与讷敏想到了一处,“她一个亲王府的格格,纵然是现在尚未封号,内大臣却依然是她的奴才,她就这么主人、主人的叫着,简直是丝毫不顾忌皇家宗室的名声了。”
“还有那些个奴才,是怎么办的差?”宜妃恨恨的又说道,“一再的嘱咐她们,要将人看好看好,结果却还是让她深更半夜的与人私会,合着这是把咱们的话当成是耳边风了?”
“你也说是深更半夜了,”小佟佳氏紧皱着眉说道,“想必那时候她们都睡了,谁又能想得到,一个自小养在深闺里、正在守孝的格格,会跑出去与人私会呢?不过,”小佟佳氏又看着讷敏问道,“这个话,毕竟只是那他塔喇夫人一人所听所言,就你看着,其中会不会有假?”
“这个我也说不好,”讷敏摇了摇头,“我看着他塔喇夫人的神情象是挺真挚的,但我毕竟年轻,见识也浅,一时分辨不出,也是有的。”
“就算是有假,也是假中带真的,”宜妃接过话去说道,“依我看,那个他塔喇夫人也未必敢撒这样的谎,就算她想包庇她的夫君,却也要顾着自己的儿女,别看她将他们送出去了,但送出去了,就不能再叫回来吗?就那个格格,只看她在太后宁寿宫中的表现,这样的事儿也未必就做不出来。”
“只可怜了世子,”小佟佳氏微微叹息着,“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姐姐。”
“对了,”宜妃因小佟佳氏的话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看着讷敏问道,“你弟弟说没说,现今端亲王世子的情形如何了?”
“听说世子好象是有所触动了,”讷敏恭声回话道,“不过舍弟他们并不是直接说教,只是旁敲侧击,而世子与人还是不大接近,所以并不知道他触动的有多少。”
“也难怪,”宜妃沉吟着说道,“学里人能做的,也就仅止于此了,要让他能真正领悟,还得是身边有人随时提醒着才好,只是现在与世子最为亲近的,一个是那不知所谓的姐姐,再有就是那个从荆州跟着过来的侍卫了,那个人或许是忠心的,却并不是个细心的,而从内务府的嬷嬷们的描述中来看,还是个极为莽撞的,说话行事也没个忌讳。”
“听他塔喇夫人说,”讷敏微垂着眼睛说道,“这个侍卫除负责保护世子的安全之外,还负责接送世子上下学,又还负责教习世子的武课,可以说是,除了在宫里之外,世子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我记着,”小佟佳氏品了品讷敏的话,又看看宜妃说道,“世子好象是与格格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吧?”
“不只是一个院子,还在一个楼呢,而且在咱们没说不让格格管世子功课之前,那格格也还总是去查看世子的进程,”宜妃的脸也沉了,想了想叫进来人吩咐道,“去,跟内务府问一声,端亲王世子年纪尚幼,与姐姐相依,看看是不是先可以派个内侍过去,也省得他身边的侍卫照料起来多有不便。”
“你也别光顾着世子,格格能尽心守孝,我们总也该有所表示的,”小佟佳氏笑了笑,跟着吩咐道,“去取几卷佛经来,送到在内大臣他塔喇宅第暂住的端亲王府格格那儿,说我们得知她闭门不出,一心只为父母守孝,甚为欣慰,特赐几卷佛经,让她在为国殉难的端亲王府一家的灵前时常讼读,也算是我们为忠烈之士尽了些许心意。”
“还有,”宜妃也忙跟着说道,“跟格格说,端亲王一家多为国殉难,我们旁的做不了,对格格多做照顾还是应该的,让格格不要客气,不管白天晚间,凡有所动所行,都尽可以吩咐内务府的嬷嬷们随身,皇太后会派她们去,本就是为的这个,让格格千万不要客气了,倒纵得她们未能尽心尽职。再有,听说随格格从荆州出来的侍女,是格格最贴心应用的,想必将来格格除服进宫时,也是要随行的,为免到时候现学规矩,让格格涩了手,索性趁着有内务府嬷嬷们在的时候,这就开始学起来吧。”
“嗻。”那个下人,看两位主子话都说吩咐完了,这才应声退出去了。
“真是的,”宜妃揉了揉眉间,“我进宫说话也有二十多年了,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儿,这样的人,还好皇上这是马上就要回銮了,否则这一出又一出的,他们做得出,我这性子忍得可是难受了。”
皇上要回銮了?讷敏听到这一句,心中就是一动,这么说,四阿哥也要回来了。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爷也太心急了
第五十二章 爷也太心急了
讷敏记不清前世这一年康熙出巡塞外是用了多少时候了,但在这一世却觉得用时有些短了,在她的印象中,康熙每次出去,至少都是两三个月,多则还有四五个月的时候,可是这一次他们出去,却是一个多月就回来了。讷敏不好说这是不是因为端亲王府格格闹出的那些麻烦,但四阿哥刚一回东三所,连儿子都没来得及见,就急着问这件事却是事实。
“你说的都是真的?”四阿哥听过讷敏的话之后,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加发黑了。
在这件事上,讷敏的话已经遭过小佟佳氏和宜妃置疑了,而在雁姬初说的时候,讷敏自己也置疑过的,所以面对着四阿哥的置疑,她已经算是习以为常了,只是摇头轻叹着说道,“我倒想着是假的呢,这种事,我听着也是闻所未闻,当然,格格对内大臣说的那些话,除他塔喇夫人之外并没有别人听到,真假现在还不能断定,不过,他们之间有私情,却是内务府嬷嬷报上来的,他们之间。。。。。。有肌肤之亲,也是嬷嬷们亲眼所见的。”
“无耻”四阿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在地上急走两步,又一回身沉声喝道,“我爱新觉罗家怎么会出这样的女子,这个端亲王到底是怎么养女儿的。”
“好了,爷,”讷敏上前挽着四阿哥,将他送回椅子处坐下,又倒了一碗茶递到他的手上,“您这才回来,别生这么大的气。”
“这事儿能不生气吗?”四阿哥将茶往桌上重重的一搁,茶水因此溅出来不少,“怪不得汗阿玛在外面会对随去的皇室宗亲好一通教导,弄得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漏出些风声出来,才知道起因是出在端亲王留下的遗孤,但具体都是什么事儿,却并不很清楚,我倒是知道这个格格是个不知礼仪规矩的,却不知她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丑事来,实在是我们爱新觉罗的耻辱。”
“快别气了,气大伤身,”讷敏用手抚着四阿哥重重起伏的胸膛,为他顺着气,“这事儿出都已经出了,您现在再气成这样,倒是让我既担心又愧疚了。”
“这又关你什么事儿了?”四阿哥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有什么好愧疚的?”
“那个他塔喇夫人,不是与我有那一层亲戚关系嘛,”讷敏看这张桌子上茶水淋漓,就让着四阿玛到炕桌边坐下,又重新倒了一碗茶,这再次递到他的手中,“我之前居然没注意到,否则若是能早些对她有所相劝,说不得后面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样。”
“这也怪不得你,要是连这种亲戚都注意着,那还顾不过来了呢,”四阿哥这回倒是喝了几口茶,才将茶碗放下,“再说,之前谁也想不到,那个格格会做出这样的事儿,而那个内大臣也居然会有这样的胆子,不过,你那个亲戚也有错,就算格格的所作所为,她一个奴才不好劝,可那个努达海呢,带孝期内的格格出门骑马游乐,还有不知死弄出个‘万寿无疆’,这样的事儿,她一个掌家主事儿的,怎么就不知道多加注意呢?等到被宫中来人遇个正着,才知道害怕,晚了等发现了格格与内大臣有了私情,才想着要弥补挽救,也晚了”
“爷,”讷敏坐在四阿哥的对面,小心的问他道,“汗阿玛可提起过要如何处置这事儿吗?”
“汗阿玛都没有跟我们明说这个事儿,当然也不会说要如何处置了,”四阿哥摇摇头,“不过,将世子和格格赶紧移出来,这是肯定的,至于对那个努达海,处置的再重也是应该的。”
“我就是在想着这个事儿呢,”讷敏皱着眉说道,“那个端亲王的世子也罢了,虽然刚来时也有些不知事懂礼,但每天在宫中与阿哥们一处课读着,想必慢慢的就会好起来,而那个格格,我实是从没见过这样的,这不管是移到哪处,只怕都不是省事的,记得在内大臣主动请旨之前,太后玛玛和汗阿玛可是提过亲王府的话,椿泰比格格的年纪还小些,汗阿玛应该是不会考虑他那边的,伯父与叔父那边,我虽让五格稍微的透了点儿话过去,但若这个重责大任真要落过去,只怕也是要有得麻烦的。”
“让伯父和叔父先有个心理准备是好的,”四阿哥先对讷敏的行为提出了表扬,随后又分析道,“真要是那个格格进了府,就该对她严加看管,也省得她再做出什么乱七八糟、让人想都想不出的荒唐事儿来。”
“可不是嘛,”讷敏跟着四阿哥一起同仇敌忾,“想我在没进宫之前,可是连对父母都没行过跪礼的,她一个亲王府的格格,却是说跪就跪,什么‘主人’的话,也是张口就说,就算是她想为将来重振端亲王府拉拢势力,也犯不着如此贬低自己,贬低皇室吧?”又一脸苦恼的蹙着眉,“若说是之前我还为伯父和叔父担心,现在我倒是更担心咱们。”
“咱们又怎么了?”四阿哥没明白讷敏的意思。
“现在噶尔丹之乱已经平定了,”讷敏看着四阿哥说道,“爷之前也说过,再接下来,差不多汗阿玛就要为兄弟们分封爵位了,我就很担心,别咱们替这个担心替那个担心的,最终这个格格却落到咱们这儿了。”
四阿哥一愣,眉头随即皱紧,脸色也是好象听到了什么恶心事儿一样,“不会吧?就算是汗阿玛这次回来后就封爵,建府还得有些时候呢。”
讷敏也觉得不会,在前世,四阿哥虽然在明年就会封爵,但搬出宫的时候可没这么早,但是,这个端亲王府的世子和格格在前世可也是没有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更是从没听说过,实实在在的就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变数,谁又能知道,再接下来,他们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我当然是希望不会,只是她的孝期才只过了半年,这时候不会,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讷敏眉间也还是不展,“若是真在咱们这儿放这么个人,我倒还就有些难办了呢,听内务府派在她身边的嬷嬷们说道,这个格格明明那么坚决的答应了他塔喇夫人没有重要的事儿,绝不出院门的,可是转过头来没多久就要食言,若不是嬷嬷们看得紧,早不知溜出去多少回了,所为的居然是要去遛马散心,爷听听,这又算是哪门子重要的事儿呢?被嬷嬷们拦住了不能出门之后,她就在院子里迎风洒泪,长吁短叹的,若她在咱们这儿也这样,让别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以为咱们薄待了忠烈之士的遗孤呢?可若真要随她的意,她对这个孝期谨慎也实是不能在意,更何况,我还怕她不知道又会行出什么事儿来。”
“你也不要胡担心了,”四阿哥这时候倒是想明白了,“这种可能应该是没有的,你也说,椿泰比她的年纪还小,所以不可能抚养格格,我的年纪与她也相仿佛,椿泰那儿不能放,咱们这儿就更不能放了。”
“爷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讷敏抚了抚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