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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请起,”克善忙用双手虚扶着,又对着雁姬躬身一礼道,“我教奴无方,实在是惭愧,在这里赔礼了。”
“小主子,”卜达见克善居然为自己向雁姬弯腰,心头感动之极,之前的失望也一扫而空,高喊道,“您用不着为奴才这样,奴才是端亲王府的人,不敢有负王爷的威名,就算为您和格格身死,也是甘愿的。”
“你闭嘴”克善回首喝着卜达,“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端亲王?有的只是端郡王,这里也没有什么格格,你今天居然在这里肆意胡为,是谁给你的胆子?”
雁姬自然不敢受克善的礼,避开之后,又等克善喝完了卜达,这才又冲着他行礼说道,“长子实在是言重了,奴才万万当不起您的赔礼。至于这卜达,虽是行动失状,没规没矩,无礼无法,却自有他的理由,在他看来,令姐并不是我们家的侍妾,而是我们家的二夫人,是我们害她倒霉成这样,是我们委屈了她,是我们对不起她,偏我们占了便宜还卖乖,又让她行家礼敬茶,又教她规矩的,实在是欺负了她,我不应该受她的礼,反倒因为我对她行使了正室的权责,而要向她赔罪,还有什么绝不容许,不会善罢甘休什么的,因着奴才刚才经受的是前所未有、也未尝有闻之事,震惊莫名,惶恐莫名,实是记不清许多了,也实是不知道端郡王府里的规矩是与我们这儿不同的。。。。。。”
“四阿哥”
雁姬这儿正说着话呢,新月那边却突然惊叫了一声,她已经感觉到克善似乎并没有想救下卜达的意思,而雁姬的话明摆着也是要逼他不得不重重的处置卜达,就眼巴巴的往门边看,希望努达海能马上回来,结果就见到有一众人站在那边,其中有一个人自己还认识,惊叫出声之后,又马上奔过去跪下哀求,“四爷,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卜达,他这般做,都是为了护着奴才。”
“奴才给四爷、十爷、十四爷请安。”克善被新月的叫声和举动所吸引,也看到了四阿哥他们,吃惊之余,赶紧迎过来行礼,心却已经开始发沉了。
雁姬的心也跟着发沉了,她刚才对克善说话强硬,是因为知道他比自己还不想让今天的事儿传出去,却不想皇子们居然在这儿,这事儿虽然是新月和卜达这两个端王府的人闹出来的,但新月是努达海宠着的,卜达也是努达海派给她的,到了这个时候,雁姬已经不是很在意努达海会不会被处置了,她在意的是,自己一双儿女会不会又要被牵累了。
再看骥远的样子,雁姬也明白了皇子们为什么会直接走到这里,心里暗叹一声自己儿子想事还是不那么周全,却也赶紧带着珞琳和一众下人们上前行礼,请安之后,又说道,“不知几位爷大驾光临,未能远迎,家中又正不成体统,不只怠慢了几位爷,还污了几位爷的眼,实是奴才的罪过,还请几位爷责罚。”
“都起来吧。”四阿哥淡淡的说道,“今天我们也是偶然遇上骥远,倒不想你们这儿是如此的热闹。”
新月却没跟大家一同起来,听了四阿哥这话,她心中正生出希望,以骥远的身份、地位和能为,哪里是能与皇子们相识的?更不可能让皇子们屈尊来他家,很明显,他们是来看自己的,看看自己在这里受没受欺负,终归自己与他们一样,也是姓爱新觉罗的,再想到这段时候雁姬的诸般难为,泪水簌簌而落,对四阿哥磕了个头,她哀泣着说道,“四爷,今天的事儿,都是奴才不好,是奴才欠了雁姬的债,奴才应该要还但奴才实在没料到要牵累这么多人跟着受苦。。。。。。”
“你没料到?”四阿哥看了一眼克善,又淡淡的对新月说道,“这么看来,你阿玛被追降为端郡王,你府里那两个被杖毙的奴才,对你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四爷,您怎么会这么说?”新月如遭雷击,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四阿哥,“奴才从不否认自己犯了错,奴才从来也都是愿意一力承担的,奴才从没想过会牵累他人,更没想到阿玛会被降爵。。。。。。”
四阿哥一挑眉,截住了新月的话,“你这是在置疑我汗阿玛和朝廷的决定吗?”
“不是,不是,奴才绝无此意。”新月使劲儿的摇着头,她现在觉出四阿哥并不是来帮自己的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正在这时,被派守在门口的一个侍卫来报,“努达海回来了。”
“努达海”新月听到了这声禀报,眼睛一亮。
“喊什么?”十四阿哥被她突然的一叫吓了一跳,瞪着她没好气说道,“真没规矩”
“新月新月”十四阿哥这边的声音还没落,外面努达海听见了新月的声音,也跟着叫了起来,喝斥侍卫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的家,再不滚开,我不客气了”
四阿哥一沉脸,一直在看热闹的十阿哥也瞪起了眼,大声吩咐道,“让他滚进来”
“努达海”随着努达海的身形一显,本来跪在四阿哥面前的新月立即站了起来,踉跄着迎了过去。
“新月”努达海也快步向新月奔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上下检视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一眼看到伤处,就立目向雁姬瞪来,努喝着她道,“雁姬,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全然不预备和睦相处了,是不是?”
不等雁姬答话,努达海的声音又转为了沉痛,“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爱新月新月也不该爱我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段感情,我是理直气壮的就因为有抱歉,有愧疚,还有对你们每一个人的割舍不下,我才活得这么辛苦我和新月,我们都那么深切的想赎罪,想弥补,这才容忍了很多很多的事可是你,从一开始,就紧紧的关起门来拒绝我们轻视,唾弃,责骂,痛恨,折磨。。。。。。全都来了,你不知道,只要你给新月一点点好脸色看,她就会匍匐在你的脚下,我也会匍匐在你的脚下,我会为了你的委曲求全而加倍感激你为什么你不要我的感激和尊敬?而非要弄得一片凄风苦雨、鲜血淋淋,叫我心寒、浇灭我的热情?”
努达海一见新月的泪,新月的伤,就什么都不顾了,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刚才在自己家里被人拦住,忘记了去想能这样做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身份,他现在心里满是对新月的怜惜,对雁姬的愤怒,和对事情发展到这般境地的懊悔,“我早说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新月已是我的人了,你们能接受,我们还是一个好好的家,你们不能接受,我带着新月走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大可以带着新月远走高飞,但我们却选择回来面对你们,是因为我们知道这份爱对你们造成的伤害,这才决心回来弥补是因为离开这个家,如同斩断我的胳臂,斩断我的腿一样,是痛入骨髓的啊你不了解我这份痛,但是新月了解,所以,一直是她在忍人所不能忍”
“雁姬,”缓了一口气,努达海又接着说道,“我不能骗你,有的男人可以同时间爱好几个女人,我不行我只能爱一个,已经全部给了新月对你,我还存在的是亲情,友情,恩情,道义之情。。。。。。这些感情,若不细细培养,也很容易烟消云散现在这个家既然闹得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我别无选择,只有出去购屋置宅,给新月他们另外一个家这本就是我早就有的想法,只是额涅不能接受,新月又急于赎罪,这才拖延至今,现在,新月头也给你磕了,茶也给你泼了,奴才也对你称了,人又被你打得遍体鳞伤,这个债,她还完了”又命令着看着卜达的家丁们,“放开他,我们这就走了。”
“你就是努达海?”十四阿哥一直用稀奇的目光看着努达海在做着这番长篇大论,直到见他要走了,才啧啧出声道,“看来你的胆子确实是不小,当着我们的面儿,就敢这么咆哮,也难怪会做出勾引宗室格格的事儿来了。”
“四爷、十爷?奴才给四爷、十爷请安”努达海这才看见四阿哥和十阿哥居然出现在自己家里,忙上前来行礼,并请罪道,“奴才治家不严,闹得这般纷乱不堪,实在是有所不敬。”
“敬不敬的,且先放着,”四阿哥冷冷的看着努达海,“适才听你说,你原本是打算要带着端亲王府的格格远走高飞的?会选择回来,是因为要对家人有所弥补,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想我也是领过兵的,却从不知出征之后,是可以选择不回来复命的,是可以远走高飞的,你这样,是至我汗阿玛的旨意于何地?至朝廷的法令于何地?至那些因你轻功冒进而伤亡的将士们于何地?”
“是了,”十四阿哥一击掌将话接了过来,他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实在是不痛快之至,先是问话接连被人怠慢,现在努达海请安又独漏了自己,“四哥不提起,我还差点疏忽过去了,没想到你这位亲戚,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倒真是让我开眼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义绝
第七十七章 义绝
努达海对自己吃败仗的事儿本也存下了心结,再听四阿哥提到那些伤亡的将士,心里也生起了惭愧之情,可十四阿哥这话一说,却让他又另起了心思,亲戚?是了,自己好象听说雁姬跟宫里的四福金有点儿什么亲戚关系来着,只是隔得太远,就象雁姬说过的,四福金都未必知道她,而自己也没有要攀附权贵之心,还叮嘱她说,既是这样,咱们也只当不知道就完了。
现在看来,雁姬并没有遵从自己的叮嘱,她私下里还是与四阿哥和四福金攀上关系了,怪不得四阿哥不管是在宫里还是现在,对自己都明显带着不喜之意,而听新月说,她进宫后,也曾去去过四福金处两次,第一次没得什么好脸色,第二次更是连见都没见,理由就是她正在与雁姬会面呢,可见得就是雁姬挑拨了是非,下了新月和自己不知多少的舌头,否则两下里之前都没怎么交往过的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讨厌一个人呢?
“四爷,”觉得自己想明白了此中缘由的努达海,抬起头来看着四阿哥,以一副忠臣受到冤屈的悲愤之情,沉痛的说道,“奴才知道您的福金与奴才的妻子有亲戚关系,可是您也不能因此就将奴才看得这般不堪,又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加到奴才的身上,奴才是打了败仗,为此奴才也是痛苦难当,觉得无颜面见皇上,再想到那些阵亡的将士们,奴才更是痛入心脾,痛彻入骨,这才想要一死以谢天下,可就在奴才举剑将要自刎之际,新月来了,是她的呼唤阻住了奴才的剑,是她的劝说,让奴才决定回来勇敢的面对一切。”
说到这儿,努达海转过头去看向雁姬,神情和声音都满是失望,“雁姬,你只想着是新月抢走了我,却全然不顾新月救回了我这个事实,若没有新月,我早已经死在巫山,她其实是咱们家的恩人啊,可是你却是怎么对待她的?污辱、打骂、虐待。。。。。。我原本以为你只是爱我爱得太深,对新月只是一时意气激愤,不想你却是处心积虑,借着与四福金的亲戚关系,早早的就进了我的新月的谗言,你太让我失望了。”
“怎么在你看来,我们爷和我都是听信谗言、不分是非之人吗?”一边说着话,讷敏一边走了过来,先对几个阿哥以注目和点头打了招呼,然后接着对努达海说道,“不错,我和你妻子是有些亲戚关系,虽然我以前并不知道,但拜你和你这侍妾所赐,我知道了,也并不否认,只是亲戚我认,谗言我却不认,且不说你妻子并没有进过什么谗言,只说我们爷,对人对事从来都是严正清明,意志也是由来的坚定,从不会被谗言所惑,将军就算是在外出征的时候多,对我们爷不了解。。。。。。哦,对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更不是内大臣了,而是庶民了,你总不会认为这也是被人进了谗言的缘故吧?”
十阿哥在一旁偷笑着,这四哥和四嫂倒真是一家子,刚才四哥因努达海那句“大可以远走高飞”而斥责他对汗阿玛不忠,视朝廷法令于不顾,而四嫂就为一句“谗言”而将努达海说成是对汗阿玛的处罚不满,不过,他们的话说得原也不错,这努达海本就是太不象样子了,也亏得四哥、四嫂有这个耐性,要照自己,哪里还容得他叽歪这些,直接将人拿住,一顿好打解气就是了。
“四福金,”努达海自然不敢受讷敏这样的话,忙辩白着说道,“您就算要偏帮着雁姬,也不该如此随意冤枉奴才。。。。。。”
四阿哥没理努达海正在说话,直接看向讷敏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十四弟突生兴致,想到寻常百姓家一观,”讷敏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看了看十四阿哥,“正好我也该回去了,索性就过来寻爷,反正你们所选的人家与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