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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溏心下不满,问:“即使如此,也犯不着把奴婢也搁进去,还……”
“搁进去了,我才能脱身出来。岳家上下都是聪明人,你总不想让他们成天到晚对你我都严加提防吧?”
“这……”冬溏心下郁结,却又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只得闭了嘴。
“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仗才刚刚开始。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如果走错了一步,我倒是没什么,可你也对那边交不了差、就不好办了。”
冬溏立刻道:“二少奶奶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又去向谁交差?”
祝九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到软榻前坐下,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道:
“你去寻些腐肉,埋在院子里,引得乌鸦越多越好。引来之后,放些谣言出去。”
“什么谣言?”
“什么谣言?什么对我不利、什么蛊惑,什么让人心下不痛快,什么让人厌恶,就放什么谣言。连这个都想不出的话,我看你还是卷铺盖回家算了。”
冬溏被噎得无言以对,却又不明白她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只好怏怏站着、不再说话。
“另外,她那边势必也会有所动静,你要盯紧她,一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是,奴婢遵命。”
“还有,此事就不用让上面知道了。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知道了反而更烦,说了反倒让人生厌,你说呢?”
说罢,款款向寝室走了去。
寥寥几句话,可是让冬溏忙得够呛,这一夜都不得闲,费尽力气找了祝九所要的那些、在西苑一一放置,忙活完毕后,已经破晓了。
晨光洒遍大地之时,大片大片的乌鸦聚集了过来,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争相着向院中飞去。
“这是怎么了?”
“大清晨的,怎么西苑聚了这么多乌鸦?”
“不祥之兆啊!……”
早起的下人们见到这景象,忙不迭的奔走相告、伸着脖子看热闹。不仅如此,议论之声更是一波高过了一波。
“何事如此喧嚣?”岳云自书房走出,站在晨曦之下,一脸冷肃的问道。
一旁的小丫鬟忙道:
“回少爷,乃是西苑那边,不知为何,天一亮,便聚了很多乌鸦……”
他在书房处理军要、一夜未睡,此刻双眼酸涩,神色疲惫,听到下人这么说,不由得蹙了蹙眉。
想了想,举步向那边走去。
巩氏亦是在梦中便被那些乌鸦的叫声吵醒了,起先以为是梦境,却不想这声音愈来愈真实,直到昕柳进了房,才完全清醒过来。
“大少奶奶,西苑那边一早聚集了无数乌鸦,下人们议论纷纷,都说这是不祥之兆啊!”
巩氏自床上坐起,沉思了片刻,道:
“昕柳,去备早膳。一路上无论下人们说什么、做什么,全都不要理会,你只管径自做你的就是了。”
“怎么,大少奶奶,难得那边热闹一次,我们不过去看看么?”
“我看,这里必定有诡计。昨夜之事,本以为她会前来,纵使不来,我也早都算计好了计策,却不想她竟然佯装不知的抱了小猫过来,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不惜拉下水来。如今公公婆婆已经多有不满,对我也甚是疑惑,此时局势对我不利,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有闲言碎语,不如按兵不动。我倒要看看,她在耍什么把戏。”
昕柳听罢,不平道:
“原本这个家风平浪静,自从她一进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还终日勾引少爷……”
“昕柳,多说无益,去做好你本分的事,去吧。”
“……是,奴婢遵命。”
说罢,怏怏退了出去。
巩秀娟的精致面容隐在了晨光之中,双手攥得紧紧的,眸中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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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阔步行入西苑,一脚踏进去,扑面便有几只硕大的乌鸦飞了过来。他脚点灰墙旋身而起、扬手运功扫向那些乌鸦,片刻之后,乌鸦散去了大半,还有一些则残碎着成了死尸、落了下来。
“奴婢等参见少爷。”
院内外一众下人见到他,忙躬身请安。
他四下望去,只见院中上下皆是黑压压一大片,刚刚散去的乌鸦,此刻复又重新聚了回来,一阵聒噪。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祝九只披了条斗篷,睡眼惺忪的望向院内,迷糊的呢喃道:
“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
岳云几步行至她面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祝九看到他,甜甜一笑,问:“你怎么过来了?”
岳云反手指了指院中的乌鸦,淡笑道:
“九儿何时竟也喜欢起乌鸦来了?”
祝九听罢一愣,向院中望去,惊呼道:
“怎么这么多乌鸦?”
此刻,只见院中各处——房檐上、枝杈上、石桌上、草地上,均落满了乌鸦,还有一些则是实在无处落脚,却又不肯离去,在半空低低的盘旋着。
“二少奶奶,发生了何事?”冬溏自院外一路小跑,佯装吃惊地问道。
岳云不作声,依旧高深莫测的望着她。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祝九见他如此,不满道,“我看我这里倒是能开个动物园了,前些天是小猫,这些天是乌鸦,过些日子来了老虎狮子也不用惊奇了。以后你们谁要想来看,先付半两银子的门票费。”
冬溏在一旁听罢,顿时无奈至极,低声道:
“二少奶奶,您胡言乱语的……都说些什么啊?!”
岳云依旧浅笑着,良久,道:
“你没事就好,为夫尚要早朝,便不陪你了。”
话落,转身行了出去。
祝九撇了撇嘴,“砰——”的一下重重关上了房门。
157。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156卷 越行越远
只一天功夫,谣言便传满了整个岳府。
“……你们知道吗?那个二少奶奶原来是个狐狸精化身而成,专来咱岳府蛊惑少爷呢!”
“……可不是,今天成片成片的乌鸦飞过来,一天了,还没散去呢!……”
“乌鸦会集,这可是大凶之兆,难不成,咱岳府要遭遇什么灭顶之灾?!”
“瞎说,那些乌鸦偏偏是只在西苑聚集,我看啊,是西苑要有什么不祥之事!……”
“说起来,少爷也真是倒霉,生得仪表堂堂,本来与大少奶奶夫妻恩爱,怎地凭白来了个狐狸精,搅得岳府上下不得安宁。上次若不是她,大少奶奶怎么会被杖责,那肚子里的孩子,兴许也不会……”
“尔等这般嚼舌根,便不怕烂了嘴么?”
身后,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下人忙心惊胆颤的回头望去,却见是李氏不知何时、站在了众人的身后。
“我不管这乌鸦是何时而来、要做些什么,但岳府从来不能容许有怪力乱神之说,更毋论乱嚼舌根的低贱下人。若再让我听见半个字,家法处置!”
“是,奴婢等遵命!”
众人忙齐刷刷的跪下、颤巍巍道。
李氏蹙了蹙眉,转身走远了。
巩氏在房中坐立难安,这会向外望去,却意外的见到岳云踏进了院中。
“相公?”她略有惊喜,忙起身迎了过去。
只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呢?
天渐渐暗了下来,此刻他着一袭象牙白长袍,面色淡漠,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温和浅笑,正背对着日暮余辉、站在门前望着她。
“娘子,你可还好?”
巩秀娟鼻子一酸,忍不住别转过头去,连连点头道:
“妾身还好,相公今晚怎地这般得闲?”
岳云拉着她冰冷的小手,入得厅房后、坐到了桌前,而后为她斟了杯茶,缓缓道:
“整日忙于公务,倒是将你冷落了。”
“相公,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为了岳家,你受了诸般委屈,我是知道的。”
说着,用力握紧了她的手,幽深的望着她。
她迎上他的一双眸子,倏地,泪水模糊了眼眶,忍不住伏到他的肩上,哽咽道:
“为了相公,就算是死,又有什么所谓?”
“不许乱说!”他拥着她,低声道。
巩秀娟听罢,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知你处境,更知你心意。你放宽心,岳家……只你一个儿媳。”
巩秀娟听罢,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这算是安慰,还是表明心迹?亦或者,只是在告诉她、他信了那些事情都是她的诡计?
想罢,无限惆怅,悲切道:
“原来,相公还是不信我?”
“看你,又在乱说。我何时竟不信你了?”
说着,伸出手、极其轻柔的抚了抚她的脸颊。
她沉溺在这样不多的温情之中,竟是连思考,都忘记了。
自她嫁了进来,与他聚少离多。大部分时候,她只是和李氏两个人、守着诺大的府邸,盼星星盼月亮的寂寥孤寡罢了。如今难得他带着战功回来,可与他之间却依然总似隔着些什么。纵使有亲昵,纵使有关怀,纵使有所有夫妻间该有的一切,却依然觉得他对她总是淡淡的,带着些疏离,似是根本无法走近他。况且,那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更是彻底扰乱了她的平静。
初初与她过招,觉得她不过是个不懂规矩、不知礼数的低贱民女而已,布衣出身,成不了体统。本想给她个下马威便算了,可几次三番相处下来,却越来越如坐针毡,斗来斗去,竟是连腹中的孩子都没有了!
怎能不让她愤恨?
虽如此,她还是仰起小脸,浅浅的笑了笑,道:
“相公,饿了吧?吃些东西吧?”
说着,正欲唤昕柳去备晚饭,却听岳云道:
“不用了,现下府中沸沸扬扬的,我过去看看,明日若是圣上问起来,也好有个交待……”说着,凑近她,“你要多注意身子,勿要太操劳了。”
巩秀娟心中酸涩,表面却强撑着依旧轻笑,点头乖巧道:
“恩,都听相公的。”
他又看了看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起身、大步行了出去。
身后,那个娇小的身影被彻底的湮灭在了黑暗之中,绝美的脸颊上,两行清泪滑落而出。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阵微凉的秋风徐了进来,祝九慵懒的蜷在软榻上,不禁打了个颤,下意识的将身子又向里缩了缩。
一双温热的大手抚了过来,摩挲着她的脸颊,炙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发丝。
她睁开眼睛,望见了岳云一双幽黑的眸子。
“来了?”
她漫不经心的开口,而后扬了扬下巴,道:
“坐吧。”
岳云撩开长袍、坐到了她面前。
“每次都是如此,我来了,可你却从不像其他女子那样、给自己的夫君行礼……”
祝九懒懒的点了点头,道:“哦,是么?”
“不是么?……从不管我累不累,饿不饿,更毋论跟在一旁服侍更衣、嘘寒问暖,连杯茶都未曾斟过……”
他的低哑的嗓音浮荡在昏暗的房间中,与冰冷的空气碰触着,不知为何,让人听了竟有一种萧条的落寞。
祝九的指尖颤动了一下,紧了紧身上的毛毯,轻声道:“不是为你熬过粥么。”
“呵,是啊……我救你一命,你为我熬粥……可不知为何,我却越来越多的想起在军营的那一年,那时,你跪在爹面前,毫不畏惧的将所有事情都一力承担下来,求爹不要杀我……”
“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她睁开了双眼,睫毛微微的颤抖着。
“既然忘了,却为何还要假意让我和她复合?”
他指前些日子,他与巩秀娟在后园“巧遇”一事。
她自然明白的,可却漫不经心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她,良久,轻轻叹了一声,道:
“你若是不喜,我便不再见她,又何必去劳心费力、做那些无用的?”
“是么?呵。”
“你当知道我的心思,为何不能信我?”
她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能信得过的。”
“……九儿……”
“去找你老婆吧,她会恭敬的向你施礼,会站在你身旁服侍你,嘘寒问暖,不仅给你斟茶,还会亲自下厨为你做每一样你爱吃的东西。赖在我这里做什么?浪费时间。”
“怎么,你吃醋了?”
祝九将脸别过去,不快道:“我就是喜欢耍那些小聪明、用那些小手段,就算我做了那些在你看来很无聊的事情,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