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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秀娟一脸迷惑,问:“是啊,儿媳也觉得诸般不对,可又愚钝至极、不知是哪里不妥……”
“他好巧不巧的、怎么就非要向西苑跑?若她真是西苑之人,又怎会笨的将守卫都引到自己藏身之处去?”
说罢,神色复杂的打量了她一眼。
巩氏微低着头,搀扶着李氏,不作声。
许久,李氏又道:“不过终不是坏事,那书信之中的内容你也都看到了,老爷口口声声‘私通外臣’,不过是为了有个说辞。这信是写给谁看的尚还未知,若是冒失呈了上去、弄巧成拙,那就得不偿失了。眼下此事自是不能太过声张,老爷的意思应当也是息事宁人,只是……”
“只是,岳府中出了这等奸细,竟将我府爹和相公言行都记表下来,想想便觉可怖,不知为何,儿媳竟是觉得如履薄冰、周身恶寒……”
巩秀娟接过她的话,颤声道。
李氏叹息了一声,喃喃道:“功高盖主……宠胜遭妒……只是不料那庙堂之争竟然殃及后院,连府内都整日整夜不得安宁……哎……”
“娘,您莫要太过担心,爹和相公吉人天相,为我大宋浴血沙场、问心无愧,上天自是不会亏待了他们的!”
李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了过去。
回得南苑,巩秀娟关上房门,一直紧绷着的面孔松懈了下去,唇角浮现了一抹浅笑。
“大少奶奶……”
“哎,什么都不必说。”她摆了摆手,打断了昕柳,径自坐到了窗前。
看来,果然是她算对了棋步、料对了西苑二人不会如此简单,才派巩莫昼夜暗中盯紧。不几日,便探到了一些事情。那冬溏前些日子出得府去、将一些书信交给了一个摊贩,若是普通书信,又怎么会如此神秘?而后她又让他盯住这个下人,昨夜发现她在自己房中秉烛疾书,似是些隐秘之事。机不可失,情急之下,巩莫便一袭黑衣、将冬溏引出,而后又自行潜了回去,搜出那些书信,上表无一不是岳府相关。再禀告或许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巩莫便私自做主、故意惊动了府邸一众值守。不仅如此,之后他应当是并未离去,直到将那些书信及夜行衣让搜查之人找到、方才离开。
她思付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巩莫,看来我巩秀娟……果然没找错人。
那封书信所表之内容,着实让岳飞父子吃惊不浅。到底是何人要让西苑那两人如此密切的监视岳府的一举一动?这样的监视、又到底为了什么?此刻,纵使他们都知这是巩秀娟故意设计祝九,然而是非轻重两相权衡,便无人再去在意这些了,不仅如此,反而还会对她的这些算计心怀庆幸、予以默许——若不这样的算计,他们又如何得知这些呢?或许日后身边养着一条狼、随时准备将整个岳府一口吞下,若是到那时再警醒,便什么都晚了!
昕柳自身后为她披了条披肩,轻声道:
“大少奶奶,秋夜寒重,您要仔细身子啊……”
巩秀娟轻轻按住她的手,道:“昕柳,这些时日,你做的很好。”
昕柳的手微微一抖,忙道:“大少奶奶,您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自小随您一同长大,奴婢……”
“好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我二人,便不用说那些客套的了。”
“是……只是,此次老爷并未责罚她,我们如此大费周折,如今连跪都是那冬溏去替代,真是……”
“此话不然,”巩秀娟打断了她,笑道,“若是因为争风吃醋而设计陷害,只我一人、形单力薄,时日久了又难免让他人生厌,实在困扰重重;而若是将她放在岳府上下所有人的敌对面上,上上下下齐心协力,那则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说着,若有所思的起身,踱了几步,道:
“相公最在意的无非是岳府安稳、战场荣征。如今我便是要让他知道,只要她在,则岳府便不得安稳,相公本就对上面将她无端赐来一事心中介怀,时时提防,小心谨慎。如今她怀了相公的骨肉,我又差点失宠,眼睁睁看着相公心思向那边靠去、越来越不在我这里,若是不用此计将她一军,恐怕便无力回天了。如今纵使她毫发无损,然也大势已去。一旦干系到岳府安危,哪怕相公再钟情的,也定会变为无情。今后大把的日子,我看她就只能面对着空空院落、怅然若失了。”
“那么,大少奶奶,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然!”她转头,目光忽然变为一片冷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不彻底除去她,难保她不会有卷土重来的那一天。况且她现在腹中怀着孩子,终究是母凭子贵。以往始终是我孤军奋战,如今岳家上下与我同心,我就不信她祝九能有九条命、上下一大家人,还会斗不过她一个?!”
昕柳听罢,连连点头,道:“大少奶奶说的极是,这个骚狐狸,若是不早点除去,保准后患无穷!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现下暂且按兵不动,待过了些时日,风平浪静了,再做筹谋。”
“是,奴婢遵命!”
巩秀娟将披风解了开,柔软的缎子自肩头滑落。
更漏声传来,又快要黎明了。
161。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160卷 第七计:逼上梁山(1)
多少朝代更迭,风起云涌,多少江湖纷争,厮杀不停。
看落日山河,云海变幻,遥远的天际中翔过渡鸦,冷冽的晚风袭来,竟是入冬了。
“……大漠戈壁,浩荡无疆,牵了瘦驼,携一壶水,走走停停,不舍昼夜……朝朝暮暮的黄沙漫天,和湛蓝金灿交织交融……”
祝九站在院中,望着头顶的那片天空,低低自语着。
冬溏则在她身后,来来回回的踱步,道:
“二少奶奶,您还有心情吟诗?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祝九眼神空远,许久,才回过神来,不快道:
“你自己捅下的篓子,凭什么让我来背着黑锅?我为什么不能吟诗,现下出糗的又不是我。”
说着,转身坐到了回廊之上,惬意的做了个深呼吸。
“二少奶奶……”冬溏跟了过来,颤声道,“算是奴婢求您了,眼下出入不得,咱这西苑简直比牢笼才惨,不仅如此,吃的用的亦大不如前,还不如那些丫鬟下人们的用度……您看看,咱这院子都败落成什么样了?少爷已经连接一个多月不曾踏进这里了,您倒真是坐的住!”
我当然坐得住,我不在乎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喜欢和谁温存就去和谁温存。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若是坐不住了,那才奇怪呢。
祝九心下冷哼道。
冬溏见她依旧不吭声,转而又道:
“二少奶奶,你便当真甘心被那个巩氏就此斗败下去了?”
祝九眯起双眸,前言不答后语的道:
“最近不知为何,许是有孕在身,总是想呕吐,想吃些酸甜的东西。你去跟他说说,让他帮我准备一些过来。”
“啊?是,奴婢遵命!”冬溏听罢,立刻会意,转而却又发愁道,“只是,二少奶奶……如今我们连出这个院门都做不到,怎么见到少爷啊?”
祝九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道:“路已经指给你了,怎么去做就是你的事,如果你连这些都不知道,那就不要做了,回家嫁人算了。”
“……”
东塘跟了她这么多时日,早就料想到她会如此回答,只得闷了一口气在心里,却是端的犯了难。
良久,心中有了计较,转身附在祝九耳畔,低声道:
“二少奶奶,奴婢有办法了,到时,我就……。而您,届时就说……”
祝九听着,露出了一抹笑,道:
“这样才乖,能替主子分忧解烦才是好奴才,否则什么都让主子去想、去操心,岂不是累死了?既然想好了怎么做,那就去做吧,可要小心些、别再搞咂了。”
“知道了,二少奶奶这回就看奴婢的吧!”
“还有啊,到时去寻些黄豆、萝卜,一同给我。”
“是。”
祝九再次仰头,那样湛蓝的天空已经笼罩了层层暮色,又要到傍晚了。
萧峒,此时此刻,你又在哪里呢?
回望过去,他的容颜竟是越来越模糊了,唯一的几个片段,也仅仅是那高大却又孤寂的身影,来去匆匆,连痕迹都不曾留下、便消失不见了。
“峒儿……娶我,好不好?”
长空之中,她仿若听到了当年的自己、这样哀婉无力的呼唤乞求之声。
得到的,除了呼啸风声、又有什么呢?
如今,单手翻覆之间,一切都大有不同了。她离他那么远,远的连他所在的方向都不曾得知。这一切,又要到何时才有个尽头?!
她在心底无力的呐喊着,挣扎着,任凭冷风袭过脸颊,兀自站着,渐渐地,视线模糊了……
自从那夜之事,岳家上下都对西苑唯恐避之不及,院落周围除了守卫、便再无他人了。一日两餐,无一不是残羹剩菜,日常用度,也都是些边角料子,首饰银子则更是见都不曾见到。枯草遍地,蔓藤遍布,一片败落之象。
她终于正式对她开战了。
前前后后,一步一步的筹谋,一步一步的逼迫,她终于按捺不住、出招了。
呵。
她想着,唇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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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回廊是自府邸正殿至书院的必经之路,此刻已经傍晚,初冬的天际蓝的虚幻,仿若脆弱的琉璃一般、一碰即碎。那些虚晃的光影斑驳着洒在院落中,枝叶摇摆,微风徐徐。
“……泊初,此次文书之中所记,你便遵照着一一前去办妥。安娘那边也已传来捷报,相信假以时日……什么人?!”
岳云正说到一半,忽然耳侧聆听得一丝动静,忙警戒着飞身而起、直冲回廊而去。
“少爷饶命!”
冬溏怀中抱着个包裹,被他一把自草丛中拎出、重重摔到了地上。
“是你?”他见到她,不耐烦地蹙了蹙眉。
“是……回少爷,奴婢乃是……”
“退下吧。”
岳云问都懒得问,径自走了过去。
冬溏心下起急,思索了片刻,跪着追上去,拦住他去路,哽咽道:
“少爷,求您救救二少奶奶吧,她尚还怀着您的骨肉,眼下那帮奴才下人不给吃喝,已经……已经快不行了……”
岳云的指尖颤动了一下,而后迈开步子、不发一语的离去了。
他甚至都没有问过一句。
冬溏颓然的倒在地上,瞬间绝望了。
都是她,都是她!若不是一时大意,怎么会让那个巩氏得了手?不行,长此以往,岂不是前功尽弃?必须回去和祝九再商讨一番,若是不除去那个贱人,这岳府自此之后、怕是再没有她二人的容身之处了。
祝九闲来无事,便在院中用麻绳拧成了两股,搭在晾衣服的木架之上,而后又寻了块破旧木板,正思索着如何将这木板穿个洞、做个秋千,便听院子外面传来一片嘈杂之声。
“饶命啊!”
“二少奶奶,奴婢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紧接着,一阵噼啪闷响传了进来。
祝九挑了挑眉,向院外走去,此刻在傍晚的余晖中,只见门口齐刷刷趴了二三十人,人人身侧立着守卫,正手持木杖、此起彼伏的向他们身上打去。
她笑了笑,心下了然,却还是随口问道:
“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守卫忙恭敬道:
“回禀二少奶奶,这些下人们都是肥了胆子,竟敢将残羹剩菜送到西苑,少爷下令、人人杖责二十棍,若是再犯、棍棒打出岳府。”
这怕是在演戏给别人看呢。
她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他们,径自又走了回去。
不会儿,冬溏也回来了,见到院子外面的闹腾,不由得蹙眉,不解道:
“二少奶奶,他们这又是唱的哪出?”
“哪出?还不是怕将我放在一旁晾着晒着、上面那个人会颇有微词?所以就演了出苦肉计,好让本想说些什么的人全都闭嘴。自此之后,好吃好喝的供着养着,不冷不热的处着放着,就是任谁都不会再说出什么了。”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若是不给我们吃点苦果,我们怎会乖巧?这个就叫做打了一巴掌之后、又送上颗蜜糖,让你痛在身上、甜在嘴里。”
“二少奶奶……听您这么说,难道少爷他就真的……”
“我让你去寻的那些黄豆、萝卜,可都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