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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也喝了口茶,心绪复杂。
“老爷一走,崎荀更加乱了,少爷新坐上那个位子,一心想收复失地、重振崎荀,几次三番去寻同盟,屡屡受挫,后来便变成三番五次挑衅其他帮派,则干脆四面楚歌……属下眼睁睁见崎荀朝不复夕,心灰意冷,遂离开了那里,来临安投奔一个友人。他一直跟随秦宰相,如今秦宰相官复原职,他自然也升到了宰相府的值守管事,于是属下就……”
“就投奔秦桧了?”
祝九接过话,冷笑了一声。
许之善面色尴尬,点头道:“正是。”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转而又问:
“那么,这些年有没有何安的消息?”
“大小姐她也是个苦命人,嫁过去才一年有余,那留香派就被朝廷攻破了。掌门及罗之华等人被乱箭射死、当场毙命。大小姐下落不明,有人说是被他们掳了去,有人说是被救了,这么多年了,依旧杳无音讯……”
祝九听到此,神色黯然了下去,想了想,又问:
“这么说,秦桧是知道你的来历了?”
“正是……”
“他问过你我的事?”
“恩。”
“都问些什么?”
“也没什么紧要之事,无非祝姑娘脾气秉性,当年兵器一事的细枝末节,如此而已。”
“抗金?兵器?……呵!……”祝九自语了两句,嘲讽的冷笑了出来,“一切不过是他暗中操纵的一场闹剧,却要陪上那么多人的一切来成全他……”
“祝姑娘此言何意?”
“……早先我也不太明白,这三年常常想起前因后果,却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才终于明白……什么召集弟子抗金,什么大力打造兵器……不过是借口集结民间有可能、有实力反抗金兵的力量,而后一举歼灭。”
“此话属下不太明白,既是抗金,又为何要歼灭?”
祝九转头,幽幽望着他,只见荧荧烛火之下,一张还算年轻周正的面孔之上的那双眼眸,一如三年前那般,单纯直爽,清澈见底。
“有能力反抗金兵的,就一定有能力去反抗他。他生性多疑,怎么会留这种隐患在民间?他是一只狼,只要养一圈羊,又怎么会容忍羊们有反抗其他狼的实力?一旦羊们有了这种力量,觉醒了,早晚也会明白自己身边的也是一只狼,从而去反抗他,所以他要彻底杜绝这样的可能。至于这羊圈是大是小、羊们过得是好是坏,他才不关心。只要能吃到羊圈里的肉,分别人几圈羊又有什么所谓?”
“祝姑娘的话,属下不太懂……”
“你不用懂的,其实我也不用懂。有的时候,懂了反而不如糊涂……对了,你刚刚说萧峒不太好?他到底怎么了?”
许之善欲言又止,想了想,回道:“具体的属下也未探知,还要派人多加打听。”
“有了结果,就要向秦桧禀报吗?”
“自然如此。”
“以后不要告诉他,先来告诉我,我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
“这……属下恐怕难以从命!”
“……他早就料到我会这样,所以事先吩咐你了?”
“……恩。”
“也对,你我不过几面之交,本也没必要帮我。”祝九笑了笑,起身道,“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复命吧。”
“秦大人吩咐属下明日午后带祝姑娘去书房,如此,请祝姑娘多加考虑、早些歇息,属下告退。”
“等等。”
许之善刚迈出房门没走几步,便被祝九又叫住了。
他回头,见祝九站在门内,苍白的脸上闪着一丝光泽,冲他浅笑道:“明天起,叫我玲儿,否则你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霎时让许之善惊出一身冷汗,忙连连点头,心下有些感激,道:“多谢祝……多谢玲儿姑娘提点,属下告退!”
只能同他合作了吗?
自三年前的那天开始,自己的每条路都似乎是别人费尽心机的安排,留下这条路之后,也让她断了其他的路。
是否,她真的从来都是无路可走?
祝九倚在门前,望着狭窄的院子发呆。满天星辰闪烁,像极了三年前那夜的烟花。
“你若等我,我若得活,三载后扬州城内,还带你来看烟花……那时,我娶你,你为我……为我生儿育女……”
耳畔,萧峒的话好似已经很遥远了,却又偶尔那么的清晰。她是很少回想起这些瞬间的,因为害怕这样的回忆之后,自己会失了继续麻木走下去的勇气……
她的一生那么的长,可供回忆的人和事,却又那么的少……
晚春卷枝头,俏一江春水,忆夕照,汩汩泪流。江山本易改,铁马浮云,丹丹红颜老。似旧情,寻新柳,躲躲藏藏拈走,不忘痴情。
185。作者的编后语。。。。…第184卷 报丧信
隔院里,有小丫鬟们满面笑容的在阳光下踢毽子。
“……八十,八十一,八十二……”
“呵呵呵……”
清脆悦耳的笑声透过有镂空菱格的青灰色围墙传到书房内,将祝九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怔怔向外望去,良久,又收回了目光。
已经很久了吧?再也没有这样的笑过了。毫不设防的开心一笑,对她而言,似乎早就成了上辈子的事。
她继续端坐在客座上,双手交叉握好,静静等待着。
不多会儿,秦桧进了房间,见到祝九,微微点头,而后端坐到了书案之后。
“玲儿姑娘经昨夜思虑,可有了什么打算?”
祝九点头,道:“恩,我想好了,我们合作。”
秦桧点了点头,冲左右之人使了个眼色,一众下人便都恭敬退了出去。
硕大的书房内,便只余了他们两人。
他抿了口上好热茶,茶香在空气中肆意弥漫着。他享受似的微眯起双眸,沉默了一会,道:
“她以为真的将你杀死了,连夜撰书给他,此信被老夫半路截下,你可否想要一看?”
说着,指了指案上的一个被蜡封好的纤细竹筒。
祝九笑了笑,耸了耸肩,道:“没什么好看的吧?写的大抵也就是‘祝九已死,节哀’之类……”
秦桧也微微一笑,径自拆开了竹筒,将里面的信抽出,而后举起递向祝九。
祝九只好接过。
“……私会圣上,被查,遭吴灭口,母子殇宫内……”
她断断续续的念完,而后疑惑的看了看秦桧。
“私会圣上被吴贵妃所杀,合情合理,又是在宫内,如此不光彩之事,日后圣上说是‘遇刺身亡’亦合情合理。况且他也知圣上与你……如此,则双方永无对质机会,瞒天过海,毫无后患。”
秦桧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祝九将信放回了桌案上,而后无谓的扬了扬眉,道:
“那又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若玲儿姑娘都不甚在乎,老夫将这信送过去亦无干系。只是如今你我合作,老夫觉得凡事应多与玲儿姑娘商量,才多此一事、替姑娘拦上而已。”
祝九嘲讽一笑,道:“算了吧,你不过是想用它来试探我,又何必说得光冕堂皇?”
秦桧眼中闪现一丝光泽,看了看祝九,而后将信装好、用蜡再次封严,道:“玲儿姑娘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老夫没走眼。”
“既然答应你了,就会兑现我的承诺,大人大可放心。只是不知秦大人给我的承诺、又是什么?”
“此事好说,只要玲儿姑娘与老夫同乘一条船,他日必定让你回家、安度余生。”
“他呢?”
“保证带到你面前时,安然无恙,如何?”
“好。”
“今后你便在这书房端些茶水,日夜跟随老夫身旁,也好放下心来、明白老夫言出必行、断不会反悔。”
祝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思量片刻,转而问道:
“秦大人真的以为杀了岳飞,就能从此天下太平?”
听到此话,秦桧一贯苍老淡漠的脸上现出一丝惊愕,而后问:
“此话怎讲?”
“您明白我的意思,又何必让我再解释一次?”
“老夫何时说过要杀岳飞?”
“……”祝九再次看了看他,觉得与他这样兜圈子的谈话简直无聊至极,想了想,索然无味道,“呵,没什么。那么,我什么时候来这里做事?”
秦桧却依旧执着问道:“难道,是圣上有此打算?”
此话一出,祝九也疑惑了,一边分辨着这问话的真心假意,一边快速思索着,忽然想起这里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历史、知道结局。她知道一切,所以就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是秦桧想要杀死岳飞,而现在看秦桧的表情,又似毫无这种打算,他是装出来的吗?若是在她面前假装,又是否有这个必要?而若不是装出来的,那么最后岳飞的死,难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么?
想罢,更加糊涂,也懒得再深究其中原委了,敷衍道:
“他怎么想、哪会让我知道?我也是随便猜猜罢了……”
“恩……”秦桧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今日你便下去准备一番,明日起就来书院吧。”
“好。”
祝九简短应道。
她退出去以后,秦桧叫来了许之善,问:
“你去想办法打听一下,上面是否真对岳家起了杀意?”
许之善听罢,一怔,忙应道:“是,属下遵命。”
“你肯定她对岳云并无私情?”
“应当如此,一早属下已向大人禀告过此事,大人是否仍不放心?”
“若单看表象,应是如此,不过她一向诡计多端,还是要小心为妙……那个姓萧的可有什么其他消息了?”
“仍旧是那次向大人禀告的那些,近一年仅在大理一带出没过,且不能确实。”
“她可知道这些?”
“没有大人的吩咐,属下并不敢多言。”
“恩。”秦桧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将桌上的竹筒递给他,道,“这封信也还回去罢,不要让人发觉。”
“是。”许之善恭敬的将竹筒双手接过、放入了怀中。
“她可与你提起过圣上?”
“这……倒是提过……”他唯唯诺诺的答道。
“都说了些什么?”
“她……她说他是一只狼……”
“恩?”秦桧听罢,不由得一愣,问,“还说了什么?”
“还说狼养了一圈羊,什么羊反抗其他的狼也会反抗他,还说什么羊圈大小小没关系……属下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懂她在说什么……”
秦桧却是听懂了,沉默的坐在那里,不出声。
半晌,他极轻的叹了一声,道:“你去做事吧。”
186。作者的编后语。。。。…第185卷 皇权独在手
这一年,祝九进了秦府后不久,金宋两国便达成了共识、要议和了。
整个临安家家户户、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此事自是瞒不过岳飞的,他在庐州听说宋金和议将达成,立即上书曰:“金人不可信,和好不可恃”。
可高宗却视若无睹。
就这样,两国的第一个正式和议,在岳飞、韩世忠、张浚、王庶、李纲等人的反对声中,由秦桧操持了下来,赵构以及他的南宋王朝,迎来了短暂的所谓“和平”。
五月,夏时节,烟雨如丝,在池塘上溅起了圈圈涟漪,有些锦鲤浮上水面,吐几个泡泡后又潜了下去。大片大片的荷叶蔓延开去,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被雨水冲刷的鲜绿艳丽。秦桧站在假山上的凉亭内,对着雨中的一片绿海怔怔出神。
祝九随侍于其身后,也怔怔望着远处,想得却是别的事情。
“明日就要签与和议之约了,之善,你那里准备得如何了?”
许之善持剑守在凉亭外,任雨丝不断打在自己衣襟发丝上,都如雕塑般纹丝不动,这会听到秦桧问话,忙恭敬回道:
“回大人,都已备好。”
“圣上那边可有消息?”
“回大人,据宫里消息所言,依旧病着。”
“……你下去做事吧。”
“是,属下告退。”
过了一会,秦桧悠悠自语道:“山河美如飞天境,铁马踏破篱笆门……这一步走下去,似是柳暗花明,其实也或山穷水尽了。”
祝九依旧只是站着,不理他。
一连数月,她时时跟在秦桧身旁,每次当他这样的自语之后,她通常都是沉默应对。这人心思缜密复杂,祝九不想多说,也不太关心什么和议或者征战。她只想快些见到萧峒,亲自问问为何这么久了、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