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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给芯儿上好药后,吹了灯退出房来,觉得再无睡意,索性又回了那片僻静桃园中,一个人对着夜空中的薄月发呆。
哎,当初在刘家驿站时,就是因为不够缜密,才让人钻了空子,如今千万般小心,却还是被算计了。哪怕只是想一想,她也懊恼之极。今后崎荀的日子必定好过不了,该怎么办呢?
岳哥哥,你曾说过你总是这样子缜密、小心的,当初听到不觉得如何,可现在才发现,能做到每日每夜这样子滴水不漏,也真是件很难的事情啊~
祝九在心中想着,极轻的叹了一声。才来崎荀多久?怎么就越来越想念那个少年了呢?从前在军营的时候倒不觉得怎样,可一旦分开了才发现,脑海之中竟挥之不去、都是他的身影。
完了,完了……祝九啊祝九,别再想了,人家都快成亲了,你在这里单相思,又有什么意思?况且……他是岳云,是岳飞的儿子。他……活不过二十二的啊!
她强迫自己收回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觉得如今还是怎样在崎荀安然的混下去更应该让自己费心思量。三个月的薪水没了,五十遍的家法则更加让她头疼。想她一个连毛笔都没拿过的人,让她去抄,还不如也直接打她十棍子算了!
看来,老虎不发威、便真的让人当了病猫了。
“祝姑娘可是领了‘赏’回来了?”
萧峒的声音传来,祝九抬头,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坐在石头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轻叹了一声,道:
“是啊,是领了‘赏’了,还是‘大赏’呢。”
萧峒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白皙脸上的两道五指红印,道:“这胭脂怎么只擦了一半?”
祝九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依然肿胀发麻的半边脸,忙用手捂住,委屈道:
“凭白无故的让两个人打了两巴掌,打也就算了,还偏偏都往一边打……”
“呵,”萧峒笑了起来,挨着她坐下,道,“似是对这赏赐不满?”
祝九转头看了看他,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喂,你难道一直在这里吗?”
“非也,”萧峒摇摇头,“乃是跟着众人去看了看热闹。”
“你?!……”祝九听罢,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澎湃起来,怒目而视,“哼!”
“三月月俸,也是笔银子了。”
“……”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祝九瞥了他一眼,不理他。
“萧某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在唐州时你遇到我,却竟然没有死在我的剑下。”
祝九没好气的开口道:“这也来问我?应该是问问你的那柄破剑才对!神经病~~”
萧峒笑得更深,将手中长剑向前举了举,道:“此剑跟随萧某这么多年,无数次出生入死,可不是破剑。”
“你是不是闲得无聊了?镇上有个什么怡红院什么的,”说着,用力推了推萧峒,“去吧去吧,去那里自己慢慢玩吧,不要在我面前烦我。”
萧峒起身,点头:“如此,萧某告辞了。”
“哎,等等——”祝九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祝姑娘舍不得我?”
说着,他将脸凑近她面前,神色暧昧,与她的鼻尖更是只有咫尺之遥。
祝九哑然失笑,道:“什么舍不得你,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你看了这么久热闹,可不是白看的。现在我要三个月没银子花,喏,借我些应应急吧。”
说着,伸出手来,扬了扬下巴。
萧峒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从未见过哪家姑娘要银子要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又觉好笑又觉无奈,可却不想拒绝她。
她和嫣儿……简直太像了。
如若,此刻站在面前的真是嫣儿呢?如若真的是她受了这些委屈、被人凭白无故的掌掴呢?
想着,他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不假思索地自怀中掏出些碎银、放到她手中,道:
“……这些可是够了?”
祝九拨弄了几下手中的碎银,懒懒道:“恩,差不多吧……还有啊,那个什么家法,下次你抄好了带来给我。”
“……”
“看什么看?你以为热闹是这么好看的?”说着,祝九瞪了他一眼,转而又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无辜道,“况且,我们怎么也算是相识一场,你这个侠士也不能白做……侠士,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祝九做了个拔剑而出、豪气冲天的姿势,马上又变成一副娇小软弱相,“所以,这个忙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说着,又摇了摇他的衣袖。
萧峒看着祝九一会无辜、一会强势、一会又傻乎乎的表情,顿觉无所适从,想了想,点头道:
“好吧……”
“哇,你真好!……”
“不过……”萧峒打断了她,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笑道,“萧某的忙可不是白帮的,待他日帮了祝姑娘,或许……”
说着,再次走近她,凑到她耳旁,炙热的呼吸撩拨着她的脖颈,顿住了。
祝九转头,清澈的眼眸望着他,也笑,问:
“或许什么?或许你就会以身相许、嫁给我?”
萧峒一怔,几步退了回去,听到“嫁”这个字,再次想起了丁羽嫣,心下没来由一阵酸涩,遂不再逗她,道:“如此,祝姑娘自行保重,在下告辞了。”
祝九望着片刻之间恢复一片空荡荡的桃林,眼前的桃花依旧开得纷艳热闹,可心头却没来由的涌上了一阵失落……
35。第二章 珠帘翠袖汀凝玉…第三十四卷 倒打一耙
草长莺飞,正是好时候,却偏偏战火燎原、饥荒连连。
然却扰不了萧峒舞剑比试的闲情逸致。午后阳光猛烈,洒在林间空地上,他与唐函纷纷出招、剑影如斯、风声疾逝。
二人的剑都很快,快到只闻风声,二人的身形亦在林中不停翻越,鸟儿尚未飞出枝头、他们便已然飘出了数里。
何安沿着山泉一路漫步,枫儿紧随其后。泉水汩汩、有鱼儿在其间嬉戏;凝神浅思,不知不觉走上了一条不起眼土路。
前方似隐隐传来声响,却又听不真切。何安紧走了几步,忽觉迎面一阵风儿拂过,再定睛一看,两个男子已稳站在她面前、各自收剑入鞘。
不由自主望向那个一袭湛蓝衣衫之人,细看之下,这般眼熟,再看,原来就是她当日救过之人。
那日他不告而别,连姓名都未能得知,不想今日还能再次遇见;心下欢喜,忙又上前几步,关切道:“公子?……公子可是已无大碍了?”
话落,又觉愚笨,若是有碍,又怎能生龙活虎的舞剑呢?
想罢,微低下头,脸颊两片粉晕。
萧峒转头看向她,听她问这些,觉得好笑,见她如此又觉不忍,忍住笑,装作不知的回道:“姑娘怕是错认了他人吧?”
一旁的唐函刚刚只顾出招,这会收了剑听得一莺细女声柔柔响起,不自觉抬头,但见几步之外一位可人儿,芳华不过十六载,腰肢如柳,粉翠衣裙,青丝整洁盘于一侧,斜斜披下两缕至腰间,深邃杏眼妩媚又娇淑,两团粉晕于脸颊两畔,樱唇嘟着,正微低着头十指交错不停。
他望得出神,沉默的握着手中长剑,竟呆愣住了。
何安感觉到一束目光直直投来,下意识抬头寻去,与唐函四目交错。
清秀文雅,挺拔俊朗,一袭月白色长衫整齐穿着,幽深有神的眼眸正怔怔看她。
一个慌神,双颊则成了苹果红,头埋得更低了,细语道:“如此…恐是安儿错认了人,冲撞公子,……还望见谅……”
说罢,转头细步跑远了,枫儿急急追去,萧峒与唐函互望一眼,都想说些什么,却又最终选择了沉默。
这一个相望,唐函觉得心中皱了一皱,一时微扬嘴角笑笑,一时又蹙着眉头轻叹。萧峒看在眼中,转身,自行走远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凝安院内,枫儿边服侍何安饮了热茶,便不解道。
她跟随小姐这么多年,未曾见她如此失态过。
何安懵懂的发着呆,并不回话,眼前全是刚刚那人的身影。
一袭白衣,挺拔的鼻子,幽深而专注的眼眸,似是淡漠如水,又似炽热如火;世间怎会有这般的男子呢?这一望,直让她的心“砰砰”小鹿般地跳到现在。
只是,还会再见到他吗?那个人是不是自己救过之人,已经不再重要了,对他关注,或许仅是因了那一抹笑;而对刚刚那人,方让她感到了何为“怦然心动”
可是,即便再见又能如何?自己自小长于这崎荀山庄,除了在山间闲逛打发无聊,连镇子都未去过,况且爹早已替她谋算了一门亲事,他未直言过,但从下人们只言片语中还是能窥得一些什么的。那个留香派,那个大弟子……或许,便是她下半生的归宿了。
摇摇头,竟有清泪湿了眼眶,不知为何,此刻才觉这门婚事如此嫌恶、心下万分反感,忧愁丝丝缕缕,竟有了绝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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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儿卧床躺了两三日,不知是这板子打得不够力道、还是她自己逞强,总之两三日后,她便如常的开始处理事务了。
这板子打得她好生憋屈,偏偏那个时候王有福也不能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被罚了一通,连三月月俸都被扣掉了,委实窝火。这会儿见祝九端着粥进来,便冲她道:
“九儿,扶我去柴房看看。”
祝九对她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但表面上却劝道:
“芯姐姐,您伤还没好,先喝了粥再去吧?”
芯儿看了看门外的天色,此时正是清晨,别院的丫鬟们应当正忙着给管事丫鬟请安道早,可她这院子倒好,别说人了,狗都不带叫一声的。
想来,心下更加愤恨,遂坚决道:“不用喝了,现在就扶我去。”
四月的扬州阴雨霏霏,这一早,春雨再次淅淅沥沥的洒了下来。大片大片的灰黑色乌云层层叠叠的积压在半空中,仰头望去,青色的光芒将这些云勾勒出了不规则圆弧形状,东南方向甚至如天裂般、透出了几丝金色辉泽,可这金色亦是被灰染上了一层朦胧,如广浩江川上一条无力挣扎的金色游龙,蜿蜿蜒蜒的自一边开始、划过祝九和芯儿的头顶,又跌跌荡荡的自另一边消逝不见。
所有的绿都更加沉了,所有的粉黄都更加明艳了。出得院门,有淡淡泥土的清香扑鼻而入,远处的一座座拱门、一道道高墙、一片片绿瓦、一连连卷檐……都映在雨中,千千万万条银丝坠落大地,耳畔汩汩清泉细流,噼啪珠落肥叶花蕊,叮当风卷檐下铜铃,窸窣绿罗摩挲芳草。
祝九撑着一把竹伞,任半边雨丝将自己脸颊衣衫打湿,余光瞥着身旁的芯儿,只见她一张不过十七八的面孔泛着苍白的光泽,高高梳起的倾髻上别着兰花翠钗,鬓上一侧的步摇在灰蒙中闪着幽蓝色光泽。有风徐来,撩开了宽大衣袖裙袍,大片大片的沉绿在伞下斗转飞动。
后厨院就在隔壁,三三两两的弟子稀稀落落的自院前巡查而过。进得院中,只见人人在细雨中奔波忙碌,于院中往来穿梭,灶房炊烟缭绕,隐隐可嗅到米香飘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有人见芯儿进来,微微躬身道安,便又去忙了。
苗叶在回廊一角劈柴,朵朵则坐在廊下、翘着腿,正眉飞色舞的低声说着什么,一眼瞥见芯儿走近,立刻住了口。
“这是哪阵风,把咱的芯管事给吹来了?呦,祝九,你也来啦?上次的事可是你不对了,明明知道李子不能同蜂蜜、鹅肉一起吃,怎么还让我在馅里加上呢?喏,害了大家就算了,还让芯管事也凭白无故遭了一通打。”
朵朵连珠似炮的大声说着,引得一众后厨院下人均对她侧目而视。
芯儿本想对她发威一通,一听这话,登时心下疑惑更甚。本来她就不太信任祝九,听朵朵这么一说,更加觉得祝九有问题,遂不禁转头望向祝九。
祝九心下一紧,没料到她竟然这么紧抓不放的先入为主、反咬一口,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然她还是努力淡定道:
“上次芯姐姐把单子给你,你看过单子以后说那单子上写得都不可信,还说芯姐姐……”说罢,她看了看芯儿,假装欲言又止,“你还说糕点里放这些是蒋小姐和秦儿姑娘的最爱,告诉我说少爷最爱吃李子,否则我又是初来,又不认得字,哪敢自作主张……”
“九儿妹妹,你怎么血口喷人啊?”朵朵听罢,面色一沉,声音更大了起来,索性站起来,单手叉腰,“这罚都罚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