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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持红梅,从角落里翻出一个瓷白长腰瓶,装满水插了进去。
思绪飘远,肖融安眼前不由得浮现谢小叔谢天明那张轻佻的脸,他们中午约在酒楼吃饭,谢天明身披狐裘,手执洒碎金高丽扇,端是翩翩佳公子的气度,谁也不会把他和贫困农家小儿联系到一起。
“肖大夫,怎个今日有闲,陪鄙人来赏雪。”他轻摇高丽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肖融安眉眼上挑,不经意见到邻桌吃酒的客人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大概都以为谢天明有病吧,大冬天摇扇子。
四下注目更让谢天明得意洋洋,把高丽扇摊开在对面人眼前,“这是高丽扇千金难求,当今圣上的最爱,肖大夫瞧着如何。”
肖融安冷道:“和谢公子极为相配,鲜花配美人。”一样的华而不实。
“哈哈,”谢天明笑的桃花乱开,好似得到天大的夸赞,“人人都说肖大夫一字千金,鄙人是值了。”
接着谢天明从风月谈到诗词,又从诗词谈到风月,简直是个话唠。
肖融安冷眼倾杯自饮,完全当他不存在。
“不知肖大夫今日约谢某何事,在下愿闻其详。”似乎才想起正事来。
“据说谢公子曾遭不测,伤了要害,既然我你今日有缘,肖某便为公子诊上一脉。”话音刚落,手便搭上了对方瘦弱的手腕。
谢天明张大嘴巴,尤没反应过来。
肖融安抽回手,在帕子上擦了两把,不紧不慢道:“阳元充足,肾水充沛,只是近来房事过频,公子要保重。”
“你,”谢天明酒醒了大半,要说之前忽悠人,看不惯肖融安年纪轻轻摆着臭。被揭了老底,他脸色如锅灰,**缩缩趴在桌沿,那柄挚爱的高丽扇被压成皱巴巴的样子难以顾及。谢公子仗着自己无能成功的挑起了母亲的愧疚,也躲过了成亲的烦恼,这下可怎么得了,“你胡说,你是什么大夫,还没开始坐堂。你们清和堂别欺人太甚。”
“想让更多人知道,你再大声点吧,谢公子。”他轻飘飘的一句制止了谢天明的失态,“谢公子好生奇怪,肖某好心为你诊脉,却说清和堂欺人太甚,你若不信我的医术,大可叫别的大夫来看看,也让大伙评评理。”
“肖大夫,肖神医,”谢天明陪了惨兮兮的笑脸,回头把看热闹的人都瞪了回去,哀声祈求道:“肖神医您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出手,是我一时口快,都是误会,误会。”这年头有两种人你别得罪,当官的和瞧病的,前者要你命,后者治你的病,总不防哪日落到他们手里,肖融安是清和堂王大夫手里的第一号弟子。
肖融安面上无波,道:“谢公子这是作甚,肖某只是找公子聊聊,既然公子的病已经好了,不知有无娶亲的打算,实不相瞒,令堂的病最多能过年。公子是忠孝之人,定当有打算。”
“劳神医费心,谢某家徒四壁,娶亲岂不耽误人家。”谢天明正襟危坐,不敢小瞧眼前人。
“哦,据我所知,公子的至交好友刘公子的夫人,为公子说了一门好亲事,对方容德俱佳,嫁妆丰厚,说是天作之合,若公子成亲,刘夫人愿为公子下聘。”
“你我无亲无故,神医何时改成做媒婆了。”谢天明出言讽刺,对于肖融安关心他的亲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肖融安微微一笑,嘴角抿出一个上扬的弧度,“我有一至交好友,欲上门求亲,只是令堂道长幼有序,不可荒废。”
“哈哈,”谢天明明白了对方的来意,立即放下担忧,摇头晃脑道:“我有一好友,名唤柳存业,家中独户,乃是外县搬来的,旧年娶了娘子,膝下有一儿。存业颇有家业,有三间铺子,后来不幸得了急病故去,家中娘子守了三年,现又定了一门亲,只是儿子不能带过去。存业有遗言,若是自家娘子守的住便罢,若守不住就把铺子赠在下一间,抚养故人之子成人。故人之托不敢忘,谢某一生荒诞,却不想娶妻作孽,本以为这辈子子嗣无缘,老天怜惜,谢某将故人之子视为自出,抚养成人,了此残生,家母面前在下定会说明,不能因一己之故耽误侄女的亲事,不知神医的好友姓甚名谁,做什么营生。”
“姓牛名北风,寨子村人,父死母改嫁,现在镇上做竹器营生,乃是肖某妻舅。”
将谢天明的话捡了一些说于南风听,只见她若有所思,喃喃自语。“什么,这这样也成,那孩子终究姓柳,别人会以为他姓谢,到时候说不清了。”南风思来想起,这主意比让他娶亲好得多,不会有第二个守活寡的刘夫人出现,孩子的声名会损了。
“谢天明还道,”他系好一带从屏风后头绕出来,“说他不同意北风的亲事。”
南风被踩了痛脚,仰头望向融安,企图从他脸上找到答案“觉得北风高攀了。”还有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说。
她听了这话,怒火冲天,咬牙切齿怒道:“他还有脸说哥哥是癞蛤蟆,说什么怜惜妇人,若真怜惜就不会让母亲侄女受苦,就当担起这个家。
他是什么东西,谢家奶奶病了多少年,别说在床前侍疾了,一年难得见人影,半个铜子也没送回家,要是哪天回家了,不用说是欠钱没地借了。桃妹辛辛苦苦养鸭捡蛋,给奶奶存的药钱,他都能哄着拿了去,还是人么,畜生都不如!”
“混蛋,畜生,呸,畜生都不如!”南风越说越激动,两渴清泪淌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天明算的上渣男我没有拆散他们。
关于这个狗狗问题脑子一抽就写出了问题我没养过狗狗啊正在考虑狗狗是不是要送人
☆、37、床上趣事
37、床上趣事
第三十七章、
“哥;你怎么还没来啊。”融月撒娇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肖融安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眼睛眯起;眉眼间的一丝恼意一闪而过;紧紧抿着唇瓣;如覆霜盖雪。
明明屋里生了火盆子,怎么比外头还冷,融月莫名打了个寒颤,被哥哥的气场所慑;不敢再挪动半步,门外的风雪扬起南风宽大的衣袖和柔软的发丝,像一只巨大的风筝;纤细的骨架撑起菲薄的身体随风摆动。
额前的碎发贴着半边脸;南风在门推开的一瞬间别过脸去;错过了对方拭泪的手,她陷在阴影中,陷在悲伤里,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着,浑身上下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
她紧紧扶着桌子,在一片寂静中看见前世的自己,血染红了月白的裙裾,像一朵盛开的血色杜鹃,萎顿成灰。
几乎忘记了呼吸。
她的命运,桃妹的命运,被别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
没有人知道桃妹就如另一个南风,被贫穷压弯了腰,每天辛辛苦苦的劳作,在生活的重压下求得一个喘息的瞬间,若她是冰,桃妹就是水,前者尖锐顽固,后者懦弱平和,全逃不过被玷污的命运。
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却有相似的命运轨迹和性情习惯,她为桃妹悲哀,辗转被卖,难产而死的悲哀命运,何尝不是为自己悲催悲哀。
她小心翼翼埋藏着所有的秘密,逃避所有的过去,被不小心翻了出来,掩在春泥底下的腐臭冲天盖地。
盯着手中的翡翠镯子看了一回,那是哥哥送了成亲之礼,那个憨厚的汉子,给予了妹妹毫无保留的爱护,他说一定要和桃妹在一起,自己也曾期待过这样的岁月,却还是不能成。
夜色渐渐涌了上来,南风心思念转不过一瞬。
站在门口的融月瞧着眼前情景,脑内急速勾勒出吵架的情景,定是南风不懂事,惹哥哥生气,这个气么,还很大,南风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哥哥的手想动又没动,这是要打人了。她内心雀跃,幸灾乐祸笑道:“哥哥,别气了,小嫂子不懂事,先去吃饭吧。”
昏暗中看不清神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南风,极美极泪,眉眼冷俏,不带半点生气,不若是微微起伏的胸脯,几乎要和庙里的泥像一般。
“一起去吧。”
她微微抬头,好像在想这句话的意思,漆黑的瞳仁从他身上扫过,“是要吃饭了。”
他抬起手,遇上了她惊惧的眼神。
就在他盘算着要不要把饭端到房里来吃的时候,南风一个人直直走在了最前头。
屋外的冷风把她麻木的神经冻醒了些,食不知味吃了两碗饭,还给融安夹了菜,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融安微微皱眉,他记得南风从来只吃一碗,每次要她多吃一碗,总说吃不下了。
桌上就三个人,夫妻两默不作声吃,融月喋喋不休拉着哥哥说着趣事儿。
手中的筷子翻动南风夹来肥腻的猪头肉,想着一口吃完的可能性。
南风吃完起身就往房里去,融安忙丢下碗筷追了上去,融月不满看着哥哥的行为。
“娘子,你怎么了,”一进门,他慌忙扣住南风消瘦的肩胛。
经过刚刚一段时间,心中的火山已经平息大半,她定了定心神,闷闷说道:“谢天明是个混蛋,我为哥哥难过,他没有资格骂哥哥。”
她不开心,却不能对无关的人发火,理智遏制了情感的火焰。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他拥着她,摸索着点燃了蜡烛,窝在火盆上边的小狗呜咽了几声,又把小脑袋埋了爪子里。
她被他用被子包裹成茧,然后被子被他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巨大婴儿,无奈回到床上对她讲:“谢天明是个混蛋,我已经帮你骂过了,别担心,这桩亲事一定会成。”
她看起来镇定了下来,呼吸平静,好像已经睡着,他却不敢放下心来,屋里梅香浮动,大约是很是暖和,几朵花苞儿小小露蕊儿。
一夜乱梦,她告诉自己,南风,别急,总还有办法的。
第二天晨起,她神情恹恹的,像是霜打茄子,眼下澹澹的青色昭示昨晚睡的不并安稳。
王氏端来红枣枸杞茶放在她面前,笑道:“这还是旧年在亲家做客,喝了妹妹的红枣茶,觉得甚美,红枣枸杞都是补气血好东西,我们妇人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红枣枸杞将白瓷杯里的茶水染成绯色,一股子暖香直冲心肺,南风执杯抿了一口,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二嫂的茶极好,加了枸杞味道更是醇厚了。”
雨儿穿的严严实实,老老实实伏在王氏膝盖上听大人说话儿,她现在看见南风不再躲在娘身后了,怯怯的喊一声婶婶,又飞快把头缩了回去。
“雨儿真乖,不让大人操心,不像我的两个弟弟,整日皮的不行。”
好些天没回娘家了,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娘的手好些了没,大宝是不是又调皮了,小宝学了什么调皮话,就连月娥娇蛮的叫骂也听不到了。她有些想念,就要过年了,今年她要和一群还算熟悉的陌生人过年了。
王氏口里数着雨儿的不是,眼里却是高兴的,这只是客气话。
待南风杯里的茶水续上第二次,王氏才不好意思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弟妹,不瞒你说,嫂子有事相求。望弟妹答应。”
“嫂子多礼了,家里事我做不了住,得夫君说才算。”南风赶紧给王氏也行了礼,不敢贸然答应对方的请求。
王氏涨红了脸,似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常言道,家丑不外扬,嫂子实在是没办法,心里话没处说去,妹妹心好,肯陪嫂子闲话家常。妹妹嫁来肖家也有些时日了,想必也看到家里的状况,他们兄弟三人,大哥在河口混的开,大嫂穿金戴银好不威风,三弟是神医的得意弟子,弟妹以后也乐的逍遥自在。你二哥开了个杂货店,为人实在,不懂经营,家里是入不敷出。我是家中次女,带来也有些嫁妆,日子也就凑合过。”
莫非是要借钱,南风不厚道的想,不好出言打断,只得忍着听下去。
王氏越说声音越小,抽抽嗒嗒道:“年节时分是杂货店生意最好的时候,你二哥一个人一双,忙的脚不沾地也忙不过来,这会哪里都缺人,虽说妇人不便抛头露面,但是我成亲生子,自然没有那么严苛,便想着帮他搭把手。”
南风点了点头,同为女人,对王氏的状况很是同情,道:“嫂子的想法极好,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忙的过来,无奈家中事忙,不然便也能帮衬一二。”
“弟妹说笑了,怎能劳你费神,嫂子知你热心,便厚着脸皮求你一事,若是弟妹得闲,能否白日看着雨儿。”王氏轻轻拍打着女儿,哄着她入睡,“雨儿最好带了,她会自己吃饭穿衣,也不调皮,很听话,没人和她玩,她自己和自己玩也能过一天,她就在你眼前过下眼,其他不用管。”
带孩子这事,她是有经验啦,只是上有婆婆和大嫂,好像也轮不到自己吧。
王氏好像看到南风的疑问,恨恨道:“若是家里还有一人肯带雨儿,我也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