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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好像看到南风的疑问,恨恨道:“若是家里还有一人肯带雨儿,我也绝对不来麻烦弟妹。成亲七年,只得雨儿一个孩子,婆婆不喜孙女,抱着雨儿就喊头疼,雨儿和大龙虎子一起玩,被哥哥把脑袋都砸破了,大嫂还口口声声说孩子调皮,便是孩子调皮,她怎也不管不顾雨儿一脸是血呢。”
她扒开雨儿的头发,里头有条蜈蚣长的痕迹,可见当时伤的有多深,南风不免对小姑娘给予了深深同情。
“雨儿真是好孩子,嫂子你看要不这样,待晚上融安哥哥回来,我且问问,或者要他去店里帮忙也成。”王氏说的声泪俱下,南风也心生戚戚然,不过还是不肯一口答应,坚持要回家问夫君。
王氏见目的已达成,脸上表情轻松了很多,把孩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拉着南风凑在火盆口神神秘秘问道:“弟妹,别怪我多嘴,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那事还是缓缓些,你看你眼睛都青了,可不累着了,男人是舒服了,妇人遭罪。”
额,成亲妇人说话都是这么开放么,南风下意识摸了摸眼角,哭笑不得道:“没有的事,是昨个没睡好。”
“莫非吵架了,那更不值当了,三弟没动手吧,我和你说啊,你千万别和男人怄气,怄来怄去,气死的还是你,该小意就小意。夫妻过活,哪能不吵架,就是牙齿和舌头还有碰到一起的时候,床头打架床尾和,别让外人看笑话。”王氏的话倒也中肯,全是劝她的,滔滔不绝,显然很有经验。
南风仔细想了想,什么时候他们吵架了,怎么自己不知道,这也太奇怪了,“嫂子,我们没吵架,自成亲以来,脸都没红过。你听谁说的啊。”
“哎呦,是融月那丫头在说呢,说是她亲眼看到的,你骂了三弟,三弟要打你呢,婆婆下午会回来了,她听了肯定不高兴。”王氏也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
融月,怎么和她表姐月娥一个模子出来的,她不禁怀疑他们俩才是姐妹吧,都是这么喜欢说人是非,唯恐天下不乱。
“嘴长在她身上,我也没办法,我只知道一个未嫁的小姑说哥嫂的是非,莫非要把自己名声败坏了,难道她不怕未来婆婆不喜。”南风打定主意也让小姑的未来婆婆见识见识。
王氏摆摆手,嘴皮喷咯一声脆响,咬开西瓜子壳,把果壳吐在手绢上,动作一气呵成,看到南风叹为观止,剥西瓜子壳向来是南风弱项,她喜欢吃,又剥不开,索性一把往嘴里倒,胡乱嚼着吃,在外人面前实在不好看,便忍住。
“不说她了,弟妹,看你的气色红润,看了三弟滋养的很好啊,”王氏飞来一个你懂的眼神,故意用手肘撞了撞南风小小蛮腰,“他的腰力肯定不错吧,一夜能几次。”那个“次”是在嘴里含了几遍从嘴里吐出来。
南风口干舌燥,脸如火烧,差点把杯子里茶全倒在身上,她用手绢抹去衣衫撒上星点茶水,欲起身告别。
王氏一把按住她,大有一副你不说不准走的架势,“别害羞么,想我当年听见别人这么问我,脸红的冒烟,现在么,觉得这事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了。”
“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南风咀嚼这句话,一直以来她都把房事看成是男人**发泄,女人要孩子的过程,和唐六少做,觉得很脏,全身上下脏透了,她麻木,恶心。对于肖融安,大概是他很爱洁,动作又很温柔,她觉得不算讨厌,甚至身体有了异样的感觉。每当他挨着自己很近很近的时候,她生不出推开的力气,被他的气息所惑,沉溺其中。她不懂,也不知道和谁去说,只有在心里慢慢琢磨。
王氏见南风怔怔出神,眼冒绿光,兴奋说着:“我跟你说,大哥在床上每回都是冲锋陷阵,大嫂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我家那位,刚成亲时候,恨不得我天天不穿衣,现在呢,躺在床上要我在上面,你不知道多辛苦啊,每次我在上面,他还嫌不够力大。最气人的是有一回,他居然边做边算账啊,算着算着,一把把我推开,说是少算了别人七个铜板,先记着,怕明个忘记,我正得趣呢,他大爷的真让人吐血。有时候我简直觉得自个娶了娘子。”
“哈哈,”南风捂住肚子笑抽了,“二,二嫂,你,你,太”
王氏也跟着哈哈大笑,拽着南风的衣袖不依不饶道:“我可什么都说,得跟我说说,你家那位,一夜能几次啊。”
南风捂着笑爆的肠子,憋气道:“那二嫂一夜能几次呢。”
“别说了,得趣的话,也就是三次吧,主要是力气使不上。”待王氏说完,才发现南风躲在角落里偷笑呢。
“。。。。。。。。。。。。”
☆、38、上交身家
38、上交身家
雨儿端坐在小板凳上玩着手中的花绳;时不时瞄一眼坐在对面剪花花的小婶婶,她挥舞着铮亮的新剪子在红字里头;嘿嘿笑着;好像隔壁偷了鱼的小猫。
“雨儿;还要不要吃糖啊。”南风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对雨儿道。
“婶婶,”雨儿细声细气数着手指头说:“雨儿不吃糖了,这是婶婶第六次问雨儿了。”
额;小鬼头,没事干嘛拆台,都怪你娘啦;没事跟她说什么床上之事;搞的她肚子笑痛死了;就算是婆婆上午找她说了几句,要贤惠云云,不要吵架啊,她的心情还是和屋外的太阳的一样,嚣张的碍眼。
大哥勇猛从外表是看出来了啦,不过二嫂在床上的彪悍,真是让人汗颜,这三兄弟也真奇怪,一个猛,一个弱,还有一个干脆不做。话说自家夫君是怎么回事,虽说瘦是瘦了点,两天搂也搂了,抱也抱了,他身上还是有肉的,绝对不是那种排骨累累型。
那方面到底行不行呢,他的小白鸟到底能生不生的出孩子啊。
南风看着手里被她剪成乱七八糟的窗花纸,默默把放在一旁堆的老高的废篓里。
刺绣是很好没错啦,按道理来说剪窗花也不差,就是二嫂的笑话让禁不住,拿起剪刀就想笑,一笑就剪偏了,作孽啊,新房窗户上的囍字蒙上冰凌依旧鲜红耀眼。
他们成亲还没过一个月呢,时光从指尖流泻,留下一室馨香。
“狗狗,婶婶,狗狗在看我。”雨儿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南风,小指头指给她看,声音里带着点点破音。
南风把剪刀放在篮子里端到孩子拿不到地方,伸手把雨儿搂在怀里,笑眯眯道:“别怕,狗狗不会咬人。”
昨晚待肖融安回来,她说了二嫂请求的事,他倒没说什么,只道别累着自己。
她又不是纸糊的,哪能这么容易累倒呢,他天天在外面做事,自己闲的发慌,能帮点忙也不错。只是狗狗让她无语,小狗的右后腿伤了骨头,已经被纱布仔细包扎好了,它不到满月,骨头软的很,加上后腿不给力,最多在地上滚两圈。地上冻成硬邦邦的,南风找了个小竹篓,里面垫了破布旧絮,挂在火盆边上,晚上睡觉又给盖东西。
这些都好,唯独拉屎拉尿是个问题,这么小的东西不会像人一样去茅房,南风只得跟在它后头打扫。这事做的,还刚成亲呢,就得侍候狗儿子了,她想着先养着,待春天来了,如果有人要养就送人,没人要自己养着。麻烦是其次,主要是她曾被大黄咬过,过不了心里的坎。
雨儿的手指头轻轻戳了戳狗鼻子,见没反应,又戳了几下,待狗狗睁眼对上小孩子,嗷嗷大叫。
小姑娘巴掌拍的啪啪响,咧着小米牙兴奋嚷道:“婶婶,婶婶,狗狗又看我了。”
你这么戳,能不看你么,南风惊讶发现雨儿居然不怕狗狗,平时胆小如鼠的孩子居然刚去逗狗玩儿。“雨儿,你不怕狗狗么。”她试图提醒狗狗的可怖,“有那么高,”比划了到雨儿的额前,“又这么壮”双手抱水桶状,“会咬人,”接着屋里响起几声学狗叫。
雨儿不解盯着婶婶比划的狗狗和眼前兔子大的小黑狗,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那是狗狗么,“婶婶,坏,狗狗是狗狗。”她挺着小胸脯认真道。
她看见婶婶的眉毛像毛毛虫一样抖动着,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怕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雨儿,狗狗,会咬你的小手,小肚子,小脚。全部咬光了。”
会痛痛啦,娘亲说会咬手脚会痛痛啦,婶婶的声音好怕怕,狗狗明明很小,软软的,像娘亲胸前的包子,不会咬雨儿。可是,婶婶为什么说的这么可怕呢,难道是她以前被咬过么。
她把婶婶白白的手合起来,然后包住,看着可怜的婶婶,“婶婶,别怕,狗狗不会咬你,雨儿打狗狗。”
小黑狗配合着嗷了两声。
南风脸色如锅底,被小孩和狗狗鄙视了,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啊。
“婶婶不怕,雨儿也不怕。”雨儿姑娘挣开南风,蹲在地上和小黑玩去了。
南风正梦见吃猪头肉呢,张口一咬,变成了猪手,还是清蒸没加盐的,谁做的菜啊,真是可惜,恋恋不舍吐出了猪手,吞了吞口水。
“婶婶,”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头好重,被窝好暖,不想起来,再睡会,“婶婶,”好像是个孩子的声音。
不对,哪来的孩子,雨儿!猛地起身,就看见雨儿抱着小黑狗眨巴着大眼睛望过来。
湿漉漉的,真可爱。
“咬人,咬人。”雨儿眉毛眼睛挤到一起。
她就睡个午觉,狗狗莫非闯祸了,雨儿肉窝窝的小手沾满了口水,牙印都没有,不过小姑娘不高兴了,南风把心放回了肚子,举起肉手吹了两口,“雨儿乖乖,狗狗坏坏,不痛不痛,吹了不痛。”
小脸雨过天晴,细细说着:“不是狗狗,是婶婶,婶婶的口水。”
原来梦里吃不是清蒸猪手,是雨儿的手啊。南风恍然大悟,继而想到,午睡是她抱着小姑娘一起睡的,雨儿难不成自己穿好衣服再从床里头爬出来,乖乖。
“婶婶快起来,叔叔买了好多好吃的。”雨儿一颗小头颅由狗狗背后冒出来,取笑她。
比她早起的雨儿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满屋子打转。
南风诧异看着原来那个羞怯的小姑娘挥舞着四肢,真是活泼啊,后知后觉开始理解孩子的话,她的叔叔好像是自家夫君啊。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才看到那人在窗前执笔而书。
墨发披肩,眉目清隽,带着浓浓的书卷味,好像一个书生。他头也不抬,继续笔走游龙,“别发呆了,起来吃东西,我买了清水楼的包子和点心。”
他态度自然,好像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就算她头发乱如鸡窝,大白天蒙头大睡也没有关系。
确定他没有生气或者其他意思,南风穿好衣衫,弯腰丝条曼理把被子折成了三角,这样的被子看起更好看,一般是成亲三月内者的,谓之新娘心灵手巧。
突然后背贴上了热乎乎的身体,有着好闻的药香味。
“别闹了,孩子在呢。”南风挣不开火热的钳制。
他不动,她灵机一动,两手伸到他胳肢窝里挠了两把,这招太毒了,敌人弃械投降。
两人闹作一团,互相挠痒痒肉,最后雨儿和南风结盟,把敌人打的落花流水。
南风看着桌上两屉白胖胖的包子和香砰砰的红豆糕,芋头糕,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睡觉起来感觉特别饿啊。
“咳咳。”融安突如其来的咳嗽声震住了欲往口里填包子的南风,莫非是得了风寒,她抬眼看去,唇红齿白,面色红润,眼角泛春,不像是得病的前兆啊。
就在包子还差一点点到嘴皮边的时候,咳嗽声又响起了。
南风认命把包子送他嘴巴,“夫君,您先吃,我刚是帮你吹吹。”
包子消失在敌人的嘴里,他满意的道:“我吃一个就够了,包子是买给娘子吃的。”
南风消灭完剩下的包子,对他兴起的怪癖不得其解。总之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们家的好东西,第一口都是南风喂给融安吃的,剩下全是南风的。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吃第一口的意思,是希望她做什么都念着他。
“夫君,您今天回来特别早。”南风纯粹没话找话,大眼对小眼尴尬啊。
融安吹了吹红纸上的墨,用镇纸压好。“嗯,谢小叔那里,我已经找了刘公子说合,他答应年前给个准信。”
南风抓住他的手,急道:“刘公子说的能成吗,谢天明他”谢天明在桃妹的亲事上不出力,要挡着轻而易举。
他人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过一会,悠悠道:“你放心,谢小叔只有刘公子说的动,而刘公子么。”我能说的动。
南风被他说的欢喜无常,一会在天上飘,一会又往水里坠,这会心终于踏实落到地上,红字黑字的春联,主动挽起融安的手去瞧那春联上的字。认的不多,还是跟着月娥学了几个。
字很好看,好像生了骨头活过来一样,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