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宝裕带著小女孩,去买零食吃了,没有甚么大不了的。
而那么多人聚在路边,我夹在中间,实在不成样子,我也准备离去了,可是正在哭
著的那位女士却道:“卫先生,你别走,我家安安真的想见你,她一醒过来,就说要见
你。”
我用力一挥手,转过身去,那女士叫:“她不是一觉睡醒要见你,而是昏迷了一个
多月之后,忽然醒来,就说要见你。”
我怒道:“哪有这样的事?”
在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有这样的事,卫先生,如果你肯给我们
几分钟,听一听,我们会感激不尽,终生感激。
我转过身看去,看到一个中年男士,正从一辆大房车中出来,说话的就是他。这人
看来有点面熟,多半是商界闻人之类。
我望著他,还未曾出声,他又道:“我叫陈普生,卫先生的大名久仰了。”
这个名字听来也很熟,我估计他的身分,自然错不了。
我仍然直视著他,不出声。
我的态度很明显:你有话,说罢,反正我也豁出去了,你们家五岁不到的安安,既
然指名要见我,那我也只好听你们说几分钟。
陈普生先向那位女士(自然是他的太太)招了招手,两夫妻并肩而立,我忙道:“
我相信由陈先生来说,会比较有条理。”
陈太太想提异议,但陈先生已经同意:“当然。”
发生在陈安女这个小女孩身上的事,其实十分简单,可是也有相当程度的怪异,本
来和我全然无关,但却又和我有了关系。
陈先生事业有成,夫妻恩爱,五年前有了女儿,自然宝爱之极,陈安安在幸福的环
境中生活,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两个月前,突然发高烧,以致昏迷。
这一个变故,给陈先生夫妻的打击之大,无出其右。陈先生在向我提起之时,仍然
眼中泪花乱转,陈太太则早已泪流满面。
他们因女儿发生了变故而伤心,我十分理解 当年,我女儿神秘失踪时的情形,
正是如此。
陈先生自世界各地,请了最好的医生来。可是再好的医生,也难以创造奇迹,陈安
安被宣布脑部死亡,成了“植物人”,被无情地认为,再无复原的希望。
可是陈先生夫妇却不肯死心,陈太太一面求神拜佛,听到甚么寺庙的神佛有灵,间
关万里,都去祈求。
这样子忙乱了一个多月,陈安安了无起色,医院方面不反对陈安安留医,并且告诉
陈先生,小女孩在悉心的照顾之下,一样会发育成长,只不过她没有知觉而已。
陈太太索性也搬进了医院床房陪女儿,他们经济情形许可,陈先生比较理智,可是
也在哀伤的心情下,尽可能在医院陪伴妻女。
奇迹出现了。
那天晚上,夫妻两人,手握著手,望著在病床上的小女儿,欲哭无泪。忽然之间,
两人同时看到小女孩倏然睁大了眼睛。
小女孩的眼睛一睁开,像是想不到在那么近的距离正有两个人盯著看,所以一下子
,现出了吃惊的神情,立时又闭上了眼睛。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夫妻两人一时之间,惊喜交集,呆若木鸡,全然没有反应
。
足足过了三秒钟,陈太太和陈先生,才异口同声问对方:“你看到了?”
陈太太更看到,小女孩闭著眼,但是和她是“植物人”时,大不相同,那是小孩子
装睡的闭著眼,眼珠在眼皮下,有轻微的颤动。
作为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陈太太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她双手齐出,握住了女
儿的一只手,喉头哽咽,叫:“安安,你醒了,你醒了,你怎么还闭著眼吓爸爸妈妈,
快睁开眼来。”
陈先生在妻子的身边,不由自主发著抖,但是他立时高兴得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
因为陈太太的话才一出口,小安安立时睁大了眼,眼珠灵活地转动,哪里还是甚么植物
人,简直比以前还要聪明伶俐,而且,她还十分可爱地现出了一个甜蜜无比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大约有好几分钟,陈先生夫妇,只是脑中轰轰作响,把女儿抱了起
来,把连在她身上的那些管子全都扯掉,在病房中又叫又跳。
由于他们所发出的声浪实在太大,所以不一会,就已惊动了医院中的人,他们看到
的情形是,两个大人,一个小女孩抱在一起打转,跳动,两个大人的口中,发出全然听
不清,但是却一听就可以知道那是代表了欢愉的声音。一个小女孩,则用她的童音在叫
:“放我下来,我肚子饿死了,放我下来。”
(这情形,后来我到过医院去求证,确是实情。)
医院中的人也呆住了,他们以第一时间通知了陈安安的主治医生,陈先生的一家人
,和医生就在医院的门口相遇,医生阻住了他们:“不能就这样离去,我要替病人作详
细检查。”
陈先生“哈哈”大笑:“你没听安安说她肚子饿了吗?安安,把那些笨医生的头切
下来吃,好不好?”
小女孩叫了起来:“不好,笨医生的头一定不好吃。”
在这种情形下,医生的脸色,自然要多难看就多难看,而且,也无法阻止陈先生一
家人离开。
一家三口,先去饱餐一顿,到了饭后甜品时,安安忽然现出沉思的神情 一种不
应该出现在小女孩身上的成熟神情。
陈先生夫妇不禁又心头狂跳,唯恐又有甚么变故发生,两人一起叫:“安安。”
安安叹了一声,抬起头来,望向陈先生夫妇,十分认真地道:“有一个人,名字是
卫斯理,请带我去见他。”
小女孩的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清楚,也表示了她想见卫斯理的决心。
陈太太愕然,因为她不知道卫斯理是甚么人。
陈先生也愕然,他听说过这个名字,可是不能肯定女儿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我
。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也不禁大是愕然。这是一个难以想像的情景 一个才从
“植物人”状态中苏醒过来的小女孩,竟要求见我。
我作了一个手势,叙述得相当激动的陈先生停了下来。我需要设想一下究竟发生了
甚么事,但是暂时无法作出任何结论。
陈先生于是再讲下去,他神情十分疑惑,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确然令人难解。
陈安安这个小女孩,在提出了这个要求之后,看到父母有愕然之色,她向餐室的侍
者要来了纸笔,在纸上清清楚楚写下了“卫斯理”这三字,接著,用更坚定的语气说:
“我要见这个人。”
陈先生知道事情不寻常,但他当然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他反应敏捷:“好,今
天晚了,我们先回家去,明天一早我就去进行。”
陈安安道:“要见他不容易,你要尽力。”
小安安画蛇添足,又加了这样的一句话,这就使得陈先生在以后的日子里,可以诸
多推搪 决定推搪,是当晚安安睡著了之后的事。
安安在睡觉之前,还重复了她的要求。而在她睡著了之后,夫妻两人,又有好一阵
惊恐,他们怕女儿又不会醒过来。
然后,他们就在女儿的床边,先开始悄声地讨论。陈太太先问:“安安要见的那个
人是甚么人?”
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陈先生想了一想才道:“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传奇人物
。”
陈太太有她的主意:“我家安安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人?别让她去见。”
陈先生有为难之色,陈太太献计:“不是说很难见这个人吗?告诉她找不到就是。
”
陈先生同意了陈太太的办法。
所以,他们并没有来找我,只当小安安要见我,是小孩的胡思乱想,他便把小安安
严密看守起来。虽然小女孩一天至少提出十七八次要见我,但他们相应不理。
小女孩很乖,不吵不闹,但是陈先生夫妇,却觉得女儿太乖了 本来,小安安相
当任性刁蛮,那是父母太溺爱的结果。
而自从苏醒过来之后,用他们夫妇的话来说,是乖得叫人担心,好像整个人都变了
,而且,记性有时好,有时不好。由于怕她旧病复发,所以对她呵护备至。
那天,小安安翻著报纸,忽然在社团活动栏中,看到了“卫斯理将为少年芭蕾舞学
校剪彩”的消息,她就高兴得大叫了起来:“可以见到卫斯理了。”
那时,由于温宝裕妈妈对我的渲染,陈太太也知道我的名字了,陈太太也是这间学
校的股东,和温妈妈本来是好朋友 至于后来,会发展到了在街头恶言相向,大打出
手,那是各为其子女,母爱的伟大,没得说的。
她也和丈夫商量过,陈先生由于小安安一直坚持要见我,也曾托人广泛地搜集我的
资料,而我常把可以公开,有记述价值的怪异经历记述出来,所以要明白我是一个甚么
样的人,再容易不过。
于是陈先生道:“安安非见他不可,就在那天,带她到学校去见一见好了。”
两夫妇作了决定,这就是那天剪彩之前,陈太太对我提出,她的女儿安安,要见我
的原因。
本来,陈先生也配合得十分好,他算好了时间,准备来会合,以了解何以女儿一定
要见我的原因。
却不料等他来到时,情形却已发生了变化:温宝裕带著陈安安,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
听陈先生说这段经过,他大约用了半小时左右,温妈妈的手提电话不断在运作,仍
然没有温、陈两家第二代人物的消息,温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断走动,一身肥肉
,抖著如同果冻,看来,若不是陈安女年纪太小,她准会倒咬一口,说她的小宝是被陈
安安拐走的。
我绝不担心温宝裕和陈安女,我知道,温宝裕的离去,一定有原因。他在抱著陈安
安离去之前,曾向我作了几个手势,可惜我不明白是甚么意思。反倒是陈先生的叙述,
令我呆了半晌,甚至不敢正视他们夫妻两人。
因为我所想到的念头,怪异莫名。
我想到的是,那个在医院中醒过来的“植物人”,不是他们的女儿。
这种情形虽然怪异,但是在我的经历之中,倒绝不少见,这种情形是,不知道甚么
人的记忆组(灵魂),进入了陈安安的脑部。
这个记忆组,一定是属于我的一个熟人的,所以她才急切地要见我。
第五部:但闻人语响
这种情形虽然对我来说不算是甚么,但是对普通人,尤其是当事人的父母来说,却
惊世骇俗,十分难以接受。这时,我就想到了这些,而不敢说出来。
为了证明我的设想,我又问了一些小安安苏醒过来之后的情形。在回答之中,更可
以肯定。
我吸了一口气,把有关人等召集到面前来,道:“各位放心,温宝俗不会对小安安
有恶意,他 ”
我说到这里,陡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下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
我想到的是,我的推测,是有他人的记忆组,进入了小安安的脑部。记忆可以进入
,自然,可以离去。一旦离去,小安安便又是植物人了。
刚才,陈太太只不过一时之间,不见了她的小女儿,整个人就像是一头疯了的母狮
子一样(伟大的母爱),若是温宝裕抱回来的小安安,又变回了植物人,会有甚么样的
场面,不能想像,令人遍体生寒。
我这时,一定“有诸内而形诸外”,陈太太立时觉察到了,她一伸手,全然不顾仪
态,竟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臂,骇然问:“怎么啦?是不是小安安……有甚么……”
她竟至于急得一句话说到了一半,哽住了难以为继。
我忙道:“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
说著,我伸手在陈先生的手中,取过了流动电话 这种若干年之前,只是幻想小
说中才出现的通讯工具,现在已被普遍使用了。我知道温宝裕有一具性能极佳而且精巧
之极的,那是微型仪器怪杰,戈壁沙漠手制的精品。只是温宝裕不是很肯带在身边。
温宝裕的说法是:带了这东西在身上,就像是系上了一根无形的绳子,绳子的另一
端,不知道抓在谁的手里,只要牵动绳子,就会给牵动,那是一种令人极不自在的可怕
感觉。
温宝裕生性爱好自由,不喜被束缚,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他更把他有这具电话一
事,向他母亲严格保密,他说的时候神情骇然:“要是给她知道,那我不必做人了。”
我这时,自然顾不得替他保密了,一面按动号码,一面道:“我试试和温宝裕联络
。”
在一旁的温妈妈一听,立时杏眼圆睁:“小宝不会在那大屋子里?刚才我打了电话
,没人接听。”
我不理会她,自顾自按了一连串的号码,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