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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钝器划过皮肉,嘎地一声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皇上,这都是拜你所赐。”颜清澜微微笑,轻声道:“我们姐弟受饥捱饿,比小乞丐还不如地活着,逊王爷欺辱虐待我们姐弟,不是皇上默许的吗?”
“你让朕怎么办?她给朕戴绿帽子也罢,还留下一双儿女时时提醒朕,朕是只乌龟,十五年,十五年来,朕没有真正成为男人过,都是拜她所赐,你让朕怎么去善待她的儿女?”
越承骥像野兽一样嚎问,渐渐地,激愤的情绪像漏气的气球,悄悄泄了,到后来,他的声音接近讫语:“清澜,你真的认为是朕的错吗?”
心中本是激愤的,可她到底不是无双。颜清澜默默地推开越承骥的手,犹豫又犹豫,沉默着给越承骥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咬得血印深深的嘴唇边。
越承骥低下头一口喝干,他的眉眼软弱得让颜清澜禁不住想,自己这时递给他一杯毒酒他也会毫不犹豫喝下。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这样虚弱的他让她有些慌乱。
“颜颜,你回去,让谢弦准备一下,明日举行宴会,后日你就进宫来。对不起朕食言了,只能先给你一个妃位,不过,你相信朕,朕不是不想册你为皇后,而是,大婚得经过钦天监择吉,而且,阻力会很大。”
他竟然不改初衷?颜清澜呆了。
“朕一定会补一个盛大的婚礼给你的,相信朕。”似乎是给她的沉默无言吓着了,越承骥有些手足无措,拉过颜清澜死死抱进怀里,磕磕碰碰亲吻她。
颜清澜僵僵地任他动作,心乱他的不介意,又茫然彷惶。
进宫,给他做妃子,那她还找不找简崇明?
“颜颜,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越承骥慌张地表白着,见颜清澜还是一言不发,猛地推开她,拿起毛笔醮墨水在纸上刷刷带动。
他要像向谢弘写护身符那样给自己一纸未来的承诺吗?
颜清澜咬住唇,冲上前一把抓过越承骥写着的那张纸,“皇上,臣……”
不想进宫四个字像被刀切断了没有说出来,颜清澜要撕开那张纸的手像中风似的不停发抖,眼珠子睁得很圆,快占满了整个瞳仁。
越承骥不是要写什么承诺给她,纸上只有几笔线条,但雏形已出,毫无疑问,那是一袭婚纱,现代人结婚时新娘穿的婚纱,不是古人的凤冠霞帔。
“颜颜,朕是真的喜欢的,第一眼见到你时,朕好像找到寻觅千年的归宿一样,就算你没有让朕不举,朕也是认定你的,颜颜,朕会亲手设计咱们大婚的礼服,给你一个盛大而珍重的婚礼……”
越承骥絮絮叨叨说着,颜清澜颤抖着把纸放回御案上,铺开压平,颤声道:“皇上,这衣裳很好看,你接着画。”
“你喜欢吗?”越承骥眼睛晶亮,渴切地看颜清澜。
颜清澜轻颤着点了点头。
“颜颜,那你等着,我慢慢画,好好画,行不行?”越承骥呵呵一笑,带着薄茧的手指在颜清澜眉间柔柔推着,嘴角轻扬,笑意盈盈道:“颜颜别皱眉头,我要画你。”
越承骥把那张纸移开,另拿了一张,调开颜料,这一次,他画的是穿着婚约的颜清澜。
颜清澜一眼看出来,那是现代的她,不是无双。
她和无双容颜一模一样,然,无双养在深宫,眉目有些娇脆,而且,比现代的她年轻了近十岁。
画里的她青丝高挽,绣着百合花的轻纱从头上轻柔地垂下,长长的曳地婚纱镶嵌着钻饰,娇艳的花朵缝在一起形成花海波浪一样的裙摆。画上的她梨靥双涡漾嫩香,半喜半嗔如痴如醉,微侧着身,像是在看新郎等新郎将她轻拥入怀。
眼前雾气迷朦中,越承骥神情专注而狂热,颜清澜揉了揉眼睛,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光有新娘子不好看,你把新郎也画上去。”
“好。”越承骥点了点头,悬腕运笔,画上出现男人的脸部线条时,颜清澜几乎要尖叫起来。她伸了手指堵住嘴巴,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画上的男人脸部线条明朗,英挺的眉,微侧着脸望着新娘的眼睛里荡漾着笑意。
那是刻进颜清澜脑海里的简崇明,半丝不差。
越承骥像是画过千百次似的,笔尖走动很快。
一身十分合体的白色西装,粉色衬衫配浅蓝色斜条纹领带,画里的简崇明高挑俊朗,气宇不凡。
原来那没来由的心动情动,并非自己水性杨花,苦苦追求的人,竟然在穿越来的第一眼间便相见了。
原来,并非自己自作多情,简崇明真的在她不知道的背后,默默地爱着她。
他也许穿越过来时接收了越承骥的记忆失去本来记忆,可潜藏在他脑子里的爱恋,还是使他在甫发现自己进了无双的身体时而再一次爱上自己。
看他画画像的熟练程度,他不知画了多少次这样的婚纱画像了。
在默黙地关怀着她的同时,他也在渴望着能与她携手步入婚姻的礼堂。
把她身心撕裂开的那种沸腾的无法解决的痛苦解决了,越承骥就是简崇明,她不用再承受折磨与自责。
“这是谁呢?不是我啊。”越承骥画完了,拿起画像要献宝时,一下子又从迷朦里醒了过来。
现在不是讨论画里的人是谁的时候,颜清澜想大哭,想大笑,更想越承骥狠狠地揉…躏自己。
她的胸腔快要炸开了,血液流得很快。
“崇明,我想你,我爱你……”颜清澜喃喃说着,含着泪痴痴望,越承骥怔了怔,忽然间眸子像着了火,他伸手将颜清澜狠狠地拉入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照准嘴唇吻了下去。
不同于他先前乱无章法的啃咬,这是真正的吻。
他的嘴唇在颜清澜唇上辗压厮磨,舌头顶开她的牙齿,寻到她的舌头,卷起勾挑纠緾。
颜清澜紧紧地抱住他,踮起脚努力迎向越承骥,他的身体很热,气息粗嘎急促,他吸着吮着,仿佛要将颜清澜吞吃。
重逢的喜悦使颜清澜的理智退避三舍,欲…望在体内无限膨胀。
她期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久到经历了两辈子。
名份和顾忌被颜清澜抛到一边去,这一刻,她只想好好地在简崇明的怀中享受着他的爱恋他的热情。
他们饥渴地拥吻着,吻了很久很久,在颜清澜腿软得站不住呼吸被掠夺精光的时候,越承骥终于停止了。
颜清澜睁开眼,痴迷狂热的一双眸子对着她,他喘着粗气,激动得身体在颤抖。
颜清澜伸出手,轻轻地解下他头上的金冠放到御案上,纤指缓缓地摸向他的衣领。
“颜颜……”越承骥低喃,对她的热情有些惶然和不敢置信。 “颜颜,咱们现在就来,可以吗?”
他俯下头,含咂着颜清澜的耳垂,轻咬着她的脖颈,惴惴地不安地轻吻。
颜清澜撩开他的外袍,一手摸上他腰间的盘龙镶玉腰带时,越承骥羞涩得耳垂都红了。
“颜颜,我没做过,我怕会让你失望……”
“我也没做过,咱们一起学习。”颜清澜踮起脚,热情地亲吻他的的面颊和嘴唇。
男人很强悍,却又很笨拙,她让他敬畏着,却又如此喜爱,内心深处对他久远的期待与盼望在这一刻奔涌而出,轰轰烈烈锐不可挡。
☆、32惆怅东风
鲛绡幔后;玉炉里轻烟袅袅。
被放倒到软榻时,颜清澜闻到了醇酒的香味。
未饮,人已自醉了。
带着薄茧的大手脱去了她的衣裙,修长有力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脖颈、锁骨一路摩挲向下。
夙愿得遂的幸福无法言表,颜清澜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像置身云端,颜清澜飘啊飘飘到前世。
前世;简崇明为什么远远护着她不走近,是因为与越承骥同样的不贪污举毛病吗?
“崇明;你以前有没有想过这样?”
“崇明?”越承骥抚着颜清澜的手顿住,喃喃地重复着崇明两字;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这名字为何觉得那样熟悉?
脑子突然陷入一片空茫中,越承骥觉得自己走在无止境的天地里,迷惘中;他突然发现,自己看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一条条宽阔的道路,路上一辆辆奇怪的东西行驶着,还有奇怪的像是指示标志的灯光。
这是什么地方?这地方好像有些熟悉。
一辆行驶着的奇怪东西在一个奇怪的像是房子的建筑面前停下,车上走下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子。男子快步走近房子打开房门后,来到房间里一个奇怪的四方东西面前按了一下,四方东西里面出现了一个个男人女人影像。
男子线条明朗而坚决,当那里面出现一个女人时,男子的平淡无波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不可言传的狂热味道。
那女人穿着绣着精致青花瓷花纹的软丝裙,罩白狐毛披肩,身材纤浓有致,眉目轻盈舒展。
那女人是颜清澜!
越承骥看到男子步履不稳地走到那个四方东西前,伸了手出去,长指一笔一画描摹着那颜清澜的眉眼……
颜清澜不见了,男人啊地闷嚎了一声,凄辛悲凉。
男人褪下裤子,越承骥看到,男人胯…间的男性标志软垂着。
不知是否同病相怜,越承骥心底生出漫无边际的痛楚。
突地,幻像里男人一拳击向软垂的一物。
像是击到自己腹下,灭顶的疼痛侵噬,越承骥啊地一声惨叫。
期待中的狂热没有到来,听到越承骥痛切的叫声时,颜清澜吓得一下睁开眼睛。
“崇明,怎么啦?”
崇明?她喊自己崇明?越承骥忘了疼痛,骇异地看颜清澜。
崇明?是幻觉里那个男人!
越承骥心中生出一些奇怪的情绪,更多的幻像从他脑海里闪过,画面最后定格住,颜清澜满脸汗水,扶着一辆自行车焦急地说着道歉的话,而那个叫崇明的男人,隔着暗黑的玻璃看着她,沉静的眸子熠熠生辉。
越承骥的沉默和恍惚把颜清澜吓坏了,想起他并没有前世的记忆,颜清澜改口道:“皇上,你怎么啦?”
“我没事,颜颜,你先回去吧。”越承骥低声说道,他想静一静,脑海里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崇明。
箭在弦上松弓,衣裳都脱了被喊走人,颜清澜有些难堪,更多的是担忧。
“皇上,你没事吧?”
“没事,你走吧。”越承骥微笑,轻吻了颜清澜脸颊一下,带着安抚的味道。
谢弦在宫门外等着颜清澜一起回府,天边残阳如血,颜清澜在霞光里走了出来,身材秀挑,腰身窈窕,谢弦怔看着,在颜清澜走到跟前时,也忘了要收回目光。
颜清澜神思恍惚,视若无睹上了马车,默默地靠到车厢壁上,也没有问谢弦为何隔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府。
马车在相府停下,进了汀芷苑后,见颜清澜还没开口的打算,谢弦有些忍不住。
“你后来和皇上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颜清澜闷闷道,在她的期盼中,与简崇明重逢是那么的惊心动魄。上辈子,他默默地在背后呵护了她近十年,其中的真情烈焰能把人焚毁,想不到因只有她一人投入其中,重逢变得这么漠淡。
“你的身份定下来后,皇上怕是就要宣你进宫了。”谢弦重复了一句先前说过的话。
“皇上说了,让你明日就设宴公开我是你妹妹,后日册我为妃让我进宫。”颜清澜倦倦地在椅子上坐下,无力地斜靠到椅背。
“这么快?”谢弦惊跳。他还什么都来不及查,如果曹皇后落入娼门一事是越承骥所为,清澜的身体可是无双,他怎么能让无双委身害母仇人?
“你怎么不找借口拖拖?你很想进宫吗?”
若是不知越承骥是简崇明,她自然要拖,眼下,自是不想拖。刚才若不是越承骥让她走,她都不想出宫了。
越承骥有传位越承燑的密旨在王毅功和越承燑手里一事,颜清澜想说,又不敢说,这事关系极大,她先前怕越承燑对付谢弦和遂安,眼下,却又怕谢弦得知后,对越承骥不利嫁祸越承燑。
迟疑了片刻,颜清澜低声道:“我把自己是无双的实情告诉皇上,也告诉皇上,逊王爷送了那些物儿给我。”
她告诉皇帝越承燑送了那些羞耻的物件给她,告诉皇帝她是无双他面上的女儿,皇上仍不改初衷!
谢弦面上强撑的平静刹那间碎裂,他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堵得死死的怎么也发不出声。
“相爷,我怕我进宫后,逊王爷识破我的身份,不能对我怎么样,却拿你和遂安出气。”颜清澜接着道。
谢弦颤抖着给自己倒了杯茶,许久,抖索着送到唇边,一口饮下。
静默了许久,,谢弦也没能说出心中要说的话,他想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