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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他们将他拉扯大？当初她母亲过世之后萧氏直接将她赶到后院从此对她不闻不问，她之所以可以在后院生活下去全靠她娘留给她的一些金银首饰和她二哥的贴补，如今她竟然还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来要她的聘礼，不给她她程百依就是不知礼数，就是忘恩负义了？
上次程靑卿将她带进楚王的埋伏这其中多半也有萧氏的主意，看得出来前院这些人不想她嫁给燕王，可能在她们看来即便将她嫁给燕王也太便宜了她，可自从回来之后她一直思量着萧氏等人还有什么后招，可一直没等到他们出手，如今萧氏竟然还亲自来要聘礼，看得出来萧氏已经默认了她嫁给燕王的事实。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突然改变了注意了呢？
皇帝给她和程靑卿赐婚，其实是想将燕王和四殿下绑在一起，说真的，如果以后四殿下要争皇位，燕王无疑会成为他最大的助力，当然程家也可以从其中获利，萧氏等人大概是想清楚了这点，或者说是被人提点清楚了这点，这个提点之人多半就是萧氏那位皇后嫡姐。
程百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大嫂最好要知道如今燕王殿下对四殿下的重要性，现如今得罪燕王对程家可没有什么好处，如果燕王果真不想娶我，他可以有很多理由，比如，程家主母拿走了他送给他新婚妻子的聘礼，又比如程家姑小姐被采花大盗给抓走了一天一夜，为了不损害燕国的尊严，燕王用这些理由拒绝娶程家姑小姐再恰当不过了，而且很不巧，这些事情都是大嫂你们一手搞出来的，皇帝给我和青卿赐婚，目的在于拉拢燕王和四殿下，可若是燕王因为这些理由不想娶我了，你们可是白费了皇帝陛下的一番好心。”
萧氏有些疑惑，这女子真的只有十五岁么，她说的话竟然跟她那位嫡姐相差无几。
“我与大嫂不管闹得再僵，可我毕竟是程家人，定当为程家的利益考虑，所以如今大嫂你不应该想着怎么给我添堵，而是想着怎样跟我配合，好好拉拢燕王殿下才是正经。”
萧氏眼神眯了眯，她低头稍稍思量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百依说的对，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应当为相同的利益而努力，是大嫂我一时思量不周，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若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人告诉我，大嫂一定尽量满足。”
程百依颔颔首，“百依多谢大嫂了。”
到了成亲那日，连氏很早就带了一双儿女来了，原来早先她要嫁给楚王之时连氏本来吩咐人做出一套嫁衣，可那时候程百依跟楚王的婚礼匆忙，那嫁衣没来得及赶出来，后来她跟楚王的婚礼泡汤了，连氏就想着将这件嫁衣给青雪也好，可没想到后来皇帝又下旨让程百依嫁给燕王，得，这嫁衣正好做完，所以今日连氏是特意来送嫁衣的。
这嫁衣可比上次她穿的那件要华丽得多，那袍脚上绣着一直展翅的凤凰，长袍后面华丽的裙幅上是凤凰耀眼的尾翼，走动之间，那凤凰羽翼震动，仿佛随时都可以翱翔中天。
程青雪和程青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程青骁围着程百依转了一圈，赞叹道：“小姑如此美貌，若我是燕王殿下定然倾倒在小姑的姿容之下。”
程百依掩嘴笑笑，“就你会耍嘴皮子。”
连氏走上来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襟也笑道：“虽然青骁平时顽皮，可他刚刚那句话我也是赞同的，我们家小姑子真是美若天仙。”
众人说笑间，只见徐娘进来冲他几人笑道：“二夫人，小姐，太后娘娘派孙姑姑来了，说是来给小姐梳头的。”
连氏吃了一惊，“孙姑姑可是太后娘娘身边那位最得意的宫人？”
徐娘笑得合不拢嘴，“回二夫人，正是呢。”
连氏忙道：“那还不快请进来。”
程百依也有些震惊，自从皇帝给她和燕王赐婚后太后就一直没有召见过她，她大概也能猜到太后的心思，皇帝如此违逆她，她心头自然不痛快，连带着将她也一起憎恨上了。
孙姑姑进了门来，冲她福了福身道：“参见燕王妃。”
程百依急忙将她扶起来，“孙姑姑这是折煞我了。”
孙姑姑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姑娘给太后娘娘送去的药丸子太后娘娘每日都按时服用，效果竟比宫中的御医开的药还好些，太后娘娘心里一直记挂着姑娘呢，这不，一听到你跟燕王大婚立刻让我来给姑娘梳头。”
太后时常头痛，她就亲自弄了一些药丸给太后送去，其实只是一点心意，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太后娘娘的恩德百依铭记在心。”
这厢众人便簇拥着孙姑姑帮她梳起头来，前院许多一心只是“看在卫尉府和萧氏面子上”才来参加喜宴的人知道太后派了孙姑姑来，急忙过来虚情假意的道贺一番，程百依自是一一应承。
孙姑姑给她梳好了头，连氏亲自将那支双凤衔株钗给她戴在发髻上，来她屋中道贺的几个说得上话的命妇又帮着将各种金银发钗以及玉石珠宝点缀在她头上，忙完这些之后便听得外面叫道：“燕王殿下来了！”
连氏意味深长的笑笑，“燕王殿下竟然亲自来这里迎接，就冲他这份尊重，小姑子你嫁过去之后他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她实在不想跟连氏解释齐子羲这家伙的德行，只冲她娇羞的笑笑，这里几个命妇将盖头给她盖上，抚着她的手将她送出门来。
她看不清眼前景色，却感觉她的手被放进了一双干燥温暖的手中，这大手在她的指骨上轻轻捏了一下，便听得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道：“你可带上了我上次送你的那条手绢子？”
程百依疑惑，他什么时候送过她手绢子了？她低头沉思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这个奸诈的家伙。
“殿下不用试探了。”
听着她的声音，齐子羲这才放下心来，牵着她的手向院外走去。
成婚仪式复杂繁琐，不过出乎程百依意料的，整个过程简直顺利得不像话，照理来说，长安城中有许多人是不愿看到她跟燕王成婚的，她也想过她跟燕王的成婚典礼定然要受到许多波折，不过事实却出乎意料，直到她被人扶着坐在新房中时她还想不通为什么今天的婚礼顺利得有些不正常。
在新房中坐了不多久程百依便听到推门声，她猜想大概是齐子羲那厮来了。
齐子羲走到她身边将她头上的盖头挑下，盯着她的脸凝望许久才温柔道：“累了吧？”说完还亲自动手帮她将头上繁重的头饰取下来。
他头上戴着一顶雕蟒金冠，冠身镶嵌了几粒红宝石，那红宝石迎着满室灯火看上去异常璀璨夺目，今日的他穿了一件玄色长袍，那长袍的襟口和袖口用红色的绸布点缀，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华贵又不失喜庆。
今日他看上去竟比平时英俊不少，就连那没有眼瞳的左眼也因为揉进了橘色的火光，看上去不如往日狰狞。
看着他脸上那温和的笑意程百依只觉得讽刺，“殿下不去前面招呼客人么？”
“大喜日子陪着新娘子才是正经。”
程百依轻咳一声，“今日是殿下睡书房还是我睡书房？”
齐子羲脸上笑意不变，“百依，出嫁前徐娘没有告诉过你么，成了亲的夫妇是要睡在一起的。”
“这个我自然知晓，只不过我跟殿下还不熟悉，我无法接受跟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睡在一起。”
“无妨，睡着睡着自然就熟悉了。”
第三十四章 无耻没节操（六）
程百依双眼紧眯，“看样子殿下是不肯睡书房了？既如此，那我以后便睡书房吧。”说着便作势要走。
齐子羲及时抓住她的手腕，脸上带着几许愁苦，“百依，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程百依有些不耐烦，“殿下没有哪里做错了，我不是说过么，我无法跟一个不熟悉的人睡在一块儿。”
齐子羲终于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我处事不周得罪了百依你，算了，你好好歇着吧。”说完他便转身出去了。
不过，不就是去睡书房么，怎么这家伙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凄凉，那么萧条，弄得就像跟谁生离死别一样。
程百依目光沉了沉，这家伙又在演戏了吧？不过她吃了几次亏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这一晚程百依睡得相当不踏实，总感觉门外有什么响动，她睡眠向来浅，如今被门外的声响一折腾，她索性完全清醒了过来，只听得门外传来有些杂乱的声音。
她隐约可从杂乱的声音中分辨出类似于，“王爷你还是回屋吧，这里这么大的风吹着，您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王爷你先将荆条放下吧，刺在背上多难受啊。”
程百依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却见门外站着好几个人，那中间的一个正是齐子羲，而此刻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背上背着一捆……荆条。
谁能告诉她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齐子羲身边围着几个侍从，这些侍从一个个面含忧色，黑枭见了她出来，急忙走上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王妃，不管王爷他有何过错，还望王妃看在今日大喜的日子上饶了他这次吧，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要是传到皇上耳中，难免会让皇上误会王妃你对他的赐婚不满啊。”
一向口拙木讷面瘫的黑枭竟然可以如此顺畅的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
程百依眼神微眯，语气冷冷道：“你先起来吧。”
她走到齐子羲身边，深呼吸了几口气才道：“帮王爷将他身上的荆条取下来。”
齐子羲目光灼灼望着她，语气中带着几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沙哑，“百依，你原谅我了么？”
程百依不赖烦的挥挥手，“你先把荆条放下跟我进屋。”
围在他身边的侍从急忙上前温柔小心的帮他将荆条解下了。
齐子羲随着她进了屋中，他半低着头，苦笑了一声说道：“说实在的，我也不知我哪里做错了，可百依你既然讨厌我，那我定然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所以我便负荆请罪，希望百依你能看在我的一片诚心上不要同我一般计较。”
程百依嘴角抽了抽，听他这口气，倒像是她无理取闹了，而他便是那最无辜的人，即便受了委屈也还要负荆请罪讨好她，若她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真的太过分了。
程百依走到床边坐下，一本正经道：“燕王殿下你究竟想怎么样？”
“成了亲的夫妇本就是要睡在一起的，可百依你却执意要睡书房，我只能反思我是否有得罪你的地方。”
程百依脸含嘲弄，“闹了半天原来你就想跟我一起睡啊？”
不过她的嘲弄并没有让某人有半点羞愧之意，他脸上甚至带着些许疑惑，反问道：“我只不知，为何成了亲的人不能睡在一起？如果百依你还是不肯，我只能认为是我有做的不对之处，我定当负荆请罪，一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程百依揉了揉额头，“不过我得先说明一点，我睡觉可有踢人的毛病，若是误伤了殿下，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齐子羲笑得一脸风骚，“既然我们成了亲，百依你的毛病我自然是要忍受的，只我这后背刺入了几根刺，不知你可否帮着拔出？”
程百依冷然，“我去叫黑枭进来给你拔掉。”
齐子羲的脸色又沉下来，苦笑道：“看样子，百依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程百依生怕这小子又搞那套负荆请罪的玩意儿，这大半夜的也实在够折腾人的，深吸一口气道：“把衣服脱下吧。”
程百依以为有着如此结实挺拔的身材的男人，身上的肌肤一定是细致光滑的，可看到赤裸上半身的齐子羲身上那一道道狰狞丑陋或新或旧的伤疤时她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怅然，其实这男人活得也挺不容易。
齐子羲察觉到她脸上的异样，苦笑道：“我身上的伤疤恶心到你了么？”
程百依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他身后，寻得扎在他背上的刺便小心翼翼的拔出，实在拔不出来的便找来针一根根挑出来，做完这些，程百依不由嘀咕一句，“何必如此呢？害人害己。”
齐子羲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拔完了刺程百依便上床睡下，故意背对着齐子羲，没过一会儿她感觉身后的被子一空，下一刻便有一个温热的身体挤进来，程百依紧闭着眼，忽略他给的存在感。
“百依，我和你成亲是皇帝下的旨，我这府上也有不少皇帝安排的人，即便皇帝想拉拢我跟四殿下，可他却一直想找我的错处，不要让人觉得我们对他的赐婚不满，这样对你我都不利，我并不是非要跟你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