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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霜有些娇羞的略点了点头，只听得程青雪叹了一口气道：“到时候小姑你也回燕国去了，表姐也跟着去燕国，你们两个倒是不寂寞，可留得我一个人在长安如何是好。”
程百依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上一回你母亲跟我说让我留意一下燕国的青年才俊，看样子你母亲也有意让你去燕国，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到燕国去不久不寂寞了。”
程青雪却并没有太大的兴致，摇头道：“我没办法去燕国。”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可程百依却听出了某种蹊跷，她不由问道：“莫非你有心上人了？”
程青雪急忙打哈哈，“哪有……小姑你别乱讲。”
注意到程青雪脸上飞起的一抹红霞，程百依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进一步又道：“这个人不会是四殿下吧！”
程青雪像是被雷劈刀一样在原地呆立良久，最终哈哈笑了两声道：“小姑你看那边的桃花多漂亮，我们过去看看吧。”
眼看着她又要跑过去，程百依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笑道：“青雪你可一点也不够意思，想我对你推心置腹的，什么都告诉你，可你有事却瞒着我。”说完立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一脸疑惑的连霜。
连霜立刻回过神来道：“对啊青雪，我们从小到大我什么事情不告诉你，可你倒好，有喜欢的人也不跟表姐说一声。”
面对她二人的质问，程青雪难免有些惭愧，她将二人拉到一处僻静之地，低头咬了咬唇才道：“其实小姑说的对，我的确喜欢上了四殿下，而他也喜欢我。”
程百依和连霜对望一眼，两人的面色都有一些低沉，程青雪叹了口气又道：“我知道你们两个要说什么，这些话我娘已经跟我说了很多遍了。”
程百依闭了闭眼，她早该知道四殿下和程青雪之间有一番纠缠，这个四殿下也真是的，她不是已经警告过他不要将手伸到程青雪的身上么？
连霜正要说两句，程百依急忙拉住她，“罢了，想来这些话我二嫂也已经嘴皮子都说破了，青雪我只告诉你一句，你要喜欢谁我们没有办法阻止，可是你喜欢的代价你也要自己受着，如果可以了断，最好还是趁早了断，如果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到头来痛得死去活来的，可没有人为你痛半分。”
程青雪苦笑一下，“这些事情，我都知晓的。”
连霜终于还是忍不住道：“青雪，你可真是糊涂！”
这时，有几个闺秀向这边走来，几人便停止谈话，那几个闺秀见了她们，冲程百依见了礼，其中一个胆大些的兴奋道：“王妃你瞧天上那只纸鸢好大。”
程百依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空中飞来一只巨大的纸鸢。
连霜咦了一声，“怎么那纸鸢上好像有个人啊？”
程青雪也道：“好像真的有人诶。”
这片草地四面各有一个小山峰，程青雪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得一阵马蹄声响，定睛看去，却见一个人骑着一匹马从一座小山峰后面狂奔而来，而他手中正握着一根较粗的线头，很明显，这线头的一段就拴在那巨大的纸鸢之上。
待得看清这骑在马上之人时程百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向那纸鸢看去，程百依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像齐子羲那厮。
谁能告诉她，这小子又在搞什么花样？！
第五十六章 倾诉
“那个骑马的人怎么看着像极了燕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啊？”程青雪顿时明白过来，用手肘撞了撞程百依吃惊道：“小姑，那纸鸢上的莫不是燕王殿下吧？！”
东南枝，东南枝在哪里……
黑枭在距离人群十米远的地方勒马停下，他几个大步走到程百依面前将绑着一根木棍的线头递给程百依道：“今日是王妃的生辰，殿下特意将自己做成礼物送给王妃，只要王妃拿着这根线，以后王妃去到哪里殿下便跟到哪里，王妃往东殿下就不会往西。”
被黑枭这么一提醒程百依才想到今日可不就是她的生辰么，她自己都忘了，亏得齐子羲还记得。
一旁的连霜撞撞程百依的手肘笑道：“小姑快些接过吧，好歹也是殿下的一番心意。”
程百依这才回过神来接过黑枭手中的线头，她向着半空中的纸鸢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飞奔而起，一个漂亮的姿势翻身上马，再策马狂奔而去。
被她牵在手中的纸鸢不多一会儿便顺着她的风向飞走了。
直到程百依策马跑出老远，程青雪才移开艳羡的目光道：“我真羡慕我小姑，一个男人可以放下尊严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连霜也是一脸羡慕，“是啊，小姑真是好福气。”
程百依牢牢抓住手中的线头，这粗线牵带着纸鸢的厚实力量让她有种踏实之感，她时而回头看看半空中顺着她飞翔的纸鸢，唇角勾起一抹舒心的笑意。
今日天气极好，初春的微风拂向面颊带来一股泥土的清新之气，日头正当中天，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程百依策马狂奔在草地上，这种自由和豁达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所没有的，要是去到燕国，一定会有比着更宽广的草地，她一定会拉着齐子羲，在草地上好好飞奔一遍。
也不知跑了多少圈，她终于勒马停下，再慢慢收起手中的线将纸鸢一点点拉下来，待得齐子羲安全落到地上之后程百依才道：“齐子羲，你幼不幼稚？”
齐子羲见她面上并没有怒色，笑道：“我幼稚一点不好么？你不是也玩得那么痛快？”
程百依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还不快将你背上那劳什子取下来？”
齐子羲便将纸鸢取下，走过来翻身上马，夺过她手中的缰绳将她牢牢圈在怀中冲她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可这个怎么办？”程百依晃了晃手中的线头。
“扔在这里吧，等下黑枭会来收拾的。”
齐子羲带着她驰出了长安城，等到了他所说的地点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
原来齐子羲将她带到了一片山茶花地，一望无际的山茶花密密麻麻，如火簇一般燃烧在地上，天边有着堆积的艳红的云彩，大地也像是午休刚醒的姑娘，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这红晕渡在山茶花上，更让那酒杯大小的花瓣如火如荼。
周围很是寂静，只听得不远处林中的鸟儿啾啾鸣叫。
程百依只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副浓墨重彩的画中，而她也成了这画中之人，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让她惊奇不已。
她和齐子羲漫步在茶花园中，她被眼前的景色所迷，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地方你喜欢么？”
程百依转头望去，齐子羲穿了一件月白长袍，长袍的袍脚和袖口上绣了几朵玉兰，腰上系着一根同色博带，更勾勒得他身形挺拔，一头如墨长发半扎在脑后，轻风吹起他发丝飞舞，倾泻的刘海半遮着他没有眼瞳的左眼，俊逸的脸庞在一地如火一般的山茶花的映衬下，竟显出几分妖娆，尤其他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笑容就如开在梦中的花。
他是燕国的国君，他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诸侯王的身份，不顾世人侧目，只为博她一笑。
说真的，她讨厌过他，他曾经用她最讨厌的方法逼得她嫁给她，又用下三滥的方法骗得她与他亲近，可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对她的好渗透到生活的每个细节处，他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在生活的细微之处他却将她照顾得很好，就像现在，今日是她的生辰她都不记得了，可他还记着。
“你是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的？”
“我是你夫君，你的生辰我自然记着。”
程百依汗颜，低头道：“可我还是你的妻子呢，你的生辰我都不知道。”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那么多时间，足够你记着了，我虽知道你的寿辰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哄一个女人开心，今日将自己做成风筝送给你的主意还是四殿下为我出的，他还教给我许多情话，可是他教给我的那些情话我却并不打算说，我只想对你说出我的心声就可以了。”
他握着她的手拿到嘴边吻了吻又道：“百依，我将我交给你，你也将你交给我可好，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扛着，你要时刻记着，你的身边还有我呢，你身上所有的重担就让我为你来抗好了。”
“可是齐子羲……你自己也活得很累不是么？”
“没关系啊，我身体硬朗，要再多扛一个人的重担，多受一份罪我还是受得了的，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可一个大家族的小姐却会武功，会杀人，想来你也经历过了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东西，可是你嫁给我之后，你所有的东西都交给我来为你扛着，你就好好做你的燕王妃，好好享清福就是了。”
“你的这些话也是四殿下教你的吧？”
“当然不是了，我这些话都是发自真心的。”
程百依扑哧一笑，“不管是不是，你的这些话我都很爱听。”
齐子羲松了一口气，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你冷不冷？”
程百依摇摇头，“不冷，就是肚子有点饿。”
“那我们回府去吧，听说今日徐娘做了一大桌子菜呢。”
“是么？有没有我最爱吃的红烧鱼？”
“这个是自然。”
“糖醋排骨呢？”
“也有。”
齐子羲抱着她翻身上马，程百依低头笑了笑说道：“齐子羲，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大事，或许她跟齐子羲在纪无疆和连霜的婚礼之后便一同启程回燕国了，从此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情要从那晚齐子羲跟她的对谈开始。
那是她生辰后第二日，齐子羲旁敲侧击的告诉她让她注意程靑月，说真的她并不相信程靑月会加害于她，不过她还是特意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天晚上程靑月照例来到她房中告诉她这些日子店铺的收支情况，程百依认真听了她汇报之后冲她道：“青月你年纪也不小了，小姑已经为你挑选了一个合适的夫家，等过些日子我便暗示对方来提亲。”
程靑月红了脸，“却不知是哪家公子。”
“是南宫卫士臣家的嫡长子。”
南宫卫士臣是卫尉大人手下的一个属官，他们家的嫡长子她也见过一面，是个老实又腼腆的男子，只比她年长一两岁，看上去文质彬彬也干净，虽然不能跟京城四公子相提并论，可是抛开了不算，南宫卫士臣家的嫡长子也是个俊俏的郎君，卫尉家的庶女嫁给他当嫡夫人，既不便宜他也不委屈他，两个人正好平起平坐，再有燕王府撑腰，她嫁过去之后不会看任何人的脸色，而且他的嫡母又是不在的，她嫁过去直接晋级成当家主母。
这的确是一段不错的姻缘，看得出程百依是为她费了心的。
回到房间之后程靑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她便回了卫尉府一趟，程百依也没有多问，只让人将她安全送到卫尉府。
回到府上之后她先去拜见了大夫人，大夫人问了她几个问题她也含糊应了，再后来她来到她母亲房中，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是孩儿不孝，让母亲受苦了。”
白氏比上次看到的又消瘦许多，且她眼窝深陷，眼球上布满血丝，看得出来这几日她并没有睡过什么好觉。
白氏急忙将她扶起来，哭道：“我儿这是说的哪里话，是母亲连累了你才是。”
程靑月抹了抹眼泪，哽咽许久才道：“我实在无法对我小姑下手，且她和燕王殿下夫妻恩爱，我也实在不忍做拆散人的事。”
白氏叹了一口气，“上次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姑小姐对你有恩，万不可听了大夫人的话恩将仇报。”
“可是母亲，若我不照她的话做，她便要给母亲不痛快啊。”
“是我这不争气的母亲连累了你啊。”
“母亲快别这么说，我且回去将这件事原原本本跟小姑说一下，告诉她是大夫人让我去勾引燕王，让燕王宠幸我，幸而我还没有铸成大错，我向小姑好好认个错，她定会原谅我的，我再向她恳求，让她想办法帮帮母亲你。”
白氏摇头，“我没事的，想来大夫人也不至于杀了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要好好活给我看。”
程靑月突然想到什么，欣喜道：“对了，小姑已为我找了一门亲事，是南宫卫士臣家的嫡长子。”
“就是那个没了嫡母的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