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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容的声音开始有点生;很快就正常了?有事吗?夏小容说;把主动权一下子推到他这里?敦煌期期艾艾半天;我就是想告诉你;七宝找到了?
“找到了?太好了?”夏小容说;“太好了?你一定要带给我看看;今天就看?”
敦煌决定在“古老大”火锅店请客?还是上次那张桌子?夏小容和旷山一进来就看见他们;七宝的好模样让夏小容心里一惊?夏小容说:“敦煌;这就是七宝吧?真年轻?”
七宝说:“小容姐好;敦煌总在我面前夸你?”
“他夸我?”夏小容笑笑;“一把年纪;老姐姐了?”
敦煌说:“老什么!”
七宝也说:“小容姐端庄娴静;正是男人最喜欢的成熟时候;也说老;哪跟哪呀?”
夏小容说:“他都不想要我了;还不老?”
七宝对旷山说:“这就是你不对了;吃着碗里看锅里?”
旷山摆摆手;“没有;绝对没有?人家锅里的;想看也看不着啊?”
敦煌点了鸳鸯火锅?两份冬瓜?两份平菇?剩下的他们点?热气腾腾把敦煌和夏小容他们那边隔开来;尽管都觉得不说话也挺安全;还是主动找话;生怕冷了场?敦煌找旷山说卖碟;夏小容关心七宝在北京的生活;相互又讨论化妆品和零食问题;反而比他们预想中的热烈很多?只是吃到后半截;旷山提前离开;最近几天忙着店里盘点?过一会儿;七宝出去接了个电话;朋友生日;坚持让她过去?敦煌有点恼火;关键时候掉链子?桌子空了一半?
“再叫两瓶酒?”夏小容说;“一转眼就记不起你喝酒的样子了?”
敦煌就沉默着一杯一杯喝给她看;一直喝到十一点;然后把她送到楼下?夏小容说;上来喝杯水?这几天晚上他都在店里?敦煌就上去了?房间里的碟少了;白条筐好几个摞在一起?夏小容说;都拿回店里了;一起盘?敦煌嗯嗯点着头;觉得有点晕?一个人喝酒不吭声就会这样?
“七宝真不错;”夏小容说?
“谢谢?”敦煌看着她?夏小容把脸转到一边;看见了热水瓶;“还说给你倒水呢?”就拿敦煌前些天一直用的杯子;加了很多茶叶倒上水?“喝点浓茶;解酒?”水递过来;敦煌接过的却是夏小容的手?夏小容说;敦煌敦煌?杯子掉下来;人被拽到他怀里?
“我梦见你从天桥上跳下来;”他说;“像一块布?就吓醒了?”
夏小容声音低下去;“我活得好好的;干吗要死?”然后把敦煌的头揽在胸前?敦煌觉得更晕了;头脑嗡嗡地响;顺手把她歪倒在床上?
这地方实在太小了?
夏小容说:“不能敦煌;我有了——”
“我也有!”敦煌说?
他把嘴巴和舌头放在夏小容的下巴和脖子之间?这是夏小容最软弱的地方?夏小容的反抗只在喉咙里;听起来像哭;慢慢地手脚就摊开了;然后开始收缩和颤抖?敦煌已经到了她的身体里;这时候夏小容反而没声音了?她从来都是在地上流淌;永远也不会像七宝那样挂到空中去?夏小容把枕巾塞进嘴里时;敦煌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了?一边工作一边打开床头柜;尾声到来之前必须戴上安全设备?这是他们的习惯?夏小容拿出枕巾;说:
“没必要;我有了?前两天刚发现?”
敦煌停在那里;头脑里闪过“旷夏”两个字?血液从身体中间的某个部位开始退潮;像一杯水在迅速减少?那地方逐渐失去知觉;一点点失去形状和体积;最后像一缕烟从夏小容的身体里飘出来?夜车经过窗外的声音?哪个地方有一声暴响;楼下停的几辆汽车同时报警?后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夜安静得像闹钟里的时间;只有嘀嗒嘀嗒大脑转动的声音?
“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下不了手?”
“然后结婚;生孩子;留在北京?”
“到哪天算哪天吧?在这儿;只有它是我自己的?”
敦煌一下子想到那些卖碟?办假证的女人;孩子背着?抱着;当众敞开怀奶孩子;她们说;要光盘吗?办证吗?夏小容穿上衣服去卫生间;上衣斜在肩膀上;背影一片荒凉?敦煌觉得她不是去卫生间;而是去大街上;孩子出现在她背上和怀里;然后坐到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撩起上衣;用一只白胖的大乳房止住一个叫旷夏的孩子的哭声?敦煌点了根烟?夏小容从卫生间里出来;衣服已经弄整齐;头发也梳理过了;她说;别抽了吧;对孩子不好?敦煌顺从地掐掉;觉得未必就如他想的那么坏;也许她整天端庄地坐在“寰宇”音像店里;对每一个到来的客人微笑;然后优雅地数钱?谁知道呢?
敦煌离开的理由是;出来抽根烟;瘾上来了?再也没有回去?在楼底下他抬头看上面的窗户;大部分是黑的;有亮的窗口始终没有谁的脑袋伸出来?敦煌想;这样好?这样最好?
14
春天终于真正来了?但是北京的春天一向短得打个哈欠就过去;不定明天就一下子二十七八度;让你脱衣服都来不及?敦煌和七宝的新鲜劲儿也过去了;开始为生活跑;各干各的事;往来不再像过去那么频繁?七宝还是不答应和他住到一起;她说别再逼我啊;再逼就散伙?所以敦煌还住在蔚秀园的小屋里;也挺好;半夜里撒尿在槐树底下就能解决?七宝有小屋的钥匙;闲得无聊敦煌不在她也会过来;买点小零食;看着碟等敦煌?有时候她会给敦煌洗洗衣服?女孩子用水就是费;房东看见了脸上的肌肉就开始哆嗦;因为水电费是和房租算在一起的?又不好直接挑明;就拐弯抹角说:
“哎呀;两件衣服洗这么久;我还以为十件八件呢?”
七宝一听就明白?她当初来北京;租的房子还不如这个;房东整天让她换十五瓦的灯泡;跟她说;别相信电饭煲能做出什么好吃的米饭;姑娘;还是煤球炉好;买个煤球炉吧?七宝坚持不换不买;半年就被房东赶走了?七宝想;这个老东西;抠门都抠到水里了;就说:
“大妈您不知道;敦煌是个苦孩子;就这两身衣服换着穿;脏得跟铁匠似的;不花点工夫哪洗得干净?床单被罩啥的;更得好好洗?”
还有床单被罩;房东心疼得差点昏过去;照这么洗下去;水管里流出来一条长江也不够用?水表还不转坏了?房东说:“敦煌真是有福气;找到你这么个女朋友?”
“大妈您过奖了?”七宝暗暗得意;“我也就会洗洗衣服?这活儿简单;只要水用到了;就能做好?”
七宝一走;房东就在院子里直转圈;想着该怎样涨房租?她又去看了趟水表;回来小屋里的灯就亮了?她推门进去;看见满床的碟片?这是什么?她指着床上?敦煌说;电影?不;是光盘;盗版光盘?哪来的?买的?买这么多干什么?卖的?哦;你是卖盗版光盘的;房东说;手指着敦煌;原来你在干违法的事情!
“大妈;这也叫违法啊?”敦煌说;“满大街都是?音像店都在卖?”
“盗版的就是违法;我是书记;你骗不了我!你还骗我说是考研的!”
“我可没说;那是您自己说的?”
“我说的?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敦煌懒得跟她吵;开始收拾碟片;“大妈;想说什么您就说吧?”
房东说:“那好;我就直说?我不能留一个卖盗版光盘的住在自己家里;一个月才四百五十块钱!被警察知道了;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我怎么说也是个书记!”
“您想加多少?”
“一百?”
敦煌拍拍墙皮;“大妈;我租期还没到您就加价;没道理吧?还有;趁这会儿天还没黑透;您可以到外边好好打量一下这小屋;还觉得值这价;您就回来收钱?”
房东到底当过书记;立马改变策略;“钱不钱我不在乎;我在乎自己名声?我不能随随便便就留一个违法分子在家里?你觉得贵;可以不租;在北大?中关村这里;还愁房子租不出去?我没听说过?”
“您还指望学生来租?北大的公寓楼新盖了一座又一座;他们早住上高楼了;一年才一千零二十块钱!万柳那儿的学生公寓;原来挤不进去;现在都空着往里灌风呢?算了;我也不跟您争;加五十;租就租;不租我明天就去找房子?”
房东说考虑考虑;一会儿就过来敲门;在门外说;五十就五十;下个月就开始算啊?敦煌说;妈的;钻钱眼里了?房东问;你说什么?敦煌说;我说没问题;我又赚了?
敦煌把这事告诉了七宝;七宝说:“要是我;就跟死老太婆耗到底;大不了挪个窝?北京这么大;还找不到放张床的地方?奶奶的;哪天我有了钱;盖他几百座楼;起码得五十层;全租出去?我专门在家收房租?”
敦煌说:“钱数不过来我帮你?”
“你这样的;也就能在家数数钱了?你他*的就不能说;娘希匹;我到外面去给你挣房租去?腰杆挺起来;说你呢!”七宝给了他后背两巴掌?有点疼?“你看;我就说;两巴掌又傻了;你怎么整天搞得像忧国忧民似的?”
敦煌一激灵;像小时候下巴被马蜂蜇了?是啊;什么时候成了他*的这副忧世伤生的烂德行?当初从里面出来;那一身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豪气哪去了?那会儿想;不就是一个北京么;没地方住桥洞总还有吧;没东西吃饭还是可以讨的吧;要饭不犯法?那种过一天算一天赤条条没牵没挂的好感觉哪去了?当初还想;女人嘛;能搞就搞一个;搞到了拉倒;搞不到也拉倒;只要不被人关着;不被人管着;都是好日子?为什么现在日子就越过事越多;越过心思越麻烦呢?见了鬼了?
“×;又玩深沉?”七宝拍拍他的脸;“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不发呆就犯傻;现在又灵魂出窍?醒醒啦!”
“我想去看看保定?”敦煌说;“你跟我去?”
“不去!”七宝开始换运动鞋;“让我跟他说;一直都在跟你睡?”见敦煌不吭声;七宝就说;“好了;走了?”
他们要夜游圆明园;从一条巷子头翻墙进去?前几天他们和几个朋友翻墙进去过;半个小时就出来了?七宝没过瘾;拽着敦煌再去一次?敦煌托着七宝的屁股把她送过墙;没到福海就听见一片蛙声?七宝说;真他妈大;清朝的这帮龟儿子才是会过日子的主?圆明园的夜安静得有重量;沉沉地压在福海水面上?七宝的胆量让敦煌开了眼;她在黑灯瞎火的圆明园里到处跑;煞有介事地跟敦煌介绍;这个地方死过哪个宫女;那个地方杀过某个太监?冤魂累累?在大水法那儿;敦煌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七宝倒无所谓;在残垣断壁里躲躲藏藏;学怪异的鸟叫?那声音比乌鸦婉转;更荒凉得揪心?学完了她就笑?敦煌让她小点声;别把管理人员招来?后来七宝累了;在一块大残石上躺下来;让敦煌也躺?七宝说;要不是石头凉就睡一觉;天亮了从大门出去?敦煌说嗯;一翻身到了七宝身上?
“你别瞎来啊;这地方!”
“想瞎来也来不了;都冻得找不到了?”敦煌亲了她一下;“打听个事?”
“说;只要是跟钱没关系的?”
“老夫老妻怎么也得给点面子嘛?男人借钱都会还的?”
“男人就不该借钱!”七宝把敦煌抱住;眼睛瞪眼睛地说;“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跟你说过了;别去赎什么保定;你把咱俩全卖了;也未必填得上那坑!三千两千能办的;我早替你出了?你认识谁?烧香都找不着菩萨!”
“那我也得他*的找啊;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别人替我耗在里面?”
“他是替你?他在替钱!干这行;谁都跑不掉;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跟你说不清;”敦煌扳开她的手;滚到石头上?“男人的事你们女人理解不了?”
“你们人都他*的是女人生出来的;还有什么女人理解不了!你就是那种标准的大脑缺氧型的;一点儿都不会错?你就不能把钱攒着;等他出来再给他?那时候他比现在更需要钱?”
敦煌又翻到七宝身上;“×;老婆;你真厉害;我刚出来的时候缺钱;也是这么想的?”
“死一边去!”七宝把他推下来;“我十八岁就来北京;那会儿你在哪喝凉水?”
“应付考试;学分子式;氢二氧一是水?”
“你应该去当大学教授啊?”
“是啊;我也这样想?人家不要我?”
七宝笑起来;“没皮没脸?”敦煌也跟着笑?这女人可能不是他*的女人生的;是妖精生的?一点儿都不会错?
15
七宝给敦煌置办了一身新行头;穿在身上远看近看都人模狗样?七宝说;就得人模狗样;给自己长脸;也给保定长脸;省得那帮站岗的把白眼珠翻到天上去?吃的东西除了烟;只带了一点;不好存放;带了保定也吃不上?买了一些常用药;保定胃不好?另外就是带了些钱;到时候按照保定的意思打点一下合适的狱警?敦煌不敢肯定保定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如果不在;他再去在的地方看他?
站岗的已经不认识敦煌了?他也不便说;塞给带路的警察两包好烟;就被带到了头头那里?继续递烟?一查;保定还在?然后跟着警察一路穿堂过廊;这些他不陌生?和几个月前没什么变化;警察的表情和脸色都没变;走廊拐角处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