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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老谬赞,家老可莫要呼在下为宋子,在下如今可当不起这样称呼。”宋初一谦逊的拱手施礼,“在下宋初一,字怀瑾,原字寅月。家老若是不嫌弃,唤在下怀瑾即可。”
夷师奎面上有了些笑意,“好,几上和书架上堆的都是卫国历来的政事卷册,怀瑾先熟悉一番,我们择日再聊,老夫得给娃娃们授课去了。”
“家老慢行。”宋初一施礼恭送。
夷师奎,是砻谷氏的家臣,是负责为砻谷氏子弟授课的老师,每次议论政事时,他也是在参与。夷是氏,师是职业,奎是名。如果仔细计较起来,他整个名字的意思是,出自夷国叫做奎的老师。
“哼!为讨人欢心而卖弄才学,实不入流!”南祈冷飕飕的飘来一句讥讽。
宋初一正在打量自己的位置周围,便听来这么一句,却也不怒,只凉凉的道,“有才学卖弄是好事,就怕没有才学,只能卖弄体貌。”
啪!南祈将手中书卷狠狠丢在几上,回头冷冷盯着她。
宋初一抄着手,皮笑肉不笑的道,“怀瑾说的不过是世事耳,允祀兄因何怒视于我,莫非……”
屋内几人纷纷垂头偷笑,看来这第卫国第一毒的位置要易主了。
“今日大雪纷扬,当行雅事,不如我等一起下六博棋如何?”惠叔云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宋初一干笑两声,六博棋能算所是风雅事吗?
“善!”姬眠第一个附和,立刻起身跑到身后的书架里取来的棋盘棋子,放在屋中央,搓了搓手道,吆喝道,“来来来,都过来,莫要扫兴。”
“悟寐,六博棋算得风雅事?如今卫国正逢国难,若让旁人知道我等如此作耍,恐怕不好吧?”有人出言劝阻道。
说话之人叫做季彦,是儒家弟子。
“怕甚,孔老夫子都说,饱食终口,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姬眠反驳道。
孔子的话意思是说:整天吃饱饭,什么事都不做是不行的,不是还有六博、下棋吗?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称是,立刻围了过去,仿佛早就想下六博,只是等着一个借口而已。
宋初一无语,卫国屋宇将颓,他们身为重臣门客,能叫吃饱饭没事干吗?
第三十九章 二毒六博战
六博棋,在时下是一种十分盛行的游戏。一共只有十二枚棋子,黑子六枚,白子六枚,其中有一枚相当于王的棋子,叫做“枭”,其余相当于兵卒的棋子,名曰“散”。
棋盘分为十二道,中央为“水”,“水”中置两条鱼,双方互相猜拳行棋。这鱼未必是真的鱼,可以是用其他材料制作成鱼的形状。
棋子走到水边,称作骁棋,可入水食鱼,称作“牵鱼”。牵一条鱼获得二筹,翻一鱼获得三筹,如果在此期间击败对方,便视作赢家,如果把两条鱼都牵走,却还没有击败对方,称作“被翻双鱼”,对方得六筹,大获全胜。
这其实是类似于行兵作战的一种游戏,因为每盘棋所需的时间相较于围棋要短,玩法比较多,更能活跃气氛,所以常常作为茶余饭后的娱乐。
“我们来猜双拳。”姬眠道。
双拳顾名思义,是双手一起出拳,并且行棋过程中以攻击对方的棋子为乐,因此没点智慧,是玩不来的。
惠叔云道,“悟寐,我俩先来一局如何?”
“善!”姬眠笑道。
其余六个人都围拢过去,宋初一也不想做特立独行,所以从几上摸了册竹简,也走到附近观看。
姬眠和惠叔云已经猜起拳来。
“五!”
“十!”
“彩!”众人轰然喝彩,姬眠显然是个中高手,才两下就开局了。
息泓看着她手上的竹简,小声问道,“怎还拿简?”
宋初一压低声音道,“说不定一会儿砻谷将军会来,我等如此散漫,免不了要落下口实。”
息泓微微一笑道,“怀瑾想必不知,将军养着我们这些人,一为谋划军政,二为与上大夫较劲,卫国每年都有各府门客的比拼,其中就有六博棋。”
“哦?恕怀瑾见识浅薄,敢问比的都是什么?”宋初一好奇道。
“论政、策、辨、兵法,还有围棋、赛马、狩猎、六博棋。将军府里只有我们几人,每人需的参加两项才行,悟寐连续两载都获六博棋类目之冠。”息泓说到此事,眉飞色舞。
宋初一暗道,六博棋下的好,至于引以为荣吗?
“听起来声势浩大,君上也知道?”宋初一终于知道卫国为什么衰弱了。国被人占了一半,士子们还在安然的玩六博棋,这样的国家怎能不衰落?
但宋初一也绝不会吃饱了没事跑去指责他们,对于卫国,她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寄予任何希望。
两人说话间,姬眠已经牵得一鱼,并且惠叔云也已经有了颓势。
“允祀,稍后你与怀瑾来一局如何?”姬眠胜券在握,转头问南祈和宋初一。
这个姬眠,真是个纯属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家伙,宋初一腹诽。
“可。”南祈淡淡答道。
“大善!”姬眠随着话音,啪嗒一声棋子落定,哈哈一笑道,“汝败吔!又牵一鱼!”
“唉!”惠叔云一拍大腿,“真真可恨!”
姬眠从座位上起来,问宋初一道,“允祀已然应战,怀瑾如何说?”
“来吧。”宋初一爽快答应。这都已经被架在墙头上,不翻也不行啊!
南祈的六博棋水平仅次于姬眠,偶尔还能够赢他几局,众人都很好奇,宋初一答应的如此爽快,是已然否胸有成竹。
两人落座之后,南祈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施了一礼,宋初一也淡淡回礼。一开始便冷箭四射。众人愈发来的精神。
“左首出拳。”姬眠道。
坐在做手的正是宋初一。
“七!”宋初一出拳同时,南祈道。
“彩!”众人兴奋的大喝,居然一次就中。
“哈,今日允祀运气颇佳啊!”惠叔云笑道,“原来地利影响不大,还是得看天时!”
他的意思是,坐在什么地方对输赢影响不是很大,还是要看时运。
南祈开了局,由南祈出拳。
“五!”
猜错,依旧是南祈出拳。
“六!”
猜错,还是南祈出拳。
“七!”
再错,南祈行棋,并且继续出拳。
“一!”
猜错。
“三!”
继续错。
……
待过了半刻之后,众人长大嘴巴,盯着宋初一。
半晌,姬眠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怀瑾啊怀瑾!你可谓六博棋上第一人!居然一步未动,被人攻破!我驰骋六博棋沙场多年,才见到头一个!”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道,“奇哉!奇哉!”
宋初一干笑两声,“其实这也是一种实力。”
“哈,如此实力远胜我矣!失敬失敬!”姬眠笑嘻嘻的拱手给宋初一作揖。
宋初一输了这一场,倒是让气氛更加和谐起来,众人开着玩笑,彼此之间的陌生感也除去许多。
南祈轻哼了一声。
其实宋初一很不理解,南祈因何对她产生的恶感,难道就是因为她拥有两个美人?倘若是这样,他至少也会为了亲近美人而与她打好关系吧!
玩了两局六博,正要开始第三局的时候,有个竖子一溜烟的跑了进来,小声嚷嚷,“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姬眠眼疾手快的将棋盘收了起来,众人各自慢悠悠的散去,形态十分自然,宋初一亦握着手中的竹简,缓步走到几前。
砻谷庆一身暗褐色的布袍,须发花白,犹如街市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老人,但他行步间呼呼生风,双目如电,自非一般人能比
众人立于各自的席侧,冲他行礼,“将军!”
“免礼,都坐下说话。”砻谷庆跪坐在主座席上。待众人均落座之后,开口道,“诸位皆知我卫国此次被魏王胁迫,几乎失去了一半国土,遭此奇耻大辱,老夫饭不能下,夜不能寐!”
“愿为将军解忧!”众人直身施礼道。
“善。”砻谷庆坐直了身子,“诸位以为倘若欲出兵夺回国土,可行否?”
砻谷庆一直都是主战派,他宁战死也不愿窝囊的受割地之辱,从春秋时期开始,卫国的领土便被周边各国鲸吞蚕食。纵然卫国有砻谷庆这样的血性主将,但无奈,一只巴掌拍不响,他想打,没有人支持也打不起来。
第四十章 惊四座之策
在诸子百家盛行的春秋战国,卫宋两地最盛行儒家思想。孔子主张单靠政治手段治国是不行的,在政和刑之外,必须要借助“德”和“礼”,并且是要看做是首要治国手段。
孔子生在礼乐开始崩坏的春秋末期,他毕生的追求便是以自己的能力改变现实,归根究底都离不开“复礼”。以“德”治国,这是一种很理想的状态,倘若真能达到,自然十分美好。
然而,在礼乐彻底崩坏的战国,政治流氓层出不穷的时代,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深受儒家思想教化的卫人,多性情温和,并且极偏重于德,其他方面太过松散。
在这样的国情之下,想战,难!
那日在帝丘,众将士被激发出的血性,宋初一深感震撼,然而一时意气过后呢?
所以宋初一才会问砻谷庆,这份战意究竟能持续多久。从目前种种迹象来看,砻谷庆的估计真的太过于乐观了,卫人哀远远胜于怒。
哀兵必败。这是兵家真理。
宋初一正想着,便听息泓答道,“此次魏王行事有失道义,我军出师有名,倘若能激起我军战意,或可一战。最重要的是,民意、君意。”
宋初一垂眸,听着息泓把民意摆放在先,便可知他也是儒家学派,并且怕是也崇尚孟子那一套民贵君轻的理论。
南祈嗤了一声,“魏王何时道义过?起初六国谋秦,因分配不均,仗还未打上便散伙了,这其中有多少因由魏王的不道义?倘若此时去别国求援兵,必然可行。用这个理由去说服君上,应也有几分把握。”
“不错。”砻谷庆原本沉重的表情一松,微微点头,又转向宋初一道,“我记得,怀瑾曾在帝丘言,可使魏王也尝一尝失国土的滋味,不知有何见解?”
宋初一抬头,见众人都看向她,便略一沉吟,道,“借兵。不过不是现在借。依我所想,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应当立刻去周天子面前痛诉魏王的卑劣行径,并且在各国之间大肆宣扬,这一点应当不难做到,卫国士子多的很。
而后派人去秦国鼓动新君攻魏,秦魏世仇,秦人血性好战,只要言辞得当,想发动两国战争绝非难事。一旦两国开展,魏王必然将注意力放在秦国,我们可以趁此时魏国后方空虚,前去韩、赵、楚、宋借兵,条件是,攻下的魏国城池我们都不要。几国同时发动出兵,趁着魏王无暇顾及,我卫国伺机出兵,再辅以良策,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失去的城池。”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这是真正将天下做棋盘,各国做棋子啊!而且这一招实在够狠辣!
砻谷庆抚掌大赞,兴奋道,“壮哉!倘若运营得当,说不定就能让魏国从此一蹶不振!”
宋初一心中暗暗摇头,难啊!纵然魏国现在霸权衰落,但还是一头巨大的虎,并且卫国人才流失严重,这个计划的运作离不开人,现在的卫国根本没有那样的实力。能拿回几座城池就不错了!
“彩!”众人回过神来,齐声喝赞。
紧接着,南祈便开始挑毛病,“你凭什么觉得秦魏开战,魏王会忽略别处防卫?”
“此言差矣,并非忽略,而是松懈。魏王素来有霸心,但实际却是死盯着秦国一隅!倘若他趁霸权稳固之时趁机逐鹿中原,魏国统一大业也并非不可能,但魏王他老人家这些年都在干些什么?死啃秦国这块瘦骨头!”宋初一道。
秦国经历四代乱政,外战内战不消停,在秦孝公时,已经穷到鸟不拉屎、兔子不掏窝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