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的命是我的,作为仆从,要尽职尽责的帮我看管好才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同我说。”宋初一说着,回过身看她。
子雅穿了新的衣物,一张俏脸干净清爽,比起子朝,她并不会让人一眼惊艳,但是眉眼之间透出的那份韧性,为她增色不少,纵使在一群美人之中,应当也不会被埋没。
“是!”子雅明白,宋初一说不把她们当做奴隶对待,但也没说要当宝贝一样的供着,必须要有主从之分。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她应该对宋初一感激涕零了。
“主可要去看看阿姊?”子雅轻声道。
“哈!”宋初一笑着睨了她一眼。她可没忘记子雅要把子朝推给自己,让她去看,无非是想让她迷恋子朝的美色,而舍不得送给别人。
子雅顿时有一种小心思被戳穿的窘迫之感,不禁局促的垂下头。
“子雅,其实你方才倘若说‘医者说无事,但子朝依旧昏迷不醒,令人焦心’,我多半会去看看的。”宋初一谆谆教诲。
子雅心底一抖,噗通一声跪伏在地上,“主,雅错了,求主责罚。”
“嗯,是应该责罚。”宋初一点头,呲牙道,“计用的太拙!难以入目。”
子雅愣了一下,宋初一说要责罚,似乎并不是因为她存了小心思,而是因为这小心思太明显?
宋初一弯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诚恳的安慰道,“一般人刚开始都不能运用自如,失败一次也无关紧要,你看开点啊,继续努力。”
寒冷刺骨,宋初一手一伸出来立刻被刺的发疼,她连忙又塞回袖子里,抄手往屋里走去,喃喃道,“也不知他们回来没有。”
子雅伏在地上,满心莫名其妙侧头偷偷看宋初一的背影,顿了片刻,才想起来屋内没有烧火,连忙起身去烧炭盆。
子雅端着火盆进屋,见宋初一在榻上缩成一团盯着屋顶两眼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放轻手脚,不敢弄出丝毫声音打扰她。
火盆烧起来,屋内一会儿便暖和许多,宋初一不一会儿又活泛起来,叫了子雅过来,“可曾读过书?”
“读过《诗》。”子雅跪坐在榻前,恭敬的答道。
《诗》,也就是《诗经》,诗经里的内容不仅仅是抒发情怀,也能够令人略略了解各地某些风俗。能读过《诗》的女子,算是比较有才学的了。
“善。”宋初一点头,“可通音律?”
子雅迟疑了一下,觉得此事也瞒不过宋初一,于是道,“阿姊懂。”
贵女也不是人人都通音律,宋初一再问,“可知周礼?”
子雅看了宋初一一眼,又垂头小声道,“阿姊知道。”
宋初一叹了一声,罢了,知道基本礼仪便不算粗俗,便继续问,“会弈棋否?”
这回子雅答的顺口了,也不再迟疑,“阿姊会的。”
宋初一看着她,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敢情这姑娘就是个不学无术啊!其实放在普通贵女堆里,子雅这个程度也不算什么,但与其姐接受同样的教育,却还是一无所长,这就实在令人发指了!
半晌,宋初一才感叹道,“子雅啊,我想不卖你阿姊都不行啊!”
“先生!”子雅急道,“雅可以学!”
“善,几上有一卷,你拿去看,不懂可以问我。”宋初一见她高兴起来,接着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行,就莫要怪我无情了。”
“雅一定能行!”子雅目光坚定。
“去吧,我睡会。”宋初一躺下来。
子雅起身去几上取了竹简,躬身退了出去。
宋初一闭上眼,原准备想点事情,不想迷迷糊糊的竟睡着了,一觉昏天暗地,也不知过了多久,门人砰砰砰的砸响,紧接着便响起姬眠的嚷嚷声,“怀瑾!怀瑾!宋怀瑾!”
宋初一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
没半刻,便听“嘭”的一声巨响,宋初一被吓的一个激灵,从榻上跳了起来,转眼便看见自己屋里的门四分五裂的躺在地板上,风雪从门外飘悠悠的落进来。
“姬悟寐,你大爷!”宋初一也抓过衣裳胡乱的穿上,也顾不得穿袜,一阵风样的冲了出去,恍惚之间看见一群人,但她没有空理会,看见愣住的姬眠,便上前抓住他,“即刻、马上找人来把我门装上!”
门客的待遇比普通食客要好,但是分了院子之后,每个月除了必须花费,以及特殊用处,其他要一概自己负责,宋初一能不急?她可不想餐风宿雪!
静默了半晌,廊下有人问道,“悟寐,这位就是怀瑾先生?”
宋初一怔了一下,顺着声音看过去,院子里约莫有二十余个冠服整齐的士子,在雪中撑着伞瞠目结舌的看着望着她。
“怀瑾……这……这都是仰慕你大名……前来拜访……”姬眠结结巴巴的道。
怎么回事?宋初一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般这么正式的拜访,不是要先递拜帖询问主人是否方便吗?她回忆再回忆,也没有收到拜帖啊!
姬眠见状,哈哈一笑,伸手揽住宋初一的肩膀,对众士子道,“我就说吧,怀瑾是道家人,随性洒脱,不拘礼的!”
宋初一登时明白了,所有事儿都是姬眠惹来的!
“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洒脱啊!”有人笑叹道。
第四十七章 门板换酒席
宋初一朝众人拱手施礼道,“不知有客,怀瑾失礼了。”
“我等不期而至,宋子莫怪才是。”众人还礼道。
宋初一整了整衣领,笑道,“雪天有朋翩然而至,怀瑾不亦悦乎,诸位请进。”
众人纷纷应礼,在廊上脱了鞋,随着宋初一进了主厅。
姬眠唤来几个侍婢奉茶,也随着进去。
这间主厅在宋初一来之前,只有南祈一个人用,摆设十分讲究,颇有种清贵之感。宋初一此刻这浑身凌乱的往屋里一站,便如闯入了别人家里的流民一般。
宋初一坐下来之后,先与众人打了声招呼,“今日事今日毕,诸位且稍候片刻,在下要与某人把帐先清一清。”
“怀瑾先生请便。”众人纷纷拱手道。
姬眠一见宋初一的架势,立刻道,“怀瑾,我当真未曾用力,谁知道那门不经拍!我回头便去找人帮你装上新的,改日再摆一桌酒席给你压惊。”
“悟寐果然通达!”宋初一笑着道,“不如就今日吧,正好有众位朋友专程拜访,人多热闹。”
姬眠笑容微微一僵,但面对二十几双眼睛,他也只好咬牙道,“好!”
“爽快!”宋初一看向众人道,“怀瑾感念上苍,知我囊中羞涩,今有诸位贵客前来,特用门板一双换得宴客酒席,不知诸位肯赏脸否?”
屋内爆发一阵朗朗大笑,有人道,“如此隆重之宴,岂敢不赴。”
众人连声附和。
宋初一回到寝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容,在管事给准备的衣服中找出一件带黑毛的大氅,便抓过来披上挡风雪。
在主厅内等候士子们再看见宋初一的时候,如以往第一回见她的人一样,多多少少都有些讶异。方才宋初一形容不整,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将脸也掩去了大半,此时将头发都梳上去,显然只是个少年。
“想不到怀瑾如此年轻!实令我辈汗颜。”士子中有人叹道。
今日来拜访宋初一也都是些年轻人,大都在二十岁上下,最小也有十八了,埋首苦读十余年还不如一个十五六岁的人,让人如何不受打击。
宋初一怎能不明白他们的心情,遂顺嘴给了一个台阶下,她笑着拱手道,“怀瑾初行于世,不过是仗着些小聪明,比不得诸位才德广博厚重,日后怀瑾在卫国还要向诸位多多请教。”
“怀瑾大才,我等愧不敢当!”众人连忙回礼。
即便宋初一不这么说,所有士子也绝不会有任何不满,能说出“顺道者昌,逆德者亡。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之言的人,又岂是小聪明?但是他们见宋初一没有丝毫傲气,心下不由又多了几分好感,说起话来也更加自在。
宋初一也很明白曲高和寡,她不过是迎合卫国国情说了几句言论,根基不稳,一旦太过离群,想成事恐怕困难重重。没有稳固的大山垫脚,爬的越高便会摔的越惨。她想在卫国打下根基,所以不欲把自己捧到“高人”的位置上。
天下士人多出齐鲁卫宋,齐鲁两地未必能容得她一个少年言论横行,宋国又不宜留,这也是宋初一为何选择卫国的原因之一。
一行人还是去了那日的酒馆,酒至酣畅,有人问宋初一道,“怀瑾目光透彻,不如评一评魏王、魏国如何?”
众人也都一副洗耳恭听状。
宋初一抚了抚眉梢,昨日刚刚在卫侯那里将魏国批判的一无是处……今日就实话实说……
沉吟片刻,宋初一道,“好,怀瑾就姑且一说。”
宋初一直了直身子,道,“怀瑾曾听闻有人言,魏王是个明君,只是时运不济,在几次重大决策失误,导致魏国一蹶不振,怀瑾以为然。不过,魏王并非是时运不济,而是无识人擅用之能!”
“却也是!信庞涓而废孙膑。”有人立刻便举出一例。
宋初一笑道,“庞涓也是把利剑,但魏王不会用,终究伤了自己。”
“公子昂为相,也不是时机。”姬眠叹道。
昨日宋初一把公子昂批判的一无是处,一是因为他现在的作为的确如此,二也是图卫侯听的高兴。以前公子昂乃是颇负盛名的一位名将。十年前河东之战,商鞅诡计骗公子昂议和,将他掳回秦国,魏军被轻易击溃。
魏王受人挑拨,认为公子昂叛国,一怒之下将其家小全部杀光。
反而秦国善待公子昂,并委以重任。他在秦国任职期间,率秦军两次大败楚国。后来魏王得知当初乃是商鞅诡计,悔恨不已,割地换回公子昂回魏。
回魏国之后,公子昂心灰意冷,整日饮酒作乐,对政事也是得过且过,行事越发荒唐。但魏王对其愧疚,又念魏国暂时无人能任丞相之职,便依旧由公子昂担当。
公子昂七岁便能赋诗,才学高博,是一名儒将,在降秦以前任丞相之职时十分有建树,劝农、鼓励经商,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魏国的综合实力,只可惜为人太恩怨分明,魏王杀其家小,他怕是至死难以释怀,如今任丞相纯属尸位素餐。
宋初一喝了口茶道,“魏国一片大颓之势,好在魏王不昏庸。能否重振山河,就要看是否有无双国士力挽狂澜了。”
“先生说的好!”隔壁雅舍内忽有个年轻的声音赞道。
宋初一微微挑眉,便又听那人道,“不知先生是否称得上无双国士?”
话中锋芒毕现。
紧接着有脚步声传来,众人转头,只见一华服少年伸手挑开帷幔,一张俊美无暇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宛若杨柳月清风拂面。
“怀瑾先生大名一夜之间若这苍茫大雪,席卷了整个濮阳,今日有幸一见。”少年目光宋初一身上略一打量,“深以为还不如闻名不见面。”
姬眠哼道,“公孙郢几,你也就是趁着允祀不在才敢放肆,告诉你,我们砻谷府利口易主了。”
“是吗,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公孙郢几一笑间贝齿微露。
公孙郢几是上大夫公孙健之子,年十八,颇有雄辩之才,与南祈辩论每每落于下风,但越挫越勇,每有辩论,都与南祈针锋相对。
“怀瑾,骂他!”姬眠捅了捅宋初一。
第四十八章 潇洒真君子
宋初一也不理会姬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了公孙郢几一眼,道,“公子是去是留?”
“先生还未回答我的话,如先生这般人才,是否可称为国士?”公孙郢几追问道。
评人容易,评己难。
两日来,关于宋初一的表现,众人即使未曾目睹也有所耳闻,根本没有少年的轻狂和锐气,听到如此犀利的问题,也都饶有兴趣的等着看宋初一如何回答。
真是一个个看热闹都不嫌事儿大!宋初一支着脑袋,慢悠悠的问道,“国之大才谓国士,敢问公子,何谓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