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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主要都是三夫人在忙活,——三夫人总是一副怕大嫂累着了的样子,整天忙得没空细说,孔琉玥看在眼里,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点破。
倒是跟她出门的珊瑚璎珞气得不行,回到新房后就忿忿道:“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让她带夫人可是老太夫人亲自发了话儿的,她这样什么都不跟夫人说,遇事也不跟夫人商量,是不是以为她什么都不说,将来夫人管家就可以看笑话儿了?只顾着搭高台子看戏,当心台子搭得越高,将来摔得越疼!”
粱妈妈闻言,忙斥道:“主子的是非也是你们背后议论得的?还不住嘴呢,当心给夫人惹麻烦!”
二人方低垂下了头去,不敢再说。
虽说嘴上斥责了她两个,粱妈妈心里的担忧其实是跟她们一样的,见她们不说话后,自己反倒又说起来,只不过声音压低了许多,“夫人,三夫人此番的确做得有些过了,要不要设法透一点口风儿到老太夫人耳朵里,让她老人家来定夺?”
孔琉玥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妈妈觉得老太夫人会不知道这事儿?”
粱妈妈就沉默了,老太夫人作为永定侯府宝塔尖上的人,也是从孙媳妇一步一步做到太婆婆的,而且身边可用之人又多,这其中的藏掖又岂能瞒得过她老人家的耳目?指不定正是想借此机会考验一下自家夫人也未可知,果真透了口风到她老人家耳里,焉知她不会反过来认为夫人没本事?
之前跟在尹老太太身边,粱妈妈若是那等遇事就胆怯退缩的人,也不可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了,眼前的逆境反倒勾起了她的斗志来,因咬牙发狠道:“夫人,府里的管事妈妈们该什么时候拿牌子、收牌子,哪个妈妈是管哪些事的,有什么本事能耐,有什么特长,手底下又管着多少人,之前我们也不是没打听过,只不过没打听得太细而已,如今要打听,也不是打听不出来,就算三夫人不说给夫人,一样难不倒我们,只不过是要多费一些功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孔琉玥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就是多费些功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色看向一旁面色仍都有些不忿的珊瑚白书四人:“你们都要记住,现在还只是开始而已,我们以后要面临的困难只会比现在更多得多,若是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了,将来怎么样?三夫人原便不欠我什么,也没那个义务教我什么,她若是教了,是情分,若是不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万不能因此而记恨她,或是背地里议论她的是非,须知隔墙有耳,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我也救不了你们!”
四人见她说得郑重,忙都敛神应了,“是,奴婢们记住了!”
素来最心直口快的蓝琴因先说道:“夫人和粱妈妈说得对,我们又不是傻子,就算三夫人不把该教的教给夫人,一样难不倒我们,不但难不倒我们,我们还要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让阖府上下都瞧瞧夫人的本领,也顺道打打三夫人的脸!”
孔琉玥就抿嘴笑了起来,她要的正是她们的这种积极性。
三夫人若是以为什么都不教给她,就能难倒了她,让她将来接不下整个家计,最后只能知难而退,那她可就大错特错了,她虽然从没受过管家这方面的教育,宅斗文毕竟看了那么多,而且身边还有粱妈妈这个真正的高手辅佐,白书四个也个个都是伶俐过人的,她相信只要她们主仆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什么能打倒她们!
孔琉玥这边厢刚把自己和底下人的积极性调动到最高,三夫人却在次日忽然闲了下来,不但在管事妈妈婆子们进来议事厅时,将她们该什么时候拿牌子收牌子,各人有什么本事又主管的什么,都一一跟她很详尽的说了一遍,一反前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之态;
还客客气气的派了差事给她,“。。。。。。大嫂这几日也看见了,咱们府里人虽不多,从上至下也有三四百口,事虽不多,一天也有百十来件,竟如乱麻一般,并无个头绪可作纲领,何况如今又快过年了,更是越添忙乱,少不得只能让大嫂仓促上阵了。”将每年年底府里都要给亲朋世交们送年礼,年礼里总要夹杂几盒自家做的点心一事大略说了一遍,“。。。。。。其他事一时半会儿间怕也难上手,倒是这件事,每年都有旧例的,不知大嫂可有困难?”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明知道三夫人忽然提出让她管年礼的事,只怕其中必有藏掖,但她也没有退缩的余地,底下有这么多管事婆子看着呢,若她头一回办差就露怯,明儿也别想再在她们面前立威了,况一遇困难就退缩也不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她向来都喜欢迎难而上!
孔琉玥于是言笑晏晏的应道:“原是我的本分,三弟妹不必怕麻烦我,也无须担心我有困难,三弟妹也说了,每年都有旧例的,只要我循着旧例来,当不是什么难事!”明明她才是永定侯夫人,永定侯府真正的当家主母,三夫人却说她管家是‘麻烦她’,这话可就真有些喧宾夺主了,她回一句是她的‘本分’,也算是小小的回敬了一下她。
说完不待三夫人开口,又问道:“但不知管这件事的妈妈是哪一位?”这种事情,只是年底才会有,肯定不会有专司此事的管事妈妈,不然就显得其太闲了,有光拿银子不做事之嫌,必定是兼职的。
果然就见三夫人指着一个高高额头,牙齿微微有些龅出的管事妈妈道:“往年管这事儿的都是林山家的。因这事儿只年底才会有,也就忙活儿一个月的事儿,故她平时还与吴勇家的,也就是这一位,”一指旁边另一个穿天青比甲、矮矮胖胖的管事妈妈,“两人一道管着针线房。”
林山家的就忙出列给孔琉玥行礼,赔笑道:“若是差使有什么办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夫人千万见谅一二。”
孔琉玥微微一笑,“林妈妈客气了,该是我向你请教才是。”
三夫人又在一旁吩咐道:“这一阵子林妈妈就不必管针线房上的事了,只管辅佐大夫人处理好年礼的事便是,平常无事也不必过来了,就去芜香院听差罢。”‘芜香院’正是傅城恒与孔琉玥新房的名称。
又转而吩咐吴勇家的,“这一阵子吴妈妈就多辛苦一些,等差使办好了,年下老太夫人、太夫人和侯爷自会赏你们!”
两人忙都恭恭敬敬的应了。
三夫人便又与孔琉玥客气了几句,眼见午时将近,方各自散了。
回到芜香院,孔琉玥立即叫了粱妈妈来,把三夫人让她督办年礼的事大略说了一遍,“。。。。。。这个林山家的之前倒是未曾多注意过她,去打听打听她是谁的人,另外,再打听打听往年送年礼都有些什么规矩,我叫了林山家的下午来说话儿,你先打听清楚了,我心里好有个底,也免得被她糊弄了。”
粱妈妈应声而去,待孔琉玥刚用过午饭便回来了,一五一十的说道:“这个林山家的平常跟哪边主子都不亲近,在主子面前也不算甚有体面,应该是属于那种随遇而安的。再来就是年礼的事,我打听得除过送给至亲和本家的年礼丰厚些外,其余人家不过一些新奇茶果并自家做的点心罢了,倒也并不繁琐,就是要送的人家有些多,要安排一下送礼的先后顺序和日子罢了。”
孔琉玥点点头,并白书备了纸笔来,一边听粱妈妈说,一边记起来,——这也是她做事的一贯规矩,什么都写在纸张,条理分明,一目了然,回头要查起来时也方便,“。。。。。。嗯,晋王府肯定是头一个要送的,今年既是我督办此事,还得丰厚一些才是,到时候妈妈你亲自看着,若是觉得官中的不够,就从咱们私库里再添一些。老太夫人娘家和蒋家那边的礼也要重,再来就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娘家那边,然后再是本家和世交们,最后才是下属官员和远亲家。下午林山家的过来,我会问她要一份要送年礼人家的名单,明儿准备好了开始送时,就对照着名单一家一家来,送出一家划掉一家的名字,这样就不怕有重复或是遗漏了。”
等到孔琉玥歇了午觉起来,林山家的果然来了。
问了她往年送年礼的规矩,倒是跟粱妈妈说得差不多。不待孔琉玥开口,她已主动奉上了送年礼人家的名单,只是字迹显得有些生涩拙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些都是往年奴婢让奴婢小儿子帮忙写的,让大夫人见笑了。”
“哦?”孔琉玥却听得来了兴趣,“你小儿子还识字?”据她所知,奴仆下人中识字的,可说是少之又少。
林山家的忙道:“因奴婢娘家有个叔叔些微识得几个字,奴婢的小儿子也跟着他学了些微,只是写得委实不好,还请大夫人不要笑话儿。”
孔琉玥就想起了前儿个傅城恒曾无意跟她说过一句要给傅镕挑小厮之事,如今看来,这林山家的小儿子倒可以算一个人选,不过,还得先观察观察林山家的品行再说。
打发了林山家的,孔琉玥把她才说的话大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理清了一个大致的脉络后,才又提起笔,誊抄起她给的那份名单来。
“这阵子字大有进步!”她正写得专注,傅城恒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神色甚是柔和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拿她的字起来看,“让我仔细瞧瞧。”
“不要。”孔琉玥赶忙转身挡住,她自知这阵子自己的字又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比起他的来,还是差得远,怕他又嘲笑她,于是胡扯道:“想要我的字,改明儿给你另写一副,不过,是要收润笔费的,可不是白送的!”
傅城恒就挑了挑眉,“原来你的字还是千金难求!”还要伸手去拿,却被她顺势塞了个紫铜喜鹊绕梅的手炉进来.只得作罢,却也没用手炉,而是又将其塞回了她怀里,才转而问道:“这几日跟三弟妹学得如何了?”
“马马虎虎罢。”这些都是内宅的事,依照这个时代的规矩,男人是不该过问的,女人也是不该拿这些事烦男人的,因此她只是一语揭过。
傅城恒却是知道太夫人和三夫人把持府里管家大权多年,她这会子空降而来,一定困难重重的,因说道:“若是实在应付不过来,就把石妈妈和董妈妈调了来身边帮忙,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又是当年我母亲留下来的旧人,自有几分体面,有她们帮忙,你应该能清闲些。”
孔琉玥闻言,却是大摇其头,“没事儿,我有粱妈妈和白书她们几个帮忙,都还应付得来,要是明儿实在应付不过来了,再调了她们来身边也不迟。”开玩笑,小厨房可是他们院子最重要的地方,换了别人去,叫她怎么放心?
傅城恒见她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这些毕竟是内宅的事,他实在不好过问太多,且也没有那个过问的习惯。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一前一后出门去了乐安居吃晚饭。
自前些日子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后,连日来雪就几乎没停过,屋顶,树梢都被埋在了茫茫的白雪之中,只有屋檐下挂着的随风摇曳方大红灯笼,映得雪地一片红亮,如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般,透着欢快的气息。
傅城恒和孔琉玥还没进到暖阁,就听得里面传来傅钧的声音:“。。。。。。太祖母,您老人家就帮我们在大伯面前说项说项,让今年学里早些放假罢,这般冷的天气,每日里还要早起上学,我都恨不得每天天都不要亮了!”
老太夫人带笑的声音随即响起,“你这孩子,自己贪玩儿就贪玩儿罢,偏要怪天儿冷,怎不见你大哥抱怨,怎不见你三弟抱怨?你还是二哥呢,要说,待会儿你大伯来了,你自个儿跟他说去。”
傅钧继续嬉笑:“大伯成天到晚板着个脸,活像谁欠了他银子似的,我这不是不敢,所以才求到太祖母您老人家头上的吗,您就帮我们说项说项罢。。。。。。”
外面孔琉玥听在耳里,已快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朝一旁这会子就正板着脸的傅城恒挤眉弄眼,弄得他是好气又好笑。
两个人往里走去,耳边又传来傅希恒的低喝,“你多大了,还往太祖母怀里钻,小心累着太祖母,还不给我下来呢!”又说,“给我站好了!谁教你背后议论长辈是非的?下次若再让我听见,仔细你的皮!”
侍立在暖阁门口的小丫鬟已瞧见了傅城恒和孔琉玥,忙屈膝行礼,“侯爷,大夫人!”挑起帘子朝里面喊了一句,“侯爷和大夫人来了!”让了二人进去。
除了上首的老太夫人和左下首第一位的太夫人,其他人忙都起身行礼,叫大哥大嫂的叫大哥大嫂,叫爹母亲的叫爹母亲,叫大伯的叫大伯,一时间屋里越发热闹了。
等到大家厮礼毕,彼此都落了座后,傅城恒淡淡问傅钧道:“才我好像听钧哥儿你说今年想让学里早些放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