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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傅城恒又与那些官员们周旋了一回,才突出重围,走向了自己青帷饰银璃袖带的黑漆齐头平顶马车,…这也是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乘坐的马车,让人只一看便会心生敬畏,不比那些公侯府的马车,外表瞧着虽花团锦簇的,实则并不会让人心生敬畏,因为坐那些那车的公侯大多都只有中看不中用的爵位,并无实权。
今儿个是新年上朝的第一天,也是他当值的第一天,他自然要去五城兵马司看看。
不想他才刚坐进车里,就听得外面玉漱道:“侯爷,晋王爷在前面岔路口的春熙楼上等着您。”
傅城恒闻言,应了一声:“知道了,带路吧。”
马车便缓缓启动起来。
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玉漱的声音也随即传来:“侯爷,已经到了!”
傅城恒没说话,只是撩起帘子,跳下马车,径自从春熙楼的贵客通道上了二楼的雅间。
果然就见晋王已经侯在那里了,一瞧得他进来,便笑道:“想着这阵子虽然时常见面,却是酒也未曾好生吃过,话也未曾好生说过,因此特意挑了这么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咱们郎舅两个好生说说话儿。”
傅城恒点点头,坐到他身侧,问道:“姐姐和睿儿珊儿都还好吧?”就像晋王说的,就算这阵子因为吃年酒时常都能见面,姐弟舅甥之间却连一句话都未曾好生说得,是以他有此一问。
晋王点头笑道:“他们母子都好着呢,你只放心吧。倒是你,只怕今儿个回府后,别想祖母给你好脸子了!”
傅城恒仰头饮了一杯酒,才勾唇满不在乎的道:“那又如何,我早习惯了。再者,这事儿我可是事先征得了祖母同意了,她老人家既然当时没有反对,那这会儿就不该摆脸色给我瞧!”
晋王笑道:“这倒也是。不管怎么样,老三的官职已经是丢了,我会给吏部打招呼,让他们看着办的,且等着瞧吧,他以后都休想再有起复的机会了!”
说完还是忍不住担忧,因蹙眉道:“一天两天祖母不会说什么,可一年两年呢?总瞧着老三闲在家里,起复又无望,只怕祖母会对你成见越来越大的。我昨儿还在想,其实不应该釜底抽薪,直接让老三丢了官的,给他谋个外放不也一样?不过以老三家的性子,只怕到时候一样赖在府里不走,到时候也是麻烦!。。。。。。哎,什么时候,祖母走了就好了!”
傅城恒闻言,没有说话。虽说祖母近年来的一些行为越来越让他心寒,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希望祖母早些去,他总是忘不了当年祖母对他们姐弟的回护,总是忘不了若是没有当初祖母的一力坚持,他极有可能不会有今天,所以饶是再心寒,他也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终老此生,含笑九泉。
晋王何等精明之人,焉能瞧不出他的心思?更何况在此事上,晋王妃跟他也是一样的心思,作为枕边人的晋王自是知之甚详,因静默了片刻,方说道:“我知道你的心,你的心跟如儿是一样的,你嫩都记着祖母早年的恩情,都希望她老人家能安享晚年,所以一些能忍得不能忍得,都一并忍了。我也不是说你们这样不好,你们若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与你们走不到今天了!我只是,我只是心疼你们,心疼你们所受的委屈!罢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还是喝酒吧,这个年过下来,我们还没好生喝过一杯呢,等明儿得闲了,再将子纲和神萍都叫上,我们四个,来个不醉不归!”
说着动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给傅城恒斟了一杯,也不招呼他,只自己端起酒杯与他的碰了一下,便仰头一饮而尽了。
傅城恒大前夜才感受了一番来自孔疏玥的怜惜和悲悯,这会儿又感受了一番来自晋王的,心酸之余,又觉得无比心暖,因正色与晋王说道:“姐夫,你不必为我担心,让姐姐也不要为我担心,如今老三已是丢了官职,府里的中馈也已经由玥儿接掌了,虽说的只是暂代,但我估摸着祖母的意思,只怕很快就会让玥儿正式接掌,并让三房交账了,…就会祖母不表态,这一次我也不一定会让她表态的,到时候他们内外都失势,想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了。祖母今年已是七十有四了,还能再忍他们几年?况后宅如今有了玥儿,我相信她的能力,你就不必为我们担心了!”
说到孔疏玥,晋王面色稍缓,点头笑道:“有弟妹坐镇后宅,的确能让你放心不少。前儿个你姐姐还在我面前没口子的夸她,说她小小年纪,却大气沉稳,处事也有手段,是个大将之才,说你有福气呢!”
傅城恒眼底则闪过一抹柔和,“说我有福气,这福气也是姐姐给的!”忽然就觉得,能和孔疏玥相伴,自己以前所受的那些委屈,都是值得的了!
这边厮傅城恒正与晋王吃酒说体己,永定侯府内,孔疏玥则正伺候老太夫人吃红枣鸡子茶。
“难为你想出这个方子来,这几日我头发已掉得没先厉害了。”老太夫人接过小丫头子递上的绢子拭了嘴,才笑向孔疏玥道。
孔疏玥笑道:“哪是我想出来的方子,是前儿个在一本书上无意看到的。”对老太夫人心冷归心冷,该尽的心力还是要尽的,三房之所以那么得老太夫人喜欢,不过就是嘴甜会讨好人罢了,她虽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厚脸皮,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拿其当上司一般对待,做一些力所能及又不会让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来让其高兴高兴还是可以的,毕竟与其关系好了,对她对长房都只会利大于弊,况傅城恒必定也想看到老太夫人开心。
卢嬷嬷便笑着插言道:“不管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从书上看来的,难得的是大夫人这份心!”
正说着,小丫鬟进来禀告:“太夫人和三夫人并三小姐四少爷到了!”
就见太夫人领着三夫人傅钊并整个年都未在人前露过面的颜华鱼贯走了进来。
行礼问安后,三夫人因说道:“颜姐儿前几日已是大好了,但因太医说还不能见风,所以又将她多在屋里拘了几日,才带了她过来给祖母请安。”
颜华今日梳了个丫鬟,穿了件大红底绣牡丹花的小袄,项上挂了赤金如意的项圈,看起来虽面色红润,却比年前瘦了一些,瞧着倒真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听得三夫人提及她,不待三夫人吩咐,颜华已扑进了老太夫人怀里,娇声娇气的说道:“太祖母,颜姐儿这么长时间没见着您,都想您了,您也想颜姐儿吗?”
老太夫人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太祖母也想你了!”吩咐卢嬷嬷,“让厨房中午做几道颜姐儿爱吃得菜来,我瞧着她都瘦了,得好好儿补补才是。”
卢嬷嬷忙答应了。
颜姐儿闻言,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道:“我要吃清炒虾仁、白果羊肉、冬笋玉兰片、火熏肉。。。。。。还有以前大伯母曾做过的那个双皮奶并蛋挞,还有。。。。。。”
“颜姐儿!”话没说完,已被三夫人板着脸打断,“太祖母面前,谁教你这般没规没矩的?还不给我站好呢!”
“。。。。。。哦。”颜华闻言,不由满心的委屈,她都饿了两天了,好容易到了太祖母这里,可以把这两日没吃到的东西吃回来,偏生娘又不让,还骂她。。。。。。想着想着,不由红了眼圈,嘴巴也嘟了起来,瞧着一副可怜得不得了的样子。
老太夫人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忙嗔三夫人道:“她小人儿家家的,没想叫她从神儿似的这规矩那规矩的做什么,她既想吃,就让厨房做了来便是,什么大不了的!”又笑着哄颜华,“好孩子,别委屈了,到了太祖母这里,想吃什么只管说便是。”哄得颜华破涕为笑,方让落翘带了她和傅钊去西厢房找初华姐弟几个玩儿。
三夫人见状,生恐颜华跟初华等人一块儿玩时说漏了嘴,很想不让她过去的,但目光一接触到老太夫人的笑脸,又觉得还是不要说了的好,老太夫人疼爱颜华,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老太夫人瞧着落翘领着颜华姐弟离开后,方又看向太夫人和三夫人说道:“你们都过来了,老三那里谁照顾?我不是前儿个就说了,让你们早晚不必再依例上来,只管照顾好老三便是的吗?”
太夫人面色憔悴,但仍强笑道:“他才吃了药睡下了,所以我们才过来的。”
三夫人瞧着比太夫人还显憔悴,道:“昨儿个夜里发了一次汗,今晨已是轻省了些,也知道饿了,吃了半碗白粥,又喝了药,才又睡下了。看来李太医果然说得不错,三爷身体底子好,此番之病虽来势汹汹,倒也不妨事,顶多将养个十天半月的,便有望大愈了。”
大前夜还说傅旭恒病得严重,‘只怕没个三二月的好不了’,今儿个便已是‘轻省了些,顶多将养个十天半月便有望大愈’,看来婆媳二人都记得今儿个新年后第一天上朝的日子,也是傅城恒递折子为傅旭恒请辞的日子,所以才说这些话来给老太夫人敲边鼓。
孔疏玥暗自冷笑,面上却不表露出来,仍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那可真是可喜可贺!等到三弟大愈后,便可以好生孝顺祖母和母亲膝下,也可以好生陪伴三弟妹和教养钊哥儿颜姐儿了!”
老太夫人当日当着众人的面,“被”同意傅旭恒请辞后,心里其实是不无后悔的,她也知道自己早晚都有走的那一天,等到自己走后,谁知道傅城恒会如何对待太夫人母子?因此当夜就打定主意,等过一阵子后,一定要让傅城恒再为傅旭恒谋个官位。
她是这么想得,方才闻得太夫人和三夫人的话,见二人面色可怜后,也是打算这么说以让她们安心的。
但在听完孔疏玥的话后,她说不出来了,想起了那天晚上卢嬷嬷劝她的话‘您就是这样,总是凡事都想人人好,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老奴说句僭越的话儿,您老是这样扶弱不扶强,久而久之,弱是只会越发依赖您,不知道自己上进,而强的也只会觉得您偏心,与您越来越离心,何苦来呢?。。。。。。不是已说好以后都不管这些事了吗,既然说到了,就该做到才是!您已经七十四了,说句不好听的,又还能有几年好活?何苦要弄得自己这般累呢?’
卢嬷嬷还说,‘不知道您老发现没有,您越是怜惜太夫人和三爷母子,他们便越是。。。。。。忘了本分,惹得侯爷越发生气,然后便总是忍不住有所动作,而一旦侯爷有所动作,太夫人和三爷母子又总是弱势的那一方,然后您又越发怜惜他们,又惹得侯爷越发心冷,这根本已是一个恶性循环了!说来王妃和侯爷都是自小在您身边长大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只要人不犯他们,他们是绝不会犯人的,您又何苦非要去操心将来自己都看不到了的事呢?连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哪一天真惹恼了王妃和侯爷,您在一天,还能护着太夫人三爷一天,您要是哪天不在了,可就。。。。。。,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就什么都别管了的好,指不定府里就有另一番景象了呢?’
卢嬷嬷这一番话实在不好听,当时便惹得老太夫人生了气,喝命她退下了,但待她退下后,老太夫人一细想,又觉得她这番话实在很有道理,如今府里的局势,说穿了可不就是因自己心软而造成的?她心里其实也知道,也想过要改变,但每次都是想的和做得大不一样,到头来反倒弄得一团糟。
因此这会儿听完孔疏玥这明显是带着意气的话后,老太夫人到底及时刹住了车,将已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顺着孔疏玥的话道:“自出仕以来,老三成日里不是忙着就是忙那,倒还真没真正清闲过,如今得了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好生松散松散!”
太夫人和三夫人都没想到老太夫人会顺着孔疏玥的话说,都是一怔,脸上还有几分掩盖不住的难以置信。
片刻,还是三夫人先回过神来,暗自腹诽说到忙,谁又能忙得过大哥去之余,只得强笑着附和老太夫人道:“是啊,祖母说的是,三爷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生松散松散,也可以日日承欢祖母膝下,好生孝顺祖母了!”
顿了一顿,又笑道:“说来自打三爷出仕以来,我又是要管家,又是要忙着照顾三爷,还要照顾颜姐儿钊哥儿的,尤其年前颜姐儿又病了,我一时间还真是有些分神乏术,只怕大嫂如今的感觉也跟我当初一样的吧?横竖如今三爷闲下来了,也有更多的时间孝顺祖母和母亲,教养颜姐儿和钊哥儿了,颜姐儿也已大好了,所以我想着,就不必再劳烦大嫂了,毕竟大嫂每日里既要伺候大哥,又要孝顺祖母和母亲,已经够累了,不比我闲着也是闲着,倒是正好可以打理家下那些琐事,未知祖母和母亲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