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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心的掐了一把右边,暗自腹诽,哼,一个男人,要这么紧致的腰肌线条来干嘛,平白惹人羡慕妒忌恨嘛!
话没说完,已被傅城恒抱了个满怀,将脸埋在她颈窝间低笑道:“我喜欢你……还不好吗,这样你才更好在下人面前立威……”早已是气息不稳,语不成句。
他说他喜欢她?虽说自晋王妃的生辰以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完全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但却谁也没对谁说过类假于“喜欢”啊、“爱”啊之类的字眼,可现在,他却自然而然便说了出来……孔琉玥如遭电击,心跳也一下子快如擂鼓。
她原本还以为,这一辈子都别指望他能说出这样肉麻的字眼来,他最多能说的是,也就是之前那类似于宣誓主权的霸道话语了“你也是我一个人的,我也是一个人的!”可现在,他说“喜欢”她却说得这般自然,她忽然有些想哭。
只可惜某个行动派根本不给她伤悲怀秋的机会,下一瞬便打横抱起她,压倒在了榻上,带着薄茧的指腹,也随即火热的游走在了她的身上,以致她根本连想矫情一下都来不及,便被卷入了火热的情潮当中。
等到云收雨歇,已近三更,孔琉玥已是昏昏欲睡,可某个方才还半醉半醒的人却反倒清醒起来。
傅城恒翻了个身,趴在孔琉玥的身边问道:“我听玉漱说,今儿个上午,祖母已命你正式管家了?”
孔琉玥见问,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嗔道:“我本来之前就想跟你说的,谁知道你……”有些不好意思的顿了顿,索性直接将戴着那枚红宝石戒指的右手伸到了他面前,“喏,你自己看罢!”她本来还想着给他看过之后便摘下来的,刚才被他将手兴趣过头顶反压住时,差点儿没硌死她!
傅城恒的眸色就一下子深沉起来,片刻方听不出情绪的道:“那一位想这枚戒指可是想了足足二十年,都未能到手,如今祖母却直接给了你,只怕那一位心里不定怎样恼怒呢!”
孔琉玥就笑了起来:“岂止是恼怒,简直恨不得生吃了我呢!”
傅城恒便也翘起了嘴角:“她就是想吃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成!”心里之前对老太夫人的那几分怨气和失望,也一下子淡了许多。
他之所以一直对老太夫人的很多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皆因他心里明白,老太夫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在爵位这样大是大非的事情上犯糊涂,站到三房那边去,这也是他的底线,只要老太夫人的行为不触及这条底线,他可以对她的很多行为都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如今看来,老太夫人心里约莫也是知道他心里这条底线的,那也就够了!
孔琉玥给傅城恒看这枚戒指,不过是想让他知道她的确是真管了家罢了,见他已经知道了,也就再没那份闲心去说太夫人,没的白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因岔开话题道:“我打算过几日待三弟妹交了总钥匙和总账后,便清点账实,不过,我今儿个已经放话给那些管事妈妈了,只要她们把近期的亏空都补上,大面儿上过得去,我便不打算追究以往的亏空了。还有就是,我打算采取我自己的新式记账法,并且以后每月都让各行当的小账房与大账房对一次账,这样应该能很大程度的杜绝中饱私囊行为……”
就删删减减把自己与众管事妈妈说的话与他大略说了一遍:“……那些妈妈们一年下来,再不依法,只怕也要贪污百十两银子去,就连张账房家的,也不是全然干净的,只这一项下来,一年已是一笔不小的银子,更不要说……还有她们背后主子的那一份儿,我提出到了年底赏她们一百到两百两不等的银子,算是年终奖,就算每个管事妈妈都是两百两,一年下来也不过两千多两而已,可比这样被暗地里贪污雲 了的银子省俭多了,且还可以激励大家上进,不知你意下如何?”总得先征求过了他的意见,她才能报到老太夫人那里去,到时候老太夫人若是有个什么不满的地方,也好让他为她顶上。
“年终奖?”傅城恒听她说完,沉默了片刻,才笑道:“你这个词儿倒新鲜,不过这个法子却是真不错。这样罢,我明儿早些回来,跟你一块儿过去祖母那里,你趁机回了祖母,想来祖母也不会反对。”
孔琉玥见他这般“上道”,就抿嘴笑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窝在他怀里很快睡着了。
次日下午,傅城恒果真提前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来家,待更衣梳洗后,便与孔琉玥一道,提前去了乐安居。
“……这些都还只是我的初步设想,具体怎么样,还得看祖母您的意思。”孔琉玥委婉的把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末了恭恭敬敬的请老太夫人示下。
老太夫人听完后,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思忖了好一会儿,方点头道:“你这个法子好,咱们这样世家,外面瞧起来都是花团锦簇,煊煊赫赫的,却也不乏内囊中空,寅吃卯粮之辈,若是一味的讲体面尚排场,就是再大的家底,终有一天也是要败光的,明儿就按你说的这个法子来罢!”
顿了一顿,又道:“以后这些事情,你只管自己做决定,若是有实在拿不准的,再来回我即可,旁的,就不必再来回了。”
说让她管家,就真将权力放得这般彻底?孔琉玥一时间倒有些迷惘,吃不准老太夫人这是真心还是只是出于试探,不由下意识看了一眼多宝格后正考问傅镕功课的傅城恒。
傅城恒似是侧面也长了眼睛似的,她才刚看过去,他便转过了头来,并冲她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孔琉玥心里有了底,于是恭恭敬敬对着老太夫人应道:“祖母这般看重孙媳,孙媳必将全力以赴,但只孙媳毕竟年轻,自知经验有限,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祖母千万不吝赐教!”
老太夫人就笑着点了点头:“你若真有不当之处,我自然是要指出来的。”
正说着,太夫人与三夫人走了进来,闻得这话儿,太夫人先就忍不住似笑非笑说道:“大儿媳管家妥帖着呢,才半日功夫,便已经让府里上下都交口称赞了,又岂会有不当之处?”显然已是知道孔琉玥先提出查账后又放了众管事妈妈一马,还提出年底要给每人发年终奖之事了。
孔琉玥只装听不出太夫人话里的挤兑之意,对着她盈盈福了一福,笑道:“母亲谬赞了,琉玥愧不敢当!”竟是大大方方应下了她的“称赞”。
太夫人被噎得一滞,冷笑着就要再说话,三夫人却已抢在她之前笑吟吟的开了口:“我这两日已将旧账盘得差不多了,明儿上午就可以交账了,看我明儿是去议事厅,还是去芜香院找大嫂?再来就是,家里家外用的十多把钥匙对牌都已在这里了,大嫂请查收一下。”说着自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小红木匣子,又解下身边一串小黄铜钥匙,一并双手递给了孔琉玥。
孔琉玥微微一笑,并不接三夫人递上的木匣子和钥匙,而是看向老太夫人,且等老太夫人发话。
老太夫人就笑道:“孔氏你既已正式管了家,这总钥匙和对牌便都收下罢,等明儿若是有什么疑问或是不懂的地方,记得多请教你三弟妹,她比较痴长你几岁,经过见过的事好歹比你要多一些!”
孔琉玥忙笑道:“孙媳谨遵祖母教诲!”看向三夫人,福了一福,“还请三弟妹以后都要不吝赐教才是。”
三夫人笑容满面的还了礼,“大嫂客气了,我懂的也有限,不过都是比照着旧例来罢了。”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
孔琉玥余光就看见,老太夫人看向三夫人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一脸的老怀欣慰,不由暗自冷笑,三夫人这招以退为进还真是高,只怕又已让老太夫人对她的好感回升了不少。
三夫人随即话锋一转,“之前一直未盘过账,这两日一盘,才发现家里好几本账在我手上记的都挺糊涂的,少不得请大嫂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盘一盘,若是有什么错漏,索性该补的补,该清的清,以后我也好无事一身轻,跟二嫂一样,只管享清福了。”
又笑向老太夫人道:“虽说是一家子骨肉至亲,老话尚且说‘亲兄弟明算账’呢,我这两日仔细看手上那几本账,才发现纰漏委实不少,想来各行当上亦是如此,我总不能让大嫂白吃亏罢?况也有助长那些管事妈妈们气焰之嫌,她们想着大嫂性子这般和软,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只怕更变本加厉变未可知,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子浅见,具体怎么样,还要请祖母和娘示下。”
孔琉玥能想到那些管事妈妈们都有问题,若是查她们,只怕会让她们心生不满借机生事,得罪一大堆人,三夫人自然也能想到。
事实上,三夫人自打昨日接到孔琉玥放那些管事妈妈们一码的消息后,便已经在打这个主意了,反正她平常也瞧不上那些个小钱儿,她自有旁的来钱渠道,所以她的账面是要多干净有多干净,根本不怕查。但那些个管事妈妈就不一样了,所谓“锦帛动人心”,让她们日日接触到那些真金白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好宝贝流出去,她们谁能忍得住不昧下几分?她们中又有谁是全然干净的?况就算有谁是真干净的,只要开始查了,就算没问题,也能查出问题来,到时候,她孔氏就是想不成为众矢之的也难了,更遑论顺利管家了,还是灰溜溜的下来罢!
正是因为打定了这个主意,所以三夫人方才会对老太夫人说了那样一席话,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希望老太夫人能下令让孔琉玥查账。
老太夫人也的确被三夫人说得有几分意动了,暗忖上一次换当家人时,是将太夫人换成三夫人,二人本就是嫡亲的婆息,根本没有盘账的必要;但这一次就大不相同了,这次接手的是孔琉玥,而且这个家早早晚晚都要全部交到她手上,若是不趁着现在盘清楚弄分明,将来一旦因此而使长房和三房闹出个什么龃龉来,反倒不美,因说道:“说来家里的账也的确有好些年头没盘过了……”
孔琉玥不待老太夫人把话说完,已笑道:“昨儿个我已当着众位管事妈妈的面儿宣布了过几日便查账之事,让大家回去后都做做准备,如今既然三弟妹也提出此事,那就从明儿起便开始查罢!”
她都已跟众位管事妈妈先说过此事,等于是先给了众人一个恩典了,如今就算三夫人提出来要她查账,那得罪众人的人也是三夫人而不是她,要知道她可是给足了大家“准备”时间的,是三夫人硬生生把她们的准备时间缩短了的,一旦查出什么问题来, 那可就怨不得她了!
三夫人只想到了查账可以让众管事妈妈都记恨孔琉玥,让她不能顺利掌家,却忽略了她昨日说的话的重点并非是不查,而是过几日再查。
她心心念念想给孔琉玥挖坑使绊子,竟没注意到自己其实已经本末倒置了,这会儿听孔琉玥这般干脆便应下了查账之事,她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反被她给绕进去了,反倒成了众矢之的,不由当即黑了脸。但她话既已说出口,且还说得那般光风霁月,冠冕堂皇,正所谓“覆水难收”,也只能强笑着咬牙应道:“那我明儿一早便使人将账本给大嫂送过去!”
翌日,三夫人果真一早便使孙妈妈送了几本厚厚的账册过来芜香院,孙妈妈还说:“我们夫人要准备郭姨娘进门的一些琐事,所以不能亲自过来了,还请大夫人见谅!”
虽是太后赐的,毕竟只是妾,不过就是纳个妾,且还是如今只是白丁之身的傅旭恒纳妾,既不用披红挂彩,也不用大肆宴请,只需要在当日戌初派一顶粉呢小轿,四盏绿色宫灯把人抬进来,然后在外院摆上几桌酒席意思一下就行了,有什么好准备的?
孔琉玥心下了然,必定是三夫人不想看到自己,所以才使了孙妈妈来,整好她也不想看到她,于是命梁妈妈接了账册,打发了孙妈妈。
打发走孙妈妈后,孔琉玥命珊瑚、璎珞捧着账册,带着自己的人马,径自去了议事厅——如今毕竟是她正式当家之初,若是事事都选在芜香院来办,委实显得有些不够尊重,况她也不想让自己的住所混进太多人去,故又将主要办公地点设回了议事厅里。
一进得议事厅,受过众管事妈妈的礼后,孔琉玥便开门见山将三夫人提出要于今日开始查账的事大略说了一遍,“……说来三弟妹也是一片为我的心,我自是不好拂却,也不知众位管事妈妈可都已做好准备了?若是有还没做好的,说不得也只能委屈一下你们了!”
就当着大家的面,命璎珞将那几本账册送到外院交给凌总管,让凌总管吩咐大账房的人盘去,毕竟她们主仆又不是专业的财务人员,且还要避嫌,自然交由外院大账房的人来盘毕竟好,而经凌总管之手,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