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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戴茜开门见山地问傅阳,傅家求娶戴悦,是何所求,“若是求妆奁嫁资,我宝通可以应与你家各种头寸,绝对会比戴家应予你家的妆奁来得划算。”
傅阳“嗤”地一声笑,道:“徐大奶奶真是个生意人,话说两家联姻做亲,哪里能当做生意来做的?”
戴茜看着傅阳坦然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她想了想,将所听到传言说了出来,“如此,果然传言不虚,你傅家,便是冲着我戴家的贡粉方子来的,是也不是?”
“唉!”傅阳叹了口气,道:“徐大奶奶不曾在香粉作坊里做过事,大约不明白这等感受也是有的。”说着傅阳从自家铺子的柜台里,取了一排七八种不同的鸭蛋粉出来,道:“这是我家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制出的各种香粉,各有特色,各有所长。每一种。都不太一样。”
“说得再明白一点,我平日也会在香粉作坊里与伙计们一道做事,作坊上下。最高兴的时候,就是有一款新的妆品被研制成功的时候。只要这新品比旧的妆品有一点点进步。作坊上下,都会高兴上好几日。”
“所以戴家的贡粉方子,对我家作坊来说,不仅无用,反而是个负担——是个令人失了锐意进取之心的负担。如果光凭一张方子,就认定可以吃一辈子老本,那么。我想我家的作坊一定很快变得死气沉沉,这种事情,我家是绝不愿意做的。”傅阳很真诚的说来,戴茜一双妙目睁得圆圆的。这与她一向所知的道理不合,戴家便是循着传统,将世代相传的方子做好,因此才筑成这百年家业的。
但是傅阳的意思她总算懂了——傅家并不觊觎戴家的方子。“那二十年前那桩旧事,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阳道:“徐大奶奶。当年在平山堂初遇的事情,只要你回想一下,想想我父亲的所作所为,他像是一个会背主窃方的人么?”
“……”戴茜片刻无语,她仔细回想。那时的傅老实,相救妇孺,大义不缺,然而又太过忠厚懦弱,拙于言辞,因此才会被自家家奴那样蹬鼻子上脸地欺侮。若要说他真有这么大的主意,能够从戴家作坊里这样的地方往外盗贡粉的方子,确实是不像,其中确有些冤屈也说不定。
“因此,二十年前那桩旧事,我家一定会为我爹正名。”傅阳很肯定地说。“大奶奶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你……究竟因何要娶悦儿?”戴茜迟疑了片刻,终于将她最想问的直接问了出来。
傅阳笑了。这时候一点秋冬之际的暖阳从外间照了进来,照在他面上,将傅阳原先有着几分棱角的英俊面庞柔化了。
“我……”傅阳说了一番话。
戴茜听了,什么都没说,只随意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心里突然觉得格外沉重酸涩。
或许,妹妹真的是比自己走运吧。
*——*——*——*
想到这里,戴茜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方才着人去外院看了一下众宾客的情况,回报只说,外间已经开了午间的席面。她便劝道:“爷爷,不若稍候,等众宾客用完午饭,再出去重新过这纳征的大礼,可好?”
戴老爷子迟疑着坐下来,道:“也好!”其实他早已等不及了,最好是马上就宣布婚书已收,这门亲事板上钉钉,万一对方反悔,而刚才那些事情又传扬出去,那戴家这番人,可是丢得大了。
这时候戴茜起身,对戴老爷子说:“爷爷,还有点时间,索性咱们就将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
戴老爷子心头一惊,抬头道:“还有什么未决的么?”他感觉自己再也经不起什么“惊喜”了。那边厢戴茜的眼光便往戴兴志面上晃过去。
戴兴志一时心虚,他笃信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此时不待戴茜开口,已经大声喊起来,道:“爷爷,这是孙儿的过错,可是孙儿是一心为了戴家好,所有得知关于戴家的事情,都来禀报您老人家,不是么?”
戴茜冷然地看着戴兴志,抬头对外面唤了一声,道:“将人送进来。”
戴家家丁依言将一人带了进来,戴兴志一见,吓得心脏便似要跳出胸膛,那人不是别人,是方才花山涧过来,给自己送信的那个。此刻薛定诺送来的那封信还在自己怀里,要真是被人搜了出来,自己可——
“爷爷,这是花山涧薛家的一个仆从。”戴茜指着那人道,“刚才,便是那人来给戴兴志送信。”戴茜连称呼一声“兴志哥”都免了,直接称呼戴兴志的名讳。
“搜——”
戴茜一声令下,戴家的家丁立即将戴兴志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那封信自然不能幸免,送到了戴茜手上,戴茜看了,抬手便给戴老爷子送了过去。
戴老爷子看了,冷哼一声,直接问戴兴志:“写信的是谁?”
戴兴志不答,实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隔了半日,才说,“总之侄孙真的是为了戴家好。”
戴老爷子终于怒道:“给人当猴耍了,玩弄于股掌之上,犹不自知,我戴家,怎么会出你这样蠢的人?”
戴茜面无表情地,又拿出一本东西给递给爷爷,说:“爷爷,看——”
戴兴志双目无神,看着这一切。此刻,“无力回天”四字终于在从他心里冒出来。戴茜拿给戴老爷子的,是新铺账簿之中的那本“左本”,明白的人只要一看,便会知道,戴兴志在其中玩了多大的猫腻。
戴老爷子只翻了几页,便即大怒,朝戴兴志面上扔了过去,口中道:“原来你就是这样一心为了戴家好的。我看不是为了咱们’戴凤春’,是为了你自己戴兴志吧!”
旁边傅家人,和戴家作坊的那些个老人,都冷眼看着,心中生出一阵快意来。刚才此人咄咄逼人,一直企图抹黑傅家,好拆散戴傅两家联姻的亲事。此刻真相大白,原来竟是如此不堪的一个戴家蛀虫。老夏等几个曾被排挤过,子侄被欺侮过的,更是生出了暗暗称快。
戴茜冷冷地道:“爷爷,戴家的规矩,出了这样的败类,应该如何?”
戴老爷子长叹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会与族中说的,择日将此人从宗谱上除去,赶出戴家便是。”
戴兴志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严重的一个处罚,他大叫一声,突然往戴老爷子脚边爬过去,一边爬一边说:“不要啊!老爷子,请您念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立即有戴家的家丁上前拽住了戴兴志,将他一路拖下去,戴振昌毫不犹豫地道:“逐出家门之前,打二十棍!”
戴茜这时吐出一口气,道:“爷爷,我家家规,曾经冤了人家的,又该怎样处置?”她言下之意,便是指傅老实当初那件事情了。
戴振昌不免暗暗地怪戴茜多事,但是傅家人全在面前,二孙女放定在即,他不得不表个态度出来。
“傅三爷,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戴家一定会负责到底,为你正名——”其实正名这事情,根本不用戴家出面,傅家自己也能做得到,只是这确实是戴家造成的,所以原也该当是戴家出面澄清才是——唉,陈年旧事,出面澄清起来,不知道外头的话会传成什么样。
傅老实面上涨红了,却露出了笑容,他二十年来大约从来不曾这样真正舒心过。
老洪与老夏等都上来宽慰,并且连连向傅老实恭维,话里话外羡慕他有这样出息的儿子。这时候,官媒匆匆遣人进来,大声地道:“哎呀,我说两家,这马上就是吉得不能再吉的吉时了,老爷子还不快赶紧的,这样好礼成啊!”
众人一哄,拥着戴振昌往外间去。这时候贺客们见到正主儿终于出来,而且个个面色如常,或平静,或兴奋,但晓得这门亲事必是无虞的了。
官媒扯着嗓子一声,道:“戴家收婚书——”
大红烫金的婚书,从官媒手上递到了戴老爷子手里。戴老爷子打开,走过场似的看了一眼,便合上,放到旁边的一只红木漆盘中,口中道:“好!”
这时,便标志着这“文定”礼成,贺客们一时都站起身,不少人还都叫出好来。
官媒忙忙地,又将写有聘礼的礼书往戴老爷子手里一递,戴老爷子打开匆匆地看了一遍,心里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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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五章 花山涧谜案
傅家向戴家下定之后,隔了半月有余,已经是十一月头上了,纪燮才从歙州府赶了回来。他原是去那里与安徽的药商商谈,想建个稳定的进药渠道。那里的药材商人直接向药农收取药材,拿到手的价格更低一些。
纪燮一到广陵府,在大德生堂一放下行李之类,就来了傅家。他刚刚得了信儿说是傅阳定亲,便忙忙地赶过来了。
傅阳见到他,自然是高兴的,一拳捶在纪燮肩头上,道:“你小子,打算什么时候向……提亲?”
傅家向戴家下定之前,是有送信去大德生堂的,纪燮正好不在,因此傅家人原也没有料到纪家人会出面。岂料大德生堂中人竟然将信送了与纪家大爷,才会有他亲自出面的事情。傅家对此十分感激,想来也是纪燮临走之前已经向堂中之人交代过了,傅家下聘的事情,才会报到纪家大爷那里。
纪燮闻言嘻嘻笑道:“傅阳大哥,等你喜事办完,我看便差不多了!”他年纪其实比傅阳略大一点,此刻如此称呼,便是认傅阳做大舅兄了。
傅阳觉得眼下妹妹的事情,两家基本上也有了默契,自然喜不自胜的。他再看见纪燮此刻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好笑不住,于是将傅春儿招呼了来与他说话,自己去作坊接着忙。
傅春儿这会儿正在厨下忙着学做四喜汤圆,她当年在江都那头吃过一回,颇有点念念不忘的,于是打算今年冬至在广陵这头也多做一些吃。眼下她正在试味,听闻纪燮来了,很是高兴,正好多个可以帮她试菜的人。
十月原是小阳春,所以这阵子广陵府天气和暖。小秦淮旁边长了不少荠菜出来。前一日傅春儿刚和素馨、玉簪两个去采了不少回来,今日正好用来包汤圆。
纪燮在厅上坐了,侍墨立在他身后。片刻。侍墨鼻翼抽动,闻着空气中飘过来的香味。说:“好香,小七爷,看来您又有口福了。”
“谁说不是呢?”傅春儿从后堂转出来,后面跟着玉簪与素馨。玉簪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手中托着一个大托盘,上面盛着汤圆。而侍墨却颇为好奇素馨的态度。以往素馨见了纪燮,往往都是目光追随。片刻不离的,而且总是带着一种哀怨的神色。可是这回,素馨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眼前这纪小七,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尝尝看吧,若是好,我便等冬至的时候多制一些,送到’深柳读书堂’去孝敬夫子去。”傅春儿笑说。
纪燮自然无有不允的。当下便尝了,道:“眼下的荠菜果然不错,若是再过一个月,可能就少了。”他尝了荠菜馅儿的,接着又去尝肉馅儿的。一边吃,一边闭着眼睛辨识,“这味道好鲜,而且一点都不腻……这里面加了什么?”他仔细品了,说:“加了一点点火腿细丁,还有一点点笋丁,切得这样细,真不错。”
“是玉簪的刀功。”傅春儿丝毫不贪功,玉簪便在旁边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侍墨便在旁边张大了口,看着这主仆三人。
“玉簪、素馨,你们带侍墨先去,请他也尝尝咱们做的汤圆。”傅春儿吩咐。堂中便只剩自己与纪燮两人,遥遥地对桌边坐了,对着堂前馥园的小院,正好说话。
“又炎哥,这回出门,还顺利不?”傅春儿望着院中常绿的几株冬青,柔声问道。
“还好——结交了几个歙州府专门做药材生意的商人,与他们谈起防疫的事情,倒是挺有收获的。”纪燮精神奕奕,脸上虽然带着些仆仆风尘,却不见疲累,看起来确实是精神不错。
“说来听听?”傅春儿仍然是那样,对什么都好奇。
“我这才知道,原来歙州府的风俗,一旦疫病盛行,药材商人,所有疫病对症之药都是要降价的。”纪燮叹道。
“这是为什么?”
“顶头三尺有神明,歙州府的商人笃信这个。如果在这种时候,囤积居奇,乘机抬价,那是上天的神明都看不过去的,他们说是三年五载之内,必有灾祸。”纪燮给傅春儿解释。
“是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傅春儿点头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