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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人,就是为了备着不时之需,万一有广陵城的百姓,着急上门看病……
傅春儿扶着哥哥的胳膊,轻轻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说不定过不了几日,我们便能重回这里了呢!”
易大夫点点头,却叹了一口气,口中道:“走吧!”
众人一起,往广陵城西门那里过去。一路上,见到不少耀武扬威的“天军”,兴高采烈地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到了广陵城西门口,傅春儿本来以为出城应该容易些的,可是如今,情势却好似反了过来。进城的人都不用查身份路引了,反倒是出城的人,一个个都在被守城的士兵盘问。
“这叫什么事儿啊!”傅春儿心里暗暗叫苦,可是又不得不与傅阳等人一起上前。
然而这次,中招的,却是易大夫。
守城的“天军”伍长,认得易大夫,对易大夫的医术颇为崇敬,当下巴结道:“易大夫,您出城有什么要事?吩咐您手下伙计去做不就好了?”
易大夫便费了些口舌,与那伍长解释,只说是大德生堂缺了药材,要去仙女镇进上些。
那伍长却不肯放易大夫出城,道:“易大夫,这点小事,总不用您亲自出马吧!”话里话外地,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就是不肯放易大夫出城。
恰在这时候,过来一个“天军”服色的人,见了易大夫与傅阳等人,挑了挑眉毛,走上前拍了拍那伍长的肩膀,说:“老李,正巧我奉了上头的命令,要去一趟仙女镇,这不,我陪易大夫跑一趟,回头将这人再给你带回来不就行了?”
那姓李的伍长还支支吾吾了一番,那人却不管不顾地,伸出一臂,勾在了易大夫背上,道:“老李,你就放心吧!我洪五拍了胸脯,一定回头将人给你送回来。”
傅春儿悄悄地抬头,见到那人的侧脸,险些惊呼出声,这不是黄以安么!
三百九十章 携归(大结局)
那浑水摸鱼,企图将大德生堂里的人和傅家兄妹二人一起带出广陵城的,不是别人,确实是黄以安。
黄以安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是一定会好生将易大夫等人都送回来。他又嬉皮笑脸地对那李姓的伍长说:“不是说广陵城里缺医少药么,易大夫这趟去一趟仙女镇,不是回来能给你那相好……啊,更那啥?”
李伍长想了想,终于不再坚持,放行让众人出城。黄以安回头,颇觉得有点好笑地看着傅春儿一行人道:“易大夫带的人手应该够,这不,连药铺里的医娘都带上了。”
傅春儿突然觉得有点心惊肉跳,连忙低下头,紧紧地随在易大夫身后。倒是傅阳,往城外走的时候扭头朝黄以安瞪了一眼。
黄以安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道傅春儿的紧张,与傅阳的不快。他一直随着众人,沿着广陵城外的官道,往外走了两三里。众人在一处驿亭处歇了下来。黄以安见前后都不见任何“天军”的踪影了,这才肃然,舒了一口气。他刚想开口说话,反倒是傅春儿快人快语地先开了口,道:“黄五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说出来,好教我们明白明白!”
黄以安冲傅春儿嘻嘻地笑,一竖大拇指,道:“弟妹果然厉害——”他说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身“军服”,又抬头笑道:“瞧我这模样,还挺是那么回事吧!”
傅春儿撇嘴,她从小便与黄五不对盘,此时见到了,也只有腹诽的份儿,“袁家村那边的亲族,为了你黄家的安危,都急成那样了,可是这人,怎么竟混了进’天军’里头。也不想着给外头送个信!”
她这话只心里说说,可是那一对明眸盯着黄以安看着,黄以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一时便讪讪地。与傅春儿重会的欣喜之情被冲去了七七八八。
这时候易大夫出来打圆场,道:“唉,黄五爷,刚刚着实要多谢你。”
黄以安笑道:“好说,好说,那老李头儿是个出了名儿的怜香惜玉,就只想着请易大夫去给他医一下花山涧那位相好儿。刚刚我远远地看着,就晓得易大夫难以脱身。”
易大夫却皱着眉头,道:“黄五爷,那我们便这样走脱了。那回头您再回广陵城,那李伍长,岂不与您打饥荒?”
黄以安哈哈一笑,拍着胸脯道:“自从广陵城沦陷,我黄五遇上了不少事儿。偏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足证我黄五最是个有福之人,诸位不用为我担心……”
他话犹未完,忽然听傅春儿在旁问道:“黄五爷,你说你姓洪?洪五爷?”
傅春儿与纪燮结缔这些年来,本来由着纪燮这头。该称呼黄以安做“表兄”的,偏她对黄以安的这称呼一直都改不过来,此时更是皱着眉头看着黄五。黄五听了,一时勾起旧日情怀,便有些躲躲闪闪地,不那么敢直面傅春儿的问题。
他想。傅春儿便是再聪慧,只怕也不明白这个答案,到底有多沉重。
当日广陵城破,黄家早已遣散了仆下,只黄家人聚在宅子里。父亲黄韬似乎早已看开。只吩咐敞开了大门,任“天军”进来。而母亲丁氏等等一众女眷则唬了个不住,那些支持不住的,一时晕过去不少。而便眼看着黄家便要家破殉城的时候,偏一个人站了出来。这便是与黄以安闹了多少年的原配发妻洪氏。
洪氏原本出身山东洪氏一族,乡里民风彪悍,而族中又是以武艺为存身之道的。偏巧这次“天军”之中,有不少是洪家子弟,因此有这样一支“洪家军”。
当即洪氏出面,悄悄联络了在“天军”之中的洪氏族人,洪家安排了,命洪氏族人组成的队伍将黄家围住,佯攻,而暗地里则是将黄家人一个个都接出来。黄韬虽然早萌死志,但是陡然之间绝处逢生,自然是喜出望外的。于是他最终答应了洪家的安排,与丁氏一起,由洪家送往乡间隐居。然而黄以安,则答应了洪氏族人,化名“洪五”,要为这“天军”之中的“洪家军”效命一段时日,算是报答洪家的搭救之恩。
他当初答应洪氏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今后可能的结局。从“天军”入城之后的情形来看,“天军”如今只是乌合之众,若要真能“成就大事”,只怕难上加难。因此,入了“天军”,又是在冲锋陷阵的这“洪家军”之中,将来十成十是要做炮灰的。就算侥幸不死,“天军”一旦失败,自己也会落得个“附逆”的好名声,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是当日发妻洪氏冷冷地看着他,道:“我已经实现了我的诺言,救下了你全家,黄以安,你呢?”
洪氏那时干脆已经加入了“天军”的女营。
黄以安那一刻才意识到,他与洪氏两个,或许只是无数个因“媒妁之言”或者“政治联姻”的戏码而捆绑到一起的可怜人,一起挣扎,相互伤害。若没有这次广陵城破之事,两个人只怕便要在一处,如同千千万万不“那么”快乐的夫妻一般,挣扎着痛苦一生。然而眼下,自己与洪氏,却一样被这场战争给绑了票,捆在了一条船上。
大丈夫一诺千金,他黄以安万万没有食言的理由。洪氏,便是他加入“洪家军”的唯一理由。
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想到这里,黄以安重新抬起头,这次他没有躲闪,而是很认真地看着傅春儿的双眼。傅春儿是他早年曾经最为之心动的人,然而造化弄人,他娶了洪氏,而傅春儿则与表弟纪燮两情相悦。他曾想为傅春儿做一点事,哪怕只是一点小事也好。而今日这回,总算是略尽绵薄之力,帮助傅家人出城。如今一别,更是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再次相见。
他却再也不能做得更多了。也好,这样自己更加看得开,放得下。
傅春儿见到黄以安的目光,则略吃了一惊。渐渐地她自己也肃然起来。黄以安的目光里,尽是坦然,和诀别。
“对,”黄以安低声道。“我便是洪五,往后便都是洪五了。”
傅春儿咬着嘴唇看着黄以安看了半日,思忖了半日,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郑重地开口道:“黄五……哥,请多保重,这人生里没有绝对,只要把握住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过个五年、十年。黄五哥再回头看看,也许会觉得今日种种,于将来,未尝不是机会呢!”
易大夫在旁道:“黄五爷,春儿。怎么你们说的,好似打哑谜一般?老夫不懂啊!”
黄以安却觉得有什么从心里慢慢爬出来,也不敢开口,硬生生忍住了,朝傅春儿笑笑,又与傅阳握了握手,与易大夫挥手作别。接着往广陵城的方向过去。
傅阳旁观两人说话,黄家此前与傅家一番纠葛,及至后来,黄以安娶洪氏的一番因果,他也是尽知的。这会儿他突然在旁叹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傻了,没想到这还有更痴的。”
傅春儿听了这话。忍不住瞪了哥哥一眼。傅阳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突然道:“春儿你放心,如今哥哥这里,可是全盘想通了。不会再……不会再……”
傅春儿这才转嗔为喜。
一时几人将话说尽了,准备上路之际,傅春儿却觉得哥哥的状况不大好。傅阳额上泛出些汗珠,而且面色也开始渐渐地变得蜡黄。易大夫见了连叫不好,只道:“怕是城门口一番耽搁,给傅阳小哥的药药效快要尽了。咱们一定得快些走,否则若是没法及时赶到仙女镇,傅阳小哥这番罪就受得大了。”
傅春儿听了也着急,连忙扶住傅阳的胳臂,易大夫在另一边扶住了傅阳,一行人赶紧上路。然而越是想快,便越是快不起来。众人越是想扶着傅阳赶紧走,便越是担心碰到他的伤处,令他伤情恶化,反而更加不妙。
正在焦急的当儿,只听官道上蹄声的的,远处一骑疾驰过来。一行人以为是“天军”中人,傅阳蜡黄着一张脸,依然着急地道:“春儿,赶紧回避——”傅春儿晓得厉害,忙将面孔藏到了傅阳身后。
那人转眼奔到眼前,“咦”了一声,勒缰翻身下马,来到一行人面前。
易大夫与傅阳都是没做声。
那人朗声对面前的人说:“易大夫、大哥,请恕纪某来迟一步……请问二位可曾见到春儿?”
正是纪燮的声音。
傅春儿大喜过望,从傅阳身后探出头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道:“又炎哥?你怎么,怎么能骑马了?”纪燮的双膝曾经受过伤,因此骑不得马,再说了,傅春儿从来不曾亲眼见过纪燮骑马驰骋,总以为他不会的。
谁晓得这话一语提醒了纪燮,他听了这话,大约这才反应过来,咦?自己怎地又能骑马了?他这才摇摇晃晃地迈出步子,膝头处疼痛难当,踉跄了几步,几乎便要摔在了地上。傅春儿大惊失色,疾奔过去,伸手欲扶,而纪燮则伸手想将傅春儿揽在怀中,两个人撞到一处,“砰”的一声,各自捂着额头,呼痛出声。
两人同时道:“疼不疼?”跟着又都伸手去抚着对方额上被撞之处。纪燮索性一把将傅春儿朝自己怀中揽了过去,在她耳边恨恨地说:“你若敢再不告而别,我便……”
傅春儿毫不示弱,推开纪燮的上身,虎着脸道:“你若再敢骑马,我便……”
两人各自忖度怎样才能教对方记住教训,都绞尽脑汁在想着,偏偏没有哪个威胁的话,是各自能够说得出口,又或者真地做得出来的。这时候,易大夫实在看不下去,重重地咳了一声。
“小七爷——”
纪燮这时候才想起来,这才由傅春儿扶着,与易大夫和傅阳等人见礼。傅春儿不等纪燮行完礼,就急不可耐地问:“你怎地一个人过来了?袁家村的孩子们如今可都好些了?”
纪燮点头,“好些了!我与岳父一起,在村外与孩子们住了这许久,一点症候也无。而村里又多了几个发热的孩子,但再也没有听说有大人患病的。”他想想又叹道,“本来想再过几日再出来的。岂料昨天夜里伙计送药过来的时候将你的信也给捎来了……”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瞪了一眼傅春儿,“恰巧昨儿夜里黄家的人过来送信,留了这匹马下来。我一时情急。这不就……”
傅春儿一时赧然,没想到纪燮一得了信儿,便这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出来,伸手握住了纪燮的手,觉得对方的手心和暖得很。纪燮反手握紧了傅春儿的小手,眉眼也终于柔和下来。
旁边易大夫听了这话,捻着须道:“只在幼童之间过人的症候……”
“是啊,”纪燮朝易大夫点头微笑,“老祖惦记着您,觉得您应该曾经过这样的事儿。”
易大夫又是重重咳了一声。道:“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