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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金,楚蝉心中有些颤抖,一金就是一百贯圜钱,百金便是万贯,她一天才赚一百多圜钱,一月也不过三四贯,若是还是指望她这小摊子来赚取罚金,不吃不喝也要两百年。
楚蝉心中苦涩,她原本还抱着一丝的奢望,只盼着罚金能少些,一两金到还好弄。
可是百金,她该从那里去弄?
楚聿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楚弘脸色也有些变了,三人一时之间都是沉默不语,耳边也传来嘈杂的骂声和哭泣声。
楚蝉回神望向气派的官衙,这种明目张胆敛财的事儿,只怕是很大的官儿在上照应着,或者说这一切都得了秦国大王的允许,更甚至,这敛的财都进了秦王的口袋?
楚蝉垂眸,半晌后才哑着声音道,“大兄,二兄,我们去狱里看看阿爹吧。”
三人去了牢房,被告知不能探望犯人,哪怕是塞银钱都不行的。
楚蝉见几人并不想是为了多捞银钱才说的这种话,便晓得是上头人发话了,也不多言,跟着大兄和二兄离开。
三人一路沉默,路过最繁华街道时,突然传来兴奋和嘈杂的声音来。
“啊,是公子拙成的马车……”
“快,快去瞧瞧……”
只瞧见不少人蜂拥而去,就连道路两旁铺子里的店家也站在点外瞭望起来。
楚蝉抬头望去,只见一辆由着四马驾挽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身由着名贵的金丝楠木打制而成,镶着宝石的窗牖被丝绸遮挡,驾车的车夫是个高大的青年,面容严肃,一身青衣。
楚蝉只觉周围人似都挤了上去,瞧见不少少女面颊羞红,“是公子拙成的马车,若是他能够看我一眼多好。”
旁边的少女嗤笑,“快别做梦了,这样的公子匹配大王的公主都不为过,怎会看上你,不过若是能够瞧瞧公子拙成的风采也是极好。”
楚蝉怔怔的望着那马车出神,脑中便想起这句话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公子用着价值百金的马车,而他们还在为着阿爹的罚金愁苦着。
楚蝉很快回身,冲楚聿和楚弘道,“大兄,二兄,我们回去吧。”
转身朝着城门而去。
她不贪慕虚荣,可如今也为这银钱发愁。
三人雇了马车回到垵口县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进入楚家,房间里点着油灯,几人都在房间榻上坐着,只有平儿在厨房煮饭。
瞧见三人回来,曾氏猛的起身,激动的握住楚聿的手臂,“阿聿,你阿爹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打探清楚了?”
楚聿揉了揉眉心,神色阴郁,“官府说是犯了贿赂之罪,罚金百倍才能把人赎回来。”
“你……你说什么,多……多少?”曾氏只觉脑子嗡嗡作响。
☆、第18章
百倍,曾氏只觉天都塌了下来,百金对楚家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孙氏闻言,也是眼前发黑,周氏更是脸都白了,身子也往后缩了缩。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有曾氏的哭泣声,曾氏哭了半晌,终于回身,抄起旁边的东西就朝着周氏身上砸了去,“你这丧门星,要不是你,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可好,一百金啊,这叫我们怎么拿的出来啊,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们楚家啊。”
曾氏都快气糊涂了,扔过去的是块石头都没注意到,直接砸在了周氏的额角上,周氏被砸破了脑袋也硬是不敢吭声。
楚蝉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心中也有些疲惫,她道,“先用饭吧,明儿一早再想法子。”
曾氏哭道,“还想什么法子,把咱们楚家所有东西都买了也值不了百金啊。”就楚家这宅子跟东西,价值一金都不错了。
楚聿道,“祖母莫要伤心了,总会有法子的。”
到底还是先吃了饭,周氏额头破了,也不敢在上桌,直接回房去了,楚珍也跟着一块。
周氏扑在床头闷声哭着,楚珍心中也是酸楚,上前劝说,“娘,莫要哭了,我替你处理下伤口吧。”
周氏不起身,哽咽的声音传来,“我也不想事情会如此的,我只想着你阿爹若是能做个官儿,咱家日子也能好过些,我是一心一意为了你阿爹着想啊。”她对楚父是真心,可到底架不住蠢。
楚珍沉默不语,楚父的事情若是揭露出去,对她以后也有些影响的,心中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埋怨起了周氏。
一时之间,房间只剩下周氏压抑的哭声。
楚蝉用了饭就歇下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想了许多,她对楚父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她却知道祖母和娘对阿爹的感情很深,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
翌日起来,曾氏就病倒了,孙氏起来就跟平儿忙碌了起来,孙氏脸色也不大好,楚蝉劝道,“娘,您还是回房休息吧。”
孙氏摇头,“不了,待会我还要出去找别的活计,你阿爹……”孙氏不再提,到底不想让孩子们操这份心。
楚蝉道,“娘,不用出去找伙计了,我摊子这几天你先摆着,不过今儿你要休息好,明儿在出摊子。”
孙氏看着阿蝉,有些不明白她的主意,楚蝉继续道,“我这几日打算去邺城看看。”
孙氏担忧,却不好劝说什么。不一会,楚聿和楚弘也出来了,两人看样子并不打算去书院了,楚蝉道,“大兄,二兄,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你们待在家中也是无用,还是先去书院,总不能把功课拉下了。”
楚聿沉着脸,“待阿爹的事情解决之后再去也不迟。”
楚蝉却是摇头,“你们若是不去书院,外人定会怀疑的,阿爹的事情最好莫要让外人知晓了。”若是能够在短时间内筹到百金,阿爹的事情也可瞒住,可耽误的久了,只怕……
楚蝉一是为了大兄二兄,二是为了楚家,小小的垵口咸,楚父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定会闹的满县皆知,对楚家多多少少会有不好的影响。
楚弘哼道,“知晓了就知晓了,还是想着先怎么把阿爹给救出来吧。”
楚蝉抬头道,“二兄打算怎么救?可想过这买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楚弘道,“还能怎么回事儿,定是有人看不过眼,所以告去官府,让人把所有买官的人都给抓了。”
楚蝉摇头,“二兄,这事儿明摆着就是官府为了敛财放出来买官的消息,等人入局,在抓了,以贿赂之罪收取罚金。”
楚弘一楞,暴怒不已,“还有没有王法了!”
楚聿冷笑道,“什么王法,王法不过是束缚我们这样的平民的,这事儿闹的不小,若是没有秦王的允许,谁敢卖官鬻爵?这银钱定是进了秦王的口袋。”
楚蝉点头,“所以阿爹在狱中不会有什么大碍,既是为了银钱,只要凑够了银钱就能把人放出来了,大兄二兄留在家中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先去书院,我先去邺城看看,可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楚聿苦笑,“百金,再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赚够百金的。”
楚弘气道,“大王怎会如此!”
楚蝉沉默,最后楚聿和楚弘还是被她劝着去了书院,而她直接去了邺城。
邺城不仅繁华,这里儒生成群,文化繁荣,百家争鸣,不仅如此,商人更是无数,这里是最繁华的城池,也是最*的地方。
楚蝉顺着街道一步步朝着走着,耳边听着各式各样人的话语,心中则想着这时代什么最赚钱。
似也不外乎那几样,丝绸,玉石珠宝,香料,私盐,染料,刀剑铁器。
可其中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她不曾接触过的,就算想做其中的一行,她也必须有本金。
楚蝉这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她只在酒坊,这时代的酒坊是各种儒生文人,商人武夫常常来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得到各种消息的地方,楚蝉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若是呆在家中,怎么都不可能凑够银钱的,不妨先从这种地方等一些机遇。
到了天色暗下后才雇了马车回了垵口县,回了楚家平儿刚把饭煮上。
刚坐下没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楚蝉去开了门,瞧见来人忍不住道,“陈叔,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竟是衙门的啬夫陈青,每次楚蝉在街上摆摊子,都是他来收取赋税的,年前官府出了宗案子,还是楚蝉告诉陈青疑处,坏人才得以伏法,至此两人越发的熟稔。陈青又被楚父年小几岁,所以楚蝉一直唤他陈叔。
陈青道,“你父亲的事情我已得知,想着或许可能有帮得上的地方。”
楚蝉知晓陈青为人正直,又在官府做事儿,或许能帮她见楚父一面,便把人请到了里面。
楚蝉请了人进去,陈青已经道,“我有一兄弟是在邺城狱中做牢头,从他哪儿得知了这次出事人的名单,这才晓得你父亲也在其中。”
楚蝉点头,“多谢陈叔了,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要请陈叔帮忙。”
把人引进屋子,楚聿和楚弘陪着,楚蝉亲自去厨房做了两小菜。
家中还有猪肚和鸡。
猪肚洗净,切块儿,滚油爆炒,加作料起锅,脆而有嚼劲。鸡滚水熟透,拆成肉丝,芹滚水,加油和醋凉拌即可。
又拿豆腐炖了蘑菇,还有几个小酱菜,又吩咐平儿去打了两斤酒水。
楚聿,楚弘已经陪着陈青说起了话,楚蝉上了菜,孙氏不好上桌来吃,只好在厨房留了菜。
四人便吃了起来,平儿的酒水很快打了回来,陈青并未客气。
几人这一说话,陈青也道,这次的事情不好解决,只怕要出了罚金才能放人,既他都如此说,三人越发肯定这事儿是怎么回事了。
陈青又道,“虽说是不能去狱中看望,不过若是注意些,我同狱中的兄弟说一声,少少的见上一面也是无妨。”
楚聿道,“那就多谢陈叔了。”
陈青不多说什么,“明日随我一块去邺城即可,不过去的人不可太多,只能一人。”
楚蝉道,“我明日跟着陈叔一块去吧,大兄二兄还是先去书院的好。”
翌日,楚蝉换了身男装同陈青一块去了邺城的狱中,见了楚父一面。
楚父瞧见楚蝉,很是羞愧,“阿蝉,这事儿你莫要再管了,我无碍,在狱中并无什么大碍。”楚父在狱中待了两天,已然猜出是怎么回事了,晓得只要给了银钱自己才能出去,不过这银钱怕是不会少的。
楚蝉安慰道,“阿爹放心,我会想法子的。”就算为了娘跟兄长们,她也会救楚父出去的。
父女两人并未说太多的话,不一会,牢头就来赶人了,楚蝉把怀中的一个包袱塞给了楚父,“这是我昨儿晚上做的吃食,阿爹记得吃。”
等出了狱,楚蝉把另一包袱塞给了那认识陈青的牢头手中,“今儿的事情真是麻烦大人了,这是小儿自己做的一些吃食,希望大人莫要嫌弃。”
那人笑道,“行了,既然是认识陈兄弟的,不用这般客气。”
回去的路上,陈青道,“我身上有些银钱可以给你,不过怕也是杯水车薪。”
楚蝉道,“多谢陈叔了,若是需要我自会开口的,今天的事情也麻烦陈叔了。”
陈青不再多言,只微微侧头打量了这小儿几眼,这般聪慧有礼的姑娘家,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这次的事情不小,也很难,她会怎么解决?真的能够凑出百金来吗?
陈青见她自在从容的模样,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感觉,或许这小儿真的能够救出她的阿爹呢。
如此过了三四天,楚蝉还是一早就赶往邺城,天黑在回楚家。她在邺城也只是在各处的酒坊里待着。
酒坊这种地方,她自然不能在以女装打扮,而是换了一身二兄以前的旧衣衫,发全部束起,眉毛画粗,脸上也用特殊的草药汁擦拭,面色便有些发黄,成了最为普通的少年模样。
☆、第19章
这几日孙氏接了楚蝉的摊子,曾氏还是卧病在场,周氏在家伺候着曾氏,不敢有任何怨言,平儿则操持着家中所有的活计。
孙氏煮的豆花和丸子汤味道虽不如楚蝉,却也不差,只外人问起时,楚蝉只让孙氏告诉别人她卧病在家。
这日一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楚蝉就起来了,梳妆打扮成少年模样揣了两饼子打算在路上吃,不想刚把吃食装好,就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出去一看,竟是大兄出来了。
楚蝉把包袱捧在怀中迎了过来,“大兄,你怎么起来了?这会儿还早呢。”
楚聿神色柔和不少,瞧见容貌出众的妹妹变成这般普通的少年模样,心中还是爱怜不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这几日我同阿弘说过了,替我在书院请了病假,我随着你一块去邺城。”
楚蝉并不意外,当初劝说大兄二兄继续去书院,两人心中怕是对她担心不已,今儿就算不是大兄来,只怕也是二兄,比起脾气有些莽撞的二兄,大兄反而更沉稳些。
两人在一起或许能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