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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她在十岁那年被选进了乌喇那拉府邸做嫡格格的贴身丫鬟,即使是签了终身契,她也不曾后悔过……一开始是由不得她选择……后来,是她自己不愿获得自由离开,跟着格格,她不仅获益颇多,还找到了待自己极好的良人……
反观京城内外、诸多大户人家的小婢,哪个有她、以及出自迎玺小楼其他几个贴身丫鬟的好运?但凡做人丫鬟小厮的,最终能得这样一个安逸、美满的结局,实属幸运……
“自从和祈四成了亲,你的性子倒是越发活泼了啊。来,和主子说说,祈四那家伙人后是如何待你的?平常看他总是板了个脸,私底下莫非也是这样的?”
槿玺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绛蕊调侃道。儿子女儿,大的两个,上学的上学,学规矩的学规矩,小的那两个,成日里不是吃就是睡,槿玺还真有些穷极无聊。
“主子!”闻言后止不住脸红心跳的绛蕊娇嗔地唤了一声。心底止不住咕哝道:主子还好意思说我,自己还不是这样……爷在人前那么清冷,私底下对主子才不是这样的呢……
当然了,想归想,这种尊卑不分的话,绛蕊哪里敢说,只得红着个脸支吾了半天。最终,因胤禛的回来,让她得了个冠冕堂皇的由头得以起身,并迅速逃离了槿玺富含调侃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胤禛看着逃难般离开主屋的绛蕊,不解地挑挑俊眉。
“害羞了呗。”槿玺轻笑着跳下椅子,帮胤禛脱去朝服,换上常服。虽然已是农历七月,早晚凉意沁脾,可中午的日头还是很猛的。
绞了个湿帕子给胤禛擦脸,让候在屋外的喜梅喜菊准备上午膳。
“下午还出去吗?”槿玺收回胤禛擦好脸后的帕子,问道。
”嗯,朗月回京复命,萧驭捎来信说有要事相谈,索性约了下午在玺藤会面。你若无事,就一起去吧。”胤禛捏了捏槿玺的鼻尖,宠溺地提议。自从生了小兰月,又平白添了弘时后,她已经多久没出府逛逛了?
“好!确实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俩了呢。”槿玺笑盈盈地点点头,上回见萧驭和朗月,正是在小兰月的满月宴上,那两人捧着丰厚的满月礼,争先恐后地前来抢做小兰月的干爹。思及此,槿玺就不由得直乐。
胤禛脸色沉了沉,后悔提及萧驭那家伙的名字了。害得自己福晋还未用膳呢,就开始偷着乐呵了……
说到底,他还是介意萧驭那家伙对槿玺太好了。平白无故让下人送来南各地方的特产零嘴、稀罕物件……唔,还和朗月争着做小兰月的干爹,送了枚质地堪称极品的祖母绿翡平安扣……
为此,害得他担心兰夜和弘晖起别样的心思,还以为家人太过疼宠小兰月,冷落了他们姐弟俩,故而,他连夜让“惜玉阁”赶工雕琢出了一对和萧驭送小兰月近乎一色的平安扣,免得两个小家伙心生怨怼。
事实上,是他多心了啊……兰夜和弘晖对他补送的平安扣丝毫没感觉,收下后,就和以往的玉石饰品堆在一块儿积灰尘去了……他们羡慕的是槿玺给小兰月缝的一只超级可爱的布偶兔……
好在萧驭在京城待的日子也得瑟不了多久了。骆安随洛克出海去法国勘察商事,朗月就被他派去了金陵打理总部,于是,萧驭也开始将“悦兮”商贸的总部往江南移,誓死要和朗月携手共度美好人生……
槿玺哪里知道面前这个陷入沉思的男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萧驭尽快地踢出京城,她见喜梅喜菊已经摆好碗筷,就拉着胤禛用膳去了。
半年多没有上街闲逛,真的想念了呢。
五年来,“应惜商行”旗下的各间铺子几乎都已改头换面,不仅变迁了铺位、扩大了门面,连掌柜都有所调整。
朗月被派往金陵驻守总部后,京城分部及玺藤茶楼的大掌柜就换成了龙一。对此,槿玺已经偷笑了不止一次了。
试想,让一个成日黑着个脸,活像天下没人不欠他钱似的冷冽男子,竟然坐镇“应惜商行”分部和玺藤茶楼,能不让她觉得怪异吗?!
初时,槿玺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胤禛要让龙一现身人前,由暗部首领转为商行首领,几次观察下来,发现商行还真需要这么一个”铁面无情”的武林高手。
反正待人接物方面,龙一还有个八面玲珑的副手帮他打理,那就是同样由暗转明、成天挂着一副和善可亲笑脸的蟒一。
自从陇西训练基地每隔一年就送来一批身手不弱的暗卫后,最先入京护卫胤禛的祈字辈和龙虎蟒豹鹰凤狐七组,除了祈一继续隐在暗处率领粘杆处,祈九驻守荷叶山统管暗部,凤组隐在暗处守护槿玺和应惜阁,狐组隐在暗处蚕食吞并江湖上大大小小的情报组织,其他各组都已渐渐淡出暗部,转暗为明,相继成为胤禛在商事上的得力助手,由胤禛安排留京或是南下。
'正文 195 被拉下水的萧驭'
自从玺藤茶楼扩大了门面,将地盘拓至半条街那么宽后,槿玺就未曾来过了。
这回,托了萧驭和朗月的福,她难得撇下几个孩子,跟着胤禛出府溜达了。
朗月这次回京除了向胤禛回秉总部事务外,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来接自个儿的爹娘下江南定居。
他和萧驭的事,早几年里,他父母也已有所耳闻,实在是萧驭那家伙唯恐世人不知他和朗月的关系似的,出席大型宴席也好,“悦兮”分店开张剪裁也罢,总之,他专门挑朗月在场的时候,来一段两人温情脉脉的对视神情,由不得外人不去猜踱。
再加上,萧驭的父亲萧敬山,在两年前,带着原配和嫡女定居杭州之前,特地去朗月家里拜访了两位”亲家”,也算是给萧驭和朗月的尴尬关系打了剂强悍的预防针。
换句萧驭老爹的话说:“既然儿子的婚姻已经由不得自己掌控了,那就给他一个明了的未来吧,免得闹到最后,连父子都当不成。”
听胤禛转述了萧敬山这番感慨之辞后,槿玺从此对萧家老爹那个敬仰啊,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为其他,光是他这份宽容淡定的真性情,就值得她真心交往。
于是,幼年时的忘年交,在阔别多年之后,重新因萧驭和朗月两人的事再度握手一起,站上了统一战线的阵盟。
只可惜,聚在一起没喝上两次茶,萧敬山就带着他的嫡妻嫡女下江南定居了。
话说萧敬山的庶子,也就是槿玺的远房堂表妹——纯安所嫁的夫君——萧敬山妾室的儿子萧盛,因为在青楼和外地客商抢花娘,起了争执,被打破了头后,就成了个不吃不喝不会动弹的活死人,躺床上没过十日。纯安就改嫁了。
原本就没子嗣,改嫁也就显得顺理成章。只是,没得让周遭的知情者们指手画脚了好一阵。有骂她势利的,也有说她不顾夫妻情面的……云云。纯安改嫁之后。二婚的日子过得不甚顺遂,却也没人再给予她同情了。理亏再先的纯安母女俩,也因此和敏容彻底断了往来,敏容倒也乐得耳根清净。
至于萧盛那房原先仗着肚里孩子入萧家的花娘小妾,现在见萧盛嫡妻改嫁、萧敬山一脉又失去了萧家当家的重视,大势已去,遂丢下儿子。连夜落跑了。
萧盛终究没挨过康熙四十年,次年年前,恰逢萧盛的周年忌,萧盛的生母,萧敬山的妾室,也因儿子的事,抑郁不起而溘然长逝了。
原本趋之若鹜的萧家长房,彻底感受到了人情冷暖、门庭冷落的萧瑟。于是。萧敬山听从嫡子萧驭的建议,决定带着嫡妻嫡女,以及萧盛留下的、萧家长房一脉唯一的孙子。决定前往杭州定居。
此后,朗月也被胤禛派往金陵打理商行总部,秦家二老受萧敬山的邀请,也同意了随儿子落户江南的建议。
能换个居住环境,顺道避开旁人嘲讽又暧昧的有色眼光,也不错。
于是,朗月先行南下,趁这两年时间,在杭州西子湖畔置办了一处温馨小院,既和萧家毗邻。也离胤禛夫妻的西子别院很近。日后倘若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布置妥当后,朗月趁着回京复命,就来接秦家二老下江南了。
“如此说来,日后你们两家在江南也算是亲人了。”槿玺眯着眼,笑望着有些羞赧的朗月和一脸阳光的萧驭。说道。
“妹子此言差矣。就算是在京城,咱们两家也早已是亲人了。”萧驭悠闲惬意地靠在沙发背上,一手端着茶盏,一手竖起食指,在槿玺跟前晃了晃,慢条斯理地反驳道。
“……呃,也是。”亲家嘛。槿玺忍不住抿唇轻笑。
“话说回来,朗月走了,你若是也将‘悦兮’总部迁去江南,咱们可真要冷清不少了。”槿玺边给胤禛空了一半的杯盏斟上绝品普洱,边朝萧驭叹了一声。
萧驭一听,先是斜眼瞥了眼脸色渐至沉郁的胤禛,暗自偷笑了一阵,方才不怕死地接话道:“要不妹子也一道去?上回偶路你们那座西子别院,里头百花齐绽,蜂蝶翩翩,景致可美了。”
“是吗?”槿玺一听,双眼噌亮,一脸向往地叹道:“肯定是笼翠的功劳,那丫头最爱的就是打理园子了。”
“时候不早了,有什么要事就快说。”胤禛凉凉地打断萧驭和槿玺你来我往的闲聊,没好气地催促道。
“得,言归正传。”萧驭见一脸韫色的雍郡王已经醋意陡生,也不再大着胆子继续调侃,遂端正坐姿,一副商量正事的模样。
“你们两个谈,我下去找朗月。”槿玺给两人斟满了茶后,就起身下了楼。男人间的商务正事,最是无趣。还不如去找朗月闲聊江南风光,再不济,找寒冰脸的龙一问问芷末的近况也成。
待槿玺开门离去,萧驭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坐姿。“你没让妹子知道吗?”见素来爱听八卦的槿玺,这回却是没想要听的意思,知是胤禛并没告诉她,萧驭啜了口茶含笑问道。
“没必要。”胤禛睨了他一眼,也端起自己的杯盏,轻轻抿了一口,“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放心,要搞定那些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容易,计划中的一半银子都没花完,就安排妥当了。”萧驭取出怀里的名册,抛给胤禛。“都按照你的吩咐办了。你看看,可还有遗漏?”
胤禛一目十行地阅完手上的名册,沉吟了片刻,开口:“郭络罗氏是个有心机的。千万别露出破绽。”
“既然这么不放心,何不让你那些神乎其神的暗卫出马?我可不相信你那些手下会搞不定区区一个八贝勒府。”
“皇阿玛既然找爷说了这个事,自然也会暗中派人盯着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他能想得到,老康又怎会想不到?!
“话说,你那些兄弟都不是简单的。你猜我暗中布置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萧驭摩娑着下巴,盯着杯盏似笑非笑地说道:“除了你和宫里那位东宫之主我不知道,其余几个已经娶媳的皇子府邸,下人房就像是个大杂烩。”
胤禛闻言,剑眉轻挑。等候萧驭的下文。
萧驭摸了摸鼻子,摇头叹道:“我算怕了你了。这么大的劲爆消息,居然也不好奇。我初得知时,差点没被吓到。幸好我和朗月都没了兄弟,也不怕府邸的下人都是手足同胞们的眼线。”
胤禛听完萧驭的查探心得,轻撇唇角,吐出一句:“那是你蠢。”
“喂喂喂,好歹我也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就算不唤声’兄弟’来听听,也没必要这么损人吧?!”萧驭一听,立即跳脚。
“骂你蠢还是轻的。不然,你哪里会被萧氏长房赶到背井离乡的下场?”胤禛眼也不抬,接着损人。
“那是我不要。萧家当家有什么当头?想我爹为萧氏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最后又得到了什么?给那群良心被狗吞了的抠门族人干死干活的,倒不如现下这般清闲度日。”
“哦?你的意思是,‘悦兮’的工作量还是太小?”胤禛抓住萧驭话里的漏洞,挑眉轻问。
“别,别再给我增加强度了。‘悦兮’要发展,也得循序渐进,别逼得我有心无力和朗月白头偕老。”萧驭一听,忙不迭摆手反驳。开玩笑,他只是做了个比喻,就算“悦兮”的事务再繁重,也好过给萧家一干不事生产、只坐享其成的族人累死累活的强,绝不是嫌弃“悦兮”的活计轻松好伐?!
呜呜呜,再给他增加强度,他就别想和朗月花前月下地偶尔过几日逍遥日子了。银子要赚,可二人世界也是要过的啊……
“得了,少在我面前哀嚎。”胤禛啪地合上手上的名册,给萧驭又加了个任务:“你离京之前,再帮我做件事。”
“啊?还有?”萧驭哀怨地瞥了胤禛一眼,“我都抱着绝子绝孙的念头,替你摆平八贝勒府邸的下人,并让那个善妒的女人终身不孕了,还要让我做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