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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李府就是。”
一席话说得李德禄完全愣住了,及至反应过来,还要再说时,就听宁彻宣喝道:“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清楚明白,你还不让开,难道真要我们闯进去不成?”
说完当先而行,那些围绕在李德禄身边的家丁护院都被这少年的气势所慑。不约而同便让出了一条通道,就让宁彻宇宁彻宣等弟兄和他们的随从昂然进了李府的门。至于那刘二当,可不敢跟着他们进去,早躲进人群里去了。
宁彻宇和宁彻宣都知道宁纤语的住处,因此一路往后院而去,在他们身后,李德禄面色青白不定,有心让家丁们一哄而上,将这几个人打出去再说。然而却也知道这几个男人着实不是好欺负的,尤其是那宁彻宣。人家的爹是辽东总督,若说位高权重,似乎比自己的爹还要大上那么一些儿。
但如果就这样让宁家兄弟几个将宁纤语接走。颜面扫地不说,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知道宁纤语现在是个什么境况,到时难免还是一番好交涉。因心下烦乱,只恨家里下人们怎么也不跳出来阻止这几个家伙,亏自己平日里对他们也算厚道。
只是看主子都只能束手无策的跟在后面。下人们哪里敢过来多管闲事?更有一些好热闹的,悄悄儿在隐秘地方跟着前进,只等看这出好戏,日后增加谈资。
宁彻宇和宁彻宣等人旁若无人,一直来到宁纤语所住的卧房,还不等进门。就见门帘一挑,一个丫头走进来,半边脸红肿着。手里拿着一只脸盆,看见他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晃了晃头,似乎是完全不敢置信。以为自己眼花了似得。
“呸!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贱命,还要吃鸡蛋羹。后面装鸡的笼子里倒是有些鸡屎,你问问你主子吃不吃?吃的话我让厨房赵婆子送些来,就不用特意谢我了。”
又听不远处有一个清脆张狂的声音不知在骂谁,接着一阵哄笑声中,一个丫头从廊下拐角处哭着跑过来,她身后则跟了几个小丫头,犹自在叫骂着,及至看到院中这些衣着不俗的男人,方一下子站定了脚步。
宁彻宣俊秀文雅的面孔上已经是一片铁青,看到那跑过来的小丫头,他蓦然叫道:“萍儿,你站着,刚才这些人是在骂谁?说要给谁吃鸡屎呢?”
那叫萍儿的丫头看见了宁彻宣,先是一愣,接着便大叫了一声:“五少爷。”便痛哭着跑过来,一面哭一面叫道:“少爷你们怎么过来了?天可怜见的,奶奶可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不然都没法儿活了……”
“好啊,看来这几个丫头说的果然是三姐姐了。”
宁彻宣冷笑一声,转头看着李德禄道:“你们李府里当真是好家教,妾的丫头,敢追着主母的丫头骂,让主母吃鸡屎,这要是不出手好好儿教训教训,真以为我们伯爵府是面团儿捏的是不是?”
话音落,他也不管李德禄的面色有多难看,回头就对萍儿和之前那个站着的丫头道:“去,好好教教那几个不懂礼数尊卑的东西,不用怕,有爷给你们撑着腰呢。”
站着的丫头也是随宁纤语陪嫁过来的,这些日子早已经憋屈的要上吊了,此时一听见宁彻宣这话,二话不说转身便迎上那几个呆了的小丫头,扯过刚刚那个张狂的便是两个耳光,此时萍儿也过来了,抓住一个跟着嘲笑的也打起来。
“你们……你们反了。”李德禄气得跳脚大叫:“这是我家,凭什么你们就动手打人?”
“凭什么不能教训?”宁彻宣态度无比强硬,盯着李德禄冷冷道:“就算我三姐姐不是你的妻子,不是这府里的少奶奶,她伯爵府千金的身份,也不允许几个下贱的丫头作践侮辱。”
被打的丫头顿时也哭叫起来,这院子里的热闹终于惊动了房中的宁纤语,她从床上吃力的抬起身,对身旁丫头轻声道:“外面这是怎么了?谁和谁在吵呢?你出去看看,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哭?”
在她身旁服侍的丫头正是陪嫁过来的晓霞,她也早听见了院中的声音,只是从昨日起,宁纤语的状态一直不太好,动不动就念叨着与其这样过活,倒不如死了的好。只吓得这丫头心一直提着,半步不敢离开,唯恐主子想不开寻了短见,因此时听见宁纤语的话,便强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丫头们拌嘴,奶奶且不用去理会,好好儿养病才是。”
宁纤语看了她两眼,哪里还猜不透这丫头的心思,长叹一口气道:“你出去看看,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会在你离开后就寻短见的。这么会儿功夫,够做什么?上吊割腕,只怕气儿还没断你就回来了。若说吞金,呵呵,这时候不是在伯爵府那会儿了,我哪里有什么金子可吞?”
一句话就让晓霞的眼泪下来了,抓着宁纤语的胳膊哭道:“奶奶千万好好保重身子,眼瞅着就过年了,到初三初四,不信爷还不让奶奶回家,只要回去了就好,老爷和老太太会替奶奶做主的。”
宁纤语看着窗外,想到在父亲和祖母膝下的承欢时光,想到年少时的一切,只觉一阵恍惚,喃喃道:“就是回去说了又如何?我娘不过是个姨娘,我也只是个庶女罢了。便是老太太和爹爹气不过,把我留下,这李家岂会不趁机休了我?到那时,背负着这样一个名声,住在伯爵府里也是给宁家抹黑,带累兄弟们……”
“不会的不会的,奶奶不要这样想。少爷们都是好的。老太太也是最重亲情的。当日既连姑太太和白姑娘都收留了,怎可能容不下奶奶?”晓霞惊慌的叫,这些天来,支持她撑下去的念头就是这个:回到伯爵府就好了。谁知此时听宁纤语说出这种话,显然是不打算回伯爵府的,怎不让这丫头心慌意乱?
“傻丫头,我如何能和姑妈相比?她是咱们伯爵府正经的千金嫡女,又不是被休回家,不过是丈夫死了,在外衣食无着,所以老太太才接回去养,我如何能比得了?”宁纤语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家,她何尝不想回去?可她又怎么回得去?她和宁玉兰的情况可是完全不同的啊。
那时候多好啊,姐妹们天天在一起说笑做针线,无忧无虑的。闲下来了,心思生得多,难免也会拌几句嘴,针锋相对的你刺我两句,我戳你一言。四妹妹嘴巴厉害,五妹妹更是个不肯饶人的。六妹妹性子清冷,那会儿就不太喜欢和姐姐们在一起,只一心扑在她的药材上,小小年纪却是有担当,到底让她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还有兄弟们……
宁纤语不自禁的就陷入了对从前的回忆中,嘴角弯起一抹甜蜜笑容,只看得晓霞魂飞魄散,心想奶奶这……这该不会是要不好了吧?因就想奔出去喊人。却在这时,就见宁纤语睁开眼睛,苦笑道:“我怕是魔怔了,怎么好像听到了大哥的声音?呵呵,这还没睡着呢,就做起白日梦来。”
话音刚落,晓霞也愣了一下,喃喃道:“不是魔怔,奶奶,奴婢……奴婢好像也听到了……”不等说完,便转身往外跑,一面喊道:“奶奶且等着,奴婢去看看……”
宁纤语一愣,心中不由得浮现起一丝希望,暗道莫非真是大哥来看我了?不对,不可能,呵呵,我果然是想太多了,就算来看,又怎么会是大哥?便是担心我,他男人家怎会出面?要派人过来,也该让大嫂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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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和离
刚想到这里,便听见“咚”的一声,门似乎是被大力打开的声音,接着一股寒气灌了进来,宁纤语却没觉得怎么样,实在是这屋里连个炭盆都没有,她穿着棉衣裳,裹着大被子,身上却已是冻得有些麻木了。
然而下一刻,面前出现的人却让她整个人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眨眨眼,犹自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只怀疑这是不是南柯一梦。
便在这时,就见晓霞奔过来,脸上泪水横流,嘴巴却笑得咧开了,拉着宁纤语的手叫道:“奶奶,奶奶,大爷来了,二爷三爷四爷五爷都来了,呜呜呜,奶奶,咱们可以回伯爵府了,再不用在这里挨打受气,奶奶……呜呜呜……”因为太过激动的关系,这丫头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是笑是哭。
“三妹妹……”
宁彻宇和宁彻宣等人看见这蓬头垢面,面上还带着伤痕,额角明显有一块大血痂的宁纤语,也不由得愣住了。早从李德禄的态度上,他们就知道宁纤语的处境恐怕堪忧,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当下宁彻宇一步上前,看着自己的异母妹妹,眼泪都掉下来了,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而暴脾气的宁彻守早已经怒了,转身回头,看见身后面色不太好看的李德禄,他便晃着拳头冲了上去,一面大叫道:“我打死你个王八羔子,妈的今天豁出去给你抵命也得打死你。我三姐姐有什么错儿?堂堂伯爵府千金下嫁给你这么个除了家世要什么没什么的纨绔子,你竟然这么折磨她?你他妈的凭什么?今儿小爷和你拼了。啊啊啊……”
李德禄这会儿心里也后悔呢,早知今日,自己实在不该做的这般过分,以至于到今天被人抓住了小辫子。然而就算心虚。看见宁彻守奔过来,他也不可能挨打不还手啊。因此两人很快便扭打在一起,掺杂着爹娘祖宗之类的不雅喝骂。这里宁彻宣和宁彻宇等人则围在宁纤语身边,怒叫着让晓霞收拾东西。很快的,外面丫头香柏和巧儿也进来,帮着晓霞忙乎着。
宁纤语则只剩下哭了,紧紧抓着兄长的袖子,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看着她的凄惨形容,再听听这肠断哭声,宁家几个兄弟虽是男儿,此时却只觉着心都揪在了一起。什么叫惨不忍睹不忍卒听?他们今儿算是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
也不知哭了多少时候。宁纤语总算恢复了理智。眼看着晓霞等人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可收拾的,现如今。她的屋子里还剩下了什么?因想到后果,心不由得“咯噔”一跳。泪眼婆娑的看着宁彻宇道:“大哥,不……不能接我回去啊,若回去了,我们家这个丧良心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不等说完,便听宁彻宇怒叫道:“你也知道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若是放任你在这里,只怕什么时候心气不顺,提刀就能杀了你,不回去难道在这里等死不成?”
宁纤语哭道:“可是……可是若回去了,他必定休我,宁府的门风不能因我而败坏。到那时,我要如何自处?仍是死路一条啊,倒不如死在这里……”
“什么话?”宁彻宇气得眼睛都红了,只以为是妹妹冥顽不灵,正要骂醒她,就听宁彻宣在一旁道:“大哥你误会三姐姐了,她并非想死守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伯爵府的门风担心而已。”
宁彻宇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也自羞愧,忙镇定了一下沉声开口道:“实在是看见妹妹这凄惨模样,我心里怒火中烧,竟连是非都不分了。三妹妹,当时我和弟弟们过来的时候,爹爹曾经嘱咐过,别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好好儿的。真要在这里到了不堪的地步,哪怕就是豁出去被休,也得把你接回去。咱们宁家的骨肉,绝没有让外人作践侮辱的道理。”
“大哥……”
宁纤语这一次是真的激动了,火坑谁愿意在里面熬着?不过都是不得已,只能在这里苦苦挣扎煎熬到死罢了。此时听见宁彻宇毫不犹豫的说出这番话,显然家里确实是这样吩咐过的,自己就算是被休,也有一个容身之地。这怎能不令她喜极而泣。
忽听一旁的宁彻宣沉声道:“先前是先前,到如今嘛,哼!他们李家如此作践人,到最后还想把三姐姐给休掉?门儿都没有。”
“五弟,你什么意思?难道还要三妹妹在这里熬着?”宁彻宇皱皱眉头,回身看了一眼已经打到院子里的几个人,不由叹口气道:“你看那李德禄可还是能教训过来的模样?”
“大哥误会我的意思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怎么可能回头是岸?”宁彻宣冷笑一声,不屑道:“可正因为他是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三姐姐岂能让这样的混蛋给休了?如今理可全都是在咱们宁府这一边,所以三姐姐不能在这个家呆下去,却也绝不顶着被休的名儿离开,咱们要和离。”
“和离?”
宁彻宇倒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