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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看看武官,武官两眼望天,仿佛突然发现这前殿的装饰真是巧夺天工。
众人彼此对视,心有灵犀,都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遂齐齐向后一退。
结果……
把内侍常融给让到了最前方。
未央宫极受尊敬的大大大太监常融,呆怔怔地站在前线,深陷在回忆中,神思恍惚,完全不知自个已遭到满朝奸臣所害!
想起从前曾故意指使喷泉苏文殴打容笑,将容马夫打得遍体鳞伤——
出了一身汗。
想起上次指使金婵去罚玄奴跪雪地,还要玩命地甩耳光—
—
尿了一裤子。
想起在宣室殿外故意指使兵士推倒容斥候,记忆在脑海深处起伏不停而自己偏偏没有的蛋,“啪”一声——
又又又碎了。
容斥候朝常融会心一笑,露出满口雪白的牙,温柔道:“好胆色啊,常大人!如此,便吃我一戟!”
常融吓一哆嗦,回过神:“啊?”
眼神茫然,四下一望:“哇呀!小的不是要挑战玄……不是,容斥候啊!”
容斥候嫣然一笑,手中长戟一转,“呼”一声直直抛至半空!
众人还在诧异,却见她口中低叱,凌空一翻,姿势曼妙宛转如仙子踏云飞舞。
长长的铁索在金碧辉煌中划出两道幽暗的弧线,不像锁镣,倒像舞者腿上轻柔的丝绦。
“嗖——”
百官还在暗暗赞叹,容笑右足一点,在半空猛然踢中下坠的戟端,长戟飞射而出!
目标,常融。
“啊——”
常大人吓得肝胆俱裂,只知僵着身躯站在原处,凄厉尖叫!
只听“咄”一声,利刃紧贴常融头皮,深刺入柱!
长长的戟杆在空中嗡嗡作响,上下剧震不住,常融张着嘴巴,瞪着眼珠子,站了良久才慢慢抬起手臂,摸摸头脸肩膀喉咙。
“小的没死?”常融傻笑起来,“小的没死!”
说着就要迈步前行,谁知头皮剧痛,“哎呦”一声叫出来,旁边早有人撑不住嗤笑起来。
纳闷地往头上摸,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发髻早被寒刃给牢牢地钉在了柱子上!
心下后怕,两腿又开始哆嗦,暗想:“若是玄奴往低那么一寸……”
容笑短枷束手,独立大殿中央,以别人难以查探的速度慢慢喘息。
体内气血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心知能勉强撑到此刻,已是达到了体力的极限。
若不能趁机恐吓住一众武夫,反倒难以收场。
遂满脸轻蔑,瞟一眼常融,开口时故作冷淡从容:“放心,我若真想杀谁,他绝对没有机会喊出个‘啊’字!”
此话若说在先前,殿内百官只会认为她是胡吹大气,此刻却无人敢驳。
汉武帝端坐高位,袖内藏着的手指几乎刺穿布料。
只有他明白,容笑此话其实是说给他听。
如此看来,在暴室中的一场“激斗”,根本就是她存心引诱自己说出打算!
可笑自己当时还以
为是她中计入彀!
好在她贪图富贵荣华,才没有坏了自己筹谋三年之久的计划。
然而,此女心计深沉,反应迅捷无双,武艺又神出鬼没,若是他日不能为我所用……
深眸微眯,隔着帝王的冕旒珠帘,刘彻定定凝视那个苗条的身影,表情却变得极为祥和。
击掌大笑,年轻的君王赞叹道:“好!朕今日才算开眼了!原来我大汉女儿有胆有识,智勇双全!迁弟,你说对了!汉室有子民如此,那匈奴岂能不败?如此,朕便颁下旨意——自今日起,如是自愿,只要武艺考校通过,天下女子皆可入营为兵!若是表现格外出色,亦可如男子一般擢升为将!”
容笑堆出满面喜色,立时跪地叩首,趁机休息,口中高叫:“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对望半晌,无可奈何地奔回殿内,排好队伍,硬着头皮,在一滩又一滩的黏血中齐齐跪下,跟着容笑哼哼唧唧:“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结果,偌大的宫殿只剩常融一个倒霉蛋因为头发被钉在柱子上而没能及时捧臭脚。
常融忙着暗自垂泪,刘迁却有些怅然若失。
容笑能躲过此劫,他自然高兴,但自己明日便要启程回淮南迎娶金婵,此时见她一眼少一眼,免不得就有些留恋。
却听刘彻坐在上面突然道:“如此,容斥候的功罪便相抵了罢!主爵都尉,你意下如何?”
汲黯听皇帝问自己,清清嗓子,板着脸道:“此女的确有些本事,若休屠王的确为她所杀,也确是大功一件,功过相抵,倒也妥当!”
刘彻微笑赞叹:“汲大人果然耿直无私,朕没看错人!好吧,既然群臣再无异议……对了,迁弟,此女在淮南后宫可有品阶?”
奇葩刘迁被问得一愣,摇头道:“没有,她只是个宫婢。”
武帝爽朗大笑,抚掌道:“如此奇女,怎可无品无阶?唔,这样吧,朕便赐她‘美人’位,视二千石,比少上造,你看如何?”
刘迁容笑大惊,齐齐摇头反对:“不行啊,陛下!”
武帝笑得更是开怀:“看看,你们两个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当真是一个家门出来的!朕明白,你们是觉得金婵就要远嫁,在她这太子妃还没过门之前,先有美人受封,她未免会有些介怀!唉,你们放心,婵儿自幼受太后教导,极识大体,此事断然不会影响太子与太子妃的感情!”
群臣撇撇嘴,暗道,此女
真是出门踩狗屎,运势非常啊!
前一刻还是个死罪囚徒,下一刻便一步登天,连升十级,成了藩王太子后宫的美人!
上哪儿说理去啊?
莫不是真应了市井之童歌颂卫子夫的那首歌谣——
“生男勿喜女勿悲,生女也可壮门楣!”
这下,姓容的一家门楣可是他奶奶个熊的壮得很了!
容笑感到背后刺来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心里却是暗暗叫苦:“混账刘彻,你这相当于把我公然嫁给刘迁,成了他的妾室!除非仳离或太子身故,否则,日后我再没有可能同霍去病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你这是警告我不要三心两意,绝我后路,非要我置刘迁于死地不可!这一步,走得可真是歹毒!”
奇葩刘迁直勾勾地看着容笑,如坠梦中。
即使是梦,也没有过这样美的。
这绝不是真的!
手指在袖内偷偷掐自己一下,痛得倒抽一口气。
“迁弟,怎么了?你不舒服?”刘彻眼观六路,含笑问候。
“哦,不是,多谢陛下关心。臣弟只是……”刘迁嗫嚅着嘴唇,因为太过幸福而突感胆怯,“容斥候她一心想上阵杀敌,跟臣返还淮南,并不妥当。”
武帝摇摇头,柔声道:“今年战事已歇,她留在长安,不过白领朕的军饷,你这家伙,倒打的好主意!哈哈!”说着,颤着手指点向刘迁,似乎忍笑忍得艰难。
群臣捧场大笑。
刘迁却在吵嚷声中偏头看向容笑,轻声道:“容姑娘,我知你不愿离开,不必勉强,我会推拒的。”
抬起头,方要继续解释,却听容笑抬起头,朗声道:“谢陛下赐封,臣妾惶恐领旨!”
刘迁骇然起身,再也顾不上掩饰:“你说什么?”
容美人昂首,朝他怡然一笑:“太子,嫔妾方才说——我愿随太子回淮南!”
殿外清风缓缓吹拂,薄云尽散,碧空万里。
透亮的阳光斜射而入,在容笑的脸颊上勾出一道朦朦胧胧的金边,清丽的容颜虚幻得太不真实。
刘迁呆呆地望着。
刹那,恍如隔世。
作者有话要说:【后怕后怕】
今天,狗狗丢了。。。
站在后院,老尉痴痴地看着狗狗从前拉的一泡又一泡的狗屎,泪流满面地想:“狗狗,你在哪里?快回来吧,以后随便你拉屎!就算拉在屋内地毯上,俺也再不揍狗啦,呜呜呜呜,快回来吧!”
结果……
待续。
☆、114黄沙战血映天赤:婵泪
椒房殿的气氛有些诡异。
容美人盈盈叩拜;皇后卫子夫的脸色由阴转晴,准淮南太子妃金婵却由晴转阴。
二女瞠目结舌,面色青红不定,容笑行完了礼,跪坐在刘迁身侧,看得叹为观止。
皇后定定神;命人奉茶过来,皱着眉头瞧一眼容笑身上的军服;赐了一套新制的宫裙给她,令人引至内室梳妆打扮。
容美人遵令行事;照镜子的时候,笑了笑。
卫子夫视她为心腹大患,巴不得她立刻滚蛋;免得勾引自家的老公和外甥,见到迁堂弟这样为人排忧解难,可不是喜出望外?
金婵姑娘却是准新娘迎面撞上了既成事实的小三,好好的一个未婚夫平白被人分去了一半,恨不能掰开对方的嘴巴猛灌砒霜,脸当然会比茅坑还臭。
不过,喜也好,臭也罢,对容笑来说,这些都是浮云。
此次前往淮南不过是为了找解药,救霍去病,一切只是权宜,暂且假装顺着武帝的心意,还可以正大光明地出行。
说到日后的名分,她更加不在乎。先前计划装成男人,陪霍去病走一辈子,所以从来也没追求过名分那种东西,武帝此举不过枉做小人罢了。
孩子自然是要生的,但她也不愿因此而露出破绽,被霍去病发现她有妖的血统。
顺便借此机会避一避,倒也不错。
算起来,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奇葩太子,平白利用了人家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然而,容笑早想明白了——
武帝明摆着要对淮南下手,而且除了容某人,他肯定还安插了别的奸细在淮南内部。
到时候,如果能把那个奸细给挖出来,解了刘迁的性命之忧,这笔债就算还清了。
即使无法阻止淮南的大祸,她也会尽力搭救奇葩,以报答他从前的救命之恩。
最后一件,也是最挠头的事。
得知她远嫁的消息后,霍去病伤心失望是肯定的,可她又不能坦白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故此,实难安抚。
转念一想,这次只是暂别,相信数月之内,必有斩获。
届时解了百花散之毒,还怕一家三口不能长相厮守?
叹口气,她对自己说:“既然都想清楚了,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容笑,硬起心肠来,长痛不如短痛,此事办成,好日子就在前头!到时候,你绝对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梳洗完毕,容笑焕然
一新,自己看着都觉得眼前一亮。
唯一遗憾的是,最美的时刻,冠军侯不在身边,难免有些怅然若失。
换好衣衫,跟随宫女回到殿内,奇葩太子闻声回头一望,嘴里正说着的话登时忘了半截。
绯袖舒展,一双眼弯成了亮月牙,清澈的黑瞳内全是她的倒影。
听未婚夫君精神恍惚,金婵垂眸俯首,眼里的两泡泪蓄了又蓄,只强忍着不落,手腕微颤,一盏滚烫的茶全都泼在裙裾上。
卫子夫明眸一勾,看得明白透彻,便说他三人明日还要赶路,最好早些出宫歇息。
奇葩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人,巴不得早走,立刻携着二女告辞。
金婵潦草行礼,咬着唇,也不等人,率先奔出椒房殿,冲下台阶,将修成府的侍女落得远远的。
台阶才跑了一半,两行珠泪如线掉落,砸在脚下玉砖上“噼啪”作响,眼前雾蒙蒙一片,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数十级台阶下,恰有名宫婢背对殿门在扫地,没提防有人径直冲来,一扫帚抡过去……
把未来的淮南太子妃给抡了个五体投地。
金婵纤细的身子在空中斜飞而出,狠狠地摔在地上,右脸在青石板上擦过,被颗小石子给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扫地的粗使宫女看清了她身上的华贵衣衫,情知闯了大祸,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忘记扶人,只知跪着叩头谢罪。
修成府的侍女大叫着冲过去,将主人扶着坐起来,待看清脸上的伤势,吓得双膝一软,也跪在地上,流泪不止。
金大小姐素日里最是珍惜自己的容貌,就连夏日里被蚊子叮上那么一小口,起个小红包,都会迁怒打折两个人的腿,何况受了这么重的伤?
加上明日要远嫁淮南,更须盛装浓彩方不失修成府的脸面,可如今……
侍女胆颤心惊,泪如泉涌。
金婵在地上坐了一霎,只觉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膝盖和手腕处有剧痛传来,脸上突感又痒又麻,忍不住伸手去摸,谁料摸出一手的血渍!
颤着手指看了半晌,两眼一黑,就要晕厥,恰好刘迁赶到,扶住了她的双肩。
刘迁自身后往她脸上觑了一眼,见到伤势,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容笑满腹心思,顾不上别人。走下台